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以一種匿名的方式把照片發到陳戈的手機上,再借由陳戈的手對付周楚尋,順道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摘除,周亦凡,你這招借刀殺人的手法用的不錯。”
柯振宇語氣中挑釁的意味太過明顯,周亦凡逐漸回過神,在臉上揚起一抹惡劣的淺笑後,他才說:“怎麼?後院起火了?”
“啊。”說完柯振宇背對着吧檯把自己的手臂放在上面,換了個愜意的姿勢說:“先是被你的寶貝弟弟周楚尋扇了兩個耳光,然後又被你們公司旗下的藝人陳戈摔了很多的東西在身上。”
周楚尋三個字讓周亦凡產生心理性厭惡,沒什麼表情的撥弄了一下面前那盤他沒有吃完的海鮮炒飯,他才說:“是嗎?那恭喜你了。”
“應該是我恭喜你。”
見周亦凡回頭,柯振宇湊到離他更近的地方,故作親暱的在他肩膀上做了個拍灰的動作,說:“你終於不再像從前那般蠢得讓人覺得可憐了。”
“臥槽!柯振宇!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
“凡凡!”
周亦凡原本想拉住準備離開的柯振宇將他暴打一頓,但他的手很快被旁邊的何遙拉住。
見回頭的周亦凡赤紅着雙眼一副恨不得將誰吞裹入腹的模樣,何遙更用勁,說:“凡凡,你冷靜點,他喝醉了。”
周亦凡生氣的時候很恐怖,完全就是那種理智全無的類似發瘋的狀態,想起從前他因爲別人的一句話可以直接拿着一個酒瓶子給那人開瓢,何遙忙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坐下,說:“凡凡,我們今晚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慶祝!還有,我爸他們都在這裡。”
何遙的這句話讓周亦凡多少恢復了一些常態,深吸了一口氣,他才說:“好了,沒事了。”
但腦袋裡翻來覆去的都是剛剛柯振宇同自己說的那句話。
是,他是蠢的可憐,否則前世他也不會像條狗般被周楚尋以那樣的一種方式弄死。
而後他又想起自己被周楚尋打斷手腳那晚柯振宇見死不救的場景。
救不救是他的自由,也沒有人能強迫他,但說到底,就是因爲自己太蠢太弱,所以纔會讓他們這般的看不起。
想到這裡,低着頭的周亦凡不由得握緊自己的雙手。
“嘖嘖,現在的這些年輕人……”說完苗遠山回頭看向周雲錦,說:“剛剛那孩子是誰家的啊,怎麼這麼囂張?”
囂張只是其中的一面,他倒是從那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對周亦凡不同尋常的興趣。
想到這一點,周雲錦沒有說話。
“小凡?周亦凡?!”
感覺旁邊的何遙推了自己一下,周亦凡回過神,見對面的苗遠山正看着自己,他表情略顯怔愣的說:“苗叔,有事?”
苗遠山嘖一聲,說:“我可是答應你出山替凌風拍攝他專輯的mv,怎麼?你都不過來感謝我一下?”
雖然神色如常,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快來討好我的意味。
聽到他這麼說了以後,周亦凡立刻拿過面前的酒杯走到苗遠山的身旁,而後在一種毫無預告的情況下將何遙一屁股從他的位置上推開,同時用一種極其諂媚的語氣說:“苗叔,這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感謝你,爲了表達我的謝意,這杯酒我先乾爲敬!”
被擠到一旁的何遙愣愣的看着周亦凡的背影,想他恢復的也太快了一點吧?
臨死前那幾年那種無比落魄的生活方式其實教會了周亦凡很多的東西,比如自我調節,比如要始終抱有一種樂觀的心態,如今他最看重的就是凌風的那張專輯,因此只要和這件事有關的,他都會變得異常的專注。
凌風的專輯一共十二首歌,但按照目前國內市場的趨勢,再加上製作mv的成本以及藝人本身的知名度,因此他們團隊討論出來的結果是先將專輯中的四首歌拍成mv,以後如果專輯的銷售量不錯,他們可以再追加兩首。
通常一個藝人歌曲的mv往往會由不同的幾個導演拍攝完成。
原因是每首歌的曲風意境不同,同時他們也需要參考那個導演的拍攝手法。
但苗遠山畢竟不同於一般的導演,想到這裡,周亦凡湊到離他更近的地方,說:“苗叔,我們這次準備爲凌風拍攝四首歌的mv,這樣的話……”說完他笑容越發燦爛的說:“你會幫我們全部拍完吧?”
苗遠山其實一早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但聽到他這麼說了以後,他還是挑眉,說:“這麼信任我?”
