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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安殿是熱河行宮的正殿,皇帝辦理公事接見大臣之處。大楚後宮不得干政,要不是傳先皇口諭,宋皇后也沒有資格在這裡召見王公大臣。如此商議大事之際,姜賢妃拉着六皇子進來指着宋皇后罵起來,在場所有的王公大臣都驚呆了,除了說話內容外還有姜賢妃以及六皇子的態度。

姜賢妃是寵妃,雖然比不上前頭被追封爲皇后的大姜氏,在後宮裡也是橫着走。衆所周知的萬啓皇帝曾以宋皇后身體不好爲由讓姜賢妃打理後宮,宋皇后啥都沒說交了後宮鳳印。結果萬啓皇帝就成了救火隊,不是這裡出事,就是那裡出事。如此大半年之後,萬啓皇帝也承受不起,一個皇帝沒時間管朝務,天天在後宮斷官司,只得把後宮權限又給了宋皇后。

自那之後姜賢妃就與宋皇后不和,這是王公大臣們都知道的,但後宮裡她們到底如何相處的,就不太清楚,沒事打聽後宮內闈這不是吃撐了嘛。直到現在姜賢妃和六皇子如此的指着宋皇后的鼻子罵起來了,王公大臣才知道姜賢妃到底有多囂張。

面對姜賢妃侮罵似的指控,宋皇后並沒有還口,只問了一句,可有遺旨?六皇子便說是他和母妃一起聽到的,當時宋皇后也是在場的,都聽得清清楚楚,現在竟然翻口說是三皇子,實在是有謀逆之心。

“謀逆?三皇子也好,六皇子也好,都非我所出,不管誰登基我都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后。三皇子已經二十五歲,六皇子今年不過十二歲,若是兩人年齡倒轉一番,還可以說我擁立幼主有所圖謀。”宋皇后端莊肅穆的臉上有幾分嘲諷的笑意。

姜賢妃卻是喊着道:“當時我與皇兒也在場,爲什麼我們兩個聽得一樣,唯獨你聽到的不同,明明就是你矯旨!!”

六皇子也跟着道:“但是父王說的就是傳位給我,並不是給三哥。”

王公大臣們聽到這裡就有些聽不下去了,因前頭死了兩位太子,萬啓皇帝雖然沒有立三皇子爲太子,但在此之前卻是把三皇子的親姐晉位了,常把三皇子帶在身邊學習朝務,現在來熱河避暑又讓三皇子監國,這明顯就是要立三皇子。

姜賢妃恃寵生嬌,早有流言說姜賢妃攛掇着萬啓皇帝立六皇子爲帝。現在萬啓皇帝走的急還沒有找到遺詔之時,姜賢妃拉着兒子如此說,誰有謀逆之心一目瞭然。

禮親王便上前道:“國賴長君,先皇英明如何會讓一個小娃娃登基爲帝。就是真有此打算,也該指定輔佐大臣,爲何事先一句不提,倒是把三皇子帶在身邊。”

“喲,禮親王不好好在家裡閉門思過怎麼跑到熱河來,先皇有旨,不準禮親王出府門一步,此時違旨要怎麼算!”姜賢妃尖刻的說着。

“承先太后太后懿旨,皇兄早就準我出門,現在國之大事,我如何來不得。”禮親王正言疾色的說着,又道:“倒是賢妃娘娘您,口口聲聲說皇后娘娘矯旨,只怕矯旨的正是你自己。擁立幼主登基,你意何爲!!”

禮親王乃是文宗皇帝的貴妃所出,與萬啓皇帝本是異母兄弟。萬啓皇帝三歲之時母后去世,文宗皇帝思念愛妻便沒再立後,考慮到萬啓皇帝年幼便把他交給貴妃撫養。兄弟倆是一起長大的,感情非常不錯。

萬啓皇帝登基之後對弟弟和養母貴妃很不錯,弟弟封禮親王,養母封貴太妃,住慈寧宮,又把貴太妃的孃家兄長封爲同安伯,世襲三世。在皇宮裡享受的是皇太后待遇,對其孃家雖然沒封侯,封了伯也超出一般太妃的待遇。

