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對比那些新加入的隊友,就是那些他們在工廠發現的那些普通人,都已經主動地拿起刀來,韓浩卻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浩子,現在我們的情況,比最初的時候還要糟糕,城市的條件會變得越發嚴苛。”楊非冷漠地抱起手肘,緩緩往下說着,“現在我們不管是吃的喝的,還相對充裕,但隨着時間推進,不管是生活還是戰鬥,所有的問題都會再次擺到我們面前,不管你想要怎麼逃避,這就是個人吃人的末世,如果你再這樣逃避下去,遲早會被末世淘汰!”
楊非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長篇大論地訓斥自己的手下,可韓浩最近的表現,讓他越發失望。
韓斌墨吃驚地望着這雙略帶翡翠綠意的雙眸,釋放着震怒的眼光,不由有些擔憂地望着表情越來越低沉的胖子。
“哥……我知道。”這一連串近乎於暴風驟雨的訓斥,讓韓浩聽得渾身發麻,他茫然地回神,痛苦地望着楊非,“哥,我知道我最近表現的很差勁,可我也在困惑……我們這樣戰鬥的意義在哪裡?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愛人都已經在末世最一開始的時候不在了,不管我們怎麼努力,那些離開了我們的人,都不會再睜開眼睛。身邊的人一個接着的離開,先是潘望,又是雲浩哥,我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不管我們怎麼作戰,怎麼努力……我們永遠走不出困難……”
他突然抱着臉蹲了下去,雖不至於立刻哭起來,眼眶中卻蓄滿了淚水。
“當然,我們所有人命中的終點,都是死亡。”楊非走近胖子,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但我們現在,需要活下去。”
韓斌墨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如果我們不戰鬥的話,就活不下去。”
胖子沉痛地擡起臉,正打算說出什麼話來,楊非手中的那枚玻璃試管,突然發出呲呲的輕響。
“哎?”韓斌墨剛是撐起頭把眼光轉過去,就聽到楊非手中那枚裝了白色液體的突然就從中炸裂了!
楊非悚然一驚,眼睜睜看着手中的試管破碎,裡面白色的粘稠液體順着手指滴落在地。
這些奇怪的液體在落地的同時,就發出呲呲的輕響被煮沸,就好像地板磚是一整塊燒紅的鐵板似得。
根本不是自己失手用力,這隻強化製劑的試管,怎麼會突然就碎掉?
等一下,剛纔他隱隱覺得,手上的試管有些發熱,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這東西就碎掉了!
楊非對上韓斌墨吃驚的眼光,有點困惑:“沒怎麼用力就碎了……這種液體,必定是很不穩定!”
難怪一定要用這種徹底密閉的鐵盒保存。楊非又是問道:“其他盒子呢?”
“都在我揹包裡,大榮已經替我拿回房間了。”韓斌墨不知楊非爲何這般鄭重,還是如實回答着。
“浩子,餘下那些盒子你都收起來。沒有我的話,誰都不許動。”楊非低垂着眼睛死死盯着這些白色的液體,很快猶如煮沸了般蒸騰消失,表情幾乎已經完全凝結在一塊。
現在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那個m國人服用的,一定是這種強化製劑。
這種穩定性不高的製劑,服用之後效果很快會體現出來。但也是由於穩定性極差的原因,它的效用很短。
楊非眯了眯眼睛,已計上心來。
“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楊非沉吟出聲,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浩子,現在你得出去辦件事……帶着人,去把雲頂國際全部給我搬空!”
他需要胖子快速成長起來,特別是在這種危機時刻。
…………
暮色四合的時候,一股帶着潮氣的陰涼空氣,開始灌進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失去了電力供應的城市,幾乎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令人牙酸的屍嚎聲此起彼伏,讓人在這炎熱的夏日夜晚,都能感覺到森森的寒意。
夜總會的正門已經被徹底封死,不是他們作死製造噪音,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有喪屍闖進來。
葉曉東和他幾個手下,在大廳後面的長廊之內,點了一小堆營火用於取暖和照明。燃料算得上就地取材,都是從各個包廂裡面拿出來的桌椅板凳,箱櫃等木質傢俱。
進價高達數萬塊的名貴傢俱就被這樣砸爛了,然後丟進火裡,升騰而起的濃煙,彷彿在警告這個曾經屬於“上等人”的三爺葉曉東,爲這些虛有其表的僞劣產品當了冤大頭。
“等一切都過去了,我一定要親手宰了這個賣我傢俱的混賬王八羔子,”一面揉着被黑煙嗆紅了的眼睛,葉曉東一面絮絮叨叨地謾罵着,“燒起來這麼大的煙,還跟老子說,一定環保,甲醛絕不超標。”
沒人能在這種時候搭茬,他們也不知道在這朝不保夕的時候,對於這種只能被用於焚燒的傢俱,還有什麼值得說的。
在這一羣手下當中,阿梨的臉無疑是最難看的。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毫無溫度的雙眼茫然地盯着熊熊燃燒的火焰,整張臉都籠罩在絕對的焦慮當中。
“嘿,一個個都死了媽似得,到底咋了?”葉曉東環顧這些手下,故作輕鬆地快速說着,“哭喪着臉,爺看着你們就煩。”
坐在他旁邊的黑子,聽到這話不免擡起頭苦惱地說着:“三爺,不是做兄弟們想號喪。現在咱呆在這兒趴窩,外面還有什麼屍擋着門,弟兄們現在手上是有傢伙,可出去找個食兒都不敢。”
他頗爲哀怨地看着剛剛被他們分食完的那些小食品的包裝袋,他們翻遍了整個夜總會,除了一些完全腐敗變質的水果,就剩下一些還沒開包裝的小零食,諸如某客薯片,蝦條,果脯,還有一些反式脂肪酸和防腐劑都嚴重超標,用來蒙那些有錢人的小糕點。
就這些可憐的小零食,哪裡能餵飽這些飢腸轆轆的壯漢?這些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這點小吃,連塞牙縫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