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府貴妻
沐府的下人大多籤的死契,生死都在沐府主子的手裡,真的做錯了事被打死也是有的,官府也是默許的,官商之間總有一種若有似無的默契,下人的命輕賤如螻蟻一般,可以隨意處置。
小彤的死若是發生在平時,左不過是一樁粉飾太平的事,然而這件事卻發生在一家人都在的時候,那就完全不同了,這麼大堆的下人都立在一旁看着,一個處理不當,傳揚出去,對沐府的聲譽絕對是個極大的打擊。
沐青揚鐵青着臉,並不開口說話,後日便是老夫人的壽宴,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實在太晦氣。
“怎麼回事?說清楚。”林氏頗有當家主母的樣子,大家都神色各異,只有她鎮定自若地詢問前來報信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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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將小彤關在房間裡,讓她說出爲什麼要推大小姐落湖,可是小彤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今天奴婢去送晚飯的時候發現房間裡沒反應,推門進去才發現她居然……自盡了。”那侍女顯然是被嚇到了,雙手不停地發抖,跪在地上不住地吞嚥着口水,像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似的。
“人死了麼?”林氏皺眉。
“還有氣,只是流了很多血,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那奴婢慌忙回答。
“趕緊去請大夫來看看,過兩日就是老夫人的大壽了,絕不能出了人命,快去。”林氏話音剛落,管家立刻派人去找大夫。
這時候,蘭惜才走了出來,眼底含着淚水,停在她爹面前,盈盈地說道,“爹,小彤打小服侍女兒,如今受了這麼大的冤屈,竟是……要以死證明清白,女兒相信,長姐落水那件事真的不是她所爲,還請爹爹還小彤一個公道。”
流雲支着頭,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神色不明,懶懶地不說話。
“是啊老爺,小彤素來乖巧懂事,若非大小姐一口咬定是她,妾身也是不願意相信的。”林氏嘆了一口氣,頗爲感慨,“老爺還記得當年小彤十歲的時候,蘭惜從假山上摔下來,她爲了護着蘭惜,不惜讓自己成爲肉墊才使得蘭惜毫髮未傷,可是她自己卻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這麼乖巧的孩子,妾身是真的不願意相信她會謀害大小姐的。”
這番話說得極有技巧,讓人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幫的小彤還是流雲。
“流雲,你怎麼看?”沐老爺最終還是將目光投到了流雲身上,見她半垂着頭的樣子竟是微微怔住,這般淡漠疏離的樣子像極了過世的妻子,那個出自名門大大家閨秀,也總是這般遊離於塵世之外的淡然。
“爹,這件事不是交給蘭惜處理了麼,怎麼又來問我了?”流雲兩手一攤,一副甩手掌櫃的樣子,旋即又瞥向蘭惜,“若是妹妹處理不來這件事,怎麼不早點說,現在好了,弄出人命了,這算是什麼事兒啊?後日祖母就要回來了,要是知道你院子裡死了人,必然是要不高興的,你還是早些回去把事情處理了吧,別在這兒多說了。”
被流雲這麼一說,蘭惜抿緊了脣說不出話來,本想因了這個由頭拉流雲下水,沒想到竟然被她甩得一乾二淨,她握了握拳,斂了眉眼乖順道,“是蘭惜愚鈍,還請長姐指點一二。”
“妹妹說笑了吧,誰不知道我們沐府的二小姐才情過人,可是臨陽城的第一才女呢,若是妹妹都解決不了的事,我這個才疏學淺的大小姐又能指點什麼呢?”這樣酸味十足的話從前流雲經常說,只是這一次她卻像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俯視着蘭惜,帶着濃濃的嘲笑和不屑,沒有半點自卑和抱怨,反而透着十足的尊貴大氣。
“長姐……說的這是什麼話……”蘭惜訕笑。
“再說了,妹妹若是真的處理不了就該問問林姨娘纔是,姨娘掌管沐府多年,對於這些事的處理自然駕輕就熟,妹妹不問姨娘反倒來問我,可真是問錯了人了。”流雲笑了笑,眼底閃着天真,讓人看不出她是真心還是故意。
林氏微微蹙眉,轉頭打量着流雲,見她眉宇間的神色一如從前那般高傲,這才放下心來。
“大小姐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二小姐冰雪聰明,之前府裡的下人鬧事不也是二小姐出面解決的麼,這次區區一個小彤怎麼會處理不好,怕是二小姐有意護短,纔會甩手說處理不了吧。”柳氏咯咯一笑,一臉的直率,整個沐府大概也只有這麼個侍妾敢直言不諱,沐老爺也向來聽之任之,倒也不是他有多寵着柳氏,而是偌大的沐府中需要一個這樣敢說真話敢說直話的人。
“原來如此,倒是我誤會妹妹了,原來妹妹不是處理不了,是不想處理。”流雲一個挑眉,繼續說道,“早些告訴我不就好了,也省得繞了這麼大的圈子,若是小彤真的出了事,祖母怪罪下來,我們誰都擔當不了呢。”
蘭惜正要開口反駁,沐老爺才終於大掌一揮,“好了,都別說了,這件事到此爲止,小彤若是沒事,打發了去別院,不要再留在府裡,多生事端。”
“爹……”這話不是擺明了他還是相信流雲,要責罰小彤麼,蘭惜不依。
不過很顯然,林氏跟了沐青揚這麼多年,比蘭惜對她爹的瞭解要多得多,這個時候她並沒有幫着蘭惜,反而朝着女兒搖搖頭,旋即勾着沐老爺,“老爺的安排是最穩妥的了,就這麼辦吧。”
流雲朝着蘭惜笑了笑,帶着十足的得意之色,讓蘭惜恨得牙癢癢的。
“你去陪着蘭惜把這件事處理一下,不要留下後患。”沐青揚抽回手,淡漠地甩下一句話,走到夏氏身側,“陪你回去吧,風大了。”
一羣看戲的人四散開去,只留下林氏和蘭惜兩人。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小彤的事不是讓你趕緊處理掉麼,怎麼還鬧得這麼大?”林氏私下裡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蘭惜說話,雖然表面上她對蘭惜總是特別嚴厲,但是實際上她是很以這個女兒爲驕傲的。
“偷雞不着蝕把米。”蘭惜哼哼兩聲,也不願意多說。
“趕緊回去處理掉,趕緊把那丫頭送走。”說完,林氏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蘭惜抿脣看着林氏離開的背影,她當然知道她娘在生什麼氣,自小她就被教育要成爲臨陽城的第一才女,因爲只有這樣她娘才能在沐府擡頭挺胸地掌權,她娘心心念念地要爲她尋一門達官貴人的親事並不是爲了她着想,而是因爲這樣她便能靠着女兒的婚事而被扶正。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這個女兒不過是弘景的踏腳石,她娘要藉助她的婚事來讓自己扶正,讓弘景成爲嫡子,這樣才能同雨宸爭一爭沐老爺的財產。或者在林氏的眼中,雨宸這個尚未束髮的少年不值一提,不過是個深居簡出的嫡少爺,壓根就什麼都不懂,從他手裡奪得家產,易如反掌。
其實這些,蘭惜心知肚明,雖有幾分怨恨自己被作爲棋子,但是她更明白,只有她娘成了正室,她才能成爲嫡女。
因此,在這之前,她願意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