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楚月華心裡笑了,宗正寺隸屬吏部,這上下到底有個人不給幾分面子呢?
誰家裡沒有些年輕的後生,要進階,要往上爬,還不都得要經過吏部?
“喂!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啊?”那公子哥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靠在兩間牢房之間的欄杆上,“如果不是什麼大事的話,我讓我爹順便把你也給撈出去算了。
只是你要答應我,出去之後做我小媳婦兒,怎麼樣?”
楚月華終於正臉看向他,卻沒有說話。
倒是將他給驚着了:“算了,當我方纔的話你沒有聽到,長得這麼好看,怎麼能做小媳婦兒呢?你就做我媳婦好不好?”
“蘭公子倒真是心寬,我一個姑娘家坐在這刑部大牢裡,就算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人,也算不得是什麼良家女子了,怎麼能夠配得上蘭公子這樣的人家?
公子就省省力氣,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好吧!原本呢!確實是拿你開玩笑,誰知道你是什麼出身呢?雖然我爹向來慣着我,但是娶媳婦兒是大事,總得要門當戶對纔好。
所以我方纔也確實是開玩笑,但是現在我卻是認真的了,你一聽我是宗正寺寺丞的兒子,就知道我姓蘭,這就說明你本來也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這樣一來,配我就沒有什麼配不起的了不是?”
這蘭公子越說越是高興,好像他說的話,分分鐘就能夠實現了似的。
楚月華只是笑着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接着往下說什麼。
但是他卻不死心:“你快告訴我啊!”
“什麼?”
“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我好讓人去安排啊!”
“我沒犯事兒!”楚月華乾脆不看她,趴在桌子上開始數米,這是阿明給她帶過來的,實在是無聊了就數米。
“沒犯事兒能抓到刑部大牢裡來?我這回是把那誰家的小孩給打傷了才進來的,”蘭公子依舊絮絮叨叨不厭煩,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被牽連的吧?”
這話讓楚月華撥動米粒的手指頓了頓,不過只是一瞬間,她依舊沒有搭理他。
“難道不是?”沒有想到他是個話嘮,就算是楚月華不搭理他,他還是能夠一個人接着說,“還是你不小心牽扯到什麼案子裡面去了?”
“或者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楚月華瞬間就看了過來,讓他嚇了一跳:“怎……怎麼了?難道真的給我說中了?我可是想到書上的這句話的。”
“好了,”楚月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你也不用再費力氣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用陪着我在這裡坐着了。”
她說着話,然後慢慢地走過去,兩個人只有一道欄杆的距離:“郡王!”
果然,在她吐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個蘭公子眼睛裡的神色陡然間變了。
“你不用感到奇怪,”楚月華淡淡一笑,然後視線落在了他的袖口,“你的衣服確實跟京城裡普通的貴公子一樣,但是平陽公主最喜楊柳,還未出閣的時候就喜歡在袖口繡上柳葉。
出嫁之後,也秉承女兒家的本分,駙馬和穆郡王的裡衣都是由公主親自縫製的,這,一直都是閨閣女兒家的典範,我一直都被外祖母這樣教導着。”
穆郡王看了看自己裡衣袖口,從小到大都是一樣的柳葉。
沒有想到竟然是母親讓她看出了破綻。
“你……”
“我真的不知道在哪裡,”楚月華認真地看着他,“若是知道,我一定就交出來了,就像是你說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東西留在我身邊,沒有任何的好處,只會帶來無盡的麻煩。”
不知道是不是楚月華的語氣太過真誠了,穆郡王竟然沒有再像方纔那樣裝瘋賣傻,而是安靜了下來。
“唉!不得已而爲之!”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現在的情勢很不好,太子不見了,前朝後宮都開始有了異動。
皇城外面也不安寧了,若是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什麼關於前太子的事情鬧出來,只怕會釀成一樁大禍。
如今燕國好不容易纔安穩了幾年,這個時候出個什麼亂子,誰能保證齊國不會動?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說着,他也同樣十分認真地看着楚月華:“你也是燕國人,如果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話,一定要說出來。
你放心,暫時他們都還不會動你,可是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變故的話,就不好說了,畢竟,你和整個燕國的安全比起來,還是太小了。”
“沒有想到穆郡王竟然是這樣一個憂國憂民心繫天下之人,從前的那些傳言,倒是不可盡信。”
對於以前穆郡王的各種紈絝留言,楚月華似乎開始明白了,若非如此,怎麼能夠隨時掌控京城裡那些官宦人家的情況呢!
皇帝還真是會用人!
“我知道了!”楚月華點了點頭,“此時的我,應該比你們更加着急找到那個東西,因爲此時是我的命懸在那裡的。”
穆郡王點了點頭,然後就坐在了一邊,好像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
楚月華好奇地看着他,誰知道竟然惹來他一個白眼:“你以爲這刑部大牢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啊?
我是真的把那誰家的公子給打傷了,爲此,我爹還當着人家的面,打了我一頓呢!”
那副樣子,倒是又跟方纔的蘭公子一樣了,楚月華忍不住笑了:“那還是我的錯了,我就現在這裡給你陪個不是了,若非是因爲我,你也不用擔這個罪名了!”
阿明走過來看到他們兩個聊得挺熱乎的時候,來了一句:“你們兩個倒是聊得來,也好,這姑娘在這裡都坐了十幾天了,來個人說說話也好,穆郡王倒是個有趣的人!”
“你個小子,有你這樣跟我說話的嗎?”穆郡王一聽,一臉的不高興!
感情他方纔說的不是假的啊,竟然還真的經常來這裡坐一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