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身世之謎

“您是…”林伯的笑如彌勒佛般,甚至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這樣的表情該是很熱情了吧,甚至有些諛媚,可是偏偏在林伯身上竟然感覺到一種疏離甚至是冷淡。

餘巧兒不是傻子自然感覺到了,她臉一板正要訓斥。

晨兮連忙道:“林伯,這是我的表姐餘巧兒。”

林伯連忙道:“原來是表小姐,快請進,快請進。”

那恭敬的態度是對晨兮的,那敷衍的聲音自然是對餘巧兒了。

餘巧兒聽了更是心中憤怒不已,可是她偏偏找不出林伯的一點不妥之處來,更不能有什麼理由發作林伯。

當下只能冷着臉道:“麻煩林伯帶路了。”

晨兮聽了心裡有些不愉了,這林伯是林府的老人,別說外來的人了就算是外祖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也就是因爲自己來了,林伯才親自迎了出來,不然哪用得着林伯出來迎啊?這餘巧兒喧賓奪主也就罷了,竟然以這種態度對林伯,讓她如何面對林伯?

她對林伯抱歉一笑,正想說什麼,林伯卻對她躬了躬身道:“我給孫小姐帶路。”

說完十分恭敬的側了側身。

晨兮還未開口卻聽餘巧兒尖銳道:“林府的奴才都不以奴才自稱的麼?”

晨兮頓時臉冷了下來,淡淡道:“表姐,林伯不是林府的奴才。”

餘巧兒見平時對她笑臉相迎的晨兮竟然敢這麼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是奴才又爲什麼做奴才的事?”

金兒在後面拉了拉餘巧兒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可是餘巧兒在將軍府已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慣了,她見林氏在楊府毫無地位,更是認定了林府是怕楊府的,所以從潛意識裡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說實話要不是林家結交的是清貴之流能助她平步青雲,否則她纔不願意踏入林家呢!

何況還沒進屋連林家的僕人都敢給她臉色看,她如何不怒呢?所以她打定主意是要借題發揮,讓林家的人不敢小覷了她。

“呵呵,表小姐說得極是,是我好久沒見着我們孫小姐了急燥了。這樣吧,爲了表示我們林府對錶小姐的敬意,我專門着人領着表小姐。”

說完林伯命令道:“杏兒,還不上來侍候表小姐?”

門內立刻閃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看到餘巧兒落落大方的行了個禮,臉上露出客氣的笑容:“表小姐,奴婢給您請安。”

餘巧兒這才感覺受到了重視,鼻中輕輕地哼了一聲:“嗯,走吧。”

林伯笑了笑對晨兮道:“孫小姐隨老奴走吧。”

走在前面的餘巧兒腳下一頓,心頭大怒,這個該死的林伯不是說不以奴僕自居麼?怎麼轉眼就對晨兮自稱老奴了?分明是看不起她!

晨兮忙道:“林伯您可折熬我也。”

“呵呵”林伯大笑了起來,與晨兮並肩而入,晨兮不禁搖了搖頭,這林伯都多大年紀了卻有意自貶只爲了氣餘巧兒!

春兒則親切地問道:“餘伯,您怎麼又胖了?是不是最近又吃了許多的好東西?”

餘伯假裝生氣道:“胖?我哪胖了?這分明是豐滿好不好?你小丫頭片子不學無術不要瞎說八道!”

春兒一聽不幹了,噘着嘴道:“什麼啊?誰不學無術了?女人胖才叫豐滿,男人胖則是胖得如豬好麼?呃…。”

話剛說出口纔想起不對,這不是罵林伯是豬麼?頓時舌頭伸了伸,把嘴捂上了。

晨兮斥道:“春兒!”

“哈哈哈…”林伯卻毫不在意,回手揮起了胖手給了春兒一個毛栗子,笑道:“死丫頭,敢罵我是豬?”

“啊…。”春兒捂着額頭一面揉着一面討好道:“奴婢哪敢罵您啊?再說這天下哪有象您這麼英俊的豬啊?”

“春兒!”晨兮不禁又大聲喝止:“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是,小姐。”春兒快哭出來了,她哪知道越說越錯?