本來一切也都挺美好的,禮親王突然之間犯二了,他給萬啓皇帝上了一道摺子,說前朝就有先例,尊養母爲太后,萬啓皇帝應該封貴太妃爲聖母皇太后。萬啓皇帝那樣的脾氣,看到摺子頓時就怒了,所謂聖母也就是諧音生母之意,聖母皇太后的意思也就是從子貴,因子封太后。

前朝是有這樣的先例,但那個皇帝本身也是庶出,只因生母亡故有其他妃嬪撫養,才尊養母爲聖母皇太后。萬啓皇帝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繼位,吃撐了纔會封一個妃子爲聖母皇太后,那豈不是自認爲庶出,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天子之威不可冒犯,萬啓皇帝念及貴太妃撫養之恩,並沒有把養母以及養母孃家怎麼樣,也沒有削禮親王的爵位,卻直接關了禮親王的禁閉,全家老小不準出府門一步。然後初一十五還要寫道歉信,萬啓皇帝哪天想起此事心情不爽了,還會叫太監過去罵。

沒幾年貴太妃去世,萬啓皇帝仍然沒解禮親王門禁,直到高太皇太后去世,臨死之前拉着萬啓皇帝的手說,禮親王總是你親弟弟,這都二十年了,也該放出來了。萬啓皇帝這才解了禮親王的門禁,享親王爵位卻沒有一點差事,閒散親王一個。

“就因爲國之大事纔不能由你插嘴,你對先皇不敬之心,天地可鑑。”姜賢妃指着禮親王說着,又道:“你此時說擁立三皇子,又是意謀何爲!!”

禮親王聽得大怒,道:“三皇子早就成年,論排行論年齡都是新君人選,六皇子年幼依附生母,姜賢妃難道也想垂簾聽政不成!”

爭吵之中宋皇后突然道:“皇帝病危,爲何一直不往京城送信?”

姜賢妃臉色僵了一下,剛想說別的。禮親王就馬上道:“傳御醫。”

太監們去傳御醫的功夫,宋皇后把萬啓皇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叫過來問話。大太監說得明白,萬啓皇帝連着身體不好,一直都是臥病在牀,中午飯後便傳話召宋皇后晉見。等到宋皇后進去了,便命下人退下,只讓他在外頭守着,裡頭說了什麼他並不曉得。

沒一會姜賢妃就帶着六皇子要求晉見,本來他是要通傳的,結果姜賢妃不讓,拉着六皇子直闖進去。因姜賢妃是寵妃,他也不敢攔。門關上之後,沒一會裡頭就有哭聲傳出來,萬啓皇帝駕崩。

大太監如此一說,大臣們頓時議論起來,姜賢妃還不知道因何而議論,就聽禮親王冷笑着對姜賢妃道:“皇兄根本就沒有召您和六皇子晉見,若是真有傳位之心此時肯定會留在身邊。而且當時行宮只有皇后和賢妃,六皇子三位主子,卻只詔見皇后娘娘,並不見詔見您,只怕皇兄早就察覺到你們的不軌之心,纔會在此時把你們排除在外。”

姜賢妃頓時無言以對,她會那時過去確實不是詔見,是有眼線報信,道:“不管是不是詔見,我和六皇子走到跟前說,先皇確實拉住了六皇子的手,說要傳大位與他。”

爭吵之中御醫們過來,哆哆嗦嗦的只差大呼冤枉了。大楚的皇帝對丹藥都有點愛好,但萬啓皇帝則是格外癡迷一些,尤其是這兩三年以丹藥爲食,根本就沒讓御醫診過脈,御醫總不能硬按住皇帝診脈,召見更是沒有過,氣色也看不到,完全成了擺設,根本就不知道萬啓皇帝的生活狀況。

頓時衆大臣看姜賢妃的臉色都不同了,誰都知道萬啓皇帝身邊的兩個國師是姜家推薦的,姜賢妃一直力捧,現在搞的把皇帝御醫不用,病情都耽擱了,這個罪名又大一層。

首輔大臣當時就帶着羣臣給三皇子跪下來了,請新帝主持事務。姜賢妃還欲再說別的,宋皇后就道:“大位己定,我也算不負先皇所託。姜賢妃和六皇子暫時收押,等以後新皇開落吧。”

