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我自己許諾要讓慧彤進京的,前世的她嫁的並不好,性格膽小單純,我也就是一時心疼,想着可以改變她,誰知道……呵!我也真是自找麻煩,一馬氏的性格,慧彤這次來了定是不打算再讓她回揚州了,我也只能先讓她留下,但進閒王府想都不要想!”杜子衿懊惱道。
韓辰皓無奈的看了杜子衿一眼,心裡卻爲她最後一句霸道的話而高興,“那便讓她留下,京城裡這麼多的人家,隨便給她挑一家便是,她若在不願意,那也就不是你不守諾言了,別再爲這件事傷神了,再吃點東西吧。”
春曉端着飯菜進來,低着頭,脖子卻都是紅的,杜子衿多看了她一眼,見她放下托盤就要往外跑便壞笑着叫住了她,“春曉,你跑什麼?”
春曉站住了腳,卻依舊低着頭,隱約可以看到她通紅的側臉,“小姐,……”
“等楚心的婚事結束,就把你和邵剛的婚事也辦了吧。”杜子衿笑道。
春曉羞紅着臉,心裡卻也是高興的,剛剛邵剛還在和她說婚事的事情,“春曉全聽小姐做主便是。”說完便跑了出去。
杜子衿偷笑,轉頭正好看到韓辰皓也在正看着她,“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你操心着別人的婚事,把他們一個個的湊成對,可我卻還要再等上一個多月,到時候老三的孩子都要有了,我突然不想等了怎麼辦?”韓辰皓俯身靠近,鼻翼相觸,呼吸相融,曖昧叢生。
“婚期可是你閒王府定的,你可別跟我抱怨……你……”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韓辰皓堵了回去,從她受傷以來,雖日日都和他待在一起,但他怕碰到她傷口便從未再吻過她,每日看得見卻吃不到的苦也就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
“要不我把婚期提前了吧,後天如何?”韓辰皓認真的笑道,真的巴不得明日便就把她娶回府。
“你說呢?”杜子衿嗔怒的瞪着他,若是突然提前婚期,還不知道別人怎麼以爲呢,未婚先孕?想想她都頭疼。
婚期提前自是不可能的,韓辰皓雖然想快點抱得美人歸,但也不想委屈了子衿,自是要給她一個準備充分而盛大的婚禮。
第二日一早杜府便開始忙碌着,這一日楚心出嫁,杜府也開始招待客人,楚心是杜家乾女兒的事便也傳遍了京城,兩任首輔結成一家人,也讓人不可小覷。
杜子衿起來時已經是天大亮了,惱怒着韓辰皓沒有早早叫她,還攔着下人們不許出聲,讓她到了楚心房中是,楚心都已經穿好了嫁衣由母親爲她梳頭。
還未和楚心說兩句話便別韓辰皓拉着去用早飯,匆匆忙忙的用過早飯狀元府的接親隊伍便已經到了杜府門口。
新人磕了頭,由子衡牽着楚心出了杜府大門,莫思聰便上前接過抱着楚心上了花轎,熱鬧的鞭炮聲響起,韓辰皓捂着杜子衿的耳朵把她藏在懷裡,兩人對視而笑,在熱鬧的人羣中眼中也只有彼此。
杜府前院的熱鬧,躲在後院的思慎自是無法體會,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子衡回來陪他,而子衡也知道他一人在後院無聊,送了楚心便帶着一些點心回了院子。
過了今日他們便也就要回宮了,昨日見到師父,師父又給他一本鍼灸秘籍,讓他自己先看看,他便拿着鍼灸秘籍在一旁看着,而思慎則一邊吃點心,一邊看着他。
“下午就要回宮了,要不咱們出去轉轉?這京城我都還沒出去玩過呢。”思慎笑着問道,他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卻連京城的大街都從未去過。
杜子衡放下書看向他的眼睛,張口是想答應的,可想到他的安全,還是搖頭道:“等你長大些,在出去轉轉也不遲,這次出來的時間有些長了,再不回去,宮裡怕是就要露餡了。”
思慎沒有再多說,但臉上的失落卻掩飾不住,這個皇帝,他真的是越做越不想做了,“我不想當皇帝了,一點都不想的。”
杜子衡聞言詫異的看向思慎,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思慎的辛苦他在宮裡這段日子是都看在眼中的,很多事是他都無法做到的,但思慎都做到了,進了宮,他便沉熟堅忍的不像是個六歲的孩子,而是一個天生的帝王。
“你要不當皇帝,就要去封地的,反正我是要在京城做官的,要像父親和莫大哥那樣,將來考取功名,做首輔大人!”杜子衡自信滿滿道。
思慎看着他沉默半晌,黑白分明的眼眸慢慢中迷霧變成清晰,“那我就一直做皇帝,你也要一直在宮裡陪我。”
杜子衡笑而不語,只當是思慎童言無忌,以後他肯定是要出宮的,即便是在京城爲官也沒有一直待在宮裡的。
這邊,送走了楚心,杜子衿便和韓辰皓一起趕往狀元府,到了狀元府,下車,便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如今的閒王雖不是皇上,但整個的朝政幾乎都是掌握在他手中的,比以前更加讓人忌憚。