“苗叔你這不說的廢話嗎?放眼如今的整個娛樂圈,誰能趕得上你?嘖嘖,光你們家客廳放着的那幾十座獎盃,那完全就是你實力的見證!”
聽到周亦凡口沫橫飛的說了那麼多,苗遠山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無語,沉默了片刻,他才搖頭說:“周亦凡,你拍馬屁的功力也一樣無人能及。”
見他起身,周亦凡也跟着他站起來,說:“苗叔,你去哪兒?”
“洗手間,你要不要一起去?”
“爸,我陪你。”
大概是因爲擔心苗遠山喝了太多的酒,見他走到自己身邊,何遙立刻起身將他扶住。
日本的清酒類似國內的紹興,喝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但後勁很大,不過周亦凡的酒量不錯,即便他已經喝了不少,但他依舊保持清醒。
想着自己其實已經在努力,等到周亦凡心平氣和的準備再喝一杯時,他就看見了坐在對面的周雲錦。
自己似乎已經忽視了他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剛纔還在爲他們烤肉的那兩個廚師,此時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見周雲錦恰好也在這個時候擡頭,周亦凡乾笑,以後保持着那種尷尬的心情端着自己的酒杯坐到他的身邊。
“表叔,你是怎麼說動苗叔的?”
見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周亦凡回過神,一臉彆扭的叫了聲:“雲錦。”
周雲錦回頭,端着面前的那杯清酒說:“不管怎樣的傷痛,時間長了以後都會恢復,至於苗導,他缺少的只是一個能讓他走出來的契機。”
他的表情有些悵然,周亦凡不知道原因,哦了一聲後,他繼續悶頭喝酒。
苗遠山和何遙大概是掉進了廁所中,又或者他們正站在洗手間的門口互訴衷腸,過了片刻的時間,周亦凡逐漸感覺到兩人周圍那種尷尬的氣氛 。
上次的事已經變成了周亦凡心裡的一個疙瘩,再加上他是那種乾脆的性格,因此在猶豫了一會兒後,他又叫了聲:“雲錦。”
周雲錦回頭,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如今對上他的這張臉自己就會變得很緊張,周亦凡暗戳戳的用自己的手心摩擦着膝蓋,說:“上次的事全怪我,怪我口無遮攔,自作多情,表叔,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周亦凡的話說到最後,就變成一種明顯的哀嚎。
周雲錦瞥了他一眼,說:“表叔?”
“不是不是,雲錦,是雲錦。”
見他一臉急於討好自己的模樣,周雲錦忍笑,說:“行了,我原諒你。”
“謝謝你!表叔!”
這次都不用周雲錦提醒,周亦凡異常自覺的說:“我說錯話了,我先自罰三杯。”
“這酒的後勁很大,小心等一下別喝醉了。”
“沒事,我酒量不錯,不會喝醉的。”
到最後,何遙看一眼自己身邊快睡過去的苗遠山,又看一眼被周雲錦攙扶着始終低着頭的周亦凡,說:“表叔,我送我爸回去,凡凡麻煩你了。”
周雲錦點頭,但在內心裡,他有些不明白何遙爲什麼會叫自己表叔。
他們只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吧?
“我不走了,我很困,我想睡覺。”
剛同何遙他們道別,周亦凡很突然的就在馬路邊上坐下。
見他把頭埋在手臂中一副全身無力的模樣,周雲錦才明白他大概是喝醉了。
已經很晚,也不好打車,見不遠處一家看得過去的酒店,周雲錦踢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周亦凡,說:“起來,我帶你去睡覺。”
周圍寂靜無聲,等到周雲錦蹲下身,他才發現周亦凡已經睡着。
“真是,喝不了這麼多就不要喝啊!麻煩死了!”
原本週雲錦是想將周亦凡抱到對面那家酒店的,可惜……他過分高估了自己的體能。
萬分無奈中,他只得拎着周亦凡的耳朵讓他起身,而後吃力的將他背去對面的酒店。
“周雲錦,你這人雖然有點娘娘腔,但人其實挺不錯。”
聽到周亦凡說出這樣一句話,周雲錦冷笑,想很好,竟然將自己比作娘娘腔。
若不是他們剛好走到馬路的正中,他是真的很想將周亦凡丟在這裡。
第二天,周亦凡在頭痛欲裂以及口乾舌燥中清醒,昏昏噩噩的起身後,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在一家酒店的房間中。
“不睡了?”
聽到這把熟悉的聲音,周亦凡停下自己抓頭髮的動作轉身。
思維因爲宿醉變得有些困頓,過了一會兒,他纔有些茫然的低頭,說:“表叔,爲什麼我們會在一張牀上醒過來?還有,爲什麼我們都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