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蘇念眉頭微皺,冷聲道:“你再說一次。”
似乎聽出了蘇唸的怒意,劉宇眼底竟然閃過一絲委屈,解釋道:“幫主,那女人臨陣脫逃,今天要不是你指揮的好,今晚兄弟們就不止是受傷了,憑什麼讓我給她送錢,我不去。”
見劉宇是爲這事彆扭,蘇念眼眸微沉,沉聲道:“我再說一次,送錢過來,半個小時我要是看不見你,別怪我不客氣,不許開車,給我跑過來!”
“啪”的一聲,蘇唸的電話掛斷了劉宇卻傻了。
猛然擡頭望着牆上的鐘表,半個小時,從魔界趕到仁杰醫院,就算是開車也需要二十分鐘,蘇念竟然讓他半個小時之內跑過去。
腦海裡,蘇唸的冰冷帶着怒氣的話語還在迴響,劉宇的額頭上卻硬生生擠出兩滴冷汗。
蘇唸的一句不客氣,劉宇雖然不知道是怎樣不客氣,但是想來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從讓他跑着去仁杰醫院,就看的出蘇念是真的怒了。
當即,劉宇顧不得手臂上的淤青,猛然就掀開了被子,霹靂啪啦的走下牀便穿好了鞋,在一旁子旭的口袋裡手忙腳亂的掏出銀行卡,便飛奔着朝門口跑去。
一旁的子旭因爲劉宇的動作悠悠轉醒,眉頭微皺,不解道:“你這是做什麼去?”
“救命去!”
劉宇跑到門口,頭也不回的揚聲回答子旭的問題。
只是,這一句話到卻讓子旭頓時睡意全無,眼底寫滿機警,利落起身抓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便追趕了出去。
殊不知,劉宇那一句救命,救得是他自己,再不出門他可真要活不長了。
—時間分割線—
寂靜的街道之上,從遠及近,緩緩的傳來一陣節奏感極強的音樂。
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和夜色完全融爲一體,卻在街道旁緩緩開着,駕駛座上的人一隻手扶着方向盤,腦袋悠閒的靠在靠背上,嘴上跟着車內的音響,哼着小曲,一臉愜意。
只是,吉普車一旁一個滿頭大汗,面色如鍋底的男人,正在奮力奔跑着,嘴角緊抿狠狠的瞪着一旁的開車的男人。
“你給老子閉嘴,別唱了!”劉宇咬緊牙根,心底卻恨不得掐死子旭。
他本以爲子旭是擔憂他纔來的,結果倒好,優哉遊哉的嘲笑了他一路!
子旭眉頭微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唱就不唱,反正馬上就到了,你加快點速度,我踩油門踩得腳都酸了。”
他放音樂的初衷是想着給劉宇跑步帶點節奏的,誰知道他不領情啊。
“你丫的!等我見到幫主,你看老子不弄死你!”看着子旭一副欠扁的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媽的,冷嘲熱諷的傢伙,原來跟在自己身後糯聲糯氣的,不敢吭聲,自從那手臂被顧之恆打斷了之後,這小子脾氣漲了不少。
原本,那件事之後劉宇對子旭就抱有愧疚,就多照顧了一番,這倒好給這小子養出來了,連老大都敢懟。
子旭見劉宇怒了,這才吐了吐舌頭,擡手將音樂關掉了。
“你不能怪我,誰讓你惹怒幫主的,吩咐你的事情你不做,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你怪誰啊?”
子旭冒着被打的風險,語速加快一口氣說完,腳下猛踩剎車就飛了出去。
“大哥,我先走一步在醫院等你啊!”
劉宇面色漆黑,雙拳緊握青筋暴起,眼底怒火中燒,一陣風起那吉普車的尾氣,全都灌進了劉宇微張的嘴裡。
“李子旭!老子不弄死你就不姓劉!”
前面,坐在車裡的子旭聽到男人的爆喝不僅身體一顫,猛地一打方向盤就停在了一旁的停車位內,熄火,拔鑰匙,快速下車朝着醫院內部跑去。
幫主,救命啊!
