123 入宮

秦錦回到靖國公府的消息傳入了蕭呈言的耳朵裡,他與原本是馬上就想要下旨召見秦錦入宮的,但是想着自己纔好不容易尋了一個理由將人家的丈夫給關去天牢之中,這念頭就作罷了。

秦錦不比別的女人。

若是對付一個尋常人家的女人,他自可不管不顧的便是了。但是到了秦錦這邊,他總是覺得還是讓這秦錦幾分。

或許秦錦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敢當面和他對着幹的姑娘了。想想從小到大,自己在秦錦那邊吃的癟,踩的坑,蕭呈言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來。

他的小表妹就是這樣的特立獨行。

蕭衍的事情只要做實,就是欺君之罪,下場是好不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蕭呈言也不想暗地裡下手將他弄死。畢竟藍逸還在一邊看着,打從藍逸進宮教他,教的第一件事便是做人立身,要行端走直。如果他現在暗中下手弄死蕭衍,秦錦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鬧起來,藍逸那邊也說不過去。他還巴望着藍逸幫他對付夏家的人。現在這幾個人都不能輕易的得罪了。

當年小表妹玩出那一手,弄的他一個措手不及,讓先皇指婚,陪着蕭衍遠走邊塞,就是不知道小表妹這些年下來有沒有想起過京城的繁華與富貴來。

太后下懿旨讓秦錦入宮,什麼都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蕭呈言甚至換上了一身今年纔剛剛新作的龍袍,等着小表妹爲了蕭衍的事情來找他。

只要小表妹當面爲蕭衍求情的話,那就證明此事八九不離十是真的了。那他就更有理由將蕭衍下罪問斬。

他看了看鏡子之中的自己,眉心卻又稍稍的皺了皺。

爲何他看起來如此的憔悴?

“你過來!”他一指一邊跪着的一名小太監,小太監渾身不經意的稍稍的一顫,跪行到蕭呈言的身側,“陛下。”

“朕今日看起來如何?”蕭呈言凝眉問道。

“陛下看起來好極了。”那小太監不敢說別的,顫聲回道。

“狗奴才。”蕭呈言冷笑了一聲,一腳蹬在了小太監的肩膀上,頓時就將人踹翻了過去,“連看都不看上一眼。就來敷衍朕,看你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太監嚇的臉上的血色全消,“奴才不敢冒犯天顏,望陛下恕罪!”

一陣濃郁的香風忽然而至,小太監心神一緊,蕭呈言的眼眉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怎麼朕的樣子很恐怖?”

“不是,奴才不敢。”小太監更是哆嗦成了一個團。忙結結巴巴的說道。

“連話都說不清楚,要你何用!”蕭呈言冷哼了一聲,鬆開了自己的手,小太監跌坐在了地上,又馬上爬起來跪好,“陛下今日氣色好極了。”小太監慌忙說道。

“真的?”蕭呈言轉眸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卻總覺得不甚滿意。

他的臉色白裡透着一點點的青,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是有點森然之氣。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從掌心位置沿着手臂而上。分佈着一些暗色的惡瘡,有的地方好了,尚未脫痂,但是在旁邊便又生出新的瘡口來,即便已經塗上藥了,但是依然隱隱的帶着惡臭,他就算是用了最濃郁的薰香,也好像總也掩飾不掉這味道縈繞在其中。

蕭呈言臉上的喜色頓時就凝固在了嘴角。

他的眼底流過了一次暴戾與激憤。

蕭呈言飛起一腳,直接踹倒了那落地的銅鏡,碩大的銅鏡轟然倒地,發出了駭人的聲響。

剛剛伺候更衣的小太監已經嚇的縮成一團,見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在了雙臂之間,卻是半點響動都不敢發出來。門外後着的其他太監和宮女聽到房裡發出這麼大的動靜,一個個都嚇的臉上沒了血色,也不知道陛下在裡面怎麼了。

管事太監隔着門問安,並沒有得到蕭呈言的回答,而是聽到房裡一陣叮叮咚咚。

陛下又在發火砸東西了……

大家臉上均是一個表情。現在誰進去誰就是那個倒黴的。

裡面發出了幾聲慘叫和哀求之聲,站在外面的太監宮女一個個噤若寒蟬,紛紛縮着脖子,就連眼神都不敢再有什麼交匯,而是緊緊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只恨不得將自己面前的地板用目光灼出兩個洞來。

等了好長時間,裡面的聲響漸漸消退,外面的人這才聽到蕭呈言在裡面罵道,“不成用的東西!來人!替朕更衣。”

總管太監帶着幾個人開門進去,就見原本擺設的齊整富麗的大殿已經被砸的一片狼藉了,剛剛給蕭呈言更衣的那名小太監倒在一片碎瓷斷木之中,已經是一動不動的,身上?褐色的太監服被血跡染的斑斑駁駁。

