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阿爾貝特的往事
克洛德當年在海外自治領因戰功被先王斯特林十世賜封爲王國榮譽男爵之時，他選擇的賜字是漢，以此來紀念自己的前世。當然對外的說法是不忘漢斯巴克大王子的提拔之恩，這才選擇了大王子名字的第一個字做爲賜字。從那刻起克洛德的全稱就是克洛德.漢.菲爾德男爵，晉身王國貴族中的一員。
做爲克洛德的親屬，他的母親，老婆，妹妹和弟弟全都分享到克洛德的榮耀，因爲是直系親屬的緣故，所以他們同樣可以在自己的姓名中間加入這個賜字。隨着克洛德地位和爵位的不斷晉升，這個漢字已經成爲菲爾德家族的標誌，就連克洛德爲自己的家族制定徽章，也只是選擇了一個金邊盾型中間一個漢字，看起來簡單明瞭。
但現在阿爾貝特前來拜訪，遞交的名貼上寫的卻是阿爾貝特.桑.菲爾德子爵的全稱，這讓克洛德非常驚奇，什麼時候菲爾德家族的賜字改爲桑字，自己怎麼不知道？另外，做爲交納晉爵費和擇地費的王國榮譽貴族，不是晉升爵位到世襲男爵爲止嗎？那麼阿爾貝特怎麼在名貼上寫的爵位是子爵，這其中又有什麼變故？
“呵呵，克洛德，這是母親的意思......”阿爾被特微笑着，神色從容的回答：“母親說是父親爲王國開闢新航線立下的功勳才讓我們菲爾德家族有了今天，所以她請求國王陛下將賜字改爲父親名字中的桑字，以紀念我們的父親。但國王陛下說要改賜字就必須先徵得你的同意，所以母親只改了她和我的賜字......”
克洛德笑了起來，臉色卻冰冷：“可以理解，母親這應該是早有打算的吧，或許在她看來，這是讓菲爾德家族迴歸正統。畢竟現在有了你這個長子，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家業，相信她應該感到很滿足了吧。說吧，你這次找我有什麼事？”
阿爾貝特看着克洛德，很誠懇的低下了頭道歉：“克洛德，當年因爲年輕，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盡到長兄的職責，對待你們這幾個弟弟妹妹很是苛刻。這麼多年過去我也十分後悔。不過聽說你們現在過的都很不錯，我也爲你們感到高興。這次前來拜訪，一是向你們承認年輕時犯下的錯誤，二是母親要求我向你求助......”
克洛德笑着搖了搖頭：“說吧，母親又想讓我爲你做些什麼？我就知道，沒事她就不會想到我們。至於你爲當年的事認錯，那還是算了吧，我們都沒這個榮幸有你這樣的長兄。阿爾貝特，你可以欺瞞得過母親，但你騙不了我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這三個兄弟姐妹心裡都很清楚。其實母親改了賜字我們也輕鬆一點，現在我們和你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克洛德這話說得沒錯，母親改了賜字就意味着在她心裡，桑.菲爾德才是本家，而漢.菲爾德就是分家。賜字的不同，就意味着菲爾德家族被人爲的分割開來，克洛德很相信，妹妹和弟弟都願意跟隨自己，他們不會改變賜字。對了，弟弟也可以重新冠上漢.菲爾德的姓氏了，他上次因爲母親害死了阿黛爾而放棄了姓氏和家主之位，現在克洛德可以要求他回來了。
“不，不，不，克洛德，人都是會變的。”阿爾貝特急忙說道：“當年我確實很對不起你們，但那是因爲年輕沒見識，一心只把白鹿鎮當成自己的整個世界。這些年遊歷法雷亞大陸，經歷了不少事，才終於明白，最靠的上的還是自己的兄弟。就算賜字不同，我們的血緣關係還在，因爲我們身上都流着父親的血脈......”
克洛德伸出一根食指，在阿爾貝特面前擺了擺，示意他不要說廢話：“我很忙，沒空和你扯淡，你就直說母親要你來幹什麼吧......”
