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雲所說的西津不再是正宗的川菜館,它還融合了粵菜等。老闆人風趣幽默,說得一口地道的英語。
“二位好,裡邊請。”老闆帶着他們進去:“你兩是剛來劍橋的吧?以前沒見過。”
“剛來,”辛玥與周正點了菜,笑道:“老闆在這裡呆了幾年了?”
“四五年吧,呆得太久,國語都快不會說了。”老闆將菜單交給服務員,“一直做這生意,來來往往見過不少留學生,向你們這麼小的還是第一次見。”
“老闆這裡生意紅火。”辛玥看着幾無虛位的館子說。
“最近幾年是的,剛開始生意不好,就只有一位留學生每週來坐坐。”老闆回憶,倏而高興起來,“也是那位留學生來後生意才慢慢變好。”
辛玥知道他說的是蘇庭雲,蘇老師說這家館子離校園有些路程,又沒有誰宣傳,東西過於麻辣,乏人問津。
“那留學生是位趣人,”幾年了老闆仍記得很清楚:“每次來也不點菜,只讓我看着做,想做什麼做什麼。”剛開始人少,老闆沒請廚師。
“第一次做了沒看他吃多少以爲不滿意,沒想下次又來了。每次都是讓我隨便發揮,吃得又不多。”
辛玥想估計是太辣了,蘇老師吃不習慣。
服務員開始上菜,剛走近,麻辣味就出來了,辛玥看着周正:“你以後要是吃不習慣學校的飯菜,就來這裡吃吧,你應該能吃慣。”周正是C市人,不怕麻辣。
周正點點頭,不置可否。他向來話少,能打電話讓她出來已經是意外了。
“現在學校周圍也有中餐館了,不用浪費太多時間。”如今國家越來越強大,留學生也越來越多,有市場就有人做生意。
“我每天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實驗室,隨便吃一點就行。”他從不在意飲食,有時吃個麪包喝點牛奶就能抵一天。
這點與英國人很像,他們覺得煮飯就是在浪費時間,但如果有時間他們也願意留下一點來做飯,雖然次數很少。
“你什麼時候到劍橋的?”辛玥問。
“前幾日。”
“恭喜你能夠進入自己喜歡的學院。”高中時他就想來劍橋,現在也算如願以償了。
周正沒說話,可能意識到自己的沉默,他纔開始找話題:“趙雲飛他們讓我給你帶了點東西,我寄在學校商店處,待會你跟我一起去拿。”
“好,你看見佳佳了嗎?她回C市了。”
“她在學校做老師。”
這個辛玥知道,錢佳佳的父母原本是想讓她在自家店裡做個管理,但她執意要去一中做老師。她考了教師證,父母花了點錢才讓她進去。
辛玥正打算再問點其他的,蘇庭雲的電話就打來了。
“吃飯了沒?”
“正在吃,你到了嗎?”
“還有幾個小時,那你吃飯吧。”吃飯的時候蘇庭雲一向不讓她玩兒手機。
“不要吃太辣。”想來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的生活,他又叮囑:“他那裡有海鮮,你讓他少點給你蒸一下,別放辣椒。”
停頓了一下,他又改口:“還是魚吧,酸菜魚不辣,而且刺少。”考慮到海鮮沒人給她剝殼,蘇庭雲只能讓她吃魚了。
“噗,我不是小孩子。”辛玥好笑又無奈,她自理能力極好,被他這樣一說,感覺自己成了幾歲的小孩子。
“你剝一半天才能吃到嘴裡。”蘇庭雲挑了挑眉,吃到嘴裡都是涼的,“別頂嘴,我半小時後打給你。”
掛了電話蘇庭雲微微一笑,他早猜到她要見面的人是誰。
周正看着她掛了電話,委婉道:“蘇老師也在劍橋?”
辛玥有些詫異,聽這意思他還不知道自己跟蘇庭雲在一起了。這件事她跟錢佳佳說起過,想來錢佳佳沒告訴其他人。
“我跟他住在一起。”
周正沒什麼表情,以前蘇庭雲看他的幾次表情他就隱約能猜到一點,只是那時他兩應該沒在一起。他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心裡有些難受,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在他單純的世界裡只有物理和無盡的天空,甚至連家人都會時常忘記。
他忍了忍,想了半天才說出幾個字:“他挺好的。”
“謝謝,”辛玥笑道:“這家餐廳就是蘇老師介紹我來的。”
眼前的食物突然有點咽不下去,他喝了一杯白水,淡淡道:“剛纔老闆說的學生就是他吧。”
“是。”蘇庭雲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可能是看這裡清冷纔來的,“還以爲剛纔你沒有聽呢。”剛纔她與老闆說話,他一直注意桌上的那幅星空圖,專心致志。
“這圖畫的不對,有顆星球位置錯了,根據質量和引力來算,它應該還要往右邊移動兩釐米。還有這顆,它的體積和顏色明顯不對,周圍的星星……”
知道他又要給糾錯了,辛玥耐心的聽他說完,雖然許多專業知識不明白,但經過他這麼一說,她也感覺確實錯了。
接下來的許多話題辛玥都把握尺寸,不越界,不使話題聊死。但這似乎很難,她兩除了高中兩年同班,大學同校,其他沒有共同話題。關鍵僅有的這點話題,辛玥一提起,周正一句話就能把天聊死。
比如:“還記得高中的籃球比賽嗎?富少與汪洋是我們班主力,打球是還與其他班起了衝突。”
“不記得。”
“……也對,當時你好像在準備物理競賽,後來拿了第一名,物理老師每次上課都要誇你一次。”當時錢佳佳還惟妙惟肖的在他們面前學習物理老師說話:“這個問題啊,我們有請周正同學起來爲我們講解一下……”“這次作業,全班只有周正全對,你們一個個腦袋裡都裝的豆腐渣嗎?”那時的他是物理老師心中的寵兒。
顯然注意不到她在努力找話題,周正皺眉道:“我沒有準備,那題太簡單了。”
辛玥:“……”
結了賬,辛玥想去劍橋裡面看看,順便與他去學校拿帶過來的東西。周正陪她走了一段路,中途被導師叫進了實驗室。
惠風和暢,綠草如茵,辛玥看着眼前寶塔尖學院門,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蘇庭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