前廳內,新人已經在拜堂,韓辰皓護着杜子衿站在一旁觀禮,目光卻是一直都是在杜子衿的身上,想着她若是穿上一身鮮紅嫁衣該是怎樣的美麗,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你看我幹嘛?新人都走了,我要去看看楚心,前廳裡你不去打個招呼嗎?”杜子衿擡頭對上韓辰皓的注視,微紅着臉笑道。
“我送你去,前廳有莫思聰就夠了,今日我又不是新郎官,去了豈不是搶了他的風頭?”韓辰皓自信的笑道,那些人哪有子衿重要,他不想一時大意,再讓人傷了子衿,她現在身上的傷都還沒好,他是一步也不敢離開。
杜子衿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兩人便離開往後院去,杜子衿一人進的新房,陪楚心說了會話,身體便有些力不從心了,洞房是鬧不成了,便和韓辰皓回了杜府。
杜子衿走後,楚心便一人坐在新房裡隔着蓋頭無聊的搬弄着手指,聽到門口有腳步聲變立刻屏住呼吸,緊張的握着手心,
門被推開,是她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門外依舊很是吵鬧,好像是要進來鬧洞房的,卻不知爲何沒有進來,房間內靜悄悄的,她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只聽得到她的心跳聲,和朝她走來的腳步聲。
突然頭上的紅蓋頭被人掀起,入目便是鮮紅的的錦緞衣,目光往上正對上莫思聰有些迷離的黑眸,看得出他被人灌了不少酒,臉頰緋紅,帶着淡淡的酒氣。
想到出門時乾孃跟她說的那些羞人的話,楚心頓時面頰通紅,猶豫片刻還是站起身,擡手去幫他脫外衣,“怎麼喝了這麼多酒?我讓人給你端碗醒酒湯來吧?”想轉移注意力,可碰到他衣服的手還是緊張的顫抖着。
莫思聰目光迷離的看着面前面頰泛紅,晶瑩剔透的楚心,擡手撫上她緋紅的臉頰,只覺得越發沉醉,“現在重要的不是醒酒湯,而是…。你!”
話落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身,低頭吻下…。
楚心的三日回門自然也是回杜府,韓辰皓也依舊賴着不走,好在杜子衿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不在像以前那樣的小心翼翼,韓辰皓便帶着子衿去見了王立舯。
閒王府的地牢不大,修在地下,是當年先皇讓人蓋好閒王府後,韓辰皓又讓人修建的,除了暗衛和管家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
地牢中一直的點着油燈,但依舊的昏暗,杜子衿牽着韓辰皓的手,一步步的跟着,越往下越陰冷。
一間單獨的牢房中,王立舯依舊是那身黑衣,略顯狼狽,面色慘白,明顯還受着傷,聽到聲音也並未擡眼去看一眼,仿若一局石雕。
杜子衿走到牢門前,並未進去,“楚心已經成親了,昨日是回門的日子,一身大紅的雲錦圓領百褶裙跟在莫大人身後看着開心極了,你想要見她嗎?”
石雕一般的人終於有了動靜,擡起頭看向杜子衿,佈滿血絲的眼,紅彤彤的越發顯得臉色慘白。
半晌又轉回頭,沙啞道:“別告訴她,我不想見她,杜子衿,呵!沒想到我王立舯竟然會輸在一個小丫頭手上,哈哈哈…。”
“我也是險勝而已,現在大局已定,你是想要走,還是留在這?”杜子衿淡聲問道,看到這樣的王立舯,她突然便就不想殺他了,沒意思。
“黑鳳先皇后一身的心血,是我太過執念了,但那些人是沒有錯的,他們都是忠於黑鳳,忠於他們的小主子的,既然大局已定便放了他們吧,至於我,本就是十年前就該死的人,多活這十年便就已經是賺了,我便就留在這。”王立舯沙啞道,目光看向韓辰皓,滄桑而孤老。
韓辰皓並未回答他,只是牽起杜子衿的手帶她離開地牢。
當晚暗衛便來稟報,王立舯在地牢中自殺了,這是杜子衿預料到的結局,他他過偏執,執念太深。
隨着王立舯的死,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歸於終結,韓辰皓依舊陪着子衿在杜府裡養傷,但不在每日的跟着,開始處理這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國事,畢竟皇上年紀太小,這些國家大事並不適合交給他。
杜子衿這就在每日在院子裡和春眠一起給春眠肚子裡的孩子做衣服,一起期待着這個小生命的降臨,日子平靜和寧和,也過得飛快。
幽蘭國的使臣和精兵全都退回了幽蘭國,幽蘭國王上對白蕭大發雷霆,卻到底也不敢對他怎麼樣,畢竟如今的五石山也還是大錦國的,還是要靠白蕭才能弄到手,一頓訓斥過後,還是緩和了臉色,“這件事就算過去,本王也不會再追究,但五石山是必須要弄到幽蘭國來的,不然,本王便收了你的國師之位!”
