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鶯皺着眉頭,越皺越深,陡然間反應過來:“這……你……你不會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吧!”
秋菊哭得更大聲了,青鶯生怕她這樣哭着會驚動旁人,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還哭!這會兒是你哭的時候嗎?你不要命了,真想直接告訴兩位姑娘是你做的嗎?”
秋菊茫然地看着她,青鶯嘆了一口氣,發現她不再嚎啕了,才把手放下來:“你要我怎麼說你呢?做奴才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二字,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想讓旭姑娘從此以後再不信任你麼?”
她的話讓秋菊垂下了頭,默默着。
嘆了口氣,青鶯臉色十分嚴肅:“既然你今天都把話跟我說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說了出來,我纔好替你想個法子,不然,我可都不知道是在替誰找出路。”
“青鶯姐姐你有法子?”秋菊一聽,眼睛就亮了,“我……”
“法子是人想出來的,”青鶯嚴肅道,“但是你要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是二太太讓你做的,還是四爺?他們又許了你什麼好處?”
秋菊看她臉色認真,猶豫了好一會兒,纔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回答道:“我……是二太太,我來伺候二姑娘雖然是直接從人牙子手裡買過來的,但是早在去人牙子那裡之前,二太太就跟我說好了,如果我乖乖聽她的話,她會讓我去伺候府裡頭的小姐,活兒輕鬆,而且吃得好穿得暖,走出去比一般小戶的姑娘還體面。
然後我果然被二奶奶選中了,放在了二位姑娘的屋子裡,上回月姑娘去莊子裡的時候把春草和夏荷帶走了,我和冬梅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旭姑娘的人。
而我也就一直遵守着二太太的話,幫她盯着旭姑娘。”
說着頭越垂越低。
她雖然不是打小在府裡頭學規矩的,但是也早就聽從過告誡,“忠僕不事二主”,自己這樣,早就已經跟那戲文裡的賣國賊一般可恨了。
“二太太許了你這些好處,就沒有別的了?”
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深淺,秋菊有些猶豫,然後連忙道:“平日裡時不時的還會有些賞賜。”
青鶯嗤笑了一聲:“就爲這些小恩小惠就把你給收買了,你可知道你今次犯下的是什麼大罪?若是姑娘真將你給翻了出來,你就等着看你的下場吧!被遠遠地賣走都算是好的了,只怕老太太心裡一口氣,把你賣到窯子裡去也市有可能的。
早年老太太的手段,你是沒有聽說過,所以,也就這樣沒頭沒腦不知道害怕了。”
這話說的秋菊打了個哆嗦,頓時眼淚就下來了:“姐姐,姐姐救我,我……”
“有這功夫你怎麼不去求求二太太?”青鶯臉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很快就道,“也是,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二太太只怕甩不掉你,又怎麼會撈你?”
秋菊呆呆地看着她。
青鶯思索了一會兒皺着眉頭道:“你也不至於謊成這個樣子!這不是還沒有認定是你嗎?急什麼,既然告訴了我,我少不得要替你籌謀籌謀。”
一大早的,正院西廂房就鬧起來了,老太太才起牀,連忙讓宋媽媽過去看看。
沒一會兒,宋媽媽就回來了:“說是旭姑娘的一支累絲金鳳不見了,正在鬧着呢!”
老太太聽了,怒道:“好端端的,姑娘的東西怎麼會不見了?準是哪個不長眼睛的給順走了,這還得了了。”
這會兒正是早上請安的時候,三房的人都過來了,周如芸聽着那邊吵嚷着,不由得奇怪。
然後看到姐妹兩個人聯袂出來,臉色似乎都有些不好,連忙走上前去悄聲問楚月華:“這是怎麼了?一大早你跟旭姐姐臉色都這麼差?”
楚月華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那邊的大人們,輕輕地搖了搖頭:“回頭再告訴你吧!”
很快宋媽媽就讓所有人都進去了,老太太的臉色很不好,所以衆人也都不跟平日裡那樣開開玩笑什麼的。
鄧氏看場面實在是有些冷,便笑着問老太太:“我瞧着老太太似乎不大歡喜,可是昨兒夜裡沒有睡好?”
楊氏一邊奉茶給老太太一邊笑道:“莫不是昨兒又半夜想吃什麼,青鶯那丫頭又給您駁了?”
聽到這話,青鶯連忙笑道:“我哪敢啊?上回大晚上老太太想吃桃子,我勸了半日,沒讓吃,結果第二日就跟太太奶奶們告我狀了,我這可真是擔心,得罪了老太太,會不會一個不如意就把我給攆了。”
這原是前些時候老太太身子不好,鬧出來的事兒,雖然說青鶯有些僭越了,但是初衷是爲了老太太好,當時老太太說出來也是說着丫頭懂事,替她老人家考慮,所以,大夥兒也就時常拿出來說道說道。
此時她這麼一說,倒是讓衆人笑了,比方纔的氣氛到底暖了些。
“你這丫頭一張嘴,越發的沒邊兒了,看來是我平日裡太寵你!”老太太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咕噥了一句。
然後慢慢地收起笑容:“今兒確實是一大早心情不大好,落在我這院子裡的事情,叫我心情怎麼好的起來?”
聽到這話,楚旭華連忙站出來:“都是我的不好,反倒讓老太太不開心了。”
“哼!”老太太冷哼一聲,“自然是你的錯,你這屋子裡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這話說得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都十分擔憂地看着老太太。
鄧氏連忙問道:“這話是怎麼說的?好端端的旭丫頭怎麼了?若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可快點兒跟老太太認個錯,平日裡老太太最疼愛你的,認個錯,老太太也就原諒你了。”
楚旭華眼眶兒紅紅的,原本就有些委屈,這個時候更是難過起來:“我錯了,老太太您彆氣着。”
“合着我教養你這麼多年,教出了個廢物!”
老太太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和和氣氣的,什麼時候這樣強橫過?更何況是對着她平日裡最喜歡的外孫女,一下子屋子裡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了。
上頭的婆子底下的丫鬟,連一點兒低聲的咳嗽聲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