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兵器交接的聲音,夜寧軒手上閃着寒光的利爪被盪開,然後帶着凌冽靈力的長劍向他的胸前刺來。
因爲要掩飾自己的實力,他就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一個閃身躲開了那危險的一劍,站在一邊冷冷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帶着面具的人。
“你是誰?”他冷聲問道。
那人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帶着殺意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提着那剛救下的人飛身而去。
看着離開的人,夜寧軒沒有去追,只是那身影,怎麼看都讓他覺得萬分的熟悉。但是,他想不起來這是誰。看來,這修真界的情況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復雜。
帶頭的人都走了,餘下的修魔弟子就開始驚慌了起來。乘着他們的慌亂,蔣儀帶着人大肆地追殺了一些,還是看着不少的人就這麼逃離而不甘心的往着。他們都受傷不輕,想要追殺卻也有心無力。他們看了一眼衣服依然整齊乾淨,連一滴血跡都沒有沾染上的雲輕然和夜寧軒,卻也不敢抱怨兩人看着對方離開。
“怎麼了?”退下了手套,雲輕然走到了夜寧軒的身邊。雖然他臉上依然淡漠,但是對他如此的熟悉,她怎麼可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這修真界的水,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得多。而且我有預感,有一個天大的陰謀正在暗地裡醞釀着!”他對着她笑了笑,但是臉上怎麼都看不出一點的擔心,反而有着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低頭小聲地在雲輕然耳邊說道:“剛纔出現的蒙面人,我有種熟悉的感覺。應該是見過,但是接觸不多的人。”
如果不是他存心想要放過那人,那麼不管他怎麼想要掩飾實力,都可以讓人難以察覺地要了他的命。只是,日子太過於無聊,他想要看戲而已。
兩人說了一會兒之後,就一起轉身向着蔣儀他們走去。這一行人傷勢都不輕,而且不少是重傷,連走路都成問題。在他們當中,就只有雲輕然和夜寧軒是完好無損,連發絲都沒有凌亂一分的。
“還能走嗎?”看着坐在地上盤膝調息的一羣人,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有的連血都止不住,不停地往上面灑止血散。
蔣儀眼中的複雜閃過,看了雲輕然一眼,心中的憤恨更加的濃重,對着夜寧軒苦笑了一聲,回頭看着遍地的傷員:“怕是不行了。大家受傷不輕,趕路的話牽動了傷口,就會流血不止。而內傷還要好一點,只要調息一下就能夠勉強壓制下去。”他不可能放棄了那些重傷的弟子提前趕路,不然那些修魔者要是從新再來,不僅是重傷的人,就連他們都可能全軍覆沒。
看着一瓶止血藥都倒光了還沒有止住的血,雲輕然有些好奇地問道:“就沒有更好的止血藥了嗎?還有治療內傷的呢?怎麼出門在外連這些東西都沒有配備一點!”
聽到這話,有人心中不悅,這是在嘲笑他們嗎?不過想起了剛纔在對敵的時候雲輕然彪悍的表現,他們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只是擡頭看到雲輕然眼中露出的奇怪,似乎沒有嘲笑的意思,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那點不悅也淡了下去,無奈地說道:“雲小姐,如今煉丹師稀少,靈藥更是稀少。我們用的大多數是煉丹學徒煉製的藥散,連丹藥都不是。而煉丹師煉製的丹藥,本來就稀少,基本上都是給長輩們煉製的。像我們這樣的弟子要得到丹藥,除非天賦異常地出衆,或者是立了很大的功勞,纔會請煉丹師煉製我們弟子能夠使用的丹藥。”
哦!難怪!看來修真界對煉丹師的需求比她想象中的更高。頓時,她心中就開始盤算着,這煉丹師的身份,能夠給她帶來什麼好處了。可別要價要低了。
不過,爲了不在路上耽擱,她還是將她以前練手的時候煉製的一些低劣的丹藥藥散給他們吧。
“喏!這一瓶裡面的藥,可以治療內傷,這一瓶是止血散。待會兒你們分下去用吧!”她將兩個小瓷瓶扔到了剛纔回答了她問題的人懷裡,然後就拍拍手轉身向着夜寧軒走去,徑自在他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子,閉着眼睛睡起覺來。
接到了瓶子的那人是滿臉的驚喜,本來也只是爲了感謝雲輕然同時對她有些畏懼,纔給她解釋了一下原因,沒想到她給他了一個這麼大的驚喜。
不過他沒有立刻就打開使用,而是觀察起了裝着丹藥的瓶子。有名望的煉丹師裝丹藥的瓶子都是特製的,上面有着屬於他們的特殊標誌。雖然沒有抱着太大的期望這丹藥是有名望的煉丹師煉製的,但是他還是看了看。
止血散,玉露丸。兩個小瓷瓶上面有着大大的字,旁邊就是用小字刻出的效果作用與服用方法。在轉到瓶子的背後時,他發現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邪氣而詭異。
這是哪一個煉丹師煉製的?他疑惑地在心中思索,卻沒有想出現有的任何一個煉丹師用的是這樣詭異的標誌,看來這要麼是新晉的煉丹師煉製的,要麼就是隱世的煉丹師煉製的。
看完了之後,他直接將止血散灑在了傷口的上面,驚奇的發現,傷口離開就停止了流血,然後有了結痂的跡象。頓時萬分的驚喜,激動地將玉露丸也倒了一顆放進了嘴裡,纔將瓶塞塞好,交給旁邊的人:“拿着!”
