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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
“威兒!”
李威害怕地看了眼李大管家,不自覺的靠向了楊大成,待見到李大管家猙獰不已的眼神,眼底閃過一道破釜沉舟的決然,他一咬牙對着楊大成磕起了頭:“大將軍,求求您救救奴才的孃親,只要救出奴才的孃親,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畜牲,你說什麼?我打死你!”李大管家一聽心頭大驚,擡起腳就要往李威身上踹去,那用力之狠,用勁之大看着就是想踢死李威。
晨兮戾氣陡生,順手拿起手邊的開水壺扔向了李大管家,李大管家措不及防被燙得上竄下跳,哪還顧得上去踢李威?
看着跳腳不已的李大管家,晨兮怒斥:“放肆!父親面前你竟然敢行兇傷人?你的眼裡還有沒有父親了?”
楊大成的眼一沉。
秦氏氣急敗壞道:“我看放肆的是你!這堂上哪個不是你的長輩,你竟然敢當着長輩的面教訓李大管家,你還有沒有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就算是李大管家也是你祖父留下來的人,也是由得你喊打喊殺的麼?”
晨兮還未開口,李大管家立刻撲到了楊大成的腳下,聲淚俱下道:“將軍,奴才知道自己在楊府是個人輕言微之人,可是奴才怎麼也是老將軍留下的人,現在被大小姐這般當衆摔杯子燙臉子,這說得好聽是教訓老奴,說得難聽是大小姐不把老將軍放在眼裡!”
晨兮氣極反笑,走到了李大管家的面前,冷笑道:“李大管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奴才,那麼就該有做奴才的本份,就算是你的祖父留下來的,你也只是奴才,當不了主子!祖父留下你是讓你在楊府裡好好照顧新主子,好好盡奴才的本份的,不是讓你倚老賣老來給主子添堵的!別說拿杯水潑你了,就算是打殺了你,你也得笑着受着,這纔是你盡奴才的本份!別拿着服侍着祖父這點事來說事!別忘了,你服侍祖父,服侍的好是你的本份,有什麼可以值得炫耀的?”
“大小姐你…。”李大管家作出委曲之狀,欲言又止地看向了楊大成,那一眼分明是有挑拔之意。
楊大成神情微動,要說晨兮當着這麼長輩的面拿茶壺砸李大管家,確實讓他很生氣,讓他感覺到權威受到了挑釁,可是聽了晨兮的話,他又覺得晨兮做的很對,現在府裡是有一些老人倚老賣老,真把自己個當成了半個主子似的,是該整整風氣了。
當下只是眉微挑沉吟不語。
突然,晨兮漫不經心地走到了李大管家身邊,圍着他轉了一圈,直轉得李大管家心頭亂跳,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昏黃的老眼隨着晨兮的轉動而轉動着,心思也不停的活泛。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晨兮冷如地獄的裡飄逸而出的聲音:“李大管家,李獨善,年四十五歲,十歲時跟隨老將軍身邊侍候,深得老將軍信任,老將軍故去後又服侍父親,父親看在老將軍的面子上,提拔爲楊府大管家,從中楊府所有事宜,不知道我說得對是不對?”
李大管家面無表情,淡淡道:“大小姐所說的衆所周知,自然是對的。”
“呵呵。”晨兮突然一笑,聲如銀鈴直破雲霄,卻帶着冰刀般的冷戾:“既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那麼我就說說大家不知道的。”
楊大成疑惑的看向了晨兮。
秦氏眉頭一跳,打斷道:“誰要聽你胡言亂語,今日是說你與李威勾結之事,你卻東拉西扯的做什麼?難道你以爲你顧而言他就能擺脫你勾結外男意欲燒死我的事實了麼?”