理國公府早就遠離朝堂之外,熱河大戲雖然沒有趕上現場版,但這麼大的事肯定是瞬間傳遍京城。等到三皇子披麻帶孝撫靈回京時,國公府與公主府上下強忍心中歡喜,極力表達自己的悲傷之情,痛哭哀號之聲可謂是感天動地。

萬啓皇帝停靈乾清宮,欽天監推算下葬日期,一百零八天後適下葬。國公府有官位有誥封的男女皆要入朝隨祭,還沒有來得及去當官的孫子也要跟着同路侍候,又因人手不夠,又在直系、旁支們選了可靠人隨行,葉宗山也在其中。

二十七日孝滿之後三皇子登基,改國號永昌,冊髮妻爲皇后,嫡長子爲太子,尊宋太后爲母后皇太后,生母淑妃爲聖母皇太后。第一道旨意就是把姜賢妃和六皇子交與宗人府審訊,刑部和大理寺協理,一定要審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此鄭重其事的交代,沒有哪個敢怠慢。但說到審,其實真沒啥好審的。大楚朝都是平民后妃,姜氏家雖然因爲外戚得了長興侯的爵位,萬啓皇帝也十分偏寵,但才十來年的爵位,真沒什麼根基。勾結朝臣意圖武力謀反真沒有,但是向萬啓皇帝推薦煉丹道士卻是鐵打的事實,萬啓皇帝的身體又因不肯就醫而亡。

只是如此還不算是大罪,聯繫到姜賢妃和姜賢妃和六皇子矯旨篡位,這回熱河之行又只有姜賢妃和六皇子在身邊。要不是因爲八月中秋皇后要過去,萬啓皇帝病逝在熱河,只有姜賢妃和六皇子在身邊,矯旨咬定是六皇子繼位,又沒找到遺詔,就真的不好說了。

宗人府審訊六皇子和姜賢妃並沒有得到有用訊息,就是咬死口說是萬啓皇帝親口說傳位六皇子。大理寺審訊姜氏一族,那各色證據都有了,大理寺的各色酷刑擺開,真是叫說啥就說啥。

三方會審完畢,把所有的口供彙集,長興侯府謀反罪名成立,按大楚律長興侯府是滅九族,長興侯本人是凌遲,八歲以上男丁全部斬首,八歲以下男童以及女眷全部入官奴籍,沒入教坊等待發賣。至於六皇子和姜賢妃大臣不敢妄議,就要由永昌皇帝來判決。

永昌皇帝念及骨肉血親,免六皇子爲庶子,幽禁養蜂夾道,終身不得離開。姜賢妃剝尋封號,降爲庶人,念及先帝身邊侍奉多年,白綾賜死,留全屍。

六皇子和姜賢妃處置的很快,至於長興侯府上下早在回京之初永昌皇帝就下令嚴加看管,現在一聲令下,直接抄家拿人。幾天不到事情全部辦完,本來該是秋後問斬,此時不等秋後了,直接菜市口斬首。

本以爲如此處置了也就完了,不曾想又有大臣上書,當時大姜氏以皇貴妃附葬爲由葬入地宮,本來就不合祖制家法。現在姜氏一族已經伏法,謀逆之家的女兒就是附葬也是沒資格的,而且大姜氏的皇后之位本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應該去除封號,遷出地宮,連牌位都該從偏殿扔出來。

這倒不是因爲長興侯囂張得罪的人太多了,而是因爲一個大姜氏,大臣與天啓皇帝死磕了兩年,其中不知道廷仗了多少大臣,貶了多少官員,甚至像章老太爺那樣被秋後算賬的也不在少數。現在姜家倒黴了,文臣們也想問皇帝討個說法了,以此維護正統。

永昌皇帝沒有馬上答覆,畢竟事情是萬啓皇帝生前做的,當兒子的還沒登基就把老子給否定了,也不太好。回後宮與兩宮太后商議,當時其他太妃們也在,頓時成了訴苦大會。

大姜氏死的早就算了,小姜氏這些年在宮中也是跋扈異常,都能指着宋皇后都能罵起來,對待其他妃嬪更是可想而知。連前頭太子的生母貴太妃都受了許多氣,向來小透明的聖母皇太后就更不用說了,都是血淚史。聽完后妃的哭訴新皇也不再猶豫,準了奏請,大姜氏去封號,遷出地宮,葬入妃陵。