林伯幫腔道:“孫小姐就別罵她了,幸虧她逗我開心,要不然我可寂寞着呢!”

春兒聽了頓時得意起來:“看到沒,小姐?林伯說喜歡奴婢這麼說呢!”

林伯佯裝臉一板又給了春兒一個毛栗子道:“胡說八道,我哪根骨頭癢了喜歡捱罵?死丫頭片子,就會逮着機會欺侮我老人家…”

春兒傻傻地笑,一時間三人之間流淌出來的親暱讓外人根本插不進去。

餘巧兒在前面走着,聽到後面一番熱鬧心裡不禁更是鄙夷不已了:說什麼詩書之家,這主不主僕不僕的,一點沒有規矩,連楊府都不如,居然還能結交到貴人,真是空有虛名!

當下對林府更是看不上眼了。

看了眼邊上小心翼翼侍候着的杏兒,她頓時優越感升起,揚起了頭,用居下臨下的語氣問:“你叫杏兒?幾歲了?”

“是的,奴婢十四歲了。”

“你在林府幹了多少年了?”

杏兒微微一愣,不過還是老老實實道:“奴婢是林府的家生子。”

“家生子?這麼說你父親也是府裡的下人了?是半路來的還是家生的?”

“半路的。”

“噢,半路的啊…原來也不是世僕”

杏兒的眼微閃,頭低得更下了。

這時餘巧兒又道:“你們平日裡都接觸什麼貴人?”

“這個…。”

“這個什麼?支支唔唔的怎麼當差的?”餘巧兒自然以爲這杏兒是不想告訴她,頓時發落起杏兒來。

“奴婢…奴婢…。”杏兒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不停的自稱奴婢。

晨兮在後面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這餘巧兒真是被秦氏寵得沒邊了,怎麼在別人的府裡這麼放肆的問話?搞得好象是府裡的主子似的。

“奴婢什麼?我看你分明是看不起我這個客人,連個話也不回,我倒要問問你們林家是怎麼待客的!”

晨兮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咳了幾聲。

咳得讓餘巧兒想忽略也不行,不禁皺了皺眉轉身道:“表妹這是怎麼了?一個勁的咳個不停,一會讓林府的人給你煮點梨水潤潤肺纔是。”

“咳咳…”晨兮不聽餘巧兒這話還好,聽了更是被口水嗆着了!她以爲她是誰啊?居然用這種口氣支使林府的人?

林伯眼一閃,笑道:“表小姐放心,林府不會虧待孫小姐的。”

言下之意是我們會想得到的,你這是枉作小人了。可是林巧兒哪聽得出來?她從小沒有人教她聽話聽音,看人看臉色,最多也是在秦氏那裡動點小腦筋,秦氏一味寵着她,更不會用夾槍帶棒的話來埋汰她了。聽了林伯的話還以爲是林伯知趣,才頤指氣使的點了點頭道:“知道就好了。”

晨兮差點一個白眼翻過去,沒見過餘巧兒這樣的人!

幸虧林伯見多識廣,各種奇葩都見多了,不然非得呆滯不可,他只微微一愣遂搖頭笑了笑,看向晨兮的眼中有了幾分憐憫,分明是在問:這是哪找來的極品?

晨兮也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能怪她麼?她也不願意弄這麼個極品在身邊啊,這不是秦氏硬塞給她的麼?她只希望餘巧兒不要出太多的醜,不然受了委曲她可沒法跟秦氏交待了。

擔心之餘,她問道:“林伯,今兒個府裡沒有什麼貴人吧?”

林伯自然知道她的擔心,笑道:“沒有,不過有幾個世家的小姐來找幾位小姐玩兒。”

餘巧兒耳朵尖聽到了,立刻嘆息道:“啊呀那真不巧了,來時外祖母還說讓我來林府多走動多認識幾個貴人呢。”

這下連林伯也只能苦笑了,心想幸虧沒有貴人來,否則你丟得起這人我們林府還丟不起這人呢!

