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冷的空氣襲來,散去了清歌渾身的燥熱,她並未等多久,蒼佑也上來了,並排坐在她身畔。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可是我不能說。”
沾了露水的瓦片有些溼滑,正陷在沉思中的清歌被突然冒出的一句話一嚇,失手便要從坐着的瓦片上滑下去,還沒來得及反應,蒼佑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住她,一陣青草悠然的淡香飄來。
清歌轉頭去看他,輪廓分明的臉在月色映照下,更顯得天人之姿。
“是關於千羽城的事,所以不能說?”
蒼佑搖搖頭,微垂了頭看不見他的表情,悶悶地說:“不,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說。”
有些失望,清歌癟癟嘴,眼珠子撥拉一輪,沒再說話。
蒼佑瞅着她懨懨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麼,微微一笑,擡手便捏了捏她的臉頰。
少女的臉龐,乾淨剔透,夜風拂過,將長髮吹得往後飄,纏繞住蒼佑修長白淨的手指,有些隱隱約約的癢。蒼佑鬆開手,若有似無地彎起嘴角,連眼底都是滿滿的暖意:“你啊,又不高興了。”
清歌怔住,手指劃過臉上的觸覺涼涼的,軟軟的,很舒服很奇異。
兩個人貼得極近,彷彿能聞得到彼此溫熱的氣息,就連呼吸也不由急促起來。
“我……”清歌想要辯解,但話還未出口已成了嗚咽,有冰涼的脣覆了上來,輕柔地,彷彿是雪花飄落,自己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珍而重之。
清歌有些傻了,動也不敢動,睜大了眼睛瞪着蒼佑。
“笨蛋,你不知道親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嗎?”蒼佑嗔怪道,大手一蓋,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擦過纖細分明的睫毛,隱隱約約有點癢。
聽話地閉上眼睛,清歌能感覺到他的吻從眉心順着鼻尖,一點點往下。
溫柔地,親
了一下,又親了一下。
屋頂上靜寂一片,只除了偶爾聽到幾聲鳥叫,和彼此之間曖昧的喘息聲。
不知過了多久,蒼佑才放開她,白淨的臉龐霎時騰起一片嫣紅,一雙秋水般動人的眸子微閃,垂了頭羞赧地不看他。
小心翼翼地單手捧起女子的臉,小巧的一張臉,捧在手掌裡,亦是不盈一握,有些戀戀不捨的道:“今日太晚了,趕明兒煙花祭之時,咱們再續今日未完之事。”
煙花祭,北冥朝最盛大的平民節日,這一日,舉國上下皆開懷不已,街上也是人潮涌動,實在是一年之中除卻過年之外,最熱鬧的節日了。
來到這異世七年,清歌最喜歡的也是這個節日,不由拍手稱快起來。
蒼佑將臉貼上清歌的臉龐,良久不曾言語,耳邊只剩清風拂過的些微聲響。
一夜清輝,新月如鉤。
第二日一大早,清歌便起牀了,睜着迷濛的雙眼便奔去尋蒼佑,直到看到他的房門緊閉,方纔想起每年的煙花祭這一天,城主都會召見蒼佑。
興高采烈而去,敗興聊賴而歸,清歌怏怏地往回走,一路的花香鳥語皆提不起欣賞的興致。
“哈哈,她是傻子,光腳不穿鞋!”一個清亮的童音響起,清歌轉頭便看到了左側走來的小童子云勘,以及他後面長身玉立的俊朗男子江南君。
江南君的眉頭深蹙,一個箭步走上前來,瞪了清歌一眼,擡手想要敲她腦袋,手臂伸到半空卻又停了下來,無奈地微微搖頭,彎腰一把便將清歌抱了起來。
公主抱的姿勢,清歌整個人都躺在江南君懷中,而他則一手攬過她的腿彎,一手抵在背後,看似瘦弱,力氣卻還是有的,並不見多麼吃力就將她抱了起來。
“欸,你幹嘛呢,我自己有腿有腳的,能走路!”清歌掙扎起來
,她知江南君不會武功,也不敢用以內力,只是憑着本能想要掙脫江南君的桎梏。
但她忘了,一旦不用內力,江南君到底是一介男子,力氣自然是比她大的,幾番掙扎仍是不得效果,只聽得頭頂上忽然飄來江南君的回話,微微帶刺的嘲諷:“你有腿有腳又怎麼不穿鞋呢,連雲勘也不如。”
咦,雲勘不是他的哥哥嗎,看上去他也是一派溫文爾雅的樣子,怎會連聲“哥哥”也不喚,卻是直呼名字呢?
雲勘在一旁拍手助興,也不覺得江南君的稱謂有什麼不妥,似是已經習慣了。
清歌細眉微挑,沒好氣的應道:“雲勘是你哥哥,你怎地直呼他姓名,虧你還是一家之主呢,還好意思來教訓我,也不害臊!”
聽到清歌說雲勘是自己的哥哥,江南君的臉色霎時變了一變,有些古怪地瞟了一眼懷中的清歌,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便斂了神色不再說話。
回房,穿好鞋子,古代的襪子並不如現代那般方便,是襪口繫帶的那種,出起來很不舒服,清歌便索性光腳穿鞋了。
出來廳堂,她隨意揀了張椅子坐下,也不管江南君遠來是客,自顧自地招呼着雲勘玩。清歌教雲勘玩拍巴掌,嘴裡唸唸有詞:“你拍一,我拍一,大大的天下鋪着地;你拍二,我拍二……”
原本的詞是“你拍一,我拍一,兩個小孩坐飛機”,但話已到了嘴邊,清歌這才恍然記起,這裡是另一個世界,沒有飛機這種東西,只好靈機一動,篡改了念詞。
雲勘端了張小凳子,就坐在清歌的對面,也跟着她一塊兒唸唸有詞,間或“咯咯”地發笑,圓鼓鼓的小臉蛋彷彿是那剛出爐的包子,煞是惹人喜愛。
江南君受了冷待,連口茶水也沒得喝,卻絲毫不見惱怒,反而脣角微彎,笑意盈盈地瞅着這兩個人嬉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