身爲自治領軍區最高負責人，克洛德身上自有威勢，加上王國元帥，世襲伯爵的光環，阿爾貝特已經不敢在克洛德面前再攀扯什麼兄弟血脈親情了。他勉強保持着微笑，但身形卻不由的開始收縮，再也沒剛進來時那挺拔的身姿和翩翩的紳士風度了。
“是，是這樣的......”阿爾貝特陪着笑說道：“母親想讓你支付下欠王后陛下的一百萬金克朗的貸款，然後再給家族領地一些支援。她還寫了張清單讓我交給你......”
阿爾貝特從懷裡掏出一張精美的羊皮紙，放在了克洛德的面前。
克洛德都被氣笑了：“我很想知道，爲什麼別的人晉爵費和擇地費加起來也就五十萬金克朗，而母親卻要一百萬？”
“因爲母親說父親的追封是榮譽子爵，所以她又多花了五十萬金克朗讓王后陛下幫忙，將世襲男爵的爵位晉升爲子爵，這樣獲得的家族領地也可以大一些......”阿爾貝特解釋道。
還能這樣？國王和王后陛下還真是生財有道啊。克洛德感到十分的佩服，自己爲了從希克斯王國搶劫錢財動員了雷霆軍團和暴風軍團，還有八個希克斯還鄉師團，又與佈雷奧特王國密謀才制定了希克斯王國攻略計劃，浪費了這麼多的人力物力，還有那麼龐大的遠洋運輸船隊和鐵甲艦隊的配合才能如願一償的弄到幾千萬金克朗的財物。
而國王和王后陛下兩人呆在王宮裡，上下嘴脣那麼一碰，就從母親那裡多掏出五十萬金克朗來。如果這消息傳出，相信會有更多的王國男爵願意交納五十萬金克朗將自己的爵位晉升爲子爵。因爲子爵賜封的世襲家族領地包括一個城鎮和兩個村莊，而男爵的世襲家族領地運氣不好的話就只有一個村子，如同當年的松鼠村一樣。
“我不會出這筆錢，而且我的全部家產都沒一百萬金克朗。”克洛德很直截了當的回絕了母親的要求：“你既然要繼承這個桑.菲爾德子爵的爵位，那麼這筆債務應該由你來承擔，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有怎麼坑兒子的母親嗎？克洛德都想仰天長嘆了，花錢的時候倒想起自己來了。也不想想如果沒有自己的奮戰和現在的地位，誰會理會父親莫爾桑先生爲王國開闢新航線的功勳？自己或許太容忍母親的胡作非爲了，她已經成了王國的笑話而不自知。
無論誰有一百萬金克朗的債務壓在頭上都不好受，克洛德甚至都懷疑那個子爵封地一年的產出夠不夠償還這一百萬金克朗的利息。果然阿爾貝特就急了：“你怎麼沒有，母親說你把那個菸草工坊的股份抵押了就可以輕鬆的獲得兩三百萬的金克朗，而且那個菸草工坊不是家族產業嗎？母親現在也是爲償還家族領地的債務......”
“呵呵......”克洛德冷笑：“這菸草工坊關母親什麼事，她出過一點力氣嗎？而且這菸草工坊是屬於漢.菲爾德家族的產業，不是桑.菲爾德家族的產業，希望母親搞明白這一點......”
