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青,你怎麼樣了,快醒醒。”紫墨搖晃着凌燃青的頭,大滴的淚水落到他臉上。凌燃青的血已經止住,可是有沒有內傷還不確定。
“葉蓉就是因爲碰傷了頭纔會變傻的,真是命運弄人,曾經拋棄、出賣過她的心上人,如今也遭到同樣的不幸。”周樂開着車,從後視鏡裡看了凌燃青一眼說。
“周樂,快點開好嗎。”紫墨顧不得周樂的挖苦,哀求說。
“我開的夠快的了,”周樂不耐煩地說:“萬一凌燃青有什麼三長兩短,和葉蓉一樣變成傻子,雷興航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這麼着急,是在心疼懷裡的人呢,還是擔心雷興航受到牽連。”
周樂的話讓紫墨無言以對,她知道周樂現在一定是恨死了自己,她覺得自己真是個災星,葉蓉層滿懷希望地找她幫忙,周樂把她當做好姐妹,凌燃青也在維護她,可她卻屢次傷害他們。
終於到了醫院,他們把凌燃青推到急診,又輕車熟路按照醫生的吩咐做了檢查。
“只是輕微腦震盪,患者很快就能清醒,不過要住院觀察幾天。”醫生看了檢查結果分析說。
他們總算舒了一口氣:“謝謝醫生。”
把凌燃青送到病房後,周樂連個招呼不打就走了,她的表現讓紫墨更加難過。
“你在這兒等他醒來吧,替我向他道個謙。”雷興航說完就向外走。
“怎麼,你也要走嗎?”
雷興航看了看緊鎖雙目的凌燃青:“我知道你對他只有感激之情,不是喜歡,更不是愛。我想他醒來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他走到門前又折了回來:“還有,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不會要改變主意吧。”
面對雷興航的殷殷目光,紫墨咬了咬嘴脣,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雷興航走了,病房裡只剩下她和凌燃青,紫墨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龐,說:“既然你們不是同一個人,我又何須改變主意呢。”
凌燃青的睫毛忽閃了一下,紫墨趕緊把手縮了回來,緊張地看着他。
凌燃青睜開眼睛,掙扎着要做起來,紫墨急忙扶住他。
“我這是在哪裡。”凌燃青感覺到頭很疼,用手摸了摸,頭上包着厚厚的紗布。
“這是在醫院,你受了點傷。”
“我想起來了,你沒事吧。”凌燃青關切地問。
紫墨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話,只好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別人。”
“我沒事,不過是一點小傷,可是你。”
“你不要說了。”紫墨猛然打斷他。凌燃青又要提起那件事,這隻能讓紫墨更加難堪。
“你不要激動,我說過了,不是你的錯。”凌燃青提高了聲音:“你不能因爲這個就讓那個混蛋毀了你一輩子的幸福。”
“那還能怎麼辦。”紫墨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看他。
凌燃青伸出手,搭在紫墨的肩膀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會娶你的,請你嫁給我。”
“你說什麼。”紫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其實我這次去找你就是要和你說這件事的,我已經辭職了,近期就回上海,我想帶你一起走。”
紫墨有點懵了,周樂說的對,真是造化弄人,在她一心一意喜歡他的時候,他偏偏投入別的女人的懷抱,在她決定要放棄他的時候,他竟然殷切地向她求婚。
見紫墨發呆,凌燃青以爲她還在爲那件事顧慮,就說:“我不在乎你那天遭遇的什麼,也請你不要在乎我的過失好嗎,我會帶你去一個新的環境,重新開始。”
“不,凌燃青,你是在可憐我嗎,擔心我名譽壞了,沒人要。”紫墨的語氣都有些顫抖了。
“你想多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喜歡我?”紫墨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燃青點點頭:“我對你是認真的。”
“你在這裡等我。”紫墨猛然站起身,拋下他跑向陽臺。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都被染成了紅色,像紫墨緋紅的面頰。
“我阮紫墨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天,他向我求婚了,我會記住這一天的陽光、雲彩和每一隻飛過的飛鳥,我會記住吹過的每一陣風,會記住今天的花草樹木,會記住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會記住這個幸福的日子。”紫墨的眼眶裡蓄滿淚水,她抹去淚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回來了。”凌燃青還坐在那裡等她的答覆。
“謝謝你,可是,我不能答應你。”
“爲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嗎?”凌燃青不解地問。
“我是一直都在喜歡你,可是,也許我喜歡的不是你,只是一個影子。”
“我不管你怎麼想,可是你不能自暴自棄,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看到凌燃青誠懇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紫墨動搖了,可是,她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聽到你向我求婚,我更加感動,可是,我已經決定和雷興航結婚了。”
凌燃青吃驚地瞪大眼睛:“你還說你不是在自暴自棄,你怎麼能和他在一起呢,你不會幸福的。”
“也許是破罐子破摔吧,我已經決定了,絕不會改變的。”
“是我的決定太突然了嗎,你可以好好想想,再給我答覆。”
紫墨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像極了劉弗陵,如果再多看一眼,她一定會又一次陷進去的,紫墨把頭轉向一邊,說:“不用了,和他相處這麼久,我已經喜歡上他了,其實他的人品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凌燃青看着紫墨,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你還在爲他說話?”