那人就坐在這人的旁邊,早就看到了這止血散在他身上的驚人效果,雖然玉露丸的效果看不出來,但是看着這人的臉色越來越好,相信效果也不差。於是毫不猶豫地使用了起來。
不到天黑,有了雲輕然給的藥,大家身上的外傷基本上就好了,內傷也沒有大礙了。因爲這山谷的地勢易於埋伏,晚上更加的危險,所以大家都決定趕路,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休息。這雲輕然當然就沒有意見了,因爲她在夜寧軒懷裡睡得正香呢,一路上都是夜寧軒抱着她在走。
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了一晚,大家的傷也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怕再出意外或者是遇上什麼埋伏,大家一路上加快了腳步,比計劃中的時間到達蜀山更早。
“咦,蔣儀師弟!不是說要一個月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而且,看起來身上還有些狼狽。幫助長輩們迎接的一個弟子在看到了蔣儀的時候吃驚地說到。
“路上遇到了魔道的埋伏!清於師兄,師叔呢?”這次蜀山主持舉辦這次十年大比的負責人,就是清於的師父,蔣儀的師叔。
“師父在裡面!你自己帶人進去吧!我在這裡迎接其他人。”蔣儀是蜀山的弟子,他就不用這麼客氣了。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是也已經有些速度快或者是地方遠的人,怕遲了這次的比賽,提前趕來的。
給清於告辭了一聲,蔣儀就帶着人進去了。在看到了師叔的時候,發現他臉色凝重,而裡面也已經有了一些弟子,雖然身上的額衣服整整齊齊的,還是看出他們都受了傷,而且還不輕。
“師叔!”蔣儀走到中年人的身邊,恭敬地叫道,然後就站在了一邊。而云輕然和夜寧軒站在衆人的最後,饒有興味地打量着現在就在這客廳裡的人。
看來受到魔道弟子襲擊的人可不止他們,而且運氣還非常地不好,死傷有些慘重,這看他們依然慘白的臉色,而且沒有幾個人就知道了。看來,這一支隊伍是沒有師門長輩帶路的,不然可不會這麼悽慘。
“怎麼了?你們也受到了埋伏?”蔣儀師叔看向了蔣儀帶來的弟子,雖然傷勢已經好七七八八了,但是在這種老江湖眼裡,卻一眼都能看出來不同。
這下,蔣儀師叔的臉色更加地凝重了。這已經是第三隊人了,每隊人來身上都有着傷,看來這不是意外了。
“蔣儀,傷亡怎麼樣?待會去你藥師叔那裡治療一下吧!順便帶着他們一起去!”他指了一下先到的這些依然驚魂未定的人說道。
蔣儀的臉色有些古怪地說到:“只是重傷了幾人,不過已經沒事了!”
