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相互陷害

玉秀師太心中充滿了氣惱。

要知曉,若非端木紫麟瞧中的王珠,這攝政王妃也是翻不起這樣子的風浪。

原本清雲郡一派祥和,次序井然,上下和諧,百姓安居樂業。

如今攝政王插手,還不是將此地頓時鬧得天翻地覆。

這老子所言,治大國如烹小鮮,要順其自然。

如今這些清雲郡的百姓,甚至那東海百姓,都不知道王珠的狠辣,卻被王珠那虛僞的一面所矇蔽了。這可是,令人心疼啊。

玉秀師太認定,唯獨自己的聰慧,方纔能瞧出王珠的虛僞。

尋常的人,必定是被王珠僞善名聲所欺騙。

說來這攝政王妃倒是個厲害之極的人物,原本名聲都是給毀掉了,卻不知怎麼,如今卻也是好起來。

她在中辰明都,鬥倒了太后李如拂,阻止李如拂爲惡,這樁事情被引爲美談。甚至王珠從前種種妖孽的名聲,都是沒什麼人相信了。

玉秀師太卻不以爲然,這都是權力鬥爭罷了。王珠只不過是想要鬥倒太后李如拂,又怎麼會是當真爲百姓着想呢。

再者,王珠還做出了那等惡毒的事情——

玉秀師太頓時不覺沉溺思緒之中。

“師太,師太!”朱若白微微動容,又喚了玉秀師太幾聲。

玉秀師太卻也頓時回過神來。

朱若白不覺攏眉,流轉了幾許驚訝之色:“清隱庵在民間影響力巨大,而師太,更是個智慧頗深的人。既然是如此,又爲什麼連連失態了?”

她微微有些憂愁。

難道玉秀師太也是怕了懼了?

玉秀師太嘆了口氣,頓時說道:“卻並非如此,只因爲,貧尼有些私事不能釋懷,卻與這大局無關。”

朱若白頓時心領神會,這劉家的事情,她也是知曉一些。

甚至於,玉秀師太不可能不知曉。

據說如今劉家多了一個小妾,卻並非尋常的小妾,那面相生得跟觀音一樣,可謂是寶相莊嚴,令人不覺見之而親近。

甚至於,她有一手絕妙的手藝,做的刺繡可謂是妙絕。

那觀音刺繡,更是栩栩如生。

劉家上下,都是稱之爲觀音娘子。

況且這位觀音娘子還年輕、貌美。

劉家的老爺,可是對之動心,放在了心尖尖,愛惜得不得了。

這可並不是尋常的寵,還是動了真心的寵。

朱若白不覺想,玉秀師太雖然是出家人,可是還是當真脫不開這凡塵俗事啊。

她看着玉秀師太眼角有些鬆弛的皺紋,又不覺想,玉秀師太到底年紀大了,縱然是風韻猶存,卻已經是失去了過去的吸引力了。

玉秀師太心尖流轉了幾許煩躁。

從前自己只要站在劉家那個男人面前,用那飽含悲憫的眸子看着劉渝,那麼劉渝就會怔怔發呆,甚至將自己說的一言一語,都是當成了天書聖旨。

可是如今,自己這樣的魔力,卻似乎是一下子消失了。

她如此的瞧着劉渝,劉渝卻會躲開眼睛,含糊其辭,恣意應付。甚至,那個妾叫着爲老爺準備了蓮子湯,劉渝居然是爲了這個理由逃之夭夭。

玉秀師太不覺微微有些恍惚,她好奇自己爲何如此失落。

不是從來沒有將這個男人當做人生之中的重要?