大姜氏靈柩牽出地宮,萬啓皇帝停靈滿期之後,發喪送靈,地宮來回一趟也要十幾天,折騰下來只怕要一個多月功夫,皇子公主自是不必說,高門大戶裡也是不得清閒。理國公府和公主府幾乎所有的長輩都要去送靈,像葉景怡等則要隨長輩同行侍候,只留葉景伍和葉景陸兩個小的在家。

又因臘月將至,新年將近,事務要比較平常繁些。公主府還好,親王府邸自有一套運行系統。國公府則要麻煩一些,幸好國喪是大家都忙,也沒什麼親友行走,葉老太爺一向看孟昭妥當,便讓孟昭幫着料理些。

府內家務則全部交給章雨柔打理,章雨柔跟着葉二太太這麼久本來也是能料理的來。但主子們全部出門,有兩個大管事也跟着過去料理,高層不在問題還不大,中層缺人就比較頭痛,人手不熟,想要什麼弄不到,章雨柔也覺得有些棘手。

此時姑娘們的課程已經停了,幾個姑娘來前也要十歲,章雨柔這個年齡已經跟着葉二太太學看帳本。葉芙和葉薇是不敢勞動,讓她們幫忙弄不好要花上幾倍的心力去擦屁股。倒是葉蕎和葉茜章雨柔十分看好,管家理事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頭腦清楚。

忙忙碌碌之中葉蕎的生日也來了,因爲無人在家,葉蕎本以爲能鬆口氣的。沒想到拜壽的那套禮卻仍然要走一遍。就是長輩不在家裡,也得到正裝到屋前磕個頭,而且更虧的時以前拜壽總有禮物拿,現在是白磕頭不收禮。

章雨柔讓人後花園廳裡裡準了席面,有孟昭和展飛兩個外男坐,仍然是分席而座,也算是一個簡單的家庭小聚。

章雨柔事務繁多,葉蕎今天是壽星,葉茜便早早進園來。幫着章雨柔管家這些天,也不能說多累,也是因爲主人少的緣故。就像章雨柔現在只管兩樣,一是夜間門戶,不準賭博吃灑,二是各房人員不要吵鬧生事,其他事務則等老太太和二太太回來之後再料理。

“妹妹……”

葉茜正邊走邊尋思着,突然一聲倒是讓葉茜愣了一下,回身就見孟昭從後頭快步走來。葉茜不由得停住腳步,正色道:“孟大爺自重,妹妹的稱呼我當不起。”

孟昭幾步上前,站到葉茜跟前笑着道:“又沒旁人在,我叫了你就聽着,難道還想上來捂我的嘴不成。”說到最後一句時嘴角都彎了起來。

臥槽!葉茜嘴角都有點抽了,她臉上也沒有寫着包子兩個字,怎麼會以爲她是好欺負的呢。脣邊逸出一抹冷笑,一臉不屑的上下打量着孟昭,神情好像是在看乞丐,道:“我勸你還是收着點,國公府是沒長輩在家,但也請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個打秋風的窮親戚,只因老太爺喜歡你才留下你,若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到時候被掃地出門了,千萬別偷着哭。”

孟昭臉上不見一絲氣惱,卻先笑了起來,連說話語調都軟了許多,道:“我知道你是能說起笑話的人,這纔多說了幾句。你看看我何時對別人這樣過,你要是生氣了,我這就跟你賠不是。也是我心急了,實在太難得單遇到你一個人。”

雖然都在後院住,早晚請安時也能遇到,但單獨遇上幾乎沒可能。先不說跟葉蕎快成連體嬰了,平常出門丫頭也總得帶上兩三個。

“孟大爺,我跟你並不熟,你呀我呀的亂叫,我當不起。”葉茜冷笑着說着,有時候她也很好奇,對其他人就算了,她從來沒有給過孟昭好臉色,這自來熟的脾氣是哪裡來的。又道:“孟大爺是男人,自然不用愛惜名聲,我如何比的起,還望孟大爺以後自重。”