“哦!只是重傷……什麼,只是重傷了幾人,沒有一個人死亡?但是我看着一個人都不像是重傷的樣子呀!”蔣儀師叔失態的大叫起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實在是,這些人的狀態太好了,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還殘留着打鬥的痕跡,怎麼看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蔣儀有些猶豫地將那天剩下的兩個丹藥品拿出來,準備交給師叔。可是就在他遞過去的時候,一條紅色的帶子突然飛了過來,纏住了丹藥瓶子一下子收了回去。
“你……”他追尋着帶子退去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雲輕然手中拿着的兩個白色瓶子,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但是雲輕然卻眉眼帶笑,眼底深處隱藏着惡作劇的笑意:“我還以爲用完了呢!原來是你藏了起來呀!”她嘆息着說道,話語中全是這些藥還有剩餘的欣喜。
其實她是知道這些剩餘的藥被蔣儀給收了起來的,本來沒有什麼,但是這一路上,她總是感到他對她似乎沒有什麼好感,無意間發現了他望向自己的眼中有着嫉妒與厭惡。這讓她想不明白,但是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卻也讓她討厭了他,所以纔會這樣做。
果然,蔣儀臉色變得很難看,但是他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本來用完的時候,雲輕然在夜寧軒懷裡睡覺。先前的一路,他們可是見識了打斷了雲輕然睡覺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了,所以也沒人敢說來叫醒雲輕然將藥瓶還給她,就交給了蔣儀。
但是,這樣的事情在其他人看來意義就不一樣了。貪墨人家的東西,還是丹藥這麼珍貴的,說出去可是不好聽。
“這位大叔,你們蜀山是這次十年大比的主辦者,會負責安排住的地方吧!”她彷彿沒有看到蔣儀難看的臉色一樣,一臉天真的望向了蔣儀師叔,這樣子,任誰也不相信剛纔她那是故意給蔣儀難堪的,他們這一路上的人,也都認爲她一定是被家裡寵着長大的,所以對人情世故都不怎麼了解,卻忘了她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下手有多麼的毒辣。
蔣儀師叔一時間也不知道雲輕然這樣的表現是真是假了,只是直覺地感到雲輕然不是那麼簡單,只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他怎麼也不能落個欺負人家小姑娘的名聲,畢竟自己都是七八十歲的人了,而看人家小姑娘纔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當然了!”他臉上的帶着笑意對雲輕然說道,然後轉身對着蔣儀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既然他們的傷已經沒有了大礙,不用去治療了,你就給他們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吧!”散修的住處和每個門派的住處都是有規定的,跟着蔣儀來的這些人都是那些個門派出門在外的弟子,所以要將他們安排到每個門派的住處。
因爲剛纔的事情,他必須做一個表態,不能讓別人說他們仗勢欺人,所以在面對着蔣儀的時候,就嚴肅了一些,卻也不難掩飾他對其的維護。
裝作不經意地看了雲輕然一眼,他臉上的表情不變,依然帶着笑意,只是將對雲輕然的憤恨壓在了心底,對雲輕然的恨意更加深了一些。本來這一路上看着她與夜寧軒甜蜜的樣子就恨得牙疼,這下更是讓他幾乎掩飾不了自己的心思。
只是不能!他在心底提醒自己。在夜寧軒沒有對他有很大的好感,相信他之前,他不敢讓他察覺了自己的心思。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清冷很高傲的人,要是知道了他對他的企圖,一定會變成不死不休的結局。
蔣儀是先給其他人安排好了住處之後,纔給雲輕然和夜寧軒兩人安排的。一般情況下散修的住處都不是太好,一個大院子要住很多的人,除非那散修的師父很有名很厲害,纔會安排比較好一點的,小一點的清幽的院子。到了實力非常厲害的時候,那些人往往喜歡的都是清淨。
雖然非常地嫉恨雲輕然,但是爲了夜寧軒,看出了他是喜歡安靜的性子,所以在清寧欲言又止的眼神下,他還是將兩人帶進了蜀山內院靠裡面的地方,一個靠近後山比較小而幽靜的地方。
“知道你們兩人不喜歡有人打擾,這裡環境不錯,基本上是屬於最裡面的地方了,雖然偏了一點,但是好處就是很少有人會到這裡來。希望你們能夠喜歡!”他笑着說道,雖然是對雲輕然和夜寧軒兩人說的,但是他更多的時候往着的卻是夜寧軒。