當初劉渝雖然是崇拜她、仰慕她,對她言聽計從,當做聖女,當做神明。

可對於玉秀師太而言,劉渝只是個無能、乏味的男人。

自己縱然爲劉渝生下了一兒半女,卻仍然是堅決的離開了劉渝,去尋覓自己的未來。

然而如今,不過是自己不在意的男人,尋覓了美妾而已,爲何自己居然是如此心神不寧。

耳邊,卻聽着朱若白淡淡的說道:“師太,不必因爲這些紅塵俗事,擾亂了自己的心神。這男人,不就是如此。也許正因爲你的離開,他方纔珍惜你這麼多年。就算你留在了劉家,一旦年老色衰,也會有美妾代替你的位置。而且,說必定這美妾還早些進門。如今,你至少還擁有別的,不會因爲男人的移情,就一無所有,尊嚴盡失。”

朱若白容色冷漠而幽遠。

不錯,男人是靠不住的,女人要將東西攏在手中,方纔是最真實的東西。

所以,她需要財帛,喜歡錢,要很多很多的錢。

玉秀師太回過神來,卻也是輕輕的點點頭:“讓蒙夫人見笑了,是我一時俗心未斷。實則劉渝有無美妾,原本應該不必上心。”

朱若白輕嘆:“也許,不僅僅是美妾,還有劉家的立場。五大世家同氣連枝,可劉家在清雲郡的利益不多,故而不樂意得罪攝政王。”

玉秀師太點點頭:“可如今,不單單是劉家,又有幾個人敢明着對付攝政王呢?”

朱若白俏生生的臉蛋微微一僵:“朱家私下議論過幾次了,父親和堂叔們都是達成意見,別人可以退,可朱家卻不能退。否則元氣大傷,說不定就會要退出世家之列啊。”

玉秀師太嘆了口氣。

雖然她口口聲聲是爲了百姓,可是又何嘗不知曉其中訣竅。

朱白兩家的錢袋子就是清雲郡的鹽鐵之利。

五大世家之中,劉、唐兩家可以冷眼旁觀,是因爲兩家涉及的利益較小。

當然如果不是因爲畏懼攝政王的權勢,劉、唐兩家未必會退讓。

至於蒙家,態度中立,姿態含糊。

朱家去詢問了幾次,蒙家的態度就是是,身爲軍人,絕不站隊。

朱若白聽了,腦子也覺得疼。

她雖然是蒙家的兒媳,可惜實則從未真正接觸到了蒙家的其中實惠。

無論如何,也只能厚着臉皮再去蒙家幾次了。

想到了此處,朱若白卻也是眼底流轉了幾許淡淡的狠戾之色。

她已經是對王珠足夠的退讓了,這一切還不是瞧在王珠身爲攝政王妃的份兒上。

可饒是如此,王珠還是不依不饒。

自己的東西,有人想要吃,那就吃我的給我吐出來。

她容色冷然:“攝政王妃雖然是厲害,可我等卻也不是那等好欺辱的。民心不可欺。我反而覺得,自從攝政王妃生下了小公主,這整個人就頓時溫潤剔透了許多。爲了女兒,她也愛惜羽毛一些,可能並不想將這些事情鬧得這樣子僵,甚至有損女兒名聲。長樂公主如此可愛,一生下來就有惡毒之名,那就好了。”

朱若白說到了這兒,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水,潤潤自己的嗓子。

“倘若,百姓不平,鬧到了攝政王妃跟前,發生了衝突——”

越說,朱若白不覺越發壓低了嗓音:“倘若還死了人,那攝政王妃還能繼續鬧下去去?難道,還不怕自己的女兒才一生下就是逼死人的妖孽?”

她言語之中,隱隱透出了幾許血腥之意。

玉秀師太並不迂腐,反而是個聰慧剔透的人。

朱若白的意思,她的內心卻也是明白的。

尋常百姓,絕不至於反對攝政王。

那些納爲豪門家奴的農戶商戶,不必繳納賦稅。正因爲如此,實則那些仍需納稅百姓心中未免是有些不平之意。

不患寡而患不均,正是這般道理。

也許這些人非但不會怪罪王珠,反而會覺得王珠是爲他們生生出了一口惡氣。

朱若白心尖兒頓時惱恨。

可那些豪門家奴,難道不是百姓,難道不能去鬧?