克洛德抓起桌上的羊皮紙，一眼略過再次被氣笑了起來：“她還要三千隻新式步槍，幹嗎用，攔路搶劫嗎？一萬隻羊，一千頭牛，兩輛豪華馬車，八套精美的宮廷餐具和兩馬車的豪華裝飾品，還要我每個月給她一萬金克朗的零花錢，她把我當成什麼了？國民銀行嗎？”
“那，那些從希克斯王國回來的貴族都說你們這次掙翻了，端掉了希克斯王國的王京地區和王京聖希普里安城，不象他們只能在苦哈哈的西部地方郡折騰。他們說你們起碼能撈到數千萬金克朗的財物，所以母親也只向你要求那麼小小的一點收益分潤一下......”阿爾貝特面對克洛德的怒火害怕起來，連忙解釋道。
“這是一點小小的收益分潤？”克洛德“砰”的一掌拍在羊皮紙上：“這是獅子大開口明白不？你們以爲那些繳獲都是屬於我個人的嗎？我告訴你，如果我敢給母親這些東西，明天我就得上軍事法庭！”
“可，可你不是王國元帥，自治領軍區的最高司令長官嗎？”可憐的阿爾貝特並不明白自治領軍區的規章制度，在他看來，既然克洛德是最高司令長官，他說了算，那要什麼財物和戰利品只是一句話的關係。如果真象他想的那樣，那博洛尼克元帥也不會因爲擅自答應與王國本土的軍火交易而下臺了。
“算了，和你說不清楚，反正你也不懂。”克洛德不理會臉色漲紅的阿爾貝特：“說吧，你要三千隻新式步槍做什麼用？”
羊皮紙清單後面的東西可以理解，無非是母親想顯擺炫耀，但前面那三千隻新式步槍的要求就比較蹊蹺，這不可能是母親的意思，只能說是阿爾貝特的主張。克洛德倒是很想弄清楚他要新式步槍的原因是什麼？
“這個，這個，”阿爾貝特支吾了半天：“我只是想組建一支家族護衛隊，以後有機會也可以象那些貴族一樣去戰場上撈點錢......”
“呵呵......”克洛德再次冷笑，算了，沒什麼意思，早點把這個阿爾貝特打發走吧：“你知道養兵需要多少錢嗎？三千支新式步槍，你是想造反吧。一個子爵領地組建一個大隊兩百來人，領地貧瘠點都吃不消了，你還想養幾千兵發動戰爭嗎？你以爲一個領民發條槍就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嗎？就不擔心你平時對他們的虐待讓他心懷仇恨，背地裡給你來一槍嗎？想得真美......”
克洛德拉了拉辦公桌旁邊的喚人玲，很快法赫瑟林上尉就推門進來：“元帥閣下，有何吩咐，請指示......”
“上尉，我的薪水什麼的都在你那裡吧，一共有多少了？”克洛德問道。
“從去年到現在，你的薪水福利補貼和年終獎金都在我這裡，加起來總共是一萬三千五百二十八枚金克朗，我這裡有詳細的帳單紀錄。”法赫瑟林上尉回答道。
“去取十張一千金克朗的匯票來。”
“是。”法赫瑟林上尉出去了一會，很快就帶了十張一千金克朗面值的匯票回來。
“阿爾貝特，這一萬金克朗是我給母親的最後一次資助。”克洛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好累：“既然母親已經決定分家，那我也不說什麼了，就讓你繼承桑.菲爾德家族的一切吧，以後和我沒關係了。至於這張清單，我給你一點補償，讓你回去也交代的過去。”
“法赫瑟林上尉，你帶他”克洛德指了指阿爾貝特：“去後勤部，從繳獲的王室馬車裡挑一輛，再弄兩套精美的宮廷餐具和用具。然後去軍備處從繳獲的希克斯王國生產的火繩槍中給他弄一千支，配備上彈藥。所有的費用都從我那個薪水帳單上扣，相信那三千多金克朗應該足夠支付這筆帳了......”
阿爾貝特還想說些什麼，但克洛德沒給他機會，直接讓他滾蛋了。
博克阿爾上校推門進來，自顧自的去酒櫃選酒：“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很疲倦的樣子......”
“心累......”克洛德閉着眼靠在椅背上：“你這混蛋又過來偷酒喝了，沒發覺你這段日子身體又肥胖了不少嗎？”
博克阿爾上校給自己倒了杯果酒：“剛纔那個是不是阿爾貝特，我遠遠的看着就覺得很象......”
做爲克洛德的少年好友，博克阿爾上校自然認識阿爾貝特這個和克洛德不和的大哥。
克洛德點了點頭，低聲的把阿爾貝特的來意說了一遍。
“你母親，唉......”博克阿爾上校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分家了也好，以後他們就不會煩到你了。不過，克洛德，我想提醒你一下，阿爾貝特或許會給你帶來麻煩。我記得西米羅克郡曾經發布過對他的通緝令，到現在應該還沒取消......”
