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結束後,一切都恢復平靜,夜幕之中,孤風陣陣吹起,陸綺菱送走穆晟峰,便乘上轎車,讓司機送她回家。
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那霓虹閃爍不定,刺痛了她的眼睛,心,緊緊揪作一團。媽媽,紫萱,你們在哪裡?過的好嗎?
這真實的思念突然如浪潮般席捲上心頭,讓她媚眼瞬間睜圓,亮如星子。
“停車!”陸綺菱開口道。
“陸小姐,您還要去什麼地方嗎?我送你。”司機看着倒車鏡中她有些焦急的面孔,以爲是她忘記了什麼事情。
“不用,就停這裡。你先開回去吧。”陸綺菱有些急躁的語氣對他說着,其後見車子靠邊停穩,她打開車門便走下去。眼看着轎車緩緩離去,才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
“新華小巷。”說出這四個字,如同熱鐵一般,深深烙燙了她的心她的靈魂。曾經那個自己溫馨的小窩,曾經那個自己受了傷後,可以避風驅寒的地方,那裡有她最親的親人,媽媽,跟妹妹。
是時候回去看看了,看一看她們過的好不好,沒有她的日子裡,她們又是怎麼度過的?
思及此,陸綺菱的淚水滾滾滑落,打溼了整張臉,模糊了她的視線。
不過多時,車子拐入新華小巷內,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陸綺菱看着熟悉的地方,付錢下了車。
站立在小巷門口,回憶連連,清晰如昨。
“俊,別走,別離開我!俊!”
就是這裡,她忍着傷痛,拼命的追他而去,拼命的挽留他,拼命的……
而他呢,卻連頭也不回的離開。
黑暗中,她的思緒翻滾涌動,痛意襲來,她閉目,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不去回憶。可是,灼熱滾燙的淚,燃燒着她的心府,讓她不得不去承受那刻骨的恨。
踏着沉重的步子,朝小巷裡走去。巷門口的石獅子有些褪色了,還少去一隻耳朵,其他的,都跟她走的時候一樣。
小巷裡依舊是獨門獨院,只有幾家亮着燈,裡面還不時傳來嬉笑聲。
懷着一顆期待,緊張,恐懼,焦灼的心,陸綺菱緊緊抓住自己的風衣下襬,朝那自己曾經最爲心愛的家走去。
駐足在門口,陸綺菱思緒萬千,她如今早已不再是沈紫夜,敲門嗎?現在的自己對她們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可是,那又怎麼樣,即便是不能死而復生的相聚,親切擁抱在一起,就當個過路人,看看她們可安好,也算知足了。
懷着一顆疼痛交縱的心,她顫抖着伸出手,敲門。
那一陣陣叩門聲如同千萬只尖針,穿梭過夜幕,直抵她早已鮮血淋淋的心房。
裡面沒有迴應,陸綺菱不禁側耳去聽,裡面很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她有些慌亂了,再度擡手敲門。
“媽,紫萱!”本能的,她喊出了她們的稱呼。
而裡面依舊陷入沉寂之中,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難道,她們連媽跟紫萱也不放過?不,不會的,不要胡思亂想,不會的!
陸綺菱流着淚水拼命的搖頭,就在此時,她聽見有人說話,而這聲音來自小巷外。
“慢點,小心路。”
陸綺菱聞聲,連忙躲在一旁的小路上
,屏住呼吸。
那腳步聲正好消失在家門口的位置。
“南辰哥,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幫助我,估計我媽她……”
是紫萱!她再說什麼,怎麼哭了?
“紫萱,別這麼說,我是你姐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幫助你是應該的,我心裡也能踏實點。阿姨會好的,放心吧。今天我們去做理療,那裡的醫生不是都說阿姨有好轉嗎?所以,紫萱要有信心,知道嗎?”楚南辰有些疲倦的聲音傳來,陸綺菱聽的真真切切。
媽怎麼了?她聞聲頓感揪心,淚水更是絕提的流淌,滴至嘴角邊。
“嗯,我知道。自從姐姐走了,寶寶被人奪去,我每天都做噩夢,夢見姐姐又回來了,但是,她變了一副面孔,變的我們誰都不認識了。南辰哥,我好想我姐,姐如果還活着,那該多好,媽媽要是能看見姐姐活着回來,她一定會好起來的,對不對?”沈紫萱哽咽着說。
陸綺菱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生怕自己會哭出聲,連忙捂住自己早已沾滿淚水的雙脣,強忍着自己悲痛欲絕的情緒,壓制着自己。
“紫萱,別想那麼多了,早點回家休息,阿姨也一定困了。”楚南辰不知該如何勸慰她,只好打斷她的胡思亂想,因爲人死不能復生的。
“南辰哥,再見。”
“嗯,把門窗關好,有時間我再過來。”楚南辰做以道別,腳步聲越來越遠。
陸綺菱聽着門閉合的聲音,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痛楚,失聲痛苦起來,那悲鳴的哭聲響徹夜空,讓人不忍去聽,聞聲落淚。
媽,紫萱,對不起,對不起…
陸綺菱擦乾淚水,恢復鎮定,她要問清楚,媽到底怎麼了?那兩個混蛋到底對媽做了什麼?