一旦染血了,朱若白就不相信,別的百姓就不會心中惴惴不安。

見識了王珠的狠辣,別人的心裡面,卻也是不會沒有什麼心思。

只不過玉秀師太雖然是瞧破了,卻也是沒有說。

畢竟,她可是那等乾乾淨淨的人兒。

好似她那樣子的人,手也是決計要乾乾淨淨的,不能染血。

故而有些事兒,縱然是她聽到了,也是決計不能懂。

縱然是能懂,但決計不能挑明白。

這髒的臭的,自然是要別人來做,至於玉秀師太,卻仍然是要自個兒那一雙手乾乾淨淨的,什麼都不沾染。

否則,自個兒那萬分純善的名聲,又如何能夠保得住呢?

玉秀師太不覺狠狠的捏緊了自己的佛珠,感慨不已。

上一次,自己在景家,被景家如此羞辱,這外頭也是傳出了些不好聽的話兒。

說自己身爲出家人,卻在女人身上做文章,利用女人來籠絡攝政王。而景輕衣,是她和朱若白給生生逼瘋的。

想到了這兒,玉秀師太心中一恨。

她最愛惜自己雪白無暇的名聲,如今被王珠玷污,就好像是雪白的宣紙之上點上了墨色的污點。

如此一來,卻也是頓時顯得是有些難看了。

更可恨的卻是那景夫人,竟不覺四處宣揚,將這些話兒傳了一次又一次。

景家雖然是沒落了,可光腳的卻不怕穿鞋的。

更何況如今,景家還有攝政王妃撐腰。

如今是越發死皮賴臉不怕人了。

玉秀師太輕垂眼皮,寶相莊嚴,爲抵王珠暴政,區區流血犧牲,那也是不算什麼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名奴僕匆匆而來,卻也是在朱若白耳邊低語幾句。

她的心腹黃家媳婦兒,卻也是不覺苦着臉跟朱若白說話。

“那丫頭,家裡是做綢緞生意的,雖是小門小戶,家境倒也是有幾分殷實。又因爲父母嬌寵,故而竟有些不知曉天高地厚起來了。二爺瞧上她,納爲妾室,那可是她的福氣。豈料她瞧中了別的平頭小戶的男丁,居然不肯依從。”

“奶奶也是知曉二爺的脾氣,那叫一個驕縱。平時便是沒人能忤逆他心思的,如今紆尊降貴,弄一個寵。這女子不肯幹,他哪裡能甘心?說句不好聽的,若這個女郎稍稍有些身份,二爺可能也就罷休了。可她不過是商戶之女,連鋪子都是朱家的。她這樣子拿喬,在二爺這裡瞧來,算個什麼東西。”

“誰想那喬家,居然狡詐,匆匆將女兒給嫁了,這二爺,卻也是越發起了性子。”

這黃家媳婦兒口中的二爺,便是朱若白的同母胞弟朱若明。

說到這個朱家二爺,自幼便是個紈絝。因爲不是嫡長子,不用繼承家業。故而,打小便是放浪形骸,格外胡鬧。

鮮衣怒馬,美酒美食也還罷了,朱若明最愛的,就是女色。

他家中不但廣蓄美妾,還不知滿足,不但逛青樓楚館,甚至還勾搭別人的人妻。

朱若白如今聽到自己弟弟那檔子爛事,那額頭的青筋不覺突突,恨得不得了。

她是不知曉這喬家的姑娘是何等的美法,可自家弟弟,至多不過隨意玩玩。有些興頭就納爲小妾,然而一旦不喜,也就當做丫鬟讓人家自生自滅。

人姑娘也不是傻的,難道當真爲了些個金銀財帛之物,就賠了自己一輩子。

如今黃家媳婦兒沒口子幫朱若明說話,還不是因爲她是朱家的家生子,而且自己的母親可是一門心思的愛惜二弟弟。

尤其是黃家媳婦兒時不時的瞧玉秀師太,朱若白這面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必定是家醜啊,不想外揚,所以方纔如此姿態。

