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那邊想了大約兩三分鐘,才緩緩問道,“那個地方是我挑的,那裡現在只有不到三萬只的年產量,你是個神仙也不能把它一下子變成年產量30萬隻哪!”
“哎呀,老魏,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對吧?”逸辰於是把整他的個想法都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先入股進去,再用錢搞定村長,吸收他的股份。何村長和何場長兩人都不擅長資本運作,對於股份制的認識至少沒有孫逸辰這麼熟絡,主動權掌握在逸辰手裡。公司實際上只用了65萬就買到了原本投資近150萬的養殖場。最後,魏東只是說了句,“你明天談了再確定吧。不過,雖然你這樣說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逸辰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近十一點。
第二天一早,逸辰便來到了村長家。村長也姓何,他拿着逸辰的名片看了半天,然後小聲念道,“呃,孫兔辰總經理……”
逸辰急忙說,“那是逸辰,一勞永逸的逸!”一頭黑線。村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了句,“看我這眼神兒,請坐請坐。請問孫……”又看了看名片,“呃,孫總經理這次來有何貴幹哪?”
逸辰一笑,“這次來是跟您談筆買賣。”
“什麼買賣?”村長不太明白。
“合作建立公司。”
“建立公司?爲什麼要開公司?”何村長覺得現在不是包乾到戶嗎,幹嘛還要成立什麼公司啊?
“情況是這樣,我的名片您也看過,我的生意需要大量的成鴨貨源,所以我想在您這裡成立一家鴨養殖的公司”逸辰說道……
小高正來回走着,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他焦急地等待着逸辰回來。遠遠的,一個身影出現了,走近一看,果然是逸辰。
“你們都談些啥了?”小高直接就迎了上去說道。
“進屋再說”逸辰說得很簡短。
進屋後,逸辰發現何場長其實就坐在堂屋裡,他從敞開的大門正好可以看到門外的小高。逸辰長話短說,跟他們談了他跟村長商量成立股份制的養鴨公司——其實也就是養殖場。
村長不願意讓何場長放養鴨子的原因在於擔心何場長是惦記着那些果林,怕他做些對
於果林或者村長不利的事情;而何場長也不願意去村長那邊放養鴨子則是因爲心裡有口惡氣一直沒有出。但是讓村長頭痛的是,前些年剛分的好果林,現在變成了老果林,多少有些問題,特別是產量下降了;而讓何場長頭痛的是,如果鴨養殖場辦不下去,自己連個安身立命的保障都沒了。
於是逸辰在這場角力中產生了奇妙的作用,他以局外人的身份,調和着兩方的關係。他提出,一方面老果林現在產效不高,需要改善;另一方面,養殖場需要有近兩萬只鴨子,不放養的話,還真沒有現成的設備和人員。可是雙方又相互不信任。與其鬧得兩敗俱傷,不如他這個第三方出來,三方一起成立一個利益共同體,就是三方合作的公司,簡單說,就是擴大養殖場的規模,村長也納入進來,可以分紅;何場長拿大頭兒;逸辰的魏氏香酥鴨脖公司提供資金幫助引進設備,同時擁有排它性質的,任何時候都有優先購鴨的權利。
具體的合作方式爲,何場長佔合作公司的40%;孫逸辰那邊的魏氏香酥鴨脖以60萬入股,這些錢就正好可以幫助他們購進新的設備,包括增加的人工工資,新公司裡佔35%,同時擁有排它性質的,無期限的優先挑選、購鴨的權利;而村長入股,佔25%,條件是村長答應他們不僅可以用他的果林放養鴨子,而且他還保證副村長和會計的果林都可以給養殖場放養鴨子使用,提供不少於800畝的條件適宜果林;同時三家守果林的人也一併照顧一下放養的鴨子。現在,大家就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對於合作公司的年度利潤分紅,也同樣分別以40%、35%和25%三種比例分配。
乍一聽這個方案,何場長和小高都撅起了嘴巴。原因很簡單,雖然可以放養鴨子,但是他們覺得這個方案卻讓村長加入進來了,而且佔盡便宜,這讓他們很不舒服。不過孫逸辰卻跟他們說,這只是第一步,先過了眼前這個坎兒再說。