“老夫人莫急,飲水要思源,追根要究底,稍安勿燥聽我細細道來!”晨兮譏嘲的看了眼秦氏,然後笑眯眯地對楊大成道:“父親,女兒用性命擔保您一定會對接下來的事情更感興趣的。”
楊大成眉眼不動,但不說話就表示同意晨兮繼續說下去了。
這時晨兮突然對李大管家問道:“李大管家可記得三十三年前的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秦氏與李大管家同時臉色大變,秦氏更是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成兒,還不把這李威這賊子亂棍打死?他竟然敢污了晨兮的清白真是死有餘辜!”
楊大成怪異的看了眼秦氏,相信在這裡的每個人都心如明鏡似的,不管這李威是不是真得與晨兮有私情,秦氏一直是想把這髒水往晨兮身上潑的,可是爲什麼秦氏會聽了晨兮那一句話後,突然改變了主意呢?
楊大成的眼神讓秦氏又驚又懼,此時的她方寸大亂,一把抓起了楊大成的手,急促道:“成兒,難道你連母親的話也不聽了麼?”
楊大成沉默了一會才沉聲道:“母親的話,兒子自然是聽的,可是這李威之事不審個一清二楚,就算我殺了他,晨兮的清白還要不要?傳了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晨兮知書達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可能跟李威有什麼私情?定然是李威想借機攀誣晨兮,想要飛黃騰達纔信口誣陷晨兮的,這還需要審麼?還不把李威這下賤賊子打死作罷?!”
楊大成還未開口,這時李大管家也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拼命磕頭道:“將軍,都是老奴教子無方,老奴有罪啊!老奴願意親手打死這個孽子還大小姐一個清白!”
李威的眼中露出痛苦狠毒之色,突然他哈哈哈地大笑起來,那笑聲悽楚孤絕,痛不欲身,彷彿夜間梟啼,地獄鬼哭…
笑着笑着,他的眼中流下了兩道血淚,讓他被打得腫脹的臉更顯得猙獰如厲鬼。
“李威,你有什麼想說的麼?”晨兮突然跨上一步,聲音輕柔的問。
秦氏眉頭一跳,指着晨兮斥道:“楊晨兮,你居然對一個男僕這般小意說話,難道你真與他有什麼不乾不淨麼?”
晨兮陡然回眸,戾氣叢生:“老夫人,這說我清白的是你,這說我行爲不端的也是你,這短短鬚臾之間,您前後矛盾所爲何來?”
“你…你…你這是指責我麼?”秦氏一時語塞,她一把揪住了楊大成怒道:“成兒,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女兒!竟然敢當着你的面指責我!你說該怎麼辦?”
楊大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一片冷然,脣翕了翕,終於吐出讓秦氏全身癱軟的話:“母親,兒子也想知道母親這般害怕,語無倫次是爲了哪般!”
晨兮眼微眯,對李威道:“李威,說吧,說出來你娘也許還有救,你要不說,那你與你娘就真活不了了。”
一直在拼命笑的李威聽了晨兮的話,身形微動,猛得停止的笑聲,大哭,他撲通一下跑到了晨兮面前:“大小姐,救命啊,救救奴才的娘,救救奴才啊,奴才把一切都講出來。”
秦氏拿起了個茶盞扔向了李威,晨兮耳微動,手彷彿不經意一伸,那茶盞一下打到了她的手上。
“咣啷。”茶水四濺,杯子劃破了晨兮的手,頓時鮮血直流。
“小姐…”春兒大驚失色就要給她包紮,她一把推開了春兒,冷漠道:“老夫人這是做什麼?殺人滅口麼?”
“你。你說什麼?你這個賤…。”秦氏氣急敗壞就要衝向了晨兮,卻對上了晨兮冷如厲鬼的眼神,她嚇得一個哆嗦,腳下一頓,差點摔在了地上。
這時李威被晨兮手上的血染紅了眼,當下毫不猶豫道:“將軍,是老夫人指使奴才的父親,讓奴才的父親事實着奴才攀誣大小姐…。”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李威的臉上,李大總管暴跳如雷道:“孽子啊,孽子,竟然敢胡亂攀誣老夫人,我打死你!”
