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鍵時刻,員工個人傑出的能力能夠成爲企業高速發展的助推器,員工的品德看似虛無縹緲、無關緊要,但實際上它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這位員工的天花板。”
“從廣義上來說,員工個人品德也在集團中起到了極爲重要的作用,無影無形卻無處不在。”馮一鳴曲起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微微轉頭,視線從面前的下屬們身上一一掃過,“展雄集團像一輛高速奔馳的跑車,速度快但危險無處不在,個人品德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安全剎車的作用……”
“恩,我知道今天的會議有些乏味,讓人昏昏欲睡。”馮一鳴盯了眼有點瞌睡的黃永江,“在座的各位當年在大學時期都上過思想道德課,說不定考試還拿了高分呢……”
魏軍使勁咳嗽幾聲,狠狠瞪了眼黃永江那廝,才說:“下週一集團會議中把這件事拿出來討論,我建議人事部門直接將個人品德計入評分。”
“具體的事我不管,老規矩,我只看結果。”馮一鳴表情肅然,“這方面小鬼子弄得不錯,回頭去取取經,最起碼人家在工作上體現出極強的道德感。”
今天的會議是臨時召開的,各個部門、公司的頭頭手上都有大把的事,散會後立即作鳥獸散,只有魏軍和朱涵留了下來。
“人沒找到?”魏軍小聲問:“聽說這次鬧得有點大?”
“都讓朱涵做檢討,還被逮進去十幾個,鬧得能不大嗎?”馮一鳴嘆息了聲。
魏軍就這次所謂的思想道德培訓的力度、時間簡單交流了幾句,離開時無意提了句:“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近江河市正在整頓市容市貌。”
“什麼意思?”馮一鳴有點莫名其妙。
一邊的朱涵已經反應過來了,脫口而出:“收容所!”
蘇行文從醫院逃走,來江河市告狀,身上一沒錢,二沒證件,正趕上市裡正在整頓市容市貌,很可能被塞進收容所裡,而蘇行文因爲怕被遣送回原籍所以不敢暴露身份,說不定正在哪家收容所受苦受累呢。
馮一鳴衝邊上宋濂點點頭,示意他交代下去,自己和魏軍聊了幾句,轉身下樓準備和于飛幾個人匯合,沒辦法,馮家本家大爺親自出馬揪着馮偉安來了江河市,馮一鳴還正不能端着架子。
“馮少……”朱涵緊走幾步去按電梯,跟着馮一鳴下了樓,“這次的事……”
剛剛在江河市、青萍市之間來回奔波了三趟,外表破敗不堪的越野車緩緩停在大樓門口,馮一鳴看着已經被打開的車門,緩緩回頭,目光中閃爍着銳利逼人的鋒芒。
“下不爲例。”
朱涵長長鬆了口氣,趕緊扶着車門伺候老闆上車,恭敬的關上車門,透過車窗,朱涵看見馮一鳴那張側臉,普普通通的線條輪廓卻顯得鋒芒畢露,令人膽戰心驚。
朱涵不傻,馮一鳴更不傻,兩個人心裡都清楚,這次事件的導火索是蘇素、蘇行文父女,但實際原因出自於朱涵。
在知道萬全地產被排除在集團長期戰略之外後,朱涵一度極爲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來,不振作也不行啊,集團內當時有不少人都覺得,工程項目全部外包出去,乾脆將萬全地產撤銷,一部分併入質檢部,一部分併入後勤部,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手下,朱涵都不得不振作應對。
朱涵本人的能力無可挑剔,但他最大的問題在於膽略不足,當年高速公路塌方事件,朱涵明明看出破局的關鍵在馮家,卻沒膽子去找馮偉安,而是去找馮一鳴。
所以馮一鳴纔將萬全地產全都交給朱涵,而朱涵並沒有辜負這份信任,展雄新大樓、到目前爲止兩個高檔住宅小區的建立,再加上各地的倉庫工程,萬全地產體現出極高的運營水準。
但朱涵在工作出色的同時,忽略了青萍那幫老人的感受,萬全地產在商業擴展上不能走出青萍,一方面束縛了手腳,但另一方面也導致萬全地產在青萍市的灰色地帶的勢力極爲強大,蘇家房子被強拆絕不是個例,蘇行文被打傷還算是好的了,居然還帶他去醫院……
“大伯,老爸。”馮一鳴特地提前下了車,閉住呼吸猛跑了幾步路,氣喘吁吁扶着膝蓋,“情況怎麼樣了?”
“一鳴你過來幹什麼?”馮良才詫異的問了句,他是馮家嫡系老大,也是老家的村長,蘇素早年逝世的母親是他嫡親侄女,爲了蘇行文的事打了七八個電話給馮偉安,最後忍不住跑到新閘去把人拉到江河來了。
“呃,我叫他來的。”馮偉安解釋道:“一鳴在江河有幾個朋友……”
話音未落,那邊於海就拿着手機快步走過來,“有消息了,確實是在收容所,因爲他不肯報名字,被收容所扣住不放人,我派人一個個摸過去才發現。”
……
合香居市中心門店的包間內,馮一鳴和馮偉安父子正坐着喝茶,邊等着于飛、蘇素、馮良才他們接人過來。
人沒事就好,馮一鳴可沒興趣去看看如今的收容所,也就是後來的所謂救助中心,那種地方被扒了層皮都算是輕的了。
“老爸別急,出來了還得送去洗個澡才能來吃飯呢。”馮一鳴嗑着瓜子給老爸又倒了杯茶,“那位本家大伯倒是挺熱心的,就爲了這事還把你揪到江河來,一點都不顧及你身份嘛。”
“什麼身份?”馮偉安撇嘴道:“要是我還在青萍當副市長,馮良才還有所顧忌,現在他還會怕我?老鄉痞一個,不過他爲人還行,良纔沒有,良心倒是有的……”
“嘖嘖,想起這事就覺得古怪,要不是讓人把事情來龍去脈查了個底朝天,我都以爲是有人要算計我呢!”馮一鳴饒有興致的說:“萬全地產拆了道觀,最後事情卻捅到我手上……”
“你查到點什麼了?”
“蘇行文的老婆是馮家人,蘇素還得叫我一聲表舅,而蘇行文本人當年還替爺爺點了墓穴,而我和蘇行文也曾經有過接觸。”馮一鳴忍笑道:“而蘇素很意外的通過兩次機緣巧合找到我,兩個中間人,一個是葉子,另一個是……”
馮一鳴還沒說完,一夥人已經推門進來,中間那個面無人色卻被洗刷乾淨的光頭,赫然就是幾年前見過一面的酒肉和尚、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