說完這話掉頭就走。

孟昭跟了上來,在葉茜身後慢悠悠的道:“國公府欠我一個媳婦,只要我跟老太爺開口了,老太爺定然會允。”

葉茜頓時覺得有些牙酸,倒不像正常小姑娘那樣覺得唐突了,忍不住回頭道:“十五歲還不到的毛孩子就想着娶親,老太爺竟然還誇說有出息,天天泡在後院裡想娶媳婦,我真是奇怪,這出息是從哪裡來。”

“唉,也是我年齡小,見過的小,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像妹妹……好話壞話都聽不進的。”孟昭有幾分嘆息的說着。

葉茜聽得冷笑一聲,卻沒什麼得意之色,實在是三十歲的阿姨吵贏十四歲的小屁孩是理所當然。其實要不是孟昭先發神經,她並不想得罪孟昭,這世上看着不順眼的多了,大家各自走開就好,沒有必要的衝突不用發生。

只是剛要轉身走,就聽孟昭小聲笑着道:“不過我就是喜歡妹妹這樣的,有眼力有脾氣也有能耐,世上繡花枕頭太多,擺設似的女人,實在讓我提不起興趣來。”

葉茜多少怔了一下,聽到孟昭第一句時,她沒有絲毫少女的矜持,就很想讓孟昭去看看病。醫生當久了也知道世上有種人,越是打他罵他越覺得爽,每天照着三頓抽最是舒暢無比。偏偏後頭一句又入了她的耳,常出入後宅還真見過擺設一樣的女人,天天就是哀怨被男人冷落,硬作出病來。有時候葉茜都不知道該同情,還是打幾個耳光抽醒。

後宅女眷可以做的事情不多,但也並不是天亮天黑等死的。高門大戶裡最不會少的就是錢,養小廝玩戲子這些超過的就不要求了。大楚女子絕大多數都讀書識畫,寫詩作畫,彈琴唱曲,實在不行鍼織女紅也行,有使不盡的銀子花,給自己找點樂子沒那麼難。天天就想着丈夫,兩條腿的男人也不是找不着,清俊小廝既漂亮又器大活好。

孟昭見葉茜不作聲,還以爲這話對了葉茜的心意,但也不敢唐突了,實在是葉茜太辣,只要他開口就能嗆他回去,把他嗆的全身舒爽。剛想開口說點別的,就見葉茜臉上微笑起來,上前一步叫着道:“展太太這麼早就到了……”

孟昭立即微笑站好,只見展太太帶着展飛緩緩而至。因爲是孝中,兩人皆穿素,雖然是冷色系卻也不是白的,倒也十分合適。

“今天是蕎姑娘生辰,章姑娘在後花園設席,我想着章姑娘那樣忙碌,便想着來幫幫忙。”展太太也快步上前,只是步子向來慢,此時顯得搖搖擺擺。

身邊展飛規矩的行禮道:“茜姐姐,孟哥哥。”

葉茜看到青春少年展飛,頓時笑了起來,還是這樣的乖小孩討人喜歡。聽話懂事規矩有禮,對比一下孟昭真不知道強多少倍。

不過看到展太太,葉茜心中也有幾分感慨,落胎之後就是再好好保養,年齡在這裡擺着,再加上繁心事太多,還想保持原本的花容月貌就有些難了。此時已經有變殘的跡象,本來還可以稱徐娘半老,此時已經全老了,一朵鮮花就要徹底凋零了。

展飛卻是看向孟昭,口吻中稍帶幾分驚訝道:“孟哥哥今天來得好早。”雖然孟昭住在後院,但懂規矩的就該曉得白天不該進後院來,尤其是現在家中長輩不在時,要比平常更該守規矩纔是。

“我倒不是幫忙這些的,是想着章姑娘可能在,便過來尋她。”孟昭笑着說,頓了一下道:“剛纔楊大老爺來了,現在雖然走了,但我心中卻有幾分不安,想過來給章姑娘說一聲,免得我哪裡行事錯了。”

展飛頓時不再接話,雖然他進府時間短也曉得楊家,要是楊家的事孟昭確實需要跟章雨柔說一聲,行事錯了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