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最好的包廂,你怎麼可以進來?”
張寬失聲尖叫着,連語調都變了,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一樣。
周銘坐在張寬面前,對於張寬的驚恐話語感到有些好笑:“張教授,這裡只是個普通包廂,就算價格不一樣,也仍然是對外營業的,我爲什麼不能進來?”
就算傻b也能明白這一點,這包廂又不是什麼軍事禁區,哪有進不來的說法?但也正因爲這樣才更讓張寬恐慌了。
對張寬來說,周銘絕對是他這輩子想擺脫都擺脫不了的人生陰影。
還記得原本他高調的海歸回國,在某證券公司做投資顧問,月薪過萬,過着令人羨慕的“成功人士”生活,甚至還能接受報社和電視臺的採訪,那簡直就是人生贏家,然而這一切都毀在了這個周銘手上!
那天他接到了自己老闆的通告,讓他去上一檔東海電視臺的節目,並要他在電視臺上大肆抨擊了寰宇公司,而自從他點頭去了東海電視臺以後,他的人生就從此不同了。
他的抨擊致使寰宇公司股價受損,寰宇公司不含糊的上法院告他,法院判他敗訴,並且要承擔兩千萬的賠款。
隨着這個判決出來,他的公司毫不猶豫的解僱了他,曾經以往和他很要好的朋友也紛紛像躲瘟神一樣躲着他,家裡的房子給法院執行了,他和父母甚至只能租一間很破爛惡臭昏暗的地下室,過着老鼠一般的生活。他要像那些民工一樣,拿着自己的簡歷要四處找工作。
就在這時候,周銘找到了他,表示可以幫他解決兩千萬的賠款,張寬很快答應了周銘,也按照周銘的指示在外灘那裡瘋狂控訴寰宇公司,當起了反寰宇公司的急先鋒,這讓他很快不僅重回了“成功人士”,甚至他的影響力還比以前更勝一籌了,不僅各大報社記者都整天圍着自己轉,甚至就連沈家這樣的豪門都得讓自己三分了。
在這段時間,張寬十分膨脹,有了一種自己能號令天下唯我獨尊的豪邁,就連沈善長這種自己過去只敢卑躬屈膝面對的人,現在自己卻能毫不給他面子了。哪怕自己直接管他伸手要錢,哪怕自己欠了御寶閣的飯錢,他們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這就是本事!
可就在自己已經掌控了整個濱海大局,就當自己在御寶閣最奢華的包廂裡用膳,自己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周銘又是這個人,那麼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你是魔鬼嗎?”張寬指着周銘破口大罵,“爲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張寬了,我現在是名滿濱海的張教授!是反你的寰宇公司的急先鋒,你現在寰宇公司的股價已經跌的很厲害,你想來求我嗎?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你就等着破產吧哈哈!”
“你是在試圖用自己誇張的語氣和嚴厲的言辭來掩蓋你內心的惶恐和懦弱嗎?”蘇涵冷冷的反問他說。
“你說什麼?”張寬當時就炸了毛,很顯然蘇涵這話直接說到了他的最痛處,他的確現在很惶恐和害怕,或者說他根本不想也不敢面對周銘,所以纔要拼命裝着自己很強硬很厲害的樣子。
周銘這時卻笑着說道:“小涵,你也不要這麼說張教授嘛,要我看他現在這個狀態非常好,你忘了咱們之前曾經拜訪過一位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他是怎麼評價表演藝術的嗎?最首要也是最難的,就是進入角色,你看看張教授現在不就做的很好嗎?”
周銘隨後對張寬說:“張教授很抱歉,剛纔的話你就當沒聽到吧,其實你現在是很厲害的,比之前已經是判若兩人了,也不要害怕我什麼,因爲我也拿你沒辦法了。”
蘇涵噗嗤一下笑了,如同鮮花盛開般嬌豔動人,歪着腦袋很嬌憨的說:“是呀!周銘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咱們本來就是要張教授幫我們當反寰宇公司急先鋒的。”
張寬那邊當時就傻眼了,不僅是因爲他們的話,更因爲剛纔周銘喊蘇涵的稱呼。
小涵?
雖然誰都知道娃娃笑的蘇董名叫蘇涵,那麼小名很可能就是小涵,但敢這麼叫,真的能這麼稱呼蘇涵的,恐怕就只有周銘一個人了。
後來張寬看着周銘和蘇涵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的,這讓他忍無可忍。
張寬不是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重新崛起的,就是周銘指點自己讓自己當這個反寰宇公司急先鋒,可這麼做是一回事,真的承認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爲現在名滿申城,濱海最有影響力的公衆人物,張教授怎麼會承認自己是別人的打手呢?還這麼無所謂的說什麼拿自己沒有辦法,你這個逼裝的就有點過分了吧?
