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號是兒童節。
國家規定是十四周歲以下才算兒童，馮一鳴重生的時候已經十五歲了，太久太久沒過兒童節了，以至於早上看到放假的大丫二丫一度以爲她們倆逃學……
馮偉安慈祥的問女兒們今天去哪兒玩，大丫倒是無所謂，二丫卻嚷嚷着要跟着哥哥，她是知道今天馮一鳴要出門的，昨天晚上睡覺前馮母還在爲這事發牢騷呢。
馮偉安遲疑了會兒，他和馮母從來不插手展雄集團，上次去公司還是爲了給李欣雨撐撐腰。
“今天不去展雄大廈，是去天辰投資那邊，去就去唄。”馮一鳴倒是無所謂，斜着眼說：“不過我記得當年有次六一節，我想去動物園……老爸你當年是怎麼回我來的？”
“那時候你天天在外面野，天天都是放假，過什麼六一兒童節！”馮母在後面扇了兒子後腦勺一下，“今天帶着妹妹去，小心看着點，自己的腿也要小心。”
馮一鳴拍着胸脯答應，結果一進天辰大廈，二丫就撒歡兒到處瘋，氣得大丫都快上手了。
“兩位小祖宗……”劉娟趕緊叫人陪着兩位小公主，又讓人去拿天河乳業新上市送過來的雪糕。
“魏軍跟你說過了吧？”馮一鳴也吃着雪糕，順手翻着文件。
“魏總找我談過了，總算是卸了重擔，可以輕鬆一點了。”劉娟笑道。
“輕鬆一點？”馮一鳴詫異的擡頭，“誰說你可以輕鬆一點？”
“我出任天辰投資的總裁，你來擔任副手，但實際上天辰投資這邊的事還是你來負責，難道讓我盯着？”馮一鳴撇撇嘴，“你別盡瞎琢磨，葉子和淼淼還嫩的很……”
劉娟臉一紅，小聲說：“倒不是我瞎琢磨，我和張三準備……”
“恩？說半截話！”
“準備要個孩子，我也老大不小了，都已經算是高齡產婦了。”劉娟一攤手，“婆婆本來就對我有點看法，畢竟二婚嘛……”
馮一鳴摸摸腦袋，“這倒是……但我出任天辰投資總裁，也意味着要出任展雄集團董事局主席，大部分精力不會擺在天辰這邊……”
劉娟頓了頓，小聲問：“要不加個副總裁？”
“你有人選？”馮一鳴笑着靠在椅背上，“先說好，葉子、淼淼不用說了，呃，張晶晶也不用說。”
“方瑜之前在天辰投資和我配合的不錯，能力、人脈、資歷都符合條件。”劉娟篤定這個人選不會被打回來。
馮一鳴眯着眼看着劉娟，眼神閃爍不定。
劉娟一個激靈，“不是方瑜他們找我的，我也沒聯繫他們，昨兒和張三商量的……”
“張三？”馮一鳴緩緩點頭，“你既然準備要孩子……那就讓張三出來吧。”
“謝天謝地，我家那口子就守着合香居那一畝三分地，有馮少發話，看他還敢不挪窩！”劉娟笑了起來，“是去天河那邊？”
“恩，李語本來就有這個意思，回頭讓他們自己商量，細節方面我不會參與。”馮一鳴低頭看着文件，過了會兒才說：“查建馳到了沒有？請進來。”
偌大的會議室裡散亂的擺着各式沙發，七八個提前過來的會員正在說笑，突然查建馳接到通知，起身出去，剩餘的人都交換着眼神，大家都記得，當年展雄集團進行組織結構調整，設立執行委員會，劃分事業羣，就是查建馳主導的。
“項姐，腿怎麼樣了？”張淼突然出現在門口，跳着進來就趴在項雁的沙發邊，“今天是祖哥抱你過來的吧？”
“背，是背過來的。”項雁伸手捏捏張淼的鼻子，很難想象天辰慈善基金的負責人是這樣一個平常走路都不老老實實非要跳着蹦着的女孩。
“今天一鳴哥下樓的時候笑死我了，居然是雷燕清……就是張晶晶身邊那個，個子矮的很的女保鏢……公主抱下來的。”張淼附在項雁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從來沒見過一鳴哥的臉那麼紅……”
那邊黃永江看到朱涵晃晃悠悠的進來，笑道：“哎呦，王者歸來啊，還以爲你不過來了呢！”