“趕緊。”總管太監給了自己的手下一個顏色,忙過去了兩個人,掀了桌布下來將那不知道生死的小太監給覆住,一裹,扛出了大殿之內。

“陛下,奴才御下不嚴,衝撞了陛下,奴才這就回去將那人處死,給陛下消氣。”總管太監輕聲說到,“還請陛下息怒。”

蕭呈言坐在這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齊整的椅子上,他緩緩的擡起了頭,白青的臉上沾了兩滴血痕,看起來更加的叫人覺得心驚膽戰,剛剛的森然之氣之中又添加了幾分暴虐之意。

陛下越來越喜怒無常,這宮裡的人都是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擡出去的人便是自己。

不過陛下動不動就殺人出氣這件事情還需要對外隱瞞着。不然太后也不會放過他們……之前的宮女太監只要被選在陛下的身邊那都覺得是一種榮耀,即便是走路頭都比別人昂的高一點,但是隻要真正進了這裡,才知道這裡不次於煉獄,誰不是在這苦苦的熬着。

“替朕更衣。”他沉聲說道。

“是。”

秦錦穿着禮服,緩步走在御花園之中,這裡是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又是前世拘禁了她一生的牢籠,她重活這輩子,爲的就是逃離這裡,想不到兜兜轉轉的,還是又回來了。

原本她以爲自己對這皇宮的一草一木都會熟悉無比,不過剛剛她從車輦上下來,再度踏入這裡,她竟然有了一種這裡十分陌生的感覺。

她想家了,想念她遠在亳州的將軍府,想念她坤州的那個小宅院。

還有她更想蕭衍了。

雖然纔剛剛回到京城,與蕭衍分開不過兩日的時間,對於秦錦來說,就好象分開了很久一樣。這種感覺是之前未曾體會到的。

在亳州的時候,蕭衍也會因爲軍務很多時日不歸家,但是她卻是住的十分的心安,因爲她知道他就在軍營之中,只要她想,隨時都能將他叫回來。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他身陷囹圄,而自己卻站在這金碧輝煌的宮宇之中,這種感覺,別人是無法體會的。

“殿下,去慈寧宮的路在這邊。”剪雨見秦錦走錯了方向,不由低聲提醒道。

秦錦這纔回過神來,定睛看了看,還真的是走岔了。

她剛要轉身繞回去,就聽到花叢外傳來了一些笑語,其中有個聲音她十分的熟悉。

夏煙啊……

秦錦轉頭看了過去。

夏煙帶着幾名與她走的近的宮妃正在花園之中散佈。

正值春日,御花園裡百花爭相開放,鳥語花香的。現在也不是那麼冷了,夏煙已經換上了俏麗的春裝,帶着人出來散步。

她剛轉過這個花叢就看到了路對面的秦錦。

夏煙稍稍的一愣,她回宮了?

夏煙轉念一想,蕭衍這不是出事了嗎?秦錦又怎麼可能不來宮裡求蕭呈言放過蕭衍?

想着這人之前一直都是自己的眼中釘,偏生就是看不到她吃癟,好不容易抓着這次機會,夏煙頓時就昂起了頭。

她在宮裡當貴妃也有短時日了,迤邐醒來。那架子也是端的十足十的。

以前她在侯府的時候,見到秦錦每次都要下跪行禮,而現在她纔是君,秦錦可是要朝她行禮了……夏煙想着都覺得高興。

看秦錦的意思是調頭要離開,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這不是泰和郡主嗎?”夏煙高聲喊了下。

跟在她身後的人進宮的時間都是在秦錦離開了京城之後的,秦錦名氣大,在外走動卻是少,見過她的人並不算多,不像當年夏煙,十分的招搖。

所以大家一聽是泰和郡主,紛紛止住了說話,拿眼睛朝秦錦這邊投了過來。

真煩,秦錦的心頭如今就只有這兩個字。

前世她就和夏煙不對付,這一輩子也是這樣,逃不開,她也不想逃,索性轉過身來落落大方的看着夏煙。

果真是不一樣了,前世她見了自己這個皇后多少還是礙於身份上的差異,能收斂點自己的嘴臉,而現在那漂亮的臉蛋上明晃晃就寫着兩個字,囂張。

“見過貴妃娘娘。”秦錦稍稍的一頷首,並沒如夏煙預期的那樣屈膝行禮。

夏煙的笑頓時就冷了幾分,“倒是不知道泰和郡主離開京城這些年,是將宮裡的規矩給忘了一個乾乾淨淨的。虧着還是從小被養在宮裡的人。怎麼?見了本宮不行禮了嗎?”