“”李大總管被楊大成一腳踢飛出去,他口吐鮮血看向了楊大成。
楊大成冷笑道:“竟然敢在本將軍面前傷人,你可把本將軍放在眼裡?可還把本將軍當這楊府的主子?”
他這話不但是說給李大總管聽的,更是說給秦氏聽的。
秦氏臉色慘然,手緊緊的握着餘巧兒,連指甲嵌入了餘巧兒的掌中都不覺得,餘巧兒疼得眼淚直流卻不敢說一句話。
看到趴在地上口裡鮮血直冒的李總管,李威沒有一點的擔心,眼中反而露出報復的快意,他大笑道:“父親,你也有今天?”
說完他對着楊大成磕了個頭道:“將軍,今日所有之事都是父親要脅奴才做的,如果奴才不做的話,奴才的好父親就要殺了奴才的孃親,奴才迫於無奈纔不得不聽了父親的話攀誣大小姐的,此話句句是實,如有半句虛假,奴才願意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手陡然抓緊把手,指尖變得蒼白,楊大成眼微微閉上,再一睜眼間戾色遍佈,他慢慢地站了起來,一步步地逼向了秦氏,每走一步都彷彿一根線扯動了秦氏的心臟,扯得她生生的疼。
“成兒…你聽我說…”秦氏驚恐地看着面色鐵青的楊大成,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她舔了舔乾涸的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時李總管突然撲到了楊大成的腳邊,哭求道:“將軍,不關老夫人的事,一切全是奴才的意思啊。”
秦氏聽了心頭一喜,連忙對李總管喝道:“李獨善,我平日對你不薄,你爲什麼要這麼陷害我?”說完把眼睛往鴛鴦身上引。
李管家見了立刻心領神會。
“奴才。奴才。”他假裝結結巴巴了半天,纔對秦氏憤怒道:“老夫人要是真對奴才好,怎麼不肯把鴛鴦給奴才當小妾?”
秦氏怒道:“你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連兒子都比鴛鴦大,竟然要把鴛鴦當小妾,我怎麼可能答應你?原來你就是爲了這件事而記恨於我,竟然讓你的兒子來攀誣晨兮麼?”
說完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看向了晨兮,心疼道:“我的兮丫頭噢,祖母真是愧對於你啊,我竟然上了這些下賤貨的當,差點冤枉了你,你可得原諒我啊…。”
晨兮見春氏與李總管聲淚俱下的表演,不禁心頭鄙夷,難道這兩人都當父親是傻子麼?以爲父親看不出門道麼?更可笑的是秦氏這會子還要拉攏鴛鴦,真是可笑之極!
她妙目看向了楊大成,卻看到楊大成並不發怒,反而作出沉思之狀。
她的心一沉,脣間勾起了譏嘲的笑。
沒想到父親竟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是啊馬上西北布政司,秦氏的二女婿就要來大西北了,父親拍馬屁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爲了一個不受寵的女兒而得罪了秦氏呢?眼下對她也算有了交待,而李總管也出頭認了罪,那麼這事應該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脣間抿起陰冷的笑意,這就是她的父親,就算明知道秦氏設計她,也能就這麼不了了之!真是該糊塗時就糊塗啊!
可是就這麼算了麼?那以後她還怎麼在楊府立足?是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騎到她脖子上拉屎了?而秦氏定然會變本加厲的對付她了!
不,不行,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人敬她三尺她必敬人一丈!
眼裡閃過一道凜然的寒光…。
趁着楊大成還未說話,她突然拍起了手,拍得衆人莫名其妙。
所有的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包括秦氏,只是秦氏的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怨毒的盯着她。
晨兮傲然一笑,走到了李總管的面前,輕笑:“李總管,你也是讀過書,怎麼編出個這麼毫無說服力的理由呢?”
楊大成眉一皺,晨兮竟然不依不饒了,這讓他想息事寧人都有些困難了,不禁沉聲警告:“晨兮。”
“父親稍安勿燥,女兒這麼說自有道理。”說完不待楊大成開口,晨兮輕蔑的看向了李總管,撲哧一笑:“李總管,你說我是叫你李總管好呢?還是叫你秦少爺好?”