自從萬全地產被剔除展雄集團後，朱涵雖然一直是天辰交流會成員，但再也沒出現過，這次是因爲蕾科技在年後進入展雄系企業序列，這才上演一出王者歸來。
“本來是不準備來的。”朱涵笑眯眯的說：“但是，要過來拜碼頭啊！”
黃永江瞥了眼坐的遠遠的祖斌蔚，小聲問：“確定了？”
“恩。”朱涵簡短的應了聲，想了想低聲說：“也是好事，那個秦蕾蕾和馮少之間……總不能讓她掌總吧。”
“這倒是，秦家和馮家之間，恩怨太深……”
“什麼跟什麼啊！”朱涵忍不住捧腹大笑，沒好氣的低聲說：“前段時間的捐款，展雄系企業中，蕾科技是第二個遞交捐款數據的，在天河乳業之前，僅次於星海科技，而且還是第一個轉賬的，甚至搶在總部之前……”
“而且捐款數額還不低，5000萬呢，蕾科技的底子我還不清楚，資金鍊已經危險的很了。”朱涵臉上的表情古怪的很，“馮少也太能招惹女人了……”
黃永江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呃，我記得秦蕾蕾的父親秦燁……”
“反正不是馮少下的手嘛！”
黃永江愣了半天才嘆道：“好一齣八點檔的都市男女恩怨記……”
“誰說不是呢，聽說秦向南頭痛的很……”朱涵說到一半住了嘴，一身利索打扮的秦蕾蕾正挎着包走進會議室。
“她怎麼來了！”
“這話聽起來酸酸的。”項雁笑着說：“不會又是你的競爭對手吧？”
“那倒不至於。”張淼哼了聲，“不過她的心思也不單純，聽說這次很賣力，差點讓蕾科技資金鍊斷裂……對了，祖哥好像就是去蕾科技吧？”
“誰知道呢。”項雁不願意把話說死，推了推張淼，“怎麼就你一個人，葉子和張晶晶呢？”
“葉子在辦公室，她從小就跟在一鳴哥屁股後面，張晶晶還在醫院呢。”張淼垂下頭，乾巴巴的說：“聽說臉上祛疤難度有點大……”
同爲女人，項雁自然理解張淼突然低落的情緒，張晶晶受創越重，在馮一鳴心中可能加分就越多，很明顯，那個青年絕不是個看中美色的男人，要不然天辰影視旗下美女無數……
“時間差不多了。”魏軍走進會議室，拍拍掌說：“都不用起來，隨意坐着就行，還有誰沒到？”
“向銳鋒已經決定不參會，剩下的人還有……”今天主持會議的是樑刑，他的視線落在張淼身上。
陸菲很早就持有天韻科技的股份，按道理應該是天辰交流會的一員，但受限於身份一直沒有露面過，去年將股份轉到了張淼名下，按照周衝、于飛的慣例，張淼應該進入天辰交流會，但是馮一鳴一直沒有鬆口。
“我不入會，今天是記錄員。”張淼說完伏在項雁耳邊，怏怏的說：“本來早就該進來了，但是葉子和晶晶……”
“一視同仁嘛。”項雁捂嘴笑着說：“這是好事。”
張淼哼了聲正要說什麼，兩個安保隊員架着馮一鳴進了門，身後跟着查建馳。
坐在最中間的沙發上，將腳架在面前的凳子上，馮一鳴苦笑道：“今天只能這麼着了，哎，項雁也一樣，搬個凳子來啊。”
“我不用，都好的差不多了，下個禮拜就能拆石膏了。”項雁搖頭道：“當時就不太嚴重。”
“哎，說起這事……”馮一鳴朝周圍衆人拱拱手，“劫後餘生啊，能生見諸位，實在是福大命大，也多虧了大家幫忙，我心裡有數。”
不少人都是神色一緊，聽出了馮一鳴在這段話中的一句話上加重了語氣。
多虧了大家幫忙，我心裡有數……意思就是，有人沒幫忙，甚至拖後腿，我心裡也有數。
這句話一出，會議室裡登時安靜下來，氣氛變得頗爲凝重。
“今天的會議由我主持。”樑刑坐在馮一鳴身邊，翻開手中文件夾，“一件件來，第一件事是什麼……大家都心裡有數，呃，在座的大部分是天辰交流會的會員，也有部分人暫時沒入會，不過也會通過天辰交流會領取額外的半年度獎金，老祖和項雁也不例外。”