“貴妃爲幾品?”秦錦淡淡的問道。

“一品!”夏煙順着秦錦的話說道,眼底不免有點得意之色。跟在她身後的那些人頂多的也就是四品的昭儀。

“本郡主雖然封號只是郡主,但是食親王和公主邑。公主已經是一品了,到了親王便是超品,隨便按照哪一個算,都超過娘娘的品級了。”秦錦笑了笑,鬆鬆的一聳肩,“所以,見面點頭即可。若是想讓我下跪請安,等你當了皇后再說。”

秦錦一言就戳在了夏煙的心頭上,頓時將夏煙的心給戳的血淋淋的。

“大膽秦錦!”夏煙臉都氣歪了。

她本就是被忠義侯給養歪了的,當姑娘的時候就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現在當了貴妃,宮裡除了蕭呈言和太后,還沒人敢這麼當着她的面下了她的面子,尤其她身後還跟着一羣平日裡馬屁拍的好的宮妃,秦錦這麼不給面子,當真是要將夏煙給逼瘋了。

夏煙氣的大吼一聲,秦錦稍稍的一皺眉,“看來夏煙你在宮裡這麼多年,規矩也是沒學好,宮裡最忌諱的便是大省喧譁,是誰給你這個膽子在這裡鬼叫鬼叫的?”秦錦曼聲說道。

秦錦這麼一說,夏煙真的是要被氣死的節奏。

倒地是誰不懂規矩?她這貴妃怎麼說也是代管六宮事務,秦錦倒好,一回來不光不行禮,還將她數落了一遍。

“來人!將泰和郡主拿下!”她發了瘋一樣赤紅着眼,對身後的太監說道。

落雪稍稍的靠近了一點秦錦,冷冷的看着聽了夏煙的話,圍過來的太監。

她可不管這裡是什麼地方,反正宗主說過要盡心盡力的保護夫人,誰敢過來動手,她就弄死誰!

那些太監還沒等沾了秦錦的衣服,就被落下三下五除二的給放倒在地。

看着躺倒一片哀聲不斷的太監,落雪還稍稍的愣了一下,“這麼不濟事?我還當宮裡的人多能耐呢。”

她只是稍稍的吐槽了一下,卻是讓秦錦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噴了出來。

“好了,不管他們了。咱們走吧。”秦錦攏了一下落雪的手臂,轉過身去想要帶着大家離開。

夏煙這下是真的瘋了。

“秦錦你當真這世上就沒人能治的了你?”夏煙氣的指着秦錦罵道。“你那個什麼夫君蕭衍如今已經是戴罪之身,只待秋後問斬,你一掃把星,出生就剋死自己的爹孃,到了現在又克自己的夫君。你即便再囂張,都有老天來收你!”

秦錦猛然停住了腳步,回眸,眼底淺淺的笑意已經不再,目光之中透着一種徹骨的寒氣。

她轉身。一步步的走向了夏煙。

夏煙本來戳到了秦錦的痛處,罵的挺解恨的,但是還沒高興幾下子,就見秦錦一臉陰霾的朝她走來,那氣勢竟是好像完全將她壓住一樣。

“你待如何?”夏煙不肯承認自己在秦錦的逼視下之下已經有了幾分心虛的意思,她愣是梗着脖子瞪着秦錦,“你還想打人不成?”

只要秦錦敢動手,她就叫侍衛抓人。

這是在皇宮,是她的地盤。不過不知道爲何,夏煙總有一種被秦錦看得心裡發毛的感覺。

“你給我聽好了。”秦錦走到了夏煙的面前。

之前她年紀比夏煙小,個子也比她矮,但是如今秦錦已經二十歲,身量都已經張開,在邊境上,蕭衍怕她身子骨弱,容易生病,所以都叮囑廚房上每天都給她備着牛羊奶。換着花樣的給她做着,這些年牛羊乳吃下來,秦錦的身高猛竄了一下,如今已經是比夏煙尚高出小半個頭來。

這番居高臨下的一逼視,頓時讓夏煙不光是氣勢還是旁的上面都矮了下去。

“你要怎麼樣?”夏煙知道自己氣勢漸弱,努力的剋制着,問道。

“咱們走着瞧!”秦錦忽然朝她一呲牙,略帶威脅的一眯眼。“你可千萬要福壽延綿的好好的活着,不然我會少了很多樂趣的!”

誰的夫君短命,以後就有分曉!

“你膽敢威脅本宮!”夏煙瞪着大眼珠子問道。

哎呦,還聽出來了,不算太不可救藥。

“哪裡哪裡。”秦錦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只是祝福娘娘而已。好了,本郡主也沒多少時間在這裡和娘娘耽誤了,太后召見,娘娘,少陪了。”

說完秦錦再度轉身,帶着自己的人瀟灑而去。

夏煙愣愣的看着秦記的背影消失在花叢之後。這才稍稍的緩過神來。

她的眉頭瞬間落下,不由重重的跺了一下腳,該死的!秦錦以下犯上,她明明可以叫人拿了她的。還有秦錦縱容自己的侍女在宮裡行兇傷人,亦是大罪!怎麼她剛剛就沒想起來。

以前被秦錦壓制都成了習慣了,夏煙現在回過神來,她都已經是皇貴妃了,還怕那丫頭片子作甚!

