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赫生病了, 平時看着體魄很是康健的褚赫,這一病起來,倒是來勢洶洶。
先是咳嗽, 從雲島回去後的後半夜便發起了高燒, 據說家庭醫生來的時候, 體溫已經超過了四十度, 再晚點, 可能就抽了。
褚赫這一生病,到越發的凸顯這人的重要性來,不說對集團的影響, 單純就夏湛而言,他已經好幾天沒看到阮青雲了。
阮爺太忙了, 不但要顧着全面的決策, 還要過問從不經人手的褚赫的項目。等難得抽出了空, 便和夏湛一起去了褚赫宅邸。
褚赫的家,和他的爲人一點都不搭, 佈置溫馨的讓人歎爲觀止。不說那些從世界各地淘來的小飾品,只是每個綠色盆景上,那些嵌着的人工編織的花鳥魚蟲的仿真品,就讓夏湛看的是目不暇接。
看到夏湛如此難以置信的表情,阮青雲呵呵的把禮物遞給了褚赫的管家, 轉頭對人說道。
“褚赫平時也就這一個愛好了, 今天是他生病, 要是往日, 他可是怎麼也不會請人到家裡來的!”
可不是麼, 這樣有些童真的愛好,對於如此大男人的褚赫, 可不是要藏着掖着麼!
病牀上的褚大秘書,看到夏湛古怪的眼神,難得的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藉口和老闆交代工作,便讓管家把夏湛請到了唯一還算正式的書房裡。
本來茶室也是可以去的,可是藏書富五車的褚大秘書,還是想在夏老闆面前搬回一局的,讓人也知道自己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文藝青年的味道的。
夏湛確實又被驚訝了,褚赫的書房很大,可是和阮青雲的,還是無法想與比較的。不過讓夏湛驚訝的是,褚赫書房藏書的品種。
如果說阮青雲偏愛知識性書籍的話,那麼褚赫就偏愛些,遊記傳記,野史雜談之類的書籍。很多夏湛在市面上也是沒見過的,看着也有些年份了。
管家換茶的期間,夏湛隨便的翻閱了起來,最下邊不容易被人察覺的一排,有幾本還是褚赫和阮爺上大學哪會兒的書,保存到現在,也顯得人還是有着懷念的心。
夏湛一時也有了興趣,倒想看看,阮青雲那時讀的書,和他讀的區別在哪裡。
翻着翻着,一張泛黃的紙從書中的一頁,惻然墜下,悠悠的飄落在夏湛的鞋子上,一個顯然處理過,竟然還十分新綠的樹葉,在紙上的一角邊貼着。
夏湛好奇,撿起一看,頓時愣了,上面寫的是一首並未署名的詩句,詩句寫的很工整,意思看的倒是也明白。
不戀花之味,不思蘭清貴。
慕君品高潔,望與永相對。
很明顯,這是一首情詩,字體剛勁渾厚,渾然天成,詩句看着只是有感而作,可是這字體倒是讓人眼前一亮,顯然出自一男人之手,已然自成一派。
這字體讓夏湛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讓他一時就愣在了哪裡,雲島的書房也有幾副阮青雲由興而書的字,雖然面前這幅看着沒那些來的嫺熟,卻依然可以肯定,這是阮青雲早期的字。
阮爺的字,師承阮家太爺,也算千金難求!見過的,怎會忘記!
所以,這首情詩,是阮青雲寫的!
夏湛霎時心裡一頓,竟然有些難以言表的情緒,涌到胸口。這陌生又熟悉的情緒頓時讓他眉頭緊皺。
正好管家端茶進屋,夏湛隨手便把這張紙重新夾到了書冊裡,放歸了原處。
回去的路上,夏湛坐在車裡,淡淡的看着窗外,那遠處皚皚的青山,就這麼看着,倒有些沉默了。
“怎麼了?”阮青雲看着褚赫圈出的文件,感受到夏湛不同的情緒,側頭的問道。
夏湛收拾好思緒,不由對自己是一陣無語,整日裡嫌着別人想的是若有似無,不切實際,這到自己身上了,反而更是好笑了,竟然心裡還對阮爺的陳年往事,有了絲錯味。
果然是凡夫俗子,不關風華年歲。自嘲一笑,淡淡說道。
“想起了些舊事!”