擡腳連忙追出了小巷,還好楚南辰才上車,準備發動引擎。
“陸綺菱?怎麼,是你?”楚南辰手握方向盤擡頭間,卻發現攔住去路的她。驚訝不已,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顧亦坤的未婚妻陸綺菱。
不是說她出國了嗎?怎麼回來了?
楚南辰連忙下車,笑着走過去與她打招呼:“你好,你回國了?什麼時候啊?”
陸綺菱勉強一笑,似乎不願多說此事,應付着道:“前不久。”
“哦,那你?”楚南辰疑惑的看着周圍,意思她怎麼會出現這裡。
“我路過,看到你了,就給你打個招呼。方便讓我上車嗎?”陸綺菱藉機問道,她必須要問清楚媽媽的情況,還有她們這幾年都是怎麼過的。她其實心裡特別感激楚南辰,方纔聽紫萱說的,讓她知道是楚南辰一直幫助着她們。
“好啊,上車吧。”楚南辰大方的揮揮車鑰匙。
陸綺菱坐到了後位,聽着楚南辰將車子發動,行駛在路上的時候,陸綺菱忍不住開口:“南辰,我剛纔看見你跟其他人在一起,她們是誰啊?”
楚南辰因爲她的話而一愣,停頓數秒,纔回答她:“我一個朋友的家人,拖我照顧。”
“哦,那你朋友的媽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了?”南辰,你一定要對我說實話,拜託了。陸綺菱在心裡默默祈禱。
“沒什麼的。你,問這些做什麼啊?”終於,還是讓陸綺菱失望了,楚南辰守口
如瓶,不願對她說。
可她不死心,依舊追問道:“我看她很可憐,所以問問。你就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嘛,我一個朋友是學醫的,剛畢業同我一起回國,說不定能幫上忙呢。”陸綺菱不惜撒開謊。
這次果然楚南辰猶豫了,緩緩對她說道:“她女兒不在了,也就是我朋友。她媽媽受不了打擊,神經失常了。三年多了,一直恢復不了,醫生也沒辦法。”
神經失常……神經失常……媽,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陸綺菱得到確切的事實,依舊是無法承受,心絞在一起,生疼。
“對了,你那朋友是學哪方面醫的?對症嗎?”楚南辰信以爲真的問她。
而陸綺菱卻早已沒什麼心情跟他說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傷痛當中,無法自拔。
媽媽居然因爲自己的意外而發生了這樣的情況?她該怎麼辦?
“綺菱,你怎麼了?怎麼哭了?你沒事吧?”楚南辰發現後座的陸綺菱已是淚流滿面的樣子,他難以置信的回過頭去,問她。
陸綺菱卻是一言不發,只是暗自垂淚。她實在無法做到僞裝,做到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的心,她的靈魂,早已經被傷痛所渲染。
楚南辰深感意外,他努力回想是不是他說錯了什麼話,讓陸綺菱誤會了。可是思前想後,好像沒有啊,那她是怎麼了?
不知道陸綺菱要去哪裡,楚南辰見她傷心至極的模樣,也就沒開口問她,而是直接開車將她送到了顧家別墅外。
“綺菱,到了。”楚南辰就不會安慰女人,所以只好淡淡的對她這麼說。
陸綺菱回過神,也不看四周,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楚南辰有些不放心的跟着她下車,看着她滿眼淚水,困惑更濃。
“南辰,真心的,謝謝你!”陸綺菱哽咽着,斷斷續續對楚南辰說出了發自內心的謝意。
原來自從她死後,是他一直幫助着紫萱照料患病的母親。她怎能不感激他?
楚南辰笑了,他以爲陸綺菱是因爲他將她送到了顧家,才說謝謝。於是很不好意思的說:“嗨,順路而已,不客氣,那你別傷心了。我也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楚南辰以爲她跟顧亦坤吵架了,所以…
陸綺菱不語,此時悲傷佔據了她整個思想,楚南辰說什麼,她幾乎聽不見。
見陸綺菱依舊是悲痛欲絕的樣子,他悄然上了車,發動起離去。
路途,卻給顧亦坤去了一通電話。
“幹嘛?”那邊不耐煩的接起來。
楚南辰有些倦意道:“你倆是不是又吵架了?看她那傷心勁兒,半路遇到了我,給你送你家門口了,你出去把人家接一下。”
那頭的顧亦坤瞬間石化了,停頓幾秒,暴怒道:“打錯電話了!”
聽着忙音,楚南辰矇住了,打錯電話了?顧亦坤不至於吧?
想着,他重新撥過去:“沒打錯電話!陸綺菱現在就在你家門口呢,反正我給你送過去了,你愛接不接!”
“你說什麼?陸綺菱在我家門口?怎麼回事?你送過來的?那你們剛纔在一起?喂喂!”顧亦坤這下聽懂了話,他着急的連問一起,那邊楚南辰卻以牙還牙的掛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