這時餘巧兒又道:“不過沒關係,以後表妹來我跟着來就是了,總有一天能見到貴人,有跟她們多學習學習的機會。”

“嘿嘿,正是正是。”林伯連忙笑着打起了哈哈。

春兒僵硬的看着餘巧兒,簡直可以說無語問蒼天了。

晨兮也抿脣笑了起來。

餘巧兒很得意的轉過了身,她說嘛,她可是將軍府裡最得寵的小姐,就算是大舅也對她客氣有加呢,更別說二舅母與三舅母簡直比她親孃對她多好,她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這林家不過是個清流之家,論功名沒有,論財富…。她看了眼園中的佈置,不屑的勾了勾脣,這左邊一片竹,右邊一片竹的,一看着就透着窮酸樣,哪有將軍府裡大氣磅礴,富貴逼人的樣子?眼下她就得用氣勢鎮住了林家,免得林家看輕了她去!

這個林伯不是一開始對她也不熱情麼?這不,在她這種富貴逼人的強勢之下,也知道討好她了!

看着餘巧兒如驕傲的孔雀往前走去,林伯與晨兮相對苦笑。

好在林家並不是很大,不一會就到了主院了。

還未到主院,透着紅漆漆的大門,晨兮看到了一個儒雅的男人慢慢地走了出來,男人一身黑色的長袍,簡約而不簡單,內斂而不低調,尤其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獨特氣息,讓她一見就望之親切。

他就是從小疼她入骨的外祖父林厚澤!林厚澤不過四十多歲,多年浸淫於詩書之中,自有一股子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華蓋之氣,相比同齡人更是多了份儒風,高雅還有高傲!

晨兮連忙走上幾步,倒頭就拜道:“外孫女不孝有勞外祖牽掛了。”

林厚澤連忙扶起了她,高興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快隨我進去。你外祖母都等及了,都遣人去門口看了好幾次了。”

晨兮歉然道:“是我不好來晚了,倒讓外祖母着急了。”

“哈哈,來了就好,快走吧。”

說完溫潤的眼掃過了她身後衆人,待看到餘巧兒時,微點了點頭,遂拉起了晨兮往裡走去。

在他那一眼的輕掃之下,餘巧兒竟然有種無以遁形的感覺,差點身上沁出了冷汗,她沒想到林厚澤不過是個文人,竟然擁有這麼強大的威壓!

明明只是溫和的一瞥卻讓她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而這種氣勢偏偏是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不是有意針對她的!

就是因爲不是有意針對她,才讓她更爲害怕,因爲要是針對她,該是如何的犀利!

看來林家能成爲千年傳承的大儒世家是有幾分道理的!

當下不禁收斂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心思,再也不敢小看林家了。

這種心思纔起來,可是待她看到晨兮竟然不跟她打招呼自顧自跟着林老爺進去了,心裡頓時又生出了不滿,這個楊晨兮怎麼也不照顧着她一點?讓她一人多麼的尷尬?

偏生林伯還有些不識趣道:“對不起表小姐,只要孫小姐來,我家老爺的眼裡就沒有旁人了,上次孫小姐來拜訪正好也有一個世家的小姐也來拜訪,結果我家老爺愣是沒看一眼人家世家小姐,只把孫小姐迎了進去,幸虧那小姐是個胸襟寬廣的,一笑了之了,否則真是誤會深了。”

餘巧兒聽了咬了咬脣,牽強一笑道:“林老爺如此愛護小輩的心我們就算是盼也盼不來呢,只是羨慕得很怎麼會見怪呢?”

這餘伯分明是埋汰她呢,意思是連世家小姐林老爺也不放在眼裡別說是她了,還用話將了她,她要是生氣說明她心胸狹小!

說實話她是想甩袖而去,可是要是真的這麼做了,那從此後再也不要在大西北上流圈中混了,所以她只得咬了咬牙忍了!

都說讀書多的人會罵人不帶髒字,現在她可見識了!