不過現在回神過來,秦錦已經走遠,她氣的扯下了一把枝頭上怒放的鮮花,揉碎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娘娘。”身後的昭儀過來,“那泰和郡主實在是太囂張了。”

她們在宮裡都是湊在夏煙的眼前拍馬屁的,秦錦在的時候,她們攝於秦錦的名氣不敢吱聲,現在過來一個個的落井下石。

“對啊。娘娘,她還當現在是兩宮先太后都在世的嗎?現在的太后是娘娘的親姑母。”一個美人湊過來添油加醋說道,“正好那泰和郡主是去給太后請安了。娘娘不如干脆就去太后面前告她一狀便是了。”

“是啊。太后娘娘那裡,她若是還這麼囂張,即便是娘娘有容她之量,也不能讓她在太后那邊還這樣放肆。”又有人隨聲附和。

夏煙現在都不太敢去太后那邊,但是聽了大家這麼說就又覺得有道理。

之前自己的姑姑也是十分厭惡秦錦的。

正好!

夏煙的嘴角就稍稍的鬆了一些,不若適才崩的那麼緊了。

去太后那邊!

她馬上邁着小碎步朝慈寧宮的方向而去。

秦錦等候在慈寧宮外,有人進去通傳,她就順便看了看周圍的景色。

與她當年在宮裡的時候一般無二,就連花園裡的景泰藍鼓凳都沒更換。

只是住在裡面的人卻是換了。

秦錦在心底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這次回來,她說什麼也要去皇陵拜祭一下太皇太后和太后了。

“殿下,娘娘有請。”前去通傳的嬤嬤行了出來,給秦錦屈膝行禮,隨後打起了垂落在門口的珠簾,讓了開來。

秦錦從容走進。

慈寧宮裡的擺設也一如當年,只是桌子上鋪着的繡花桌布都換了。

太后當年在這裡的時候喜歡肅靜,那些桌布上都繡着梅蘭竹菊這類的雅物,而現任的夏太后卻是喜歡富貴的東西。桌布上的繡樣都變成了牡丹,芍藥之類的國色天香了,色彩濃豔。

在裡間的軟椅上,夏太后正襟危坐。

秦錦低眉過來跪拜行禮。

“是泰和回來了。起來讓哀家看看吧。”夏太后的聲調之中藏着幾分疲憊之意,語調淡淡的,倒是聽起來比以前似乎性子轉變了一些。

秦錦一進來就聞到這裡瀰漫着上好的檀木香氣,她被攙扶着起身,目光沿着夏太后的裙襬一點點的朝上,待到看到夏太后的手的時候。就見她保養的極好的手上居然握着一串西瓜碧璽加綠翡翠的十八子佛珠。看那珠子油光水滑的,定是在手裡不聽的盤復才能盤出這樣的水色來。

夏太后信佛了?

前世的夏太后可沒這個愛好,盤着一串佛珠在手裡。

等秦錦完全擡起頭來的時候,夏太后也在上下的打量着她。

這些年邊塞的日子,秦錦長大了,看起來比之前小姑娘的時候更加的沉穩。

她穿着郡主禮服,朝殿堂中央一站,不知道怎麼的,就猛然會給人一種她十分可靠的感覺。

夏太后瞧着也有點心驚。當年那個眼底光芒讓她看不透的小姑娘出去了五年的光景,怎麼這氣質上卻凝鍊的越來越成熟大氣,看她這樣子,倒真有幾分一國之母的威儀。

想起當年自己的兒子吵着鬧着要娶她,夏太后就覺得心口有點揪痛。

她還曾動過要弄死秦錦的心。卻不想自己的一番舉動反而成就了秦錦與蕭衍的婚事。

當初那時候,她以爲秦錦成親了,總算是斷了自己兒子的一個念想了。

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倒不如讓秦錦當了皇后,那個夏煙雖然是自己的侄女,但是無論是氣度還是風儀,都完全不能和秦錦相比。

更何況,現在夏太后最恨的便也是夏家了。

如果不是夏家,她的兒子又怎麼會落到現在的境地。

許是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姑娘,夏太后倒覺得自己的鼻子一陣陣的發酸。

她緩緩的擡起手來,朝秦錦招了招手,“過來,孩子,讓舅母好好的看看你。”

秦錦……

這鬧的是哪一齣?

畫風全亂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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