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小良辰的精神還不錯。”男人開口,良辰才發現蒙着面紗的男人,居然是邵宜。
她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擡手想要扯下他臉上的面紗:“你一個大老爺們綁塊面紗做什麼?還是粉色的!”
邵宜連忙躲開了她的手:“不能扯不能扯!”
“這是怎麼了?”
邵宜小心翼翼地將被她弄鬆的面紗繫緊,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昨日不知道是不是在屋頂吹了會風,結果感染了風寒,還長了一臉的疹子,方言剛剛纔請大夫來過了,說是不能吹風。”
良辰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莫不是把我灌醉以後一個人沒事幹,跑到屋頂去吹風了吧?”
“一半對一半不對吧。”邵宜嘟囔。
良辰又是一愣:“什麼意思?”
邵宜擡眼,定定地看着她:“確實是因爲你不在,才無聊得跑上去的,不過不是在灌醉你以後,是在你睡了一天以後。”
她聽懵了……
什麼叫她睡了一天以後?她和邵宜吃飯,不是在昨天嗎?
昨天的一幕幕像潮水般往她的腦子裡涌來,是了,她昨天跟邵宜吃飯,一個人喝了一整壇的梨韻酒……
“都想起來了?”邵宜笑眯眯地問。
良辰揉了揉腦袋:“我睡了多久?”
“也不算太久,一天半。”
邵宜的話音剛落,良辰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我的天,一天半?你怎麼不叫醒我?”
“正常來說,喝了這酒都得睡上三四天的啊,我叫了反而會對你身體不好。”邵宜說着,還不忘記幽怨地看着良辰,臉上的委屈彷彿是在不滿良辰,他明明都是爲了她好,她卻還要責怪他。
良辰一噎,轉身開始收拾牀上的包袱。
“你這是要去哪?”邵宜像個小媳婦般跟在她身後。
“自然是去……”找木屯……
夢裡的場景以及到了最後木屯說的話像是一陣冷風,直直地打在她的臉上。
她根本不知道木屯在哪裡,又該怎麼找?從何找起?
人海茫茫,如果木屯真的在哪個山崖下面等着她去救,等她找到的時候,恐怕都已經餓死了吧!
邵宜看出了她的擔憂,在一旁問:“你還記得你喝醉以後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良辰有些不耐。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木屯的事,哪裡記得喝醉的時候說了些什麼?
邵宜朝她眨了眨眼睛,將手中的茶杯遞了過去:“喝醉的你可比現在聰明多了。”
良辰一怔,正覺得口渴,抿了一口:“什麼意思?”
“你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議,人家都是賣藝葬父,你說你要賣藝找木兄。”
噗的一聲,水花漫天飛。
良辰看着被自己噴了一臉水的邵宜,一邊乾笑着,一邊伸手替他擦去臉上的水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說的這個故事實在是太有創意了,我很喜歡!”
街頭賣藝?這種生活當年她可是很嚮往的。
邵宜抓着她的手放到一邊,認真地說道:“這並不是什麼創意,我是認真的
。”
良辰被他的眼光盯得有些發愣,好一會兒,她才皺了皺眉:“街頭賣藝?你確定行得通?”
“我不知道能不能行通,不過倘若良辰想試,我願意陪你。”邵宜臉上的笑容笑的跟朵花似得。
良辰被他感染得險些點頭,突然好像想起什麼一般,擺着手說道:“不行不行,你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被追殺的人,街頭賣藝這種這麼引人注目的事情,不就等於是把自己擺到刀俎下任人宰割嗎?”
到時候,木屯沒找到,反倒先把自己整死了。
邵宜的眉角彎了彎:“你說的是,這一點是我想的不夠周全。”
良辰點了點頭:“如今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其次纔是找木頭!”
“好,都聽你的。”邵宜說着,頓了頓,又說道:“那麼,我先出去了,你先收拾一會,晚些我過來找你,我們出去吃點東西,你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
良辰點了點頭,邵宜便退了出去,順手帶上門。
門外,方言緊張兮兮地問:“公子,如何?”
邵宜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後,邵宜纔將臉上的面紗摘下,露出了一張光滑的臉,哪裡有半顆疹子?
“公子,你快說吧,試探的結果怎麼樣了?”方言迫不及待地問。
邵宜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幸虧我機智,提前去試探了,那句話果然只是酒後的胡言,我讓她去賣藝,她也不願意,說是後有追兵,去賣藝不就等於是送入虎口。”
方言似乎鬆了一口氣:“那,那瓶藥水可以倒掉了吧?”