他是在威脅白蕭,畢竟國師之位想要坐上來的人數不勝數,雖然能力上有很多都不如白蕭,但也不是沒有可以勝任的,他是要給白蕭一些壓力,讓他盡全力得到五石山。
但,白蕭卻並無任何反應,面無表情,冷冷淡淡,沒有一絲的擔心害怕,讓王上不禁惱火,“朕再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五石山的事,我不會再管,也無能爲力,現在五石山是在閒王手中,而且他們已經知道五石山的秘密,想要從他手中得到根本不可能,臣沒有這個能力,自願辭去國師之位。”話落便拿出了國師的金印放在王上的桌子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上這才慌亂,忙追出殿外,卻已經沒有了白蕭的身影,讓人去國師府裡找,也早已人去樓空,沒有白蕭的人影。
至此,幽蘭國國師白蕭失蹤……
而被白蕭一同帶回國的蘭明公主則直接被皇上軟禁在了公主府裡,往日的寵愛已經不在,而以前被蘭明公主欺負過得人卻都在這時落井下石沒少找蘭明公主的麻煩。
公主府也早已經破敗,府裡的人早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無處可去的老人。
蘭明公主在府裡日日鬧騰,剛開始王上還會管管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軟禁她也只是讓她避過這次的風頭,等短時間便又可以給她找個駙馬嫁了,可最後被蘭明公主鬧得是一肚子的火氣,又加上白蕭的失蹤,便乾脆不去管蘭明公主,沒有了王上的庇護,蘭明公主的日子更是難過,有時甚至連頓飯都吃不上,就連府裡的下人都敢對她打罵。
一天夜裡,幾個看守的侍衛一起喝了點酒後,又見蘭明公主在鬧騰,心裡本就窩着火氣,藉着酒勁,幾人便直接闖進了蘭明公主的睡房,一起玩了她一夜。
等到第二日一早,幾人酒醒,自是驚慌不已,本以爲犯了這樣的事定是死罪難逃,卻不想蘭明公主醒來後卻一點也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還把他們幾人收爲了面首,在公主府裡想皇上一般夜夜召人侍寢,才知道,原來男女之事,並不是她喝韓卓言那次那般殿外只有疼痛。
而這件事卻並未持續多久,王上便得到了消息,大發雷霆,當即杖殺了那個侍衛,而蘭明公主則被關進了觀星樓的閣樓中,而且此時的她已經懷有了身孕,在閣樓中關了不到三個月,便因經常吃着已經酸臭的飯菜而沒有保住孩子,一人在閣樓裡流了孩子,最後也還是沒撐過去,等人發現時,屍體都已經散發着惡臭了。
草草下葬,一國公主便這樣成爲一堆枯骨。
…。
婚期將近,韓辰皓這纔不得不回了閒王府,忙着安排婚事,而在這之前,春曉和邵剛的婚事也已經辦了,春眠有得春曉一樣也沒少,又是樣京城裡的人眼紅一次,這杜府一次又一次的辦喜事,門上的喜字接連一個多月都沒有掉過。
子衿的傷也都好的差不多了,又有白蕭給的傷藥,連疤痕都只是淡淡的,但也依舊讓杜子衿心裡很不高興,可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便就能好的,也只能無奈的先養着,讓杜子衿都想要把婚期延後了,她實在不想讓韓辰皓看到這樣一身醜陋傷疤的她,但延後婚期那定是不可能的,別說韓辰皓冷笑不同意,就是杜家也不會同意。
這一日,杜子衿呵呵母親一起出門置辦東西,也正好出來轉轉,和母親一起出了霓裳坊,便正好遇到了秋圓,自兩人那次不歡而散,這還是第一次見面,杜子衿頓住了腳步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招呼,杜夫人便先上前拉着秋圓一陣熟絡。
秋圓看了眼杜子衿,笑着和杜夫人說着話,心裡也在想着要不要上前和杜子衿說話,對於上次她遷怒杜子衿的事,心裡也一直的不舒服,她知道莫思聰的事真的怨不得杜子衿,感情的事哪是誰能左右的,而莫思聰連記都不記得她,就算是沒有王楚心,她也不過是個陌路人,而杜子衿是她曾真心相交的朋友,如今鬧成這般,她也想挽回,可上次的話已經被她說絕了,不知道杜子衿會不會原諒她。
“子衿,怎麼也不和秋圓說句話?以前你倆不是一見面話就不停地嗎?”
杜夫人的一句話,打破兩人的僵局,杜子衿微微勾脣而笑,“秋圓,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子衿姐姐受了傷,秋圓本該去探望的,可…。前些日子一時不懂事說的那些不該說的話,怕子衿姐姐還在生氣便也沒敢去,是秋圓不該說那些話,子衿姐姐別生我的氣了。”秋圓上前道歉道。
“你說了什麼?我可都忘了,也就你記性好,還一直的記着。”杜子衿笑道,那件事其實也一直的在她心裡的惦記着,這下兩人和解,她自是高興,本也就沒有真的生她氣,她也能理解當時秋圓的心情,那現在呢?莫思聰已經成了親,她呢?
杜子衿想問,卻又不好說出口,而杜夫人卻正好替她問出了口,“秋圓,前日聽你母親說爲你定下了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