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軍的確見過馮一鳴，而且還不止一兩次，他是被總部人力資源總監張易年親自招進來的，很受其器重，去年就大致知道了馮一鳴的身份。
而丁軍更知道爲什麼剛纔在小區門口碰到張書記邀約，父親丁向中答應的那麼痛快……
都說青萍人在展雄集團內升得快，還真不是假話，不說總部的董證語，執掌天河乳業的李語，就是如丁鬆、周志強這些年紀稍微輕點的上升速度都挺快的，丁軍心頭不禁火熱起來，轉頭卻訝然看見父親臉色有些尷尬。
六年前的丁向中哪裡能想得到馮一鳴能夠走到這一步，用不着仗着父輩的權勢就能傲立世間。
張長河大馬金刀坐下，“哎，一鳴，倒酒啊。”
還真把自己當老丈人啊！馮一鳴抽抽嘴角，拿起酒瓶。
丁向中隱秘的用眼角餘光掃了眼正在擺筷子的張淼，早在青萍時候就聽說這兩人有風言風語來的。
等八熱四湯在桌上擺得滿滿當當，馮一鳴才脫下圍裙坐下來，邊上葉子姿倒好酒，另一邊的張淼給他舀了碗雞湯，這待遇讓桌上某兩位父親頗爲眼熱不滿。
“你都回來好幾天了，每天縮在家裡也不去上班，嘖嘖，真夠懶的。”張長河嘴巴不停，抽空問：“星海科技那邊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馮一鳴倒不在乎丁向中父子也在場，隨口道：“協議簽訂後國內輿論沒什麼反應，但在國內外業內還是挺有影響力的。”
“目前星海科技既不缺人，也不缺錢，手機工廠也齊備……”馮一鳴接着說：“秦向南在管理上還真是把好手，調整了手機工廠的銷售方向，將大量廉價手機丟到非洲去，預計今年下半年，手機工廠甚至還有利潤。”
“不缺錢？”好久不見的葉懷安有些詫異，“手機行業很燒錢的……”
馮一鳴不動聲色的搖搖頭，“資金補充是肯定的，可以等第三輪融資嘛，再說了，有吳震那廝在，弄點貸款還不簡單。”
人家張長河也不傻，立即轉頭看了眼女兒，張淼心虛的低下頭。
真是家賊難防，張長河哼了聲，星海科技去哪兒貸款對他來說無所謂，只不過是老朋友的人情有點難以推脫而已，今天還真只是順口帶一句，如果真有什麼事，也不會拉着丁向中過來喝酒了。
對張長河來說，只要星海科技不離開江河市，只要星海科技明年能夠一炮而響，大把的政績那是妥妥的，比起不在他手裡成長起來的展雄集團，張長河對星海科技更爲重視。
好心問問要不要貸款，結果這小子陰陽怪氣的，張長河臉一黑，“不要拉倒！”
“就算星海科技要貸款，這和我也沒什麼關係啊。”馮一鳴笑吟吟道：“不過明年第一款產品正式問世之後，星海科技纔會啓動貸款計劃。”
“爲什麼？”
“看市場反應確定生產規模。”馮一鳴解釋道：“吳震之前做過貸款計劃，被我攔下來了。”
“但是iphone賣的挺好……”
“人家是蘋果哎，新品發佈的時候，專賣店門口都有人帶着帳篷去排隊的，哪能和他們比。”馮一鳴搖搖頭，“而且吳震的貸款方案……呃，比較苛刻，估計能接受的銀行不多……”
得，這是出招了。張長河翻了個白眼，還真以爲我得求着你啊，這事兒成不成對我又沒什麼好處。
“多苛刻？”葉懷安對此很感興趣，他今年上半年卸任高新園區管委會主人，正式進入市政府序列。
“年限、利息、抵押條件都很難讓銀行方接受，所以我才建議他等明年推出第一款手機之後纔開啓貸款計劃。”馮一鳴頓了頓，繼續說：“展雄這邊參與了前兩輪的融資，之後又以複雜的股權交換持股，短時間內不會對星海科技再次注資。”
“我明白，展雄的資源依舊主要在電商行業。”張長河點頭贊同，從目前來說，電商行業還是江河市最拿得出手的招牌產業，比起羊城、餘杭都不遜色，讓張長河外出參加會議的時候腰板挺硬。
“如果明年第一款產品的質量、價格能夠讓消費者尖叫，那擴大生產規模是必不可少的，星海科技必定會貸款，不管是展雄還是天辰都無法提供幫助。”
“總算給個踏實話。”張長河
張長河懶得理會這傢伙，轉頭和丁向中聊了幾句，又問起丁軍個人問題。
對於馮一鳴產業規模，丁向中雖然不是非常清楚，但畢竟展雄的老班底中不少人他都認識，猜也猜得到，但丁軍就不同了，聽得恍恍惚惚，加上喝了幾杯酒，顯得有點神魂不定。
“準備明年結婚，是他大學同學。”丁向中臉上終於浮現出幾絲笑容。
“房子買在哪兒？”
“綠鑫山莊。”丁軍傻笑道：“環境不錯，交通也便利，有次還碰到……”
雖然丁軍立即閉了嘴，但大家都不傻……
“碰到誰了？”葉子姿冷冰冰的插了句，轉頭對着葉懷安嫣然一笑，“聽說綠鑫山莊的房子挺貴的，哪來的錢呢？”
知道內情的馮偉安父子、張長河父女都不禁嘴角直抽抽，這麼巧啊！
葉懷安養的那小三就住在綠鑫山莊……搞不好還和丁軍見過面呢。
說實話，馮一鳴也沒立場去指責老丈人，只能送去個安慰的眼神後，低着頭不吭聲，任憑場面尷尬，氣氛凝固。
丁向中拉着兒子匆匆離去，張淼把葉子姿扯到樓上去後，餐桌上四個男人才鬆了口氣。
“我說你也真是的，弄得她們娘倆過年都不回家。”馮偉安抱怨道：“現在我家那位在蜀都旅遊，三天兩頭大半夜打電話回來查崗……”
“這幾天沒有。”馮一鳴補充道：“自從我回來之後，老媽把這任務交給我了，所以我這些天都守在家裡，但老爸你在外面有沒有房子我就不知道了……”
“早就告誡過你了！”張長河和葉懷安之間，上下級的關係要多於私人情分，壓低聲音呵斥道：“要兒子要兒子，最後還是個女兒！”
馮一鳴屁股往後挪了挪，凳腳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聲音，他諂笑着低下頭，在心裡想，看起來張長河對這種事頗爲反感？
看來回頭得和張淼、葉子姿商量商量，狡兔三窟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