當下只能強笑着跟了進去。

林伯微微一笑,快步跟上了林老爺,他知道林老爺定然是爲了餘巧兒在門前的表現而故意冷落餘巧兒,羞燥羞燥餘巧兒的。

待晨兮一進屋裡,屋裡大廳之上已然坐滿了女眷,正中一個婦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長得十分周正端莊,穿着更是華麗而穩重,透着隱隱的威儀。

晨兮連忙走到婦人面前就要跪下行禮,那婦人一把扶住了晨兮心疼道:“哎喲,我的心肝寶貝兒,可想死外祖母了。”

說完拉着晨兮的手生生的將晨兮摁在了身邊的太師椅上,仔細的端祥了起來,看了半天才滿意地點頭道:“倒是長胖了些,這就好,這就好。”

晨兮含羞帶笑道:“是外孫女不孝讓外祖母操心了。”

這婦人就是晨兮的外祖母李氏了,李氏出生西李世家,是隴西旁支的李氏,但自幼也是詩書傳承,規矩嚴瑾之人,眼下實在是太過於喜歡晨兮了,竟然忘了讓晨兮行大禮了。

這時晨兮慢慢地站了起來,十分恭敬的退後幾步道:“外祖母先莫疼我,先讓我行了全禮纔是。”

李氏臉上似乎劃過了一道不自然的神色,她看了眼林厚澤,林厚澤頭微一點,李氏才鬆了一口氣,笑道:“行什麼全禮?行個半禮就是了。”

“禮不可廢。”晨兮說着對李氏磕了個頭,把禮行全了。

李氏欣慰地點了點頭,一把拉起了晨兮道:“好了,好,我的乖心肝,快坐下吧,仔細累着了。”

餘巧兒見了不禁撇了撇嘴,心想這清貴之家果然規矩多,見禮就見禮,都說不用跪了卻還跪,真是討厭!這不連累她也得跪拜了麼?要是對着皇公貴族下跪也就罷了,偏生林家就是個大儒世家沒有什麼實權,真是讓她心不甘情不願!

她富貴日子過慣了,倒忘了這一路走來求爺爺跪奶奶的情景了。

這時李氏發現了餘巧兒,看到了餘巧兒不情願的樣子眼底劃過一道厲色,但臉上卻含着淡淡地笑道:“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噢,回外祖母,這是我大姑姑家的表姐,聽說咱們林家詩書傳家,外祖母更是當年的京陵第一才女,所以一定要跟着前來拜訪外祖母不可。”

李氏啐道:“什麼京陵第一才女?都是小時候瞎玩鬧的,沒得讓人笑話了去。”

轉頭對餘巧兒親熱道:“表小姐來了就跟自己家一樣,莫要生份了。”

餘巧兒這才走到了李氏的面前,盈盈下拜道:“拜見老夫人,祝老夫人安康。”

她雖然行了禮卻沒有行大禮,李氏假裝沒有察覺,從腕上褪下個手鐲遞給了餘巧兒道:“初次見面也沒有什麼準備的,這個小玩意你拿去玩吧,別嫌棄了纔是。”

李氏的話裡彼有技巧,說什麼初見面又說沒有準備,這爲什麼沒有準備呢?還不是你突如其來麼?這講規矩的人家出門見客都得投遞貼的,這餘巧兒連個貼都沒遞就上了門來,不是沒規矩是什麼?

坐在其中的小姐哪個不是大家閨秀,又哪個不是人精?自然是聽出了李氏語中的含意。偏生餘巧兒從小生在鄉野之中,到了楊府更是沒有人教她,她哪聽得出這話外之音?

見李氏遞過來的玉鐲成色晶亮透光性好,其中更有云絮漫漫,竟然也是精品中的精品,沒想到這林家看着不富麗堂皇出手的東西倒是好的。

她骨子裡是窮慣的人,有這麼好的東西自然是十分高興,眼裡全是貪婪之色,嘴上卻客氣道:“初次上門怎麼好拿外祖母的禮物。”

笑微微一凝,李氏謙虛道:“餘小姐玉般的人兒,我怎麼敢當外祖母之稱?”