這下氣氛登時緩和下來，衆人都好笑的看着面無表情的馮一鳴。
充當解說員的張淼小聲跟項雁解釋：“這是天辰交流會的福利，半年度、整年度獎金，都是和合同的獎金、展雄集團的獎金分開計算的。”
“計算的標準是什麼？”
“業績、下屬評價、總部評語、天辰這邊的彙總報告，挺複雜的，而且還牽涉到期權獎勵，你們倆這次肯定會比較少，畢竟還沒入職呢。”張淼低聲說：“不過所有人都有，就是一鳴哥沒有。”
“恩？”項雁詫異的回頭看了眼張淼，“爲什麼？”
張淼忍笑小聲解釋了幾句，項雁和祖斌蔚對視一眼，心裡差不多明白過來了，這應該是馮一鳴和魏軍、董政語唱的雙簧。
“咳咳，也就是說，在場的人只有你沒有……哦，對了，張淼也沒有。”吳震咳嗽幾聲說：“老樑，今天第一個議題是錢，對吧？”
樑刑靠在沙發上，兩眼盯着天花板，“對。”
“獎金的明細，回頭讓老董發一份過來就行了嘛，這是天辰交流會的慣例了，而第一個議題絕不僅僅是獎金這些錢！”吳震瞄着魏軍，“魏總，對吧？”
馮一鳴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眨眨眼問：“什麼意思？”
“老馮啊，你心裡也清楚的很，展雄集團包括展雄系這次把你撈出來，花了多少錢……那是天文數字啊！”
“的確，展雄也出了次風頭，但是風頭是不能當錢使的！”吳震苦口婆心的說：“你數數，在座的哪位不爲了這事愁眉苦臉？外人不知道，咱自家人心裡有數，展雄融資的那26億美金絕大部分還沒到賬呢，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其他的不說，就說蕾科技吧，你看看秦蕾蕾都瘦成什麼樣了，而且總不能讓老祖去當光桿司令吧？”吳震幸災樂禍的說。
衆人的視線先落在秦蕾蕾身上，呃，的確很瘦，瘦的身材都是塊平板了，幾乎沒什麼起伏，秦蕾蕾被氣得暗咬銀牙，當年她幾爪子把許天逸抓的滿臉是血，就是因爲這個……
張淼忍笑向吳震豎了個大拇指，這話毒的……
然後衆人再看向祖斌蔚，嘖嘖，居然還真是蕾科技的新任ceo啊，秦蕾蕾也忍得下這口氣？
“任職的事兒是後面的議題。”馮一鳴咂咂嘴，“你們星海科技就捐了3000萬，這點錢……難道不該捐？”
“但問題是捐出去的錢，都掛在展雄集團的名字上呢，不然募捐晚會上，展雄的捐款額會有六點一億？”
“那退給你？呃，退你一半？”馮一鳴已經感覺不妙了，“不！全都退你！”
“但問題的大頭在展雄這邊。”魏軍吶吶開口道：“融資額還沒到賬，陸續到賬完畢至少要六月底，展雄總部以及下屬公司一下抽了四個多億，實在是有點困難，這個……董政語應該比較清楚。”
一個個都是踢皮球的好手，董政語咧着嘴有點無語，只能板着臉走到前面，打開顯示儀，將情況大致說了一遍，由於被抽走了四個多億，部分項目的進度放緩，一直在擴張中的易品物流、易品網也放緩了速度。
“而且，還有易品網捐贈的物資，易品物流捐贈的車輛……”董政語小心翼翼的說：“這都是缺口……”
“還不止。”吳震幸災樂禍的補充道：“還有彭州那邊救援隊，聽說張淼開價是一個人兩百萬加上蜀都市一套房子？”
張淼垂下頭不吭聲了。
“我算算啊，救援隊名單上一共是三十二人……後來你把安保隊員名單也加上去了。”吳震嘖嘖嘆道：“個把億啊，真是夠大方的！”
馮一鳴也無語了，看着天花板有點無奈。
邊上的魏軍還添油加醋道：“據說，天辰投資這邊已經把錢撥下去了？”
吳震立即接口，“這麼說，天辰投資這邊資金挺充裕的？”
一羣王八蛋，盯上老子的私房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