害公子的東西還是放遠些好,哪怕那東西是公子自己弄來的。
邵宜想了想,搖頭:“先留着,放好。”
畢竟進了天澤的邊境,他總覺得,以後還用得到。
另一邊,房裡的良辰磨磨蹭蹭地換着衣服。
她總覺得自己還有一段記憶缺失了,可是她始終想不起來是哪一段,從喝醉酒到邵宜送她回來,再到她醒來,一切發生的那麼順其自然。
她嘆了一口氣,不再去想,換好了衣服,恰好邵宜在外敲門,三人便下樓吃飯了。
天澤與君天的文字相似又不同,良辰看不太懂,指着菜單上一通亂點。
邵宜在一旁有些頭疼地勸道:“夠我們吃了,天澤的分量遠比君天要多。”
良辰這才收手,一通胡點的效果,自然就是一桌子的菜。
她慢悠悠地吃着碗中菜,一邊聽着耳邊的八卦。
“聽說我們和君天快要打仗了。”
“真的嗎?那我得多囤些糧食。”
“這一仗打起來,又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了……”
君天和天澤,居然要打仗了?
良辰一愣,眼前居然出現了梅謹的模樣。
這麼說來,襄城一別,似乎再也沒見過梅謹那棵搖錢樹了,他那時候,到底爲什麼會跟在蘇洛身邊?
“良辰?良辰?”
邵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良辰這纔回過神,茫然地看向他:“什麼?”
“我說,天快
黑了,要不我們吃完飯就早些休息吧。”
良辰朝窗外瞅了瞅,果然,太陽已經斜斜地掛在天邊了。
突然好似想起什麼,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她的嘴角微翹:“不,我們出去轉轉。”
吃過飯,天都已經黑了,良辰非要鬧着出門,邵宜拗不過她,一羣人只好到處閒逛。
“天澤只要天黑了,街上基本就沒有什麼商販了。”邵宜介紹道。
“那晚上若是有需求怎麼辦?”
邵宜笑:“家家戶戶都會囤些貨,並沒有多大的需求,很多人寧願不賺這點銀子,早點回家陪妻兒。”
“真好。”良辰說着,這才發現三人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一個果林裡,一棵棵果樹上結滿了累累的果實,良辰頓時興奮起來。
能有這麼大的林子,那麼林子的主人定有不少銀子……
在襄城雖然弄到了不少,可是後面的路程還很遙遠,那些銀票能不用就不用,可是金葉子已經被她揮霍的差不多了,要想生存,就只能靠老本行了!
“這樣不好!這好像是個果園,大概是有主人的!”邵宜察覺到她的想法,慌忙阻止。
“沒有主人我纔不想進去呢!”良辰說完,腳下一躍,人已經到了果園裡面。
邵宜無奈,只好跟了進去。
三人繞着果園走了一圈,果然在果園裡面找到了一棟宅子,裝飾絲毫不差於良辰生前所住的將軍府。
她吸了一口涼氣,壓着嗓子說道:“我的媽呀……”
能在這種地方建起這麼大一棟宅子的,不是富商,就是貪官,按照果園的構造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你們在這等我,我進去尋寶,一會看我出來咱們就跑!”
邵宜還沒來得及阻止,良辰就已經鑽進了一個狗洞,消失不見。
他與方言在外邊提心吊膽地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裡面有什麼聲音。
方言問:“公子,良辰姑娘會不會已經被抓了?”
“不會,倘若被抓,早就有動靜傳出來了。”
邵宜的話音剛落,一聲大吼傳來,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跑了出來,大叫:“小偷!抓小偷!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到我頭上來了!”
“看園子的呢!我請你們來是來白吃白喝的嗎!”男人這一喊,整個林子也跟着沸騰起來了。
不知道是從哪兒跑出了好幾個彪形大漢,手拿粗棍,凶神惡煞地奔了過來,嘴裡大喊大叫:“小偷在哪裡!別讓他跑了!”
良辰一邊往這邊跑,一邊朝邵宜喊:“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跑啊!”
邵宜和方言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就躍出了林子。
方言跑了幾步,感覺不太對勁,邊跑邊問:“不是,公子,我們又沒偷東西,爲何我們要跟着跑?”
邵宜正欲回答,回頭就見幾個大漢舉着粗棍要打良辰,他腳下一點,往回奔去,大喊:“天澤太子在此!誰敢動她!”
方言看着自家公子的舉動,嘴一張,完了,這回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幾位大漢聞言,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打還是不該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