楊大成眼一閃,剛想開口卻閉上了
。秦氏嚇得面如土色。
李總管豁得擡起頭,眼神如毒蛇般穿刺着晨兮,尖銳着嗓子吼道:“大小姐,奴才雖然是奴才,但姓卻是祖宗給的,有道是賊都不改姓,你這般輕賤於老奴,老奴就算死了也要到老將軍面前論個三分道理!”
“哈哈,說得好,有道是賊都不改姓,你卻連姓也不要了,你說你是不是連賊也不如?我倒要問問你隱九埋名在楊府所爲何來?!”那聲音乾脆利落,威嚴萬丈,一拂袖,一轉身,行雲流水,高貴而冷傲,那越走越遠的背影折射出無以倫比的威壓。
就連楊大成也不禁心驚,心底竟然有瞬間的臣服之意!
“曲嬤嬤!把你所知的都說出來,讓李總管心服口服!”
“是!”曲嬤嬤應了聲,拿出一個小冊子大聲念道:“李獨善,母李氏,父早喪,由李氏獨立撫養長大。李氏沒有生活來源,更不會女工繡活,家無半畝土地,李獨善卻幼年讀書,文武皆習,世人皆奇家裡何來金銀。據查,李獨善本姓秦,乃秦氏三房外室所生,與楊府楊老夫人爲堂兄妹關係。完畢。”
曲嬤嬤從容的唸完後,將小冊子收回了自己的懷中。
晨兮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面如死灰的李總管:“李總管,曲嬤嬤所言可有不實之處?如果你覺得哪裡說得不詳細,可以自行添補。”
李總管面如土色,脣間直道:“你胡說,你胡說,你這是冤枉奴才!”
“奴才?李總管,古有勾踐臥薪嚐膽,今有你李總管自甘爲僕,我很不明白,明明可以當秦家的少爺,你爲什麼要自甘墮落自爲人僕呢?如果說是爲了照顧好老夫人而進了府,說來我倒要敬佩你們兄妹情深,爲了妹妹毅然賣身,這傳出去倒是成就了一番侍話,可是也不對啊,你進府時老夫人可還沒進楊家呢,難道是說你早就知道老夫人會入楊家……”
說到這裡稍一停頓,眼看向了楊大成,只見楊大成的臉色變得深沉,相信現在就算自己不追究,楊大成也不肯善罷甘休了,身邊有一個人隱姓埋名了三十多年,這彷彿臥榻之邊有他人酣睡,讓楊大成如何能安心?
眼慢慢地看向了秦氏,只見秦氏正驚恐莫名的盯着她,她眼微眯,秦氏,敢陷害她,今天就讓你再嚇一嚇!
“父親,聽說當年祖母生叔叔時所有的一切都是李總管在外張羅的,連穩婆也是李總管找的。”
“嘩啦啦…”楊大成的腦海中彷彿憑空響起一震焦雷,炸得他分崩離析!
楊大成的生母就是因爲生了楊大家而身體每況愈下,沒過多久就死了,而後不久秦氏就進門了,難道…。
眼中頓時折射着嗜血的瘋狂,他猛得轉身,以泰山壓頂之勢俯視着秦氏,雙目血紅如珠,聲音更是透着徹骨的陰冷:“母親,這是真的麼?”
從來沒看到楊大成用這種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她,秦氏嚇得魂飛魄散,她腳下一個踉蹌倒退了數步,期期艾艾道:“你…你…這是什麼…什麼意思…。”
楊大成冷冷一笑,又跨了一步,逼視着秦氏道:“兒子是想知道,當初我生母究竟是怎麼死的!”