玉秀師太也是聰慧剔透,頓時瞭然:“既然是蒙夫人家事,貧尼便是告辭了。”

臨走時候,玉秀師太卻也是充滿了感慨。

朱若白是個聰慧、能幹、慈悲的女子,可是家裡面卻偏生有許多污穢的事情,將她生生的纏住了。

足見自己當初選擇出家,斬斷了塵緣,是一件十分明智的事情。

她的離去雖然是讓朱若白松了口氣,可也是讓朱若白覺得有些不屑。

這位朱家嫡女,蒙家長媳伸出了手指頭,輕輕的揉揉太陽穴,冷冷嘲諷在想,玉秀師太還當真是將自個兒摘得十分乾淨。她獨善其身,難怪能自命不凡,自認純善。

不錯,玉秀師太是沒有親手做過什麼惡毒的事情。可是她何嘗不是對這些事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朱若白說話口氣卻也是頓時有幾分不善:“已然是沒什麼外人在了,有什麼話兒,卻也是可以但說無妨。我那個弟弟,到底是鬧騰出什麼事情。”

黃家媳婦兒聞言,面頰頓時不覺紅了紅:“二爺,二爺也是一時糊塗啊。正因爲他心中惱怒,覺得沒面子。故而,故而去搶親。不但,不但打死了新郎官,還,還擄走了新娘子。那新娘子,也,也被他佔了清白。”

朱若白氣極了,眼前陣陣暈眩,她惱恨說道:“這樣子的狠毒事情,他居然也是做得出來。難道不知曉攝政王如今來者不善,虎視眈眈。此事,若是被攝政王拿捏住把柄,還不知曉怎麼樣呢。他以爲,如今的清雲郡,還是朱家的天下?”

然而朱若白內心之中,卻有個聲音冷冷的告訴自己,是了,發生了這種事情是遲早的。

正因爲朱家在此處的權勢,這些世族子弟約束自己,卻也是隻能憑藉良心,而能將法律視若無物。

可一個人行事,怎麼能憑藉良心呢?

她方纔雖然才喝了水,可是如今卻也是不覺又口乾舌燥了。

朱若白生生的給嘴裡灌了茶水,有些沙啞的說道:“他既然是做出了這件事情,還要我做什麼?左右我是有個哥哥,這樣子的弟弟,死一萬個我都不理會。”

黃家媳婦不覺相勸:“二小姐,何至於說出這樣子的氣話呢。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這一次,夫人還讓我邀約,請二小姐一塊兒回去。”

朱若白苦笑:“娘叫我回去,還不是爲了我這個二弟。我這個二弟弟,纔是她的寶貝疙瘩。”

黃家媳婦也覺得朱家二少當真是個禍害,不過她身份地位在那兒,逾越的話兒可是真不能說了。

她也只能如此相勸:“二小姐何苦如此之想,原本你做閨女時候,家裡面也是將你視若珍寶一般。”

朱若白微微一默,自己親孃白氏確實是個護短的,若說打小對自己不好,那也是沒良心的話兒。

可是女兒再好,總是不如兒子吧。

可黃家媳婦兒另外一句話更說得沒有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

自己也是多有依仗朱家的地方,脣齒相依,更是脣亡齒寒,故而朱家的事情,她也是不能不理會。

想到了這兒,朱若白卻也是不得不強自打着精神,上了馬車,準備回去朱家。

清雲郡富庶無比,街道之上,更以青石板鋪成,格外的寬闊順暢。

朱若白所坐的馬車,裡面鋪了柔軟的墊子,絲毫也不覺得顛簸。

她喜愛享受,這些年來,卻也是絕不會讓自己有那一絲一毫的委屈。

可是如今,朱若白卻心中不盡焦躁,難以忍耐。

她聽到外頭動靜,卻也是不覺輕輕的撩開了馬車簾子。

“這紫雲閣,好生熱鬧。如此富貴之地,能讓人隨意包下來,想來如今清雲郡除了攝政王端木紫麟,也是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如此招搖了吧。”

