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太太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都沒有知會我一聲？”老太太連忙扶了楚旭華的手要站起來。
那邊已經打簾子進來了，鄧大太太生得一張圓臉，此時滿是笑意地對老太太道：“纔剛過來的，想着這些天老太太身上不好，特意過來瞧瞧，您老這會子可大好了？”
楚月華目光在楚旭華臉上轉了一圈，心裡冷哼一聲，倒是和前世一樣。
暗地裡吩咐了杜若一聲，楚月華又仍舊坐到老太太后面去了。
“並沒有什麼事情，我這只是受了點兒驚嚇，年紀大了，一點兒小事就給嚇到了，倒是讓親家太太擔心了。”老太太一邊摩挲着坐在她旁邊的楚旭華的手，一邊笑着道。
“這還是老太太呢！要是我，只怕這會子還嚇得做噩夢呢！誰能想到那好好的假山上怎麼突然間就鬆動了兩塊石頭？這可不是要人命的事兒？”
鄧大太太原本就善於周營，這會子聽她說話，也盡是跟主人家一個口徑。
楚月華前世沒有留意過她，這會兒看來，原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說來說去，還是多虧了我這旭丫頭，這麼些天，天天守在我這兒，說說笑笑的，我這一開心，就將那天的事情淡去了，自然也就好了。”
老太太看向楚旭華的目光中帶着慈愛。
鄧大太太便也將目光落在楚旭華的臉上，一邊看，一邊笑着連連點頭：“果然是個好姑娘，相貌也好，一看就是個可人的，還是心兒被寵壞了，不然老太太受了驚嚇，怎麼能不隨侍在一旁，幸好有旭姑娘，不然，老太太跟前都沒有人解解悶了。”
鄧氏一聽，眼眶就紅了，但是立刻用帕子摁了摁：“都是我不好，沒有管教好心兒，不然……家裡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兒了，這些天我一直都想跟老太太當面請個罪，但是一直都沒有找着機會，這會兒母親過來了，倒是讓我有好些自責的話說得出口。”
提起周如心，老太太就一陣不自在，又想起當日楚月華手上那個血窟窿，加上現在小輩都在，她這個太太擱在這兒請什麼罪啊？也太沒有規矩了。
當下便笑道：“你也不要在我跟前弄鬼兒，合着是你母親在這裡，知道我不會罰你，所以才選了這麼個時候是吧！”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到底把方纔的話頭給岔過去了。
楚月華和楚旭華原本是要避開的，聽到這麼說，也就知道並不用走開了。
兩邊都在隨口說着話，不外乎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話。
楚月華原本還以爲是自己想錯了，鄧大太太今日來並非是爲了那件事情，但是看她說話的時候時不時地景眼光落在她們姐妹身上，落在楚旭華和她身上又有些不一樣，便知道經過一世，這些事情還是沒有變，當下也就以不變應萬變了。
那邊杜若出去了一趟，又悄悄地折回來了，偷偷在她耳邊道：“肖媽媽那邊遞過來的消息，都準備好了。”
鄧氏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笑着道：“月兒可是有什麼事兒，還悄悄的不讓大家知道？”
楚月華一聽，頓時做出一副嬌羞的樣子：“不過是小女孩兒家的事情，我……怕打擾到太太們和老太太的興致。”
話題說到這裡，鄧大太太眼看時機差不多了，便笑道：“我們大人們在這裡說話，何必拘着二位姑娘，就讓姑娘們出去玩吧！”
老太太看了一眼姐妹兩個，笑着點頭道：“也好，這兩個丫頭最是乖巧，我要是不說一聲，她們會跟着我一整天都不說煩的。”
兩姐妹果然聽話，對在座的都行了個禮才退下去。
從旁邊的耳門出來，楚月華連忙對杜媽媽招了招手。
她們從田莊上回來，杜媽媽便仍舊回老太太這裡當差，雖然跟宋媽媽不同，不是隨時侍奉在側的，但是也是老太太屋裡重要的一個。
“杜媽媽，不知道今日鄧大太太來跟老太太說什麼體己話，我心裡好奇得很，要不，您給我聽兩耳朵？若是方便告訴我呢！你就跟我說一聲，要是不方便的，便當我沒有說過這個話，如何？”
杜媽媽跟着楚月華在那田莊上呆了半年，情分自然與別個不同，雖然兩人未見有什麼大恩大惠，但是楚月華也未曾虧待過她，這些小事兒，自然不在話下。
看着妹妹神神叨叨的樣子，楚旭華不由好奇：“你這又是在做什麼？老太太的事情你也去打聽。”
楚月華笑道：“老太太跟鄧大太太的關係能有多好？還能說什麼秘密？你放心好了，我們分線去吧！”
現在算是知道一點兒妹妹的性格了，她不想說的，你就算是再怎麼逼問，她也還是不會說，所以，楚旭華也就不再多問了，聽她所言，跟着她回屋去了。
姐妹兩個一邊聊天，一邊分線，這邊還沒有開始一會兒，杜媽媽就有些急促地過來了。
“兩位姑娘，可不得了了，鄧大太太那邊說是要給旭姑娘和四爺做媒呢！”
楚旭華一聽，手裡的線軸就掉了，臉色瞬間煞白。
楚月華還算鎮定：“老太太那邊怎麼說？總沒有立時答應罷？”
“姑娘這說的什麼話？老太太心疼二位姑娘，這府裡上下誰不知道？不是我說四爺的壞話，旭姑娘配給四爺，實在是太委屈了一點兒，老太太再怎麼心疼自個兒孫子，也斷斷不可能讓旭姑娘嫁給四爺的。”
聽她這麼說，楚月華放了心，笑着道：“多謝杜媽媽了，我們心裡有了數，就行了，還勞煩你爲我們這麼偷偷地跑一趟。”
雖然心裡很是好奇，爲什麼楚月華這個時候竟然還這樣淡定，但是跟在田莊裡一段時間，她也算是知道，這個月姑娘可不像是大家印象中那樣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等到杜媽媽走了，楚旭華的眼淚才掉下來：“月兒，這可怎麼辦？我……”
“你放心好了，老太太不會答應的！”伸手握住姐姐的手，楚月華說得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