“我…我…。”秦氏又倒退了幾步,卻退到了美人榻邊,再也無地可退了,而楊大成卻步步緊逼,眼神如鬼般悽成,脖間已然青筋畢現。
秦氏毫不懷疑,她要是有一句不對,楊大成定然會對她痛下殺手,她嚇得渾身發抖,待看到站在一邊的楊大家,連忙叫道:“家兒,家兒…。”
楊大家痛苦地看着秦氏,他生母死時他沒有記憶,一直是秦氏養大他的,不管怎麼說,秦氏對他還真得不錯,一時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楊大成目色如血又逼近了一步,楊大家掙扎了一番,終於走到了楊大成的身邊,輕道:“大哥…。”
“滾!”楊大成一聲暴喝,揮袖將楊大家打翻在地。
李氏心疼的驚叫出聲,撲上去扶起了楊大家,楊大家抹了抹脣角的血,神色晦暗不明。
沈嬤嬤見勢不對,連忙搶上一步:“將軍,前老將軍夫人死時,我們小姐還沒進府呢!”
楊大成猛得收住了腳步,眼中的戾色慢慢地褪去,不一會,他恢復了深沉如海的模樣,淡淡道:“母親受驚了。”
秦氏已然嚇得呆在那裡,不過她知道她暫時是沒有危險了。
晨兮淡淡地看着這一切,她知道父親就算怒極也不可能殺了秦氏的,以父親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權勢更重要了,何況一個死了多年的生母?不過既然這事被她挑了出來,父親要是無動於衷的話,傳了出去必然會遭人詬病,但父親今日的表現卻是恰到好處,一來顯示了他對生母的孝義,二來也給秦氏迎頭一擊,在秦氏的心中造成了強大的壓力,從而迫使秦氏對父親投鼠忌器。
晨兮的眼更冷了,她一直知道父親滅絕人性,沒想到已然滅絕人性到連生母的死都要利用!用來爲他的前程鋪路。
相信以後父親定然會以引爲要脅,逼得秦氏爲他籌謀。
就在她思量間,楊大成轉身走到了李獨善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形將李獨着善籠於其中,沉默不語。
而就是這種沉默才更讓人心驚膽戰,李獨善嚇得渾身發抖,匍匐在地不敢有一句話。
良久,他聽到楊大成幾乎平靜得如子夜的聲音:“李總管,噢不,秦公子沒有什麼想跟本將軍說的麼?”
李總管驚恐地看着楊大成,拖着傷痕累累地身體往後退着,邊退邊顫巍巍道:“奴才…奴才…什麼也不知道…”
“奴才?”楊大成陰陰一笑:“你客氣了,秦公子…。”
“不…不…不是的…”李總管驚恐莫名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父親…”
晨兮踏上了一步,拉了拉楊大成的袖子:“既然李總管是秦家的人,咱們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能對他達於苛求了。”
楊大成眼睛一冷。
秦氏臉上一喜。
其餘的人都詫異地看着她。
就算是李總管的眼中也閃過一道喜色,現在以他的情形在將軍府就是死路一條,但回到秦家還是能活命的,雖然他只是一個外室生的,但總是秦家的人。
李威大急,大呼道:“大小姐,不要,您答應過奴才要救奴才的孃的,他要是回去了第一個就要殺了奴才的娘啊,求求您了,千萬不能讓他回去。”
“孽子,你居然敢挑唆他人弒父麼?”李總管又驚又怒又恨,對着李威破口大罵,要不是礙於楊大成的威儀,早就爬起來把李威掐死了。
李威慘然一笑:“我還有父親麼?你還是我父親麼?你還是人麼?我娘不嫌你無財無勢甚至沒有一個很好的名聲,卻一意孤行地嫁給你,可是你呢?你怎麼對待我孃的?你用我孃的嫁妝娶了一個又一個小妾,你讓這小妾一個個爬在我孃的頭上,你對我娘非打即罵,甚至連小妾陷害我娘,你還幫着小妾來折磨我娘,現在更是利用我孃的性命來逼着我傷害大小姐,你明知道我被抓着就是死,你還要逼着我做!你還是人麼?你還配當父親麼?我有你這樣的父親,簡直是人生的了恥辱!你不是說你是我父親麼?那好,我就把你給我的血肉還給你!”