*
蘇念掛下電話,便朝着醫院的大廳走去,她記得她來的時候在那裡看到了醫生的職位展示欄。
只要找到骨科醫生,那麼樂山的腿便有醫治的希望。
只是,還不等蘇念走到大廳,就被一陣吵嚷聲吸引了過去。
“你個臭小子,我老臉都給你丟盡了,這大半夜被警察叫道醫院,我這一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我看你是不想讓我好好活了。”
“哎呦哎呦,爺爺,耳朵,耳朵要掉了——哎呦。”
老爺子看着被自己捏的通紅的耳朵似乎有些心疼,但是轉念一想,捏着男孩耳朵的手又擰了起來。
“掉了就掉了!你爺爺我是醫生,大不了給你縫回去,我問你,長不長記性,究竟長不長記性!”老爺子提溜着男孩,面紅耳赤的教訓着。
“長長長,爺爺,我長啊,你先鬆開,鬆開我。”男孩痛呼大叫,只是那齜牙咧嘴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要悔過的模樣。
老爺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哼,這還差不多。”
這邊,老爺子剛鬆手那男孩跳着腳就蹦到老遠,就差沒蹦出醫院大門離這老爺子遠點了。
男孩雙手握着耳朵,通紅着臉,扁着嘴眼底卻寫着委屈和倔強,嘟囔着:“早知道我就不讓警察叔叔帶來我你這破醫院了,被打了我還能活,到你手裡我就半死不活了。”
“哎,你個臭小子。”
大廳裡,兩個人的鬧劇引來了不少圍觀者,即使現在已是凌晨卻也吸引了不少人。
蘇念背對着老者,卻能看到那男孩被掐的通紅的耳朵,也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只不過望向那老者背影的時候,卻總感覺到有些眼熟。
這老者若是這醫院的醫生,也不知是否是骨科醫生。
蘇念剛這樣想着,忽然醫院門口處傳來一陣痛苦的嚎叫聲。
“來人,救命啊,醫生醫生!”
老者站在大廳中央,見到傷者提步便上前道:“我是醫生。”
來人是一對男女,女孩扶着臉色慘白,低着頭的男人,眼底盡是擔憂之色,見老人過來急忙道:“醫生,我老公他要不行了,你快救救他啊,快救她。”
女人急的淚水打轉,只是望着那老者說了半天卻也沒有說到男人到底傷到哪了。
老者眉頭微蹙,沉聲道:“你彆着急,你告訴我他哪裡受傷了?跟我來急診室吧。”
“好好,這就去這就去!”那女人急忙點頭,將男人的一條手臂放在肩膀上,拖着男人沉重的身體。
老者不是沒有打量這男人,只是這男人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血腥氣也沒有,除了臉色蒼白,倒是沒有別的症狀。
難不成是食物中毒?
只是,食物中毒的症狀卻不僅僅如此,這男人的狀態還當真是詭異,見女人吃力的扶着男人,老人上前一步,便欲接過男人的另一條手臂,扶他去急診室。
但是,還不等老人的手碰到男人的手臂,忽然一旁的男孩跳着腳蹦了過來,沉聲道:“爺爺,你不能碰他!”
見他這麼一說,一旁的女人不樂意了,擡頭瞪了男孩一眼,怒吼道:“你幹什麼攔着醫生?你想讓我男人死麼?”
蘇念一直站在一旁,見到這一幕眉頭也不禁微蹙,這女人好不講道理。
只是,這一走進卻也看到了那老者的容貌,原來是他。
那老者見女人吼自己的孫子,當下也不樂意了,“你吵什麼?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家!”
轉過頭,老者看向自己的孫子,要知道關於醫術這一方面,這個孩子的天賦比他都好,只是奈何他怎麼也不願意走這條路。
“你說是怎麼回事?”
男孩見爺爺維護自己,不禁嘴角一揚,下巴一擡,反而視線一轉瞥向一旁的女人,視線一冷沉聲道:“我看想你男人死的,不是我們,而是你!”