在座的人都聽明白了,這是李氏不願意被餘巧兒稱爲外祖母呢!偏生餘巧兒是個不懂事的,自來熟地笑道:“怎麼不敢當?象夫人這般神仙般的人物只在故事裡聽過,今日得見讓巧兒備感欣喜,叫聲夫人外祖母,說來還是巧兒高攀了。”

她自認爲把李氏捧得很高,李氏定然會高興,李氏高興了,她就能明正言順地常來常往,到那時還怕遇不到貴人呢?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這麼說非但沒讓李氏高興,還自貶了身份!這裡的人都是什麼?都是自詡清流的人!她們與人相處言語間雖然客氣,但是絕不會如巧兒這般小家子氣貶了自己而擡高別人的!巧兒這般說法反而讓被她誇獎的李氏滿心的尷尬與暗怒!

就如一個大富翁被一個乞丐誇有錢,這哪是誇獎分明成了赤裸裸的諷刺!無形中把李氏的身份降低成巧兒之流了!你想李氏能高興得了麼?

李氏心裡十分討厭甚至厭惡餘巧兒,臉上卻掛着淡淡地笑,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道:“說來表小姐是第一次來林府,好多的姐妹你都不認識呢,逸如,你給表小姐介紹介紹。”

後面一句話卻是對着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所說,那少女一身素雅粉衣,修身而飄逸,擺裙更是長及拖地,她細腰如柳系以玉帶,盈盈彷彿不經一握,漫漫走來,彷彿畫中之人…。

少女一頭烏髮梳得精緻無比,發間僅以一支八寶碧玉簪斜斜而入,幾縷細珠隨着她慢步而來搖曳生姿,更是映得她面若芙蓉,清麗無比,少女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清傲不已,配着如雪般的肌膚,竟然是個絕色美人。

連餘巧兒都看得有些驚呆了,沒想到林府竟然有這種仙女般的人物,要說女子容貌不是最美,但是勝在妖嬈,但要說女子妖嬈又不全對,她骨子裡卻隱藏着梅般孤傲的氣息,而就是這種矛盾的氣質才成就了少女奪人眼球的風韻。

“巧兒妹妹,我是逸如。”只淡淡地一句話,讓餘巧兒說不出哪裡不好也說不出哪裡好,可是卻又讓她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這就是差距,這就是清流教養出來的小姐與普通人家小姐的差距!

餘巧兒雖然侷促不安,可是她卻不願意自嘆不如的,於是舔着臉笑道:“原來是逸如表姐,以後咱們得多親切纔是。”

林逸如挑了挑眉,脣勾了色,她看了眼晨兮,眼底劃過一道嘲弄。

晨兮泰然處之,這林家的表姐妹們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跟她較着勁似的,眼下餘巧兒丟了人,逸如表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取笑她的機會。

餘巧兒見着了這眼神,卻自以爲是地認爲逸如是徵求晨兮的意見,頓時如找到了驕傲的資本,趾高氣揚道:“哈哈,姐姐不用看錶妹,在楊府表妹都是聽我的,我們姐妹之間感情好着呢。”

“是麼?”林逸如眼底的笑意更盛了,對餘巧兒倒親近了幾分:“我這表妹可不是容易與人親近的,竟然跟你這般親近,想來是性情相近了。”

在座的人自然都聽得出林逸如其實是埋汰了晨兮,晨兮淡淡地笑了笑,只作未聞。

餘巧兒卻當成了讚美,連忙點頭道:“誰說不是呢?我與表妹那是一見如故呢。”

衆女都掩着脣輕笑起來。

春兒則怒形於色了,心想誰跟你一見如故,跟你要是性情相近了我們小姐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餘巧兒見一衆小姐都笑了起來,還以爲自己說話很得體呢,心裡還彼爲自傲一番,看來自己天生就是貴人的命,這麼快就打入了清流小姐的羣體了。

李氏見了皺了皺眉,對逸如警告的看了眼後道:“好了,逸如你和一干姐妹們帶着表小姐去花園玩吧,你祖父還有事情要跟你表妹說呢。”

“是。”逸如十分恭敬的應了聲,然後對巧兒道:“表小姐隨我走吧。”

說完也不等餘巧兒回答就走向了她的姐妹們。

餘巧兒一呆,這是什麼意思?剛纔還明明很熱情的,怎麼轉眼就這樣了?難道這就是清貴小姐們的作風不成?曾聽母親說過那些擁有曠世之才的男子都有一些不可理喻的脾氣,總是恃才傲物,也許剛纔還對你笑臉相迎,轉眼間就會冷眼以待,可是那是有才的男子,難道清流的小姐們也有這種怪癖不成?

