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七師兄徐凌就自顧自的吃自己的飯去了。
“小齊遠和齊越只能選一個。你要是去找齊越了你小兒子怎麼辦?”師父蕭笙正在跟七師兄徐凌搶蜂蛹,聲音平靜,不愧是歷經世事的人。
“齊遠有你們照顧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是齊越那邊只有一個人,我很擔心他,所以我選擇去找齊越。”陸茵說完話放下碗筷,這頓飯,她已沒有心情再吃下去。師父簫笙還在跟七師兄徐凌搶着蜂蛹,“此行是打算一個人去嗎?”
“當然,我不想牽連你們。”陸茵專注的在跟師父講話,師父蕭笙專注的在跟七師兄搶蜂蛹。最後蜂蛹被七師兄吃了大半,最後一個也被他搶去了。師父放下碗筷,對丫鬟說,“下次不要再給這臭小子吃葷的了。”說完就出了門,並沒有回答陸茵的話。七師兄大快朵頤一個人哈哈的笑個不停。
而那些師兄們卻不知道是擔心還是打趣陸茵雪,都紛紛停了打鬧,湊上頭,眼巴巴地看着陸茵雪,“嘻嘻”地笑了笑,“小師妹,原來此行上藥王谷並非想我們吶!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有個詞叫什麼?那啥……對重色輕友!”
九月的藥王谷已是一片火紅 紅色的楓葉映襯着漫天的晚霞,一片通紅。師父蕭笙在習武臺上看着滿山的風景,思考着陸茵所說的話。
“師父,起風了。”大師兄溫餘拿了一襲斗篷給師父蕭笙披着。“方纔我看師父在沉思,是不是在思考小師妹的事?”大師兄溫餘也學師父的模樣坐在習武臺上。“陸茵也是去年的秋天來的我們藥王谷吧,當時她已有三月的身孕,來的時候奄奄一息,還嚷着要跟齊將軍去征戰。”師父蕭笙陷入回憶中。大師兄說“是啊,當年還是我把她抓回來的,明明已經奄奄一息了,卻還要嚷着去前線,還是不放心齊將軍,這都一年過去了,小傢伙也有三個月了。”大師兄頓了一頓“師傅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師父蕭笙笑而不語,“叢林裡的鳥總歸是關不住的,她這一走照顧小齊遠可就是麻煩事兒了,我都這一把老骨頭了,自然是折騰不了的,你覺得應該交由哪個師兄弟來撫養?”
大師兄溫餘思考了一會“交由三師弟吧,他平時最喜歡小齊遠了。”師父搖搖頭“蕭華還是太孩子氣了。”
“那交給七師弟,他爲人挺穩重,然後也比較有趣,會逗孩子開心。”師傅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像是賭氣一般的語氣說“他除了吃他還知道什麼,你哪裡看出他穩重啊?”大師兄也笑,
“那我就沒有更好的人選了。其他師兄弟也是初出茅廬,都還像個孩子似的,都不好交付。”餘溫畢竟是大師兄,雖然平時也沒個正經樣,也愛打鬧,但是到了這種關鍵時刻還是會認真對待的。
師傅笑意更深了,“真的沒有其他的人選了嗎?”大師兄恍然大悟,
“原來師傅說的是我呀!”師傅點點頭,
“你在他們裡面是最穩重的,年紀也是最大的,把小孩子交給你,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有交給了你陸茵才能安心的去前線。還有他這一去,我們自然是不能像他說的一樣,讓他一個人去吧。去把三師弟跟七師弟給我叫來。”
說到七師弟的時候,師傅的字音加重似乎還在跟七師弟賭氣,其實師父有些時候也是挺可愛的。大師兄暗暗想。
“師父。”“師父。”過了一會兒,三師兄和七師兄到了師傅這裡,給師傅行了禮。“行了,起來吧,知道爲什麼要叫你們過來嗎?”三師兄搖搖頭,“不知道”。七師弟嬉皮笑臉的對師傅說,“該不會是因爲我搶了你的蜂蛹吧。”師傅瞪了他一眼。你們也知道小師妹要出谷去前線找齊將軍,我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吧大師兄要照看小齊遠,你們是剩下的師兄弟裡我最得意的,我想讓你們帶着其他師兄弟去跟陸茵小師妹去前線打仗。”三師兄一本正經地說“是,師傅”,七師兄依舊嬉皮笑臉跟師傅談條件,“那我回來你不能不准我吃肉,然後出去你不能管着我。”師傅難得有一次好脾氣,沒跟他計較。算是默許了。“好了,你們先退下吧。”
