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坤將春巧放下,彼時的春巧已經面部漲的紫紅,鼻尖下進氣多出氣少了。孟宇坤在春巧腦後墊了一個軟枕,輕擡春巧下巴而後快速的在春巧幾大穴點了幾下。
“咳咳。”昏迷着的春巧開始有反應,一偏頭,吐出些血痰後又昏迷了過去。“昏厥太久導致的血氣於滯,現在沒事了。”孟宇坤探着春巧的鼻息,對如玉說道。如玉聞言鬆下一口氣,輕輕拍着春巧的胸膛爲她順着氣,如玉蹲坐在地上,觀察着春巧的反應。
“疼,疼……”躺在地上的春巧突然開始掙扎起來,蜷縮着身子在地上滾來滾去。春巧閉着眼手不斷向上揮舞着,面上佈滿了痛苦之色。如玉一愣,立刻瀲了笑容,眼神在春巧身上轉着。突然,如玉快速的脫下春巧的外衣往遠處一丟,隨着外衣的去除,癲狂着的春巧漸漸安靜下來,呼吸也變得綿長。
“孟太子可否幫如玉把春巧擡到隔壁的五屋子裡去?”這個屋子裡太過古怪,如玉在此總覺得此地透出一股森然的氣息,就像被人監視着一樣。“溫其。”對待春巧,孟宇坤便沒有那般溫柔了,他隨意的將春巧扛至肩上,輕車熟路的往弄玉閣走去。
溫其?如玉看着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的孟宇坤,沒想到這樣倜儻的人還有這般溫潤的名字。等會兒?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此時此景,面前還是月兒爬滿蛆蟲的屍體,如玉的腦海裡竟出現這句話。很多人都不知,她的小字便是言念,如玉的臉有點羞紅,這小字恐怕是母親與嘉寧公主早早定下的。
孟宇坤將春巧放下後很快就往偏房走去,今晚的月亮竟帶着一絲血色,孟宇坤晃了晃頭,今夜的確是古怪的厲害。走進偏房時,如玉已經走到剛剛被她脫下的春巧的外衫。因着如玉爲人和善,有什麼好東西也總是想着下面的幾個丫頭,因此春巧的這件外衫雖然樣式普通,料子卻是極好的。這餃子雖輕薄卻易壞易損,也正因爲如此,剛剛如玉才能快速的發現外衫上的古怪。
此時這件外衫已被一隻蟲子蠶食的乾淨。這隻蟲子與這幾日如玉所接觸的俱不相同,這是一條七彩千足蟲,細細看來,這千足蟲的每一隻觸角上都有一個腦袋。如玉用金釵子撥弄着那隻七彩千足蟲,“聽說這種毒物顏色越是鮮豔這毒性便越是猛烈。”孟宇坤將如玉從地上拉起,指尖匯聚起一絲內力對着那蟲子一擊。“這種東西還是少碰爲妙。”
如玉點點頭,把撥弄過七彩千足蟲的金釵子放在燈燭上烤了烤,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還在繼續,“只是可憐的月兒,到走時也不能體體面面的,春巧說這是她最喜歡的衣服。”孟宇坤見如玉將金釵收起,率先往屋外走去,這偏房裡的確太壓抑了。“你對此事可有頭緒?”
“白日裡我從春巧的脖子裡發現了這個
。”如玉將那枚玉扳指轉到有“朱”字的一面,遞給面前的孟宇坤,“當時我覺得此事與二公主和朱家脫不了干係,可是如今想來,或許我是錯了。這姜國的確使了一手好計謀,只是,這蠱蟲他們用的太慣了。”孟宇坤藉着月光轉着這枚玉扳指,“是朱家的私印沒錯。”
溫皇爲了查明各個家族的勢力,將整個大溫的玉器鐵匠店都收爲己用,那些家族以爲自己做的很隱蔽,可是每一個修築家族私印的私物都暗地裡被刻上了龍紋,孟宇坤將那“朱”字的一面對準月光,讓如玉看清那小字裡面隱約的龍紋。“或許你今早並沒有想錯,溫皇的此舉怕是讓朱家嫉恨了,朱家怕是跟姜國聯手了。而你,是她們的第一個對象。”
“看來,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了。”
----情景分割線
大溫五十一年三月初一,溫皇下旨,二公主下嫁胡若遠。
婚禮前一天,進入敏行殿內的不是溫皇后精心挑選的全福媽媽,而是溫太醫。溫太醫皺着眉頭讓蒙着臉的二公主換了次手,搖搖頭,這兩次爲何最終卻得出的都是一個結果?按說二公主這個年紀不應該啊,莫不是自己診斷錯誤了?溫太醫兩眼注視着桌上炊煙裊裊的青花纏枝香爐,出神似的凝想着,“皇后娘娘,聽聞宋太醫和楊太醫都還在宮中,微臣才疏學淺以一人之力無法診斷出二公主的症狀,因此微臣請娘娘將這二位太醫請來,讓微臣三人討論一番也好爲二公主對症下藥。”