一時間心裡有些睹得慌,可是看到那些小姐們正準備出門,又遲疑了,這時林家的庶女林青凝對餘巧兒招呼道:“表小姐還不快走?晚了可是要罰作詩的。”

餘巧兒心中一凜,說到作詩她可是見不得人的,別晚了丟了人去,現在林青凝這麼叫她也算給她面子了,於是笑道:“我這就來。”

瞬間一干人等都走得乾乾淨淨了。

這時李氏拍了拍晨兮的手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屋載載去,你跟你外祖父聊聊吧。”

“恭送外祖母。”

晨兮低下頭,心裡疑雲重重,這外祖急吼吼地叫了她來,又營造了這麼個氛圍,然後再支開了所有的人,這到底是爲了哪般?

一種怪異的感覺慢慢地浮上了她的心頭。

她慢慢地直起了身,轉過了身子,待轉過身時,頓時嚇得一跳,只見她的祖父撲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外祖父!”她驚叫一聲,連忙避讓開去,卻撲通一下也跪了下去,急道:“外祖父您這是想折熬兮兒麼?”

林厚澤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今日有一事相求,如果兮兒不能答應的話,外祖父我就長跪不起。”

晨兮急道:“外祖父快快起來,一切都能商量。”

按說她應該答應任何事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話到嘴邊卻改了口風,今天的事實在是太詭異了,外祖父竟然跪起了外孫女,這是要遭天打雷霹的,能是簡單的事麼?她又如何敢輕易答應?

林厚澤見晨兮不答應,眼深邃地看着她,這平日裡瀰漫着慈祥光芒的雙眼此刻竟然讓晨兮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她身體禁不住的發冷,冷得讓她眼也變得堅硬,堅持,尖銳!

她就這麼與林厚澤對視着,一個堅持,一個不退,就這麼僵持起來。

良久,林厚滲嘆了口氣,神情有些委頓,落寞,悽然,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指着一邊的座位道:“坐吧。”

晨兮搖了搖頭道:“兮兒不敢,兮兒願意跪着聽外祖訓斥。”

“起來吧”林厚澤親自拉起了她將她摁到了座位上,坐在她對面的太師椅上後,他深深的注視着她,半晌才道:“兮兒你可知道咱們林家是什麼人?”

晨兮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口中卻道“不是千年傳承的大儒世家麼?”

“沒錯,我們林家是千年傳承的大儒世家,可是你知道麼?其實我們林家根本不姓林!”

“不姓林?那姓什麼?”

“朱!”

“姓朱也不是國姓,爲什麼要改呢?”晨兮不解的看了眼林厚澤,林厚澤眉緊緊地皺着,似乎陷入了沉痛的回憶。

晨兮等了一會也不見他說話,不禁叫道:“外祖父…。”

“呃…。”林厚澤回過神來,指着林伯道:“你可知道你林伯姓什麼?”

晨兮搖了搖頭。

“你林伯姓白。”林厚澤嘆了口氣道:“朱雀,白虎,玄武,青龍是當時女兒國創立時分封的四大外姓王。”

“轟”晨兮只覺腦子一片空白,林家姓朱,林伯姓白,外祖又說到了女兒國的四姓王,那麼這事還用問麼?林家,林伯就是女兒國四姓王的後裔!他們身上肩負着光復女兒國的重任!

突然間她腦中一個答案躍躍而出了,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不敢承認,不敢想象,更不敢面對!