朱若白若有所思。

黃家媳婦兒頓時賠笑:“是了,正是攝政王攜帶王妃,在此設宴,招來清雲青年才俊,暢談天下大事,名曰麒麟會。”

朱若白苦笑:“雖然攝政王來到了清雲郡,讓中辰五姓都腦子疼,可若得到邀約,縱然是世族子弟,那也受寵若驚吧。”

她言語不覺微微惆悵。

黃家媳婦兒接話說道:“是啊,自然是如此。這天下雖然是陛下的天下,可誰不知曉,實則是攝政王的天下。”

朱若白放下了車簾子,垂下頭,低低的嘆息:“至於攝政王妃,當初在東海,也算是名揚大陸了。據說成爲攝政王妃之後,不但受盡寵愛,更是一名賢內助。許多事情,攝政王也是要聽取她的意見了。哎,這與別的寵妃,又是不同。”

越說,朱若白卻也是嗓音越低了。

有些女人,爲什麼能如此的幸福。

王珠如此風光的時候,自己卻要被一屋子的糟心事情糟蹋。

從小到大,她也是好不容易擁有名聲,步步驚心。可是有的女人,明明已經是如此幸福,卻仍然是插手,想要爭奪屬於自己的財帛。

朱若白不按甘心,她所擁有的東西,是絕不會讓給別人的。縱然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妃,卻也是決計不能跟自己爭東西。

此時此刻,紫雲閣上,一道窈窕的身影卻也是不覺輕盈的到了翠玉的欄杆之上。

那衣衫是上等蜀錦,以金銀絲線和美玉爲飾,繁複無比,格外華貴。

一雙瑩潤若玉的手掌,卻也是輕盈的按在了欄杆之上。

王珠脣角輕輕噙着一縷笑容,那張豔冶的面容嬌豔無比,生生的壓下去了這一身的華貴,而那雙眸子卻也是灼灼生輝,凌厲之中有着一股子宛如冷翡一般的威儀。

而一旁的白萱,更不覺提點王珠:“王妃,王爺正等着你了。”

王珠輕輕的嗯了一聲,伸手一攏米粒般大小碎玉的耳垂,卻也是頓時盈盈而去了。

街上,朱若白的馬車卻也是已然緩緩離去。

回到了朱家,朱若白方纔踏入了房中,就看到了眼眶微紅的白氏。

一見到親孃那個樣兒,朱若白頓時爲之頭疼。

她不覺福了福:“女兒見過母親。”

“唉,你可算是回來了。若姐兒,你還是快救救你二弟弟啊。不過是個卑賤商戶之女,若不是這個女子狐媚,勾勾搭搭的。你二弟弟也是絕不會做出這樣子的糊塗事情。”

朱若白眼皮輕輕的跳了跳,她就知曉,親孃眼眶紅了,絕不會是因爲那個死去的姑娘,而是朱若明所受的委屈。

她不覺跺足:“怎麼二弟弟在這要緊的時候,居然還鬧騰出這樣子的事情呢?難道不知曉,如今正是要緊的時候。這也不是我們朱家能一手遮天的時候,總需要小心翼翼。更何況,難道母親準備一輩子都縱容於她?這二弟弟,一輩子也是不能如此糊塗吧。”

朱若白才提了提這個話頭,白氏頓時都是惱了:“若姐兒,你說這樣子的話兒,可還有什麼人性?都是你手足兄弟,你便是不準備保了。怎麼了,難道你要大公無私,大義滅親,弄死你親弟弟不成。我倒是生了個好女兒啊,公正無私,可惜卻也是沒有人性,無情無義。從小到大,我將你看做眼珠子一般,教導你琴棋書畫,愛護你的名聲,更想方設法爲你揚名。甚至,你嫁去蒙家,母親也是爲你諸多籌謀。可是你呢,如今卻不管孃家,卻也是不管你二弟弟了?”