克洛德一愣，睜開了眼睛：“你說什麼？阿爾貝特是通緝犯，他幹了什麼事，西米羅克郡爲什麼通緝他？”
西米羅克郡是西南三郡之一，和白鹿城相隔巴列維亞郡，地處偏僻，民風保守。克洛德記得博克阿爾的姑姑就嫁到了這個郡，他的姑父家族在西米羅克郡很有人望，算是地方豪族。
“當年我不是去西米羅克郡參加邦吉利亞守備營服役嗎？後來第一次東部地區大戰爆發，我們是第二批調遣到前線的守備武裝。就在臨出發的前幾天，郡城邦吉利亞城發生了一件騙婚事件，單身多年的奧德莉男爵夫人被一個騙子席捲走了大半的家產，鬧出了很大的風波，成了當地很有名的案件。
據說那個騙子叫傑拉特上尉，是王國陸軍部的後勤軍官，前來西米羅克郡調查供應前線軍備物資的品質。然後與三十四歲的奧德莉男爵夫人相識，陷入戀愛之中，一個月後兩人決定結婚，但要等王都傑拉特上尉的父母和親戚趕來參加婚禮。而這時，由於軍備物資採購資金短缺，奧德莉男爵夫人拿出了大半的家產來墊付......
結果到了結婚前兩天，傑拉特上尉突然失蹤。當時奧德莉男爵夫人還以爲他有緊急軍務，急忙聯繫王國陸軍部，但得到的回覆是查無此人。這時大家才發覺不大對勁，仔細一察才發現他們都上了當，這個傑拉特上尉是個騙子，捲走了奧德莉男爵夫人的大半財產。於是這個騙子的畫像就上了通緝榜，我去看了下才發現他就是阿爾貝特。
接着我就去了前線，第一次東部地區大戰後我又回到了西米羅克郡，出任邦吉利亞守備營的營長。有次在宴會上又聽人說起這起騙婚事件，據說奧德莉男爵夫人嫌棄丟臉，在通緝令掛了三個月之後就主動撤消了通緝，但暗地裡還是在追尋這個騙子傑拉特上尉......”博克阿爾上校說出了一件十幾年前的往事。
“你確認那個傑拉特上尉就是阿爾貝特？”克洛德皺着眉頭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的眼光的。”博克阿爾上校說：“我看人和看東西的眼光非常的精準，不會認錯的。而且我從小就認識阿爾貝特那麼多年，還不清楚他的模樣嗎？雖然通緝令上那個傑拉特上尉的畫像有一點點的失真，還穿着軍服，但我一看就知道他是阿爾貝特。
而且那時阿爾貝特正好已經離開白鹿鎮兩年了吧，你當年來信還說起過這件事，他丟下了你們不知去向，也就是你母親拜託別人四處打聽他的消息。在白鹿鎮沒什麼人注意他，他又當了那個福什麼爵士的親隨秘書，天天呆在莊園裡，一般的商人都不記得他，所以他在西米羅克郡遭到通緝也沒人知道他的根底。
不過那個奧德莉男爵夫人現在還在，如果兩人見面的話她一定會認出阿爾貝特。我聽說奧德莉男爵夫人並沒有從我們的國王陛下那裡獲得家族領地的打算，一直呆在邦吉利亞郡城郊外的莊園裡，很可能會在那裡度過剩下的歲月。至於別的見過傑拉特上尉的人，或許已經忘了這件事，所以阿爾貝特目前沒什麼事，但也要防範萬一......”
克洛德點了點頭，明白博克阿爾上校提醒的意思，萬一這事被爆出來，雖說已分家，但王國元帥的長兄是個騙婚的通緝犯，這事仍然會是一件醜聞......
“不說這個了。”克洛德轉移話題：“你到我這裡來不是光爲了喝酒吧？”
“哦，差點忘了正事。”博克阿爾上校說：“我剛收到北地來的消息，就馬上過來向你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