那女人頓時一怔,眼底的慌亂之色一閃而過,嘴硬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又不是醫生,你不要血口噴人。”
女人的話說的顛三倒四,對面的男孩冷眼旁觀,蘇念倒是饒有興趣的看着這男孩,她倒是想知道他究竟能說出什麼來。
“我又沒有胡說,你心裡一清二楚,爺爺他這條手臂已經廢了,看着皮肉癱軟塌陷的程度,粉碎性骨折,利器所傷應該是被傢俱打的,這位女士我說的可對?”男孩挑着眉,冷笑的望着對面的女人。
老者聽男孩如此說,這才走進望向男人的手臂,這男人本就削瘦,穿着如此寬鬆的襯衫,他那孫子竟然還能看的一清二楚。
女人眸色微沉,眼珠卻亂轉着,似乎再找什麼遮蓋之詞,只是,還未等女人張口,那男孩又開口道。
“不僅這右手手臂,這右腿八成也是廢了,小腿骨第三根粉碎,大腿骨產生裂縫,你這女人看似小巧,但是,着實力氣不小啊,帶你男人回去吧,這裡不治粉碎性骨折,就算是治得好,也得被你打廢了,我看你也不像有錢的,回去吧別浪費錢了。”
男孩輕描淡寫的說着,胳膊一擡揮了揮,好心勸着女人離開。
只是,這女人卻不像是好說話的,抓着男人的手忽然放開,那男人渾身癱軟便摔倒在地,悶哼一聲,徹底昏死過去。
那男人右手手腕處,還有一道明顯刺眼的通紅手掌印,是那女人握着他的時候,留下的印記。
蘇念倒是對着男孩刮目相看,醫院的大廳裡,因爲是晚上所以沒有盡開大燈,只是零星的幾個小燈,並不怎麼亮堂,這男孩看似年紀不大,但是這醫術也絕對了得。
既然他對骨科如此瞭如指掌,聽他剛剛的意思,明顯是粉碎性骨折也有的治的,如若找他爲樂山醫治,想必樂山的傷會好的快一些吧。
就在蘇念這麼想着的時候,那女人扔下肩膀上的男人,握拳就朝着男孩的臉打去。
那男孩剛打完一架,現在渾身還都是傷,瘸着半條腿,哪裡是這悍婦的對手?
“你這個…悍,悍婦!”
眼見那比他的手掌還厚重的拳頭,席捲而來,男孩跳着腳,向後一蹦卻一下摔倒在地。
那老者站在一旁,卻沒有料到這女人被拆穿後竟然會惱羞成怒,要打自己的孫子!
當即,腳下一挪就護在了男孩的面前,歪着臉閉着眼,等待着女人的拳頭。
只是,等待片刻那拳頭卻遲遲沒有落下,而不知何時,那摔倒在地的男孩也站了起來。
站在蘇念和那女人身旁,跳着腳亂蹦着,望着蘇念眼睛裡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女神啊,美女救英雄啊。”
那女人動了動自己的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像被鉗子抓住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你…哪來的黃毛丫頭,放開我。”
蘇念輕哼一聲,“放了你,這可是你說的。”
當即,手腕輕輕一個用力,那身體壯實的女人就這樣被摔倒了一旁。
“啊——殺人,仁杰醫院殺人了!救命啊!”
那女人被甩到一旁的柱子上,便重重滑落了下來,頭髮散落到一旁,好不可憐,隨即,趴在地上雙手拍地就開始喊冤起來。
那老者站在一旁,側過頭便看到了蘇唸的臉,當下驚訝:“小姑娘,怎麼是你?”
蘇念聽到老者的聲音,卻先對着門口忽然出現的男人點了點頭,這才轉頭,脣角彎了彎:“老先生你還記得我。”
“哈哈哈,那是當然了,那天可是我這老頭子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墨翠啊,要不是我積蓄不夠,還真想買下來了。”
這位老者,就是那天進行墨翠拍賣時,在人羣后方熱淚盈眶的老者,當時的蘇念還在感嘆,竟然會有人這般喜愛這墨翠。
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在這醫院裡。
“老先生,墨翠雖然珍惜,但是也有更好的玉石存在,若是哪天我發現玉種較好的翡翠,可以告知老先生一起欣賞。”蘇念放低姿態,語氣裡滿是尊敬之色。
那老者也不是傻的,聽出蘇念有結交之意,卻也染上一絲喜意:“好啊,老頭子我這輩子就跟病人打交道了,賭石能算上我一個特別的愛好了啊。”
這邊,蘇念和老者交談着,另一邊那男孩跳着腳,卻朝着門口的男人蹦了過去,一臉崇拜之色。
“大哥,你是哪條道上的,收小弟爲徒吧,小弟端茶倒水啥都能幹,捏肩捶背到洗腳水都行,大俠,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