“我們分開了那麼長時間,是人都會變的,我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我了。”
“你是因爲他才改變的嗎?”
“其實你對我更多的是同情,或者是同病相憐。我選擇雷興航,並不是因爲賓館的那一夜,而是,他改變了我的心。我很感激你,可是這不是愛情,相濡以沫的那個人,是要用心去尋找的,而不是靠同情或是仰慕,我已經認清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只適合做朋友。”
“朋友,”凌燃青重複着這個詞:“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會勉強,我馬上會辦理出院,這,或許是我們見的最後幾次面中的一次吧。”
“你不再回來了嗎?”紫墨問。
凌燃青苦笑了一下:“這兒是我的傷心地,我怎麼能會重揭傷疤呢,不過你,因爲有你在這裡,我每次回憶這裡的生活時,纔不會只有恨吧。”
“既然是傷害,又何必經常想起呢,你可以想曾經帶給你快樂的人就可以了,哪怕快樂是短暫的。”
“你說的對,愛人也會帶來傷害,那麼我就過濾去這些。”
紫墨陪着他笑了笑,又說:“也許你對雷興航還有偏見,他根本沒有陷害你。”
“我知道,難爲你這麼信任他,害我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看到紫墨急着爲雷興航開脫,凌燃青這才相信她真的對那小子動了情。
“我還想提醒你,你最好的朋友,並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紫墨本來還猶豫要不要說,但是凌燃青反正是要走了,她不能看他這麼一直糊塗下去。
“這個我也知道。”凌燃青很平靜地說。
“你知道。”這回輪到紫墨吃驚了。
“日久見人心嘛。”凌燃青勉強地笑了笑,他一直信賴的朋友,一直把他當做利用的工具,不是他察覺的晚,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在自欺欺人罷了。自從曝出林子奕和葉家千金的感情糾葛起,他就知道他的同窗好友城府很深,這次能離開,他反而要感謝聶湘給他製造了這麼一個不得不離開的機會。
“那你傷心嗎,最好的朋友在利用、欺騙你。”
“傷心有什麼用,你不是剛勸過我要主動過濾掉不愉快嗎?”
“可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學以致用了。”紫墨爲他掖了掖被角,說:“我還有個朋友在這家醫院住院,我去看看她,順便給你買晚飯,你在這好好休息,我一會就回來。”
“好的,”凌燃青的目光在紫墨臉上停留了一陣,說:“你去吧。”
凌燃青的目光很奇怪,看得紫墨很不自然,她轉過身想走,凌燃青卻叫住了她。
“等等。”
“又怎麼啦。”
凌燃青想了一陣,說:“我在暈過去的時候,聽到你在喊周樂。”
紫墨是在喊周樂的名字,但她口中的周樂不是凌燃青想的那個人,她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看到紫墨的反應,凌燃青知道一定是自己的錯覺,他在倒下去的時候,腦子裡確實是閃現了周樂的臉,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臉。“是我多想了,她怎麼會出現呢。”凌燃青的眼神變得很落寞:“你去忙吧,沒事了。”
紫墨走了,凌燃青把頭靠在枕頭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這麼久了,我一直在麻醉自己,不去想你,可是,我再怎麼選擇忘記,又怎能把你從記憶中過濾掉呢,你到底在哪兒,爲什麼連個解釋都不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