但周銘嘴上越這麼說,張寬就越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張寬有點恐懼的問。
聽他這麼問了,周銘這纔想起什麼的一拍額頭:“你瞧我這記性,我今天是專程來看張教授你的,這是娃娃笑的最新產品,市面上都還買不到的,希望你笑納。我知道張教授你現在是大忙人,今天晚上還有一檔電視節目的要參加,我們就不多打擾了,你節目努力發揮。”
周銘一邊說着一邊變戲法一般的拿出一個娃娃笑禮盒給張寬,禮盒交到張寬手裡以後,周銘就主動起身離開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張寬就那麼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那個娃娃笑禮盒,心裡一團亂麻。
那個該死的傢伙,他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提醒我,不管我現在在濱海有多大影響力,依然不要忘了仍然是他的打手,是他指點自己去做反寰宇公司急先鋒,凡事不要太過分了嗎?
是了!肯定是這樣,畢竟自己最近做的這些事都很厲害,已經讓寰宇公司出現了連續兩個交易日的跌停,不管那個該死的傢伙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樣的連續跌停都讓他再也坐不住要出來找自己了。他是想告訴自己,他可以捧自己起來,也能隨時打壓自己下去嗎?
可緊接着張寬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他還說讓我加油,還說那是進入角色,那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是故意做出那樣的姿態,可他那樣的表現並不像是裝出來的呀!
那麼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呢?是繼續當自己的反寰宇急先鋒還是不做了呢?
怎麼好像自己做不做都是錯誤的選項了呢?
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周銘那個該死的傢伙他究竟想做什麼?
周銘究竟想做什麼?
不僅張寬瘋狂在問這個問題,就連蘇涵也問了周銘這個問題。
“目的?”周銘很無辜的回答蘇涵,“我並沒什麼目的啊,只是你看張寬他這個事情做的這麼出色,我們怎麼能不好好獎勵他一下呢?”
見蘇涵仍然皺着眉頭,周銘只好接着說道:“咱們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功利化好不好,不是什麼事情都必須要有一個準確目的的,就好比要是娃娃笑公司裡哪個員工或者幹部做出了什麼成績,研製出了什麼新的配方和產品,小涵你也要給他一點獎勵吧。”
“我覺得張寬要是知道你這樣的想法,他肯定要抓狂了。”蘇涵有些同情的說。
周銘想了想說:“我覺得他現在就應該挺抓狂了吧。”
噗!
蘇涵笑出了聲:“我明白了,周銘你送他這盒娃娃笑禮盒,根本沒有具體的含義在裡面,就是讓他模糊着去猜,只能說這位張教授太可憐啦!”
蘇涵隨後想到什麼又問周銘:“可是他萬一崩潰放棄了可怎麼辦?他那個人看起來可並不像是意志力很強的人。”
“所以我還並沒有把兩千萬的支票給他呀!”周銘說。
得到了周銘的這個答案,蘇涵是真的更同情可憐的張寬了,因爲不管張寬那邊如何抉擇,最終都必須按照周銘給他設計好的路線前進,哪怕他崩潰了想放棄都不行,周銘還扣着他兩千萬的支票,他的法院賠款還沒有解決,再加上他要是不想失去現在的名人影響力,反寰宇急先鋒他就必須做下去。
事實也正是這樣,當週銘和蘇涵離開以後,張寬就一直愣愣坐在御寶閣的包廂裡,一坐就是一下午,菜也不吃,就一直在想周銘給他娃娃笑禮盒這件事的意思。
等到下午當經理忍不住打開包廂的門,就看到張寬頭髮凌亂眼睛裡滿是血絲的樣子,很顯然這個事情就要讓他快想瘋了。
“張教授您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需不需要幫你叫救護車呀?”經理急切道。
張寬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說:“你很想我死嗎?但是我告訴你,我還不能死,我還有兩千萬的債務要解決,不管我心裡是怎麼想的,我都得當好我的張教授,你明白嗎?”
張寬衝着那經理嘶吼着,經理看着他頭髮凌亂還滿眼血絲的樣子,嚇得當時就跑出了包廂。
看着這位御寶閣的經理跑出去,張寬突然突然哈哈笑起來了,只是笑到最後他又哭了。
曾幾何時,自己以爲自己崛起了,可回頭發現在周銘面前還是個弟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