溫皇后單是一瞥溫太醫,並不回答。這溫太醫雖有一身好醫術,可這麼多年在宮裡的爾虞我詐中溫太醫也愈發狡猾起來。這宋太醫和楊太醫皆是診治婦科的好手,溫太醫怕是已經診治出結果只是這結果或許會讓她難以接受,溫太醫這纔將宋太醫和楊太醫搬了出來,讓一個人的危險三個人承擔。
溫皇后沒有說話,可是單剛剛那一瞥溫太醫卻從中看出了一種危險的光芒。“你跟本宮出來。”溫皇后的鳳眼微凝,目不斜視的率先走出敏行殿的內屋。溫太醫心下打鼓,慢吞吞的收拾着本就不亂的診治箱,不是他不想說,只是這二公主得的病讓他說不出口啊。“溫太醫,本宮得了什麼病?竟讓你和母后如此嚴肅?”溫太醫此時真是覺得自己陷入了進退維谷之間,外頭有着溫皇后虎視眈眈的等着,屋內面前的二公主也不是什麼善茬。溫太醫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微微嘆了口氣。
今日本該不是他值班,溫皇后卻命人把他邀進宮裡爲溫皇后把平安脈。皇后的平安脈的確是他一人負責,可是按以往的日子推算,再請平安脈應是後日。可誰知溫太醫這一進宮就被人從小路上東拐西拐的帶到了敏行殿,他一路上不斷問着帶路人宮中的情況,帶路人卻一直未言一語。
見到二
公主滿面的膿瘡時時他已是一驚,醫術上有云,“風溼容幹皮膚,與血氣相搏,其肉突出,如花開狀。”把脈的過程中通過問詢,溫太醫又發現二公主最近經常四肢痠痛,上攻頭面,脈象更是時浮時沉,時數是虛。溫太醫感受到桑公公催促的眼神,認命的將診治箱背起,走出內屋。
“皇后娘娘,若是微臣沒有診斷錯誤,二公主確是得了花柳,雖是花柳初期,可女子身子嬌弱再者從二公主剛剛的脈象中可知二公主近日心情鬱結這才催發了花柳後期的症狀。”溫太醫一鼓作氣,將剛剛診脈所得的結果告知溫皇后。他溫家在大溫建立初期就是大溫的御醫,傳到溫太醫這兒已經是第十代了,爲感謝溫家世代爲醫,數次救助皇家,溫皇特地賜了溫家免死金牌,便是爲了日後萬一有宮中貴人因病而氣急拿溫太醫出事。
溫太醫摸着荷包裡的免死金牌嘆了嘆氣,還有一年他便可以退休了,這太醫他也做了一輩子,也提心吊膽了一輩子。等這一年過完他便遞上摺子舉家告老還鄉。
“花柳?”溫皇后張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向溫太醫。敏之一個深閨公主,從未接觸過什麼骯髒的東西,她一個16歲的女子怎麼會染上這種惡疾?等會兒,溫皇后的眼神突然一變,就像荊棘叢中燃起的一束火。胡!若!遠!
溫皇后深吸一口氣,“可有辦法壓制,明日二公主便要成親了。”溫太醫爲難的看着溫皇后,染上花柳還成親?這是要禍害胡家公子嗎?不對,春狩上的事情雖被溫皇后壓制的很好,可是近日裡的傳聞他也略有所聞,難道,這花柳是胡三公子傳染給二公主的?
算了算了,這皇家之事又怎是他區區一介太醫可以猜測的。“啓稟娘娘,二公主這病乃是初期,只要不在同房再配着百草梅靈散和花柳敗毒丸只需一月就可完全恢復。”哪知溫皇后聽到此言並沒有出現溫太醫想象中喜悅的表情,肩膀起伏不定,臉部漲紅,“本宮是讓你今晚就治好二公主,她這個模樣,明天嫁人!”
溫太醫爲難的看着溫皇后,就連一個小小的風寒尋常用藥也需的三日才能藥到病除,更何況是這花柳……溫太醫看着暴怒的溫皇后有些局部的搓着手,“也不是沒辦法,只是這法子太猛可能會給二公主留下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溫皇后雖是欣喜,可是畢竟身爲人母,孩子的身體在母親眼裡總是最重要的。“神志不清三日。因此這藥需要二公主在出嫁前一刻再服用。”
溫皇后點點頭,此時也只能如此了。溫太醫見溫皇后同意,從醫箱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棵白色的藥丸,“皇后娘娘,這是我溫家獨家研製的白丹丸,無論各種病症皆可以短期內得到診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