雲輕然瞳孔微微一縮,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一時之間卻沒有抓住這瞬間閃過的靈光。而夜寧軒的臉上依然淡漠於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是淡淡地對蔣儀點點頭:“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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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儀還想要說的什麼,卻一時間沒有了言語。突然,他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雙眼瞬間熠熠生輝:“對了,這裡很久沒有人住了,雖然不時有人來打掃,但是還是有點髒。我去安排兩人給你們收拾兩間房間出來。”
夜寧軒目光微冷,淡漠更加增添了幾分:“不用了,我和我未婚妻住一起,我們自己大概收拾一下就行了。這裡雖然久無人住,但是看起來還是很趕緊,就不麻煩了。蜀山作爲東道主,想必蔣師兄也非常地忙,我也就不打擾了。”
蔣儀很是不甘,但是看着夜寧軒那堅定的眼神,和毫不掩飾地送客之意,他心裡酸澀,卻還是隻有點點頭帶着清寧先離開了。
這一路上清寧雖然一直跟在蔣儀的身邊,卻沒有了初見時的活潑與刁蠻,反而滿腹心事的樣子,眼底影藏着很多。在離開的時候,她看了雲輕然和夜寧軒一眼,眼神複雜,卻一閃而逝,跟在蔣儀的身後,一直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麼了?這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蔣儀轉身,對着清寧問道。雖然討厭她纏着自己,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直把她當做妹妹看待。
“沒事!”被蔣儀這突然轉身下了一條,她趕緊說道,快步向前走了幾步,越過了蔣儀。
雲輕然和夜寧軒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個小院,滿意地笑了笑。小院很是偏僻,但是並不破敗。院中的房間不多,只有三四間。他們選了一間主屋,推門進去。
這間房比較大,分爲裡間和外間。夜寧軒施了兩個除塵術,出去了房間裡不多的灰塵後,才牽着雲輕然走進去。
隨意地打量了一下,夜寧軒就開始動手換掉了房間裡的一些常用的東西,特別是要睡覺的牀,更是裡裡外外都被他換掉了。換了之後,鑑於初來乍到,也就沒有出去,整理了一下自己後,就躺在牀上休息了起來。多日都在野外行走,雖然夜裡兩人都有休息,但是卻不如牀上睡得舒服,睡得安穩。
清寧在跟着蔣儀走了不久,說了一聲要去找父親之後就先行離開了。蔣儀不疑有他,笑着說了一聲再見,就到前面去幫忙了。
“回來了!”一個聲音響起,清寧下了一條。她一路上都在低頭想着什麼,不知不覺的居然已經回到了家中。只是因爲神遊天外,別人這麼一出聲,就將她給嚇住了。
“爹,你嚇死我了!”清寧嬌嗔道,突然想到了什麼,快步跑上前去,撲進了她父親的懷裡,眼眶一紅:“爹,我好想你!”
“哎,乖女兒,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給你報仇!”清寧父親頓時慌了,一邊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一邊慌忙地說道。
但是清寧卻急急地抱住他的胳膊,“不要!爹,只是師兄不喜歡我,師兄他不喜歡我!”
“儀兒他不喜歡你?他說的?”清寧父親疑惑地問道,語氣中也對蔣儀有些不滿。
清寧一怔,不再說話,心裡卻翻江倒海起來。她要怎麼說,要怎麼說。難道要告訴爹爹,師兄他有了喜歡的人,還是一個男人?
不行,她不能夠害了師兄。不過,她想到了雲輕然,那個連女人看見都會癡迷的女子,心裡頓時有了打算,擡起頭委屈地看着爹爹。
“爹,師兄有了喜歡的人,一個很漂亮的女子。我們這一路回蜀山,他都對她照顧有加,非常地癡迷。爹,我要怎麼辦?”
“嘭!”清寧父親聽了,大爲生氣。一聲暴喝,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放心,爹爹一定會給你做主的!我這就把你師兄給叫來,讓他娶你爲妻。他要是不同意,就不要說是我的弟子。”
“不要!”清寧趕緊阻止,“爹爹,你要是逼師兄,他不是更恨我,更不喜歡我了!”
清寧父親眼睛一瞪:“那怎麼辦?”
“要不這樣!”清寧靠在她爹爹的耳邊,低聲說着,而清寧父親的雙眼卻是越來越亮。
“好好好……我們就這麼做!”
天色微黑的時候,蔣儀就親自去了夜寧軒所在的院子,叫他們吃飯。當他叫了兩聲之後,就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面色沉鬱的往着大門等待着兩人出來。
聽到了聲音,夜寧軒叫醒了雲輕然後,給迷迷糊糊的她換上了衣服後才清醒了過來。兩人手挽着手出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院中的蔣儀。
聽到了開門的聲音,蔣儀快速地收起了眼中的情緒,帶着笑意說道:“開飯了,今天晚上的菜不錯,要不快點就被人吃完了。”
雲輕然依然蒙着面紗,雙眼迷濛地靠在夜寧軒身上,根本對蔣儀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而夜寧軒只是淡漠而疏離地點點頭:“又勞了!”
這樣的態度,讓蔣儀暗自生氣,卻不敢表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