阮青雲看人不語多說,也不在多問,拍了拍人的手,包容的笑着,姿態沉穩厚重,氣勢相由心生。
是別人怎麼包裝都無法達到的樣子,夏湛不由心裡一動,傾身親了男人一下,這樣的男人,無論前世今生,也該都是讓人在意的。
而那一首詩,看到了就看到了吧!難道還能拉着阮爺,問個清楚明白不成!也太過好笑,太讓人無語了。
沒過幾天,阮爺也生病了,症狀和褚赫的一樣,病毒隔着多人,倒是把不該傳染的人給傳染了。
不過阮爺的身體平日裡就好,雖然不舒服,倒也不怎麼重,可是再不重,生病了,還是有些生病的樣子的,看着還是憔悴了一些。
所以看到男人,帶病工作的時候,閒着也是閒着的夏湛,不由的就接了過來,在阮青雲的笑意下,臭着臉沉默的幫人做起了事。
夏湛還是有原則的,該看的不該看的他也是分的清清楚楚,不過只是這樣,也是幫了男人的忙,給人清了許多休息時間。
雖只是小病,也交代人不用過來了,可是還是有不同身份的人,想着過來看望的。
夏湛皺眉,看了眼男人熟睡的樣子,只能主動的下樓代爲說着話。
旁的人倒還好,因是夏湛作陪,說了幾句話後,便識趣的告辭了。林婉來的時候,夏湛話都是不怎麼說的,林婉看他不喜,目的也不是爲他而來,不需要他說些什麼。
林婉的那絲看他不夠格的目光,讓夏湛也是不耐,喝了杯茶,在林婉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揚長而去,客氣的話都懶得說了。
這樣過了幾日,褚赫病去如抽絲,已經可以運動鍛鍊的時候,阮青雲依然悠然的養着病,若不是醫生每日都來診查,夏湛還以爲老大不小的阮爺,這是在裝病呢!
處理了褚赫送過來的一堆文件後,趁着阮青雲熟睡的時候,抽了個空,夏湛便去了自己的公司。
去的很是時候,正逢周夫人帶着幾個人正單方面鬧事的時候,看着慕歌的黑臉,和員工們一副副淡然看戲的表情,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次正好讓夏湛碰上了罷了!
周夫人說的很起勁兒,大意也就是斥責,慕歌不懂分寸,纏着周緒,不讓他結婚,讓她無法抱孫子,愧對周家列祖列宗的事情。
因是周緒的娘,人歲數也不小了,考慮到滿大街遍地的訛人事件,即使周夫人偶爾的肢體語言有些破格,阮冬帶着人,卻只是面無表情,看着凶神惡煞的,在慕歌身旁做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慕歌喝了口阮冬遞過來的礦泉水,做最後陳詞“周夫人,如果周緒要結婚,禮金我肯定是要給的,這點你放心!若沒什麼事,那就請回吧!”
周夫人聽他的話纔怪,夏湛不耐,皺眉說道“做什麼呢?”
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周夫人,更是沒有一點尊老愛幼的想法,夏湛對阮冬說道。
“若不是公事!旁的閒雜人等,就請出去吧!”
這次不用阮冬請,周夫人帶着人,一臉尷尬的打道回府了。
“抱歉!老闆!”慕歌臉色也是不好。
夏湛點頭,對人說道“沒有下次了!”
別人可能聽不懂,以爲夏湛這是在怪慕歌呢,可是深知老闆的慕歌卻知道,老闆的意思是,下次一定把人給扔出去,不用給周緒面子。
慕歌點頭,笑了笑,表示知道。
對於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夏氏的員工早已習以爲常,看到夏湛板着臉看着他們,一個個默默的低着頭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該幹嘛幹嘛了。
要知道,老闆看着好看,發起飆來,可是不怎麼好看的。
阮冬衝夏湛禮貌的點了點頭,帶着人,凶神惡煞的離開了。
因着慕歌的盡職盡責,公司上下也沒別的事,只是有一件事還是要夏湛斟酌的,慕歌把文件放在了夏湛的面前,夏湛打來一看,有些詫異。
“秦氏?”
從來沒與之合作的東城秦家,竟然向夏氏拋出了橄欖枝,提出了一份,價格不菲的合作方案。
秦修搞什麼鬼?或者林琪搞什麼鬼?
想着這麼久以來,林琪一貫的的作風,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主動讓秦家與他合作的人。
若說是林琪的陰謀,倒是還有些可能,可是從這份漂亮的方案裡,夏湛翻來覆去也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再說現在秦家當家的,是秦修。以夏湛對之的瞭解,若是此生變化不大,即使再深情與林琪,在大事上,也不會是太過感情用事的人。
想到這裡,夏湛又不由自嘲,應該是對他不會感情用事纔是!對林琪,他倒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送個案子又算得了什麼!
想來想去,一時也摸不準,來者何意。夏湛看着案子沉吟片刻,便讓慕歌先放在一旁,看看後續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