師兄退了出去,師傅也回了房間。很快黑了下來,黑色的天空中點綴着窸窸窣窣的幾顆星星。陸茵坐在窗前看着天空中稀稀拉拉的星星,想起以前無數個在前線的夜晚,依偎在將軍旁邊,死亡的恐懼瀰漫在空氣中,他們一起說着以後的生活,說着戰爭結束後,將軍就娶她,他們一起生一個大胖小子,過上安穩的日子。在無數個金戈鐵馬的日子裡,就是靠着這個信念一步步走過來的。她有了身孕,但她沒有敢告訴將軍,將軍日理萬機,她怕給他添麻煩,軍中的伙食並不好,直到她有了身孕三個月以後的一天,她暈倒在帳篷前,將軍叫來了軍醫,軍醫診斷過後說他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爲長期的營養不良,寶寶的狀況並不好。
將軍當即決定將她送回後方。臨走時,將軍看着仍在昏迷的陸茵,心裡很不是滋味。暗暗發誓一定要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一定要天下太平。
陸茵昏迷了兩天,當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離前線很遠了。她發了瘋似的要回去,無論誰跟她說什麼都不聽,大夫只能在她的藥里加了使他昏迷的藥,又過了一天,他們在回後方的路上遇到了敵人。將軍的一個部下率衆拼死抵抗,然後他們全軍覆沒,只有迎春和她活了下來。迎春是陸茵在軍中的貼身丫鬟,後來迎春帶着虛弱的陸茵一路奔波,跋山涉水到了藥王谷外。迎春說要去找水,讓陸茵在原地乖乖坐着,過了好一陣,陸茵就這樣左等右等都不見人,於是他準備去尋一下迎春,還沒走幾步就昏倒了。
當她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房間內,房間的陳設很樸素,過了一會兒有人端來了藥,是個丫鬟,她似乎很高興對她說,“的虧我們少爺去的早,不然你就成那餓虎的盤中餐了。我聽他們說那虎的牙齒都快到你脖子上了,那叫一個險吶,要不是我們少爺…”“月娥,你可是沒事做?”循聲看去是一個翩翩公子,一襲白衣,十分英氣,彷彿如畫裡走出來一般。陸茵常年在軍中除了齊越外就再沒看到別的好看男子,她看着眼前人,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心上人,不免一陣心酸,竟哭了起來。
男子見狀急忙遞上手帕,陸茵卻沒有接,“姑娘莫怕,我不是什麼壞人,方纔是我救了你。”陸茵聽到是他救了她她才接過手帕,“姑娘可是想起什麼傷心事了,我聽月娥說你睡着時一直叫着一個名字,齊越是你親人嗎?”陸茵並沒有回答而是說“公子可曾見過如我一般大的一個姑娘,與我一同前來的。”男子思考一下“我沒見到,這但是我在想要傷你的老虎的肚子裡找到了這個。”說着男子拿出一串手鍊,陸茵一眼就認出了是她送給迎春的。好多年了迎春一直帶着。
瞬間,陸茵崩潰了,這麼就以來壓在她心裡的委屈全部傾瀉下來,先是齊越一聲不吭的就把她送走了,再後來他的部下爲了他全軍覆沒,最後連迎春都被老虎吃了。她哪裡受得了這麼多委屈,她終歸只是個姑娘啊。“齊越,迎春,爲什麼你們都不要我了都要離我而去了。你們回來好不好,我做錯了什麼你們說,我改,你們回來吧。”
陸茵越哭越厲害,男子一時手足無措,忽然他把她一把擁入懷裡,任由陸茵怎麼打罵他都不放開,他對她說“我叫蕭華,以後我就是你親人了,沒事,我永遠不會離開,沒事了沒事了。”他輕輕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個睡覺的小孩子。最後,陸茵哭累了睡着了,蕭華看着她入眠的側臉,雖毫無氣色,但依舊妨礙不了她的美,清澈透亮的皮膚上還有未乾的淚痕,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可能又做噩夢了吧。蕭華抱緊了她,誰都不知道,這一抱竟會引發那麼多故事。
後來蕭華對陸茵說,我真希望一開始我就沒救你。
噠噠噠,敲門聲把陸茵從回憶拉到現實。“陸茵,你睡了嗎?”師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陸茵起身去開門。
“師父。”陸茵對他行禮,“行了這就我們兩個人,不用行禮了,過來坐。”蕭笙已經坐下,招呼陸茵同自己一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