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丫鬟不肯跪，顧景興怒道：“你聾了嗎？我的話你敢不聽！”
“還不跪下！”顧景興說完，顧明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扇在了那丫鬟臉上，雖然顧明看着不大，但力氣卻不小，只一下子就把她給扇倒在地。
那丫鬟一手捂着臉，紅了眼圈大聲嚷嚷，“大少爺未免太不講理了，就算奴婢有錯也該是大姑娘懲罰，何曾輪到別人。”
顧景興一聽她還敢頂嘴臉色陰沉的下人，指着她對身旁的顧明道：“給我打，我倒要看看你再敢不敢嚼舌根。”
顧明二話不說一腳就踹了過去，對着那跌坐在地上的丫鬟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那丫鬟抱着頭滿地打滾，慘叫聲不絕於耳。
剛剛還在的另外一個丫鬟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遠處並不是沒有丫鬟婆子經過，只是見到了顧景興之後都繞開了。
這位少爺如今可是老太太的心頭肉，不過是教訓個把丫鬟，誰也不會主動上前去找他穢氣，要說也是那丫鬟不長眼。
不過那叫聲實在是太慘了一些，聽的人瘮的慌。顧明大概也擔心招來人，一把抓起她的頭髮把人直接給拎了起來，捂着她的嘴，低聲說道：“你叫什麼，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少爺在這裡麼？還是想叫來大姑娘的人？我勸你還是死心吧，別說大姑娘的人不在這裡，就算在這兒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爲了你這麼個東西來斥責大少爺？”
那丫鬟被打的怕了，一邊哭一邊猛搖頭，臉上青腫一片，眼淚鼻涕混着血，樣子看起來十分駭人。
臨近傍晚，屋外涼風習習，窗臺上桃紅的細頸美人瓶中斜插了一朵白芍藥，花瓣隨着微風擺動。
屋內一片安寂，隱約有墨香飄出。
書案旁，顧明眸有些疲憊地放下手中的筆，將剛寫好的一張大字拿起來看了看，隨手放到了一邊。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顧家好歹也能算得上書香之家，她的文采沒有多好，卻是識文斷字
的。
練字也不過是爲了靜心，只是這字着實算不上漂亮，以往父親評價說是沒有風骨，她還曾努力過一陣，只是後來發現再怎麼努力父親也不過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而顧明月稍有進步父親便大喜過望，她就再沒那個心思了。
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是想到上輩子的事，大約是因爲離母親過世的時間越來越近，心中忐忑吧。
雖然母親看起來很好，可她心中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一會兒就見秀月急匆匆走了進來，額上還帶着汗珠，她也顧不及擦汗，臉色難看地對顧明眸道：“姑娘，出事了。”
“什麼事，說吧？”顧明眸雙手攏住袖子，低頭看着染了墨色的指尖，語氣平淡地問。
“大少爺的小廝打了我們院子裡的三等丫鬟紅杏，奴婢剛纔去看過，紅杏身上沒一處好地方，手也被踩爛了。”
“理由呢？”顧明眸聽了她的形容臉色也未變過，彷彿兵不爲之所動。
秀月接着道：“聽說是紅杏與同鄉的丫鬟嚼舌根正好被大少爺聽到，其中大概是說了些張姨娘的不是，大少爺一時氣不過……”
看到紅杏的慘狀，秀月心中也有氣，可她始終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敢將自己的情緒泄露分毫。
“先去看看她。”顧明眸起身，與秀月一同來到了下人房。
這會兒紅杏已經被安置在牀上，因受的是皮肉傷，又沒有大夫看診，一眼看去樣子是十分嚇人的。
她見顧明眸過來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一邊哭一邊道：“求姑娘做主，求姑娘給奴婢做主啊。”
一起跟過來的丫鬟紛紛露出同情之色，顧明眸神色不動，只是冷冷地看她，問道：“你可曾私下與人議論過張姨娘？”
“姑娘……”那丫鬟大約也是知道自己是錯了，可是總抱着幻想，想着顧明眸或許會念在她如今悽慘的樣子對她多有包容，可惜她如今的主子早已冷
心冷肺。
紅杏只是哭，秀月神色不耐煩地呵斥道：“哭什麼哭，姑娘問話還不趕緊回答。”
從秀葉離開後，院子裡的丫鬟都聽她安排，她一開口紅杏也不敢哭了，只能將當時的情形說了一遍，不敢有絲毫隱瞞。
顧明眸聽了事情經過後倒是沒有說什麼，甚至沒有處罰紅杏，只是差人叫了大夫開了些金瘡藥給她。
離開下人房後，顧明眸轉頭吩咐秀月出去打聽，沒多久秀月就回來了。這事兒在府裡下人中已經傳開了，所以也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打聽清楚了，事情與紅杏說的相差不大，只是秀月瞭解的更細緻一些，許多紅杏沒有注意到細節她也與顧明眸彙報了一番。
回去後秀月纔在顧明眸身前站定，一五一十地彙報，事情本就不復雜，紅杏犯錯在先，顧景興的小廝打人在後。只是其中那個與紅杏一同被抓到的丫鬟卻被所有人都給忽視掉了。
就如之前大姑娘說過的，這世上哪有什麼巧合，巧合多了就是陰謀了。
那個沒受罰的丫鬟，以及明明知道紅杏是大姑娘的人，仍然對她拳打腳踢的小廝顧明。要說顧景興年紀小，而且剛剛回府不懂規矩也罷，可顧明的大伯是老爺身邊的管事，大姑娘院子裡的人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也得先找大姑娘纔是，他怎麼就敢上手？
或者說他其實是故意的，就是要讓大姑娘與大少爺之間的關係徹底破裂？
將打聽來的那些說完，秀月遲疑了一下又將自己想的那些猜測說了一些。顧明眸看了秀月一眼，並沒有否認她的說法。
“你去銘軒閣將大少爺請來。”
秀月果真去了一趟銘軒閣，顧景興聽了她的話後也沒有多問，直接帶着顧明就跟着她回來了。
其實打完人之後他心裡就開始忐忑，雖然只是個丫鬟，而且錯的也是對方，可他的人先動了手，又把人打成那個樣子。就算顧明一再說不會有事他還是放心不下，如今顧明眸差人過來他反倒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