說完突然拔出了刀對準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刀,鮮血頓時汩汩的流了出來,鮮紅的血就這麼淌出來,豔得驚人。
廳裡的女眷嚇得驚叫起來。
晨兮冷漠的看着,可是誰也不知道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個李威讓她想起了自己,當初她也是這般心如死寂,被逼得走投無路,轉身跳入了大火之中,如今又是一個被自己親人出賣的人被逼得引頸自戧,這世道還有人性麼?
恨意充斥着她,她有種殺人的衝動!對李總管,她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這時李威忍着疼,任血流成河,一步一喘爬到了晨兮的腳邊,他伸出了全是血的手,顫抖地抓住了晨兮的裙襬,哀哀的看向了晨兮:“大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娘…求求您,來世當牛做馬報答您…。”
“不,我不需要來世,因爲我從來不賒帳!”晨兮騰得一下站了起來,對春兒喝道:“春兒,替他止血!我要他今世的帳今世還!”
“是!”春兒快速取出金針刺中了李威几上大穴,立刻手腕上的血流速度變得緩慢,春兒連忙給他塗上了傷藥。
疼似乎減輕了,李威半躺在地上,看到因爲自己沒有死李總管的眼神竟然由希望變得失望,他眼中閃着奇怪的光彩,他突然道:“大小姐,你知道奴才手中的絲絹是哪來的麼?”
晨兮心中一動,眼微微一閃:“不是你父親給你的麼?”
“是的,是父親給我的,不過父親說是他女兒繡的,而且還說他這個女兒馬上就要飛橫騰達了,還說他還有一個兒子,也許能當上候爺…。”
李總管聽了先是一頭霧水,隨後驚怒道:“孽子,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的?”
李威慢慢地轉過了頭,笑得詭異莫名,聲音卻恭順不已:“父親這是怎麼了?這分明是您告訴我的,還說您終於能看到自己的女兒,兒子過上人上人的生活,心中很是欣慰,是他們圓了你未曾圓的夢。”
秦氏只覺腦中一暈,驚怒不已,她全然不顧形象,衝到了李威的面前對着李威就是狠狠一腳,目眥俱裂地吼道:“你這個小畜牲,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
“嗯。”李威疼得倒在了地上,可是臉上依然掛着笑意,那笑十分的人,聲音也透着古怪:“老夫人,您這是要殺人滅口麼?可是也得問問將軍同意不同意是麼?”
“你…你…”秦氏驚懼地看向了楊大成,楊大成生母的事已然讓楊大成懷疑上秦家了,更是懷疑上她了,現在她再說什麼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了。
“其實奴才什麼也沒說是麼?”李威突然看向了正驚疑不定的餘巧兒,展顏一笑:“是麼,餘小姐…。或者該稱你是…。”
後面的話他語焉不詳,可是在座的人哪個都看出來,聽明白了,這李威分明是說餘巧兒姐弟就是李總管的親生女兒與兒子!
可是兒子有了,女兒有了,父親也有了,母親又是誰呢?
衆人突然十分默契的看向了秦氏,這裡除了秦氏往死了疼愛餘巧兒和餘富文,再也找不到別人了,而且剛纔秦氏聽了李威的話又變得暴怒異常,也讓人不禁生疑。
這秦氏自從孀居後,很少出門,記得有一段日子似乎一年沒見人影。
難道…。
衆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
秘辛啊!這真是太驚悚的秘聞了!
可是這李總管與秦氏不是堂兄妹麼?那豈不是…。
亂倫!這兩個字是觸目驚心!
餘巧兒這時嚇呆了,她突然叫道:“不是,我不是外祖母的女兒!我是母親的女兒!”
