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澤嘴裡唸唸有詞,眼神閃爍着光彩卻又是無比的混沌,傅亦心轉頭看了秦朗一眼,只見他躲在暗處,對自己點了點頭,傅亦心終於確信,冷千澤是徹底的瘋了。
冷千澤低着頭拼命的搓手,有時不時的擡頭看傅亦心,深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傅亦心就會消失不見。
他磨蹭了好一會兒,整個手掌都是通紅,才慢慢把手伸向傅亦心:“仙女,你會帶我走的對嗎?”
傅亦心看着這樣的冷千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沒有去拉冷千澤的手,反而笑着對他說:
“可以帶我看看這裡嗎?”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這是所有金丹術士長帶的味道。
傅亦心在冷千澤的帶領下,上上下下將整座修仙臺看了個遍,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起來。
“仙女,你喜歡這裡嗎?”
修仙臺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建造起來的,用的都是浸泡了桐油的木頭,而大殿裡明滅着的燭火更是讓傅亦心心驚膽戰。
冷千澤一臉忐忑的看着傅亦心,好似是個在等着孃親誇獎的孩子,傅亦心看着這樣的他,也不忍心拒絕。
“這裡很好。”傅亦心對冷千澤笑笑,對一個已經瘋掉的人,傅亦心並不想再多追究什麼,“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那你要不要留下!”
冷千澤幾乎是與傅亦心同時開口,在聽到她說離開是,冷千澤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目光冷峻的看着她:
“就算我不離開,你也會走。”
他用的是陳述的語氣,傅亦心看着他的眼睛,只覺得沒後發涼,她沒有辦法說謊。
“不要對我說謊。”
冷千澤看到傅亦心的猶豫,眼神不由變得更冷了起來,他猛然向傅亦心身後秦朗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就算是藏在暗處的秦朗也不由是大了一個冷顫,傅亦心一個晃神的功夫竟是被冷千澤一把抓住了手臂,朝着煉丹房的方向飛奔而去。
“你要做什麼!”
傅亦心驚叫道。
“我不
會讓你離開的!”
整個修仙臺三回九繞,冷千澤帶着傅亦心整整在裡面繞了三圈,總算是甩掉了步步緊逼的秦朗,他一把將傅亦心甩到了煉丹房的空地上,反身將大門上鎖,轉過頭來笑着看傅亦心:“這樣,你就再也不能離開了。”
傅亦心沒想到他會突然有這樣的動作。
煉丹爐裡的火仍未熄滅,而這間屋子裡濃重的硫磺味道要比其他的地方更要濃上幾倍,傅亦心不安的四處張望,企圖從這件屋子裡尋找一絲逃生的可能。
“不要看了,這裡,只有一個出口。”
冷千澤埋頭在藥架上翻找着什麼,在看到傅亦心的動作之後不由冷笑了一聲。
木質的結構,燃燒着的煉丹爐,還有滿室的硫磺味道,傅亦心掙扎着想從地上起來,抓着最後一絲機會逃出去。
“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冷千澤抱着一個布包轉身回來,當着傅亦心的面打開,裡面滿滿的,都是硫磺的粉末。
“我們死在一處,灰燼也化在一處,這樣,即便你是仙女,我們也不會再分開了。”
冷千澤笑着,一腳踢翻了在房間正中的煉丹爐,擡手就要將手中的硫磺粉末揚飛,一旦爆炸,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就在傅亦心已經決定放棄希望閉上眼睛迎接死亡的瞬間,緊鎖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秦朗飛身進來一把扯住了還倒在地上的傅亦心,拼命往外跑:“快!!!”
秦朗一把護住傅亦心的腦袋,兩人接着爆炸的衝力,一下從窗口飛了出去,翻滾到了離修仙臺不算太遠的一片草叢之上。
“噗——”
兩人在地上翻滾了很多圈,總算是在秦朗的後背撞到一顆樹幹後纔算停下,只見秦朗猛地吐了一口血,泄了氣似的躺在了地上。
“怎麼樣?”
傅亦心也顧不得身上的痛趕忙翻身起來看他,秦朗無力的對她擺了擺手,脫力的躺在了地上:
“休息一會兒……”
大約是過了小半個時辰,秦朗總算是恢復
了一點力氣,在傅亦心的攙扶下慢慢爬了起來,這是宮中已經亂成了一片。
“快走,再不走咱們就出不去了。”
傅亦心轉頭又看了一眼已經在烈火中化成灰燼的修仙臺,恍然覺得這一世重來,有些東西,還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兩人趁亂離開了皇宮,回到客棧,靜等着皇宮中宣佈冷千澤駕崩的消息。
“你怎麼又要出門?”
秦朗在皇宮裡爲了救傅亦心受了傷,在客棧靜養,足足兩日的功夫,宮中仍未將冷千澤的死訊發出,而傅亦心卻是換上了一身男裝,儼然是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我要去一趟謝家。”
秦朗的傷並不算重,雖說是吐了口血,但在他自己的一番料理下也並未傷及內裡,只是難得有了受傷的藉口,他賴在客棧裡並不想出門。
在聽到傅亦心的回答之後,秦朗哀嚎了一聲,還是告別了他溫暖的牀褥,梳洗一番,陪着傅亦心一起出了門。
“你確定,謝家人能見你?”
再往謝家走的路上,秦朗看着傅亦心,無不擔心的問。
“以我的名義不會,但憑大哥,一定可以。”
傅亦心十分自信,以傅毅清的名義求見,謝鋥絕不會拒絕自己。
傅亦心以傅毅清的名義遞了拜帖,不到一刻的功夫就得到了門房的回覆:“二位快請進,老爺已經在大廳了。”
“見過謝大將軍。”
進到大廳,傅亦心去秦朗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位鬚髮皆白,但仍是中氣十足的老人大刀闊斧的坐在大廳的上座,看着他們。
在傅亦心與秦朗行禮之後,謝鋥看了傅亦心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
“沒想到會是你。”
“小女也沒想到,大將軍竟會對家兄如此賞識。”
傅亦心不卑不亢,坦然的對上了謝鋥審視的目光。
“傅老兒這一輩子沒什麼大作爲,最大的成就,也就是有了你與你大哥着一雙兒女。”
謝鋥想到了老友,捻着鬍鬚,不由感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