這些話兒,句句誅心,朱若白卻也是不覺升起了縷縷的委屈。

她不覺悽聲說道:“母親,你說我不顧那姐弟之情,你可曾虧心?當初我爲了你的外甥,也就是白家那個大表哥,也是費心費力。有些事情,他倒是做得出來,去了軍營,明明是下屬的功勞卻被他佔了。不但佔了,下屬不依不饒時候,他還一杯毒酒毒死人。我公公蒙老將軍要將此人處置,以正軍法。是你過來,百般哭訴,說是你親哥哥的愛子。你還說,若我不幫襯,你就寧可死了。母親,你知道嗎,我雖然爲你保住了表哥,可我從今以後卻也是在蒙家擡不起頭來。蒙慧那小妮子,如今也是一副瞧不上我的樣兒。我受的般般委屈,又是爲了誰?沒想到如今,還要被你這樣子說,受這樣子的冤枉。我的心裡面,何嘗好受呢?”

她那些哭訴,卻也是讓白氏有些訕訕然了。

白氏不覺嘀咕:“蒙慧那野丫頭,不肯敬重你,是她性子野。你是蒙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是她正經嫂子,她憑什麼不敬重你。”

朱若白冷冷說道:“做出這檔子的事情,又怎麼還配讓人敬重。母親,我早就告訴你了,這世上最厲害的東西,就是一個好名聲。就算是攝政王,也不能一點不在乎。”

白氏感慨:“只可惜,你夫君死得早,生下來的孩子也沒存住。若有個種,在蒙家地位也是不一樣。女兒啊,你到底還是命苦。”

朱若白冷笑:“母親雖然憐惜,女兒卻一點不覺得苦,我便算沒有孩子,自己也要得到我想要的。”

白氏哄她:“若姐兒一向有本事,還是幫幫你弟弟。”

朱若白無奈得緊,縱然她不想幫,也不得不幫。不僅僅是因爲親情,朱家的利益也是與她糾葛在一起的。

“那喬家,還有她那個未婚夫婿,到底是不是良家出身。”

朱若白無奈詢問。

聽到了女兒語氣放緩了,白氏頓時眼睛一亮,也是來了精神了:“她算是什麼良家子,鋪子都是咱們家的,親爹也不過是鋪子的掌櫃。不過是給咱們家辦事的下人,論禮數,你二弟弟要他家女兒,也是他們家的福氣。”

朱若白卻聽出破綻:“鋪子是咱們家的,可是人呢。”

白氏只得說道:“那鋪子嘛,確實是掛在了咱們朱家名下。不過,倒並沒有簽下賣身契。可若不是咱們朱家賞賜一口飯吃,給予庇護,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簡直是狼心狗肺,沒有良心。”

朱若白簡直無語,親孃如此,她的心裡可能沒有一絲一毫廉恥。

此事,卻也是難辦啊。

白氏卻也是話鋒一轉:“不過阿明打死的那個,倒確實是我們朱家奴婢。咱們朱家一個小莊頭。給他好吃好喝,卻跟阿明來搶女人,難怪阿明如此生氣。這有些女人,就是天生骨頭輕。明兒金尊玉貴的一個人,她卻瞧不中,卻偏生瞧中朱家一個奴婢。”

朱若白冷笑:“母親,你也知道二弟弟的性子,他對女人就是一時新鮮。被他壞了清白,以後又能如何呢?不過,良賤不婚,我們朱家阻止這門婚事,卻也是十分合情合理。期間便是有人命,那也是無心之失。便算責罰,主人殺奴,至多也不過是罰銀兩千,杖責二十。至少,二弟弟是性命無礙。相信這男方一家,母親也是已經安撫妥當。”