“不,不要說了。”晨兮陡然站了起來,拼命的搖頭,大叫道:“春兒…春兒…我們回去。”

可是無論她怎麼叫,春兒卻始終不進來,她擡起了頭,看到了外祖父慈祥的臉,看到了林伯關切的臉,可是閉上眼這兩張臉卻變得猙獰無比,彷彿魔爪伸向了她,攝緊的她的心臟,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前世的一切突然一幕幕的回放,她在火中拼命的掙扎,那火…那火…其中竟然有外祖的添的柴…。

“不!”她絕望的大叫,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兮兒…”林厚澤大驚失色一把抓住了晨兮的手,急道:“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晨兮用力的甩開了林厚澤的手,彷彿見鬼般連退了數步,她歇斯底里的吼道:“別碰我,你們這些魔鬼,這些劊子手,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殘忍地利用自己最親近的人?你們還是人麼?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嗚嗚嗚…。”

她聲斯力竭地罵着,罵到後來竟然失聲痛哭,彷彿被抽乾了力氣般癱倒在地。

就在這一瞬間她從天堂跌到了地獄,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外祖是疼她的,把數不盡的好東西往楊府送,把常人不敢想象的好東西都給了她,原來這所有的都不是爲了愛,而是爲了利用!

她說怎麼林家會把母親嫁給一個當年只不過是三品參將的父親,原來林家是看中了父親手中的兵權,看中了父親未來的成長空間!他們本來是想讓母親有機會策反楊大成,來完成他們可笑的光復女兒國的重任,但是沒有想到楊大成根本不喜歡母親,更別說爲母親光復什麼早就被滅了幾十年的女兒國了!

可是他們現在又把希望寄於她身上了,這一次他們又想做什麼?擺佈她再次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去獲取權力麼?

“哈哈哈…”她突然悲愴的大笑起來,她原以爲她之所以嫁給當時的四皇子,是因爲二姨娘背後作的手腳,可是現在她知道了,這其中也有外祖父的功勞!

因爲當年的四皇子是最懦弱的,最無能的,最容易受人擺佈的,當然也是最好掌握的!所以二姨娘爲了鋪路選中了他,而林家爲了女兒國選中了他,於是二姨娘與林家一拍即合,終於把晨兮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怪不得晨兮當年只要對林家有所求,都求必應,應必果,她還以爲林家是愛她的,卻原來這根本就是林家的一步棋!

只是林家卻沒有想到,這棋走到最後卻脫離了他們的掌握,生生的把她送入了地獄的深處!

這一刻她恨天恨地恨林家!

要不是林家她不可能這麼容易的就成功把那人送上太子的寶座!要不是林家,那人也不可能野心膨脹得極其之快!要不是林家,楊家不可能盛極一時,也不會讓二姨娘更有恃無恐!要不是林家,那太子妃的寶座怎麼又會惹得如琳痛下殺手!要不是林家,她的孩子又怎麼會…。

“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她哭喊着,絕望着,痛苦着,悲憤着,有什麼比被最親的人出賣更讓人痛不欲生的?

淚止不住的流,透着朦朧的淚眼,林厚澤的臉在變形,變得越來越陌生…。

這一刻她彷彿又回到前世撕心裂肺的痛苦之中。

半晌,她耳邊傳來沉重無情的聲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哈哈,好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們可以不拘小節,可是爲什麼要利用一個可憐的女人?用女人一輩子的幸福去換取一個也許根本不可能的希望?你們太狠心了!外祖父,難道你不知道那躺在牀上十幾年的女人是你親生的女兒麼?難道你不知道她天天被一個姨娘喂着毒藥麼?難道你不知道她天天以淚洗面麼?可是即使她過得這麼艱難,她卻始終相信你們,相信你們是她堅強的後盾,相信你們會是她一雙兒女的保護人,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想到那個可憐的女人半夜可曾睡不着覺?”

“夠了!”林厚澤怒吼一聲打斷了晨兮的斥責:“你以爲我不心疼麼?你以爲我不猶豫麼?你以爲我不難過麼?你以爲我不是每日想起就心痛如絞麼?可是這就是你母親的責任!也許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推委,可是就是你母親不能推開這份責任!所以她必須承受,只能承受!”

“必須的承受,只能承受!哈哈哈…”晨兮咀嚼着這幾個字踉蹌地倒退了數步,悽婉不已,她看着林厚澤,彷彿從來不認識般的冷冽。

脣微微的動了動:“我母親知道麼?知道你們利用她麼?”

林厚澤微一遲疑,搖了搖頭低道:“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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