逸辰只有一樣沒有跟何場長他們說,那就是自己跟村長談時,把準備購貨的5萬元訂金直接塞給了村長。果然一看到錢何村長就眉開眼笑,他也沒想到人家一個“鴨肉加工”居然會這麼有錢!所以談到後面的條件逸辰基本上勢如破竹。酒色財氣,一般人都會沾上至少一樣!逸辰心中十分明白,有些人,多少得通過這些東西來控制他們。不過,如果你遇上一個灑色財氣都不沾的人,那就要小心了,因爲這些東西都不沾,只能說明他很難被人所控制。這個人非常有剋制力,一個人只要非常有剋制力,就容易保持清醒的頭腦,頭腦清醒,就不易犯錯,而一個很少犯錯的對手通常都是讓人敬畏的。就說這個村長,只要他認錢,等公司過了這個階段,村長方面只需要用錢就可以擺平了。不過,在過了一段時間後,逸辰很快便發現了這樣做存在的隱患,只是,那是後話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逸辰給魏東打了電話,只需要65萬,基本上就搞定了貨源,在養殖場除了以協議文件等正式的書面形式鞏固了貨源的優先
購買權,還一定程度上開拓了貨源,同時對於上游資源甚至佔有一定的股份,至少在合作層面上,進了一大步。經過簡單溝通,魏萱也極爲贊成這個方案,最後,儘管魏東有些擔憂還是二比一同意了這個投資計劃。三方去縣城裡註冊了公司,註明了三方股東,魏氏香酥鴨脖公司注入的60萬資金則是專款專用,絕大部分都用在了設備購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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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興物流公司的大會議室裡,橢圓形的會議桌邊整齊地坐着西裝革履的十來個人,所以在中間一個空位顯得異常顯眼。會議室裡煙霧繚繞,雲蒸霞蔚。深褐色的桌面被擦得很亮,反映出來是一張張眉頭緊鎖的臉。衆人噤若寒蟬。
一個頭發花白,雙眼有神的五十多歲的老人坐在橢圓的一端,這人,就是嶽楓,那個位子,就是以前東興物流公司董事會議時董事長李澤坐過的位子。“公司跟海商集團的價格協議期限是十月底,馬上就要續簽協議。對於現在的這個價格,大家都說說意見吧。”嶽楓含而不發,先讓各人說說看法,實際上就是看各人表態站邊兒了。
大家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個空着的現在應該是李澤的位置。各自低着頭抽悶煙,沒有人作聲。嶽楓微微一笑,看了看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你是總經理,這也涉及到我們公司明年的經營任務,你先來說說吧。”
總經理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滿是肥油的臉,神情異常複雜。嶽楓這個老狐狸,現在坐實了董事長的位置,就先來逼我當着股東們的面帶頭表態了,心想。
“嶽董,各位股東,”總經理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語,“作爲對於公司全體股東負責的總經理,由於公司的擴建業已完成,而我們的管理班子也經歷了前幾年的磨合、探索和在實踐中不斷總結學習,所以關於明年的業績目標,我作爲總經理在這裡也表個態,肯定可以完成!”
他的話一說完,衆人馬上笑着,嘩嘩嘩地鼓掌!會議室一時間一掃陰霾,氣氛一下子顯得很高漲。大家是真心鼓掌的:還是總經理會來事兒,避口不提跟老東家李氏家族的海商集團價格協議問題。這個不好說,新上任的嶽董事長就是想漲價,可是他纔來幾天哪?能夠在那個位置坐多久呢?誰都說不準。而李澤一直都對大家很好哇,加上先前增資擴股也是被逼出於無奈,在這件事情上,很多人在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對於李澤的愧疚,畢竟這幾年東興都是在他的帶領下才一步勝似一步,這鳩佔鵲巢的事兒,確實也有些對不住李氏家族。而東興已經完成了擴建,漲不漲價對於次年公司的業績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大家都明白,一漲價,李氏家族的海商集團運輸成本就會增長,簡單說,他們的利潤就會進一步壓低。一個是新董事長,一個是舊時老領導,這人,多少也得有點人味兒有些感情吧。再說,那李澤也不是好惹的主兒,風水輪流轉,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轉到他們家去了呢?做事要留一分,總不能把人逼急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