“巧兒!”秦氏氣瘋了,想也不想給了餘巧兒一個耳光,她沒想到別人都不敢說出口的事,竟然讓餘巧兒喊了出來,這算什麼?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又算不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餘巧兒先是一呆,沒想到最疼愛她的外祖母竟然打了她,一時間她受不了這麼多非議的眼神,驚叫一聲,瘋了似得衝向了門外。
秦氏心中一疼,呼道:“巧兒…。”
突然她心痛如絞,頭一暈,昏了過去。
沈嬤嬤大急:“老夫人,老夫人…。”
楊大成陰沉着臉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老夫人扶進去?以後沒事就在芳園呆着,不要出去免得身體愈加虛弱了。”
這話是將秦氏軟禁了起來。
他掃了在座的每一個人,森然道:“要是外面有一點的傳聞,這裡所有的人都得死!”
不光是主子還是奴婢一個個噤若寒蟬。
半晌,整個大廳裡靜若墳場,連大氣也不敢出。
良久,楊大成沉聲道:“時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頓時,所有的人成鳥獸散。
晨兮扶着林氏正要出門,這時楊大成道:“兮兒留下。”
“是。”晨兮鬆開了林氏,對林氏投一個安定的眼神,才款款走向了楊大成。
這時所有的丫環奴婢也退了下去,李威也被春兒帶下去醫治了,唯有楊大成,晨兮,還有李總管三人在諾大的廳中,燭光搖曳間,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令廳中更顯陰森。
楊大成神色未明的看着晨兮,晨兮則淡然以對。
良久,楊大成纔開口道:“你怎麼查到他的?”手指向了李獨善。
他沒想到身邊埋伏了三十多年的人竟然是秦家人,而他更沒想到,他都沒有發覺的事竟然被晨兮發現了,那麼,他是該喜還是該提防呢?
如果晨兮爲他所用,那麼他是該喜的,如果晨兮記恨他呢?那晨兮將是他此生的勁敵!
尤其是看到了李威對李總管那刻骨的痛,讓他不得不對晨兮產生了警惕,雖然他並沒如李總管那般對待嫡妻,可是這十幾年來他確實也是虧待了林氏,所以他害怕了。
晨兮自然明白他所想,不過她既然敢這麼做,早就胸有成竹了,當下笑道:“其實女兒也是昨兒個才知道的,正準備告訴父親的,沒想到還沒睡到天亮竟然出了這麼一檔子的事。”
“爲父問你怎麼知道的!”
“是司馬爺爺告訴女兒的。”晨兮收斂的笑意,正色道:“因着幾位王爺要住在楊府,司馬爺爺不放心,所以對楊府裡每一個人都盤查了一番,沒想到這一查竟然查到了這個驚天大秘密。”
楊大成臉色稍霽,如果這麼說倒是說得通了,司馬神醫雖然不管朝堂之事了,但畢竟也是皇家之人,定然是會關心子侄的安危的,那以司馬神醫的手段盤查到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來不是晨兮所爲,這樣讓楊大成心情好了許多。
他沉吟片刻後道:“那你怎麼看待巧兒姐弟?”
晨兮笑:“他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關鍵是父親想要他們成爲什麼人不是麼?”
楊大成看向晨兮的目光微顯柔和,讚道:“我兒果然有本將軍之風範。”
“謝父親誇獎。”
楊大成眼閃了閃,輕嘆:“爲何你不是男兒呢?”
“女兒亦是楊家人。”
楊大成大爲開懷。
晨兮冷笑,父親說這些話不就是爲了安她的心麼?這般虛情假意真是讓人噁心!不過,他以爲只有他會裝作慈父之樣麼?難道她不會做出孝女之狀麼?
眼慢慢地投向了匍匐在地的李獨善身上,變得陰狠無比。
這個李獨善竟然敢給老將軍戴綠帽子,真是該死!
看到楊大成眼底的殺意,晨兮知道不管怎麼樣,楊大成是信了餘巧兒姐弟是秦氏與李管家的私生子了,那麼以後餘巧兒與秦氏的日子應該精彩紛呈了!
良久,楊大成低沉道:“你認爲爲父該顧及秦家的面子麼?”
“正是!”
楊大成的眼裡閃過一道失望之色,這個女兒聰明有餘,心卻太軟,看來終是難成大器!
這時只聽晨