白氏啐了一口,卻也是幾乎要跳起來:“明兒打小就嬌生慣養,身嬌肉貴,哪裡能讓他被人杖責,受此委屈?你瞧得下去,我卻也是瞧不下去。他們家能有膽子娶良家女,還不是因爲是我們朱家的莊頭,雖然是奴才,卻比別人富貴。這家雖然死了一個兒子,親爹卻也是跪在我跟前了。生怕我收回莊子,那是一大家子沒活路。我也是性子慈和,向來都是不愛計較。故而非但沒有見怪,還賞賜了些銀錢。”

朱若白沉吟:“如此一來,那就剩下那喬家的姑娘了。好在人沒有死,只是玷污了清白。不過若照姦污的罪狀來定,就算按照八議減刑來斷,卻也是要徒刑兩年。母親,你縱然不說,我也是知曉你捨不得弟弟吃這個苦。如今女兒只是好奇,那喬家姑娘何在?”

被女兒說破了心思,白氏面頰也是紅了紅,她不覺嘆息說道:“若那喬小妹還在朱家,這樁事情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那喬小妹,卻是個十分狡詐的狐媚子。她表面上,假意對明兒順從,哄得明兒放鬆警惕。可是得了機會,卻逃出府去。”

朱若白早知曉家裡爛事沒那般簡單,母親跟自己的言語更絕不會說老實的話兒。她乾脆慵懶的躺着身子,懶洋洋的說道:“咱們朱家,好歹也算得上庭院深深,便是那喬小妹哄得明兒再好,也是絕不會逃得出去。我就不信,以母親掌控內宅的本事,我就不信你早些時候不知曉喬小妹是如何來歷。就算我那弟弟糊塗,被狐媚子哄住了,母親必定是派人將喬小妹瞧得嚴實。”

說到了這兒,朱若白卻也是不覺心冷。

她甚至可以猜測得到,一旦朱若白對喬小妹失去了興趣,母親就會辣手將這丫頭悄無聲息的處置掉。她的寶貝兒子,好色也罷了,卻也是不能擁有這種污穢的弱點。

朱若白暗暗心驚,她有時候不覺感慨,其實有時候朱家不用這樣子狠的。

她身爲朱家女,只想和和氣氣的,多賺些銀錢。

白氏越發感慨自己這個女兒的聰慧。

果真是蕙質蘭心,什麼事情都是瞞不過朱若白的。

“若姐兒果真是知曉母親的心意。你也是知曉,這世上哪個親孃會忍心瞧着自己的兒子受委屈。那一日,唐家公子來家裡做客。那小狐媚子卻忽而就跑出來,哭得可謂是梨花帶雨的,說自己,自己被欺辱了。哼,五大世家原本該同氣連枝的,唐家公子卻被這狐媚子美色蠱惑,當場變了臉色,帶走了喬小妹。如今,那狐媚子還在唐家呢。”

朱若白一怔:“唐家公子?唐有魚?”

唐家年輕一輩之中最出挑的人物,唐玉陵的哥哥,唐家的驕傲唐有魚?

恍惚間,她腦海裡面頓時浮起一道宛如珠玉,神采飛揚的身影。

她苦笑,這樣子的人物,又怎麼會因爲區區美色跟朱家做對。

要不然,便是當真瞧不慣處於義憤?

又或許是因爲攝政王,畢竟當初李如拂還在時候,唐有魚就已經是旗幟鮮明的站在端木紫麟那邊。

耳邊卻也是仍然聽到了白氏的絮絮叨叨了:“若姐兒,你是朱家的嫡出女兒,又是蒙家的媳婦兒,交遊廣闊,好大的面子。不如,你寫一份帖子,送去唐家,讓唐家交出那狐媚子,免得壞了兩家的和氣。”

朱若白聞言,卻也是頓時不覺輕輕的搖搖頭:“便是我遞了帖子,若人家有心討好攝政王,專挑朱家的不是。更何況唐家也是有底蘊的。倘若我們將勁兒用在了唐家身上,只能說是事倍功半。更何況,若鬧得大了,豈不是還如了攝政王的意思。與其盯着唐家,不如盯着喬小妹,這喬小妹可是商戶之女罷了,便是這鋪子也是我們朱家的。不錯,喬家肯急着嫁女兒,必定是疼愛寵愛這個女兒,也不貪圖什麼富貴。可是,任何人,也都是有一個價碼吧。”

白氏聽了,眼神一亮,而那明潤的眸子之中,卻也是驀然透出了幾許狠戾之色:“不錯,區區賤種,也膽敢害我朱家美玉,簡直找死。”

朱若白再次揉揉太陽穴,自己親孃好歹也是個婦人,卻動不動就殺氣十足,讓朱若白也是不覺陣陣無語了。

而朱若白卻也是隻得說道:“母親,無論如何,行此殺人滅口的粗魯事情,實在是少了幾分世族的優雅氣派。若非萬不得已,也絕不必如此。咱們朱家,何至於用如此粗鄙的手段。這喬家雖然疼愛女兒,想來也有兒子。雖手心手背均是肉,可手心的肉厚,手背的肉薄。一旦以兒子爲要挾,你覺得人家可還會爲了一個女兒跟咱們朱家鬥?總不能爲了一個女兒的清白,就家破人亡吧。反之,只要他們順從朱家,喬家的兒子,卻必定能前途似錦!”

白氏頓時大喜:“若姐兒你智計出挑,母女可是遠遠不及你。”

朱若白含笑說道:“母親說笑了,女兒由你調教,說到智慧,哪裡能越過母親你了去。母親只是關心則亂,有人動到了你命根子,你自然是冷靜無能。”

067 精心算計102 慘遭掌摑068 當衆羞辱283 誰是獵人427 算計孩子320 誰是笑柄329 再遇故人494 保胎(4)372 純善之心016 貌醜質子001 選妃256 所謂抉擇165 露出真面目019 神仙畫皮096 細心體貼190 接二連三算計004 一鳴驚人236 陸家算計397 骨肉相殘425 李如拂之死071 陰狠入骨465 純善王妃265 碧靈宮的襲擊番外 葉允藍(上)375 不肯死心458 當衆表白373 挑撥離間294 尚未死心194 廢了唐家019 神仙畫皮409 王妃失寵359 虛假寵愛469 污衊王珠011 舌燦蓮花339 初入明都217 盯上陸家370 挑選側妃184 威逼要挾099 處處打壓004 一鳴驚人404 明日可期396朝堂之爭297 各自算計499 逼殺葉允藍(2)272 欺辱雲蕊兒154 所謂皇權445 過繼孩子462 解除心魔425 李如拂之死248 容後陰謀375 不肯死心075 不吉之兆395 不忠不孝113 死人復生指真相467 毆打陛下010 林墨初288 禽獸面目391 反咬白薇薇161 殺伐之性324 春氏之死440 犯妻必誅182 犯衆怒215 道出真相428 滴血驗親替死鬼403 再遇故人159 逼宮九公主255 當衆審問246 裴謝決裂125 楊煉毀容302 捉姦224 推下火坑151 栽贓陷害339 初入明都019 神仙畫皮491 保胎(1)332 虛張聲勢161 殺伐之性034 引君入甕259 當衆殺人244 算計死陸明卿474 攝政王登基 (3)154 所謂皇權098 黑暗帝王446 狠狠拒絕109 處心積慮反擊004 一鳴驚人143 公主陰狠239 和離296 陰謀氣息484 攝政王登基(13)258 指證容太后146 傾家蕩產420 喪心病狂041 荊棘之道308 親手殺妾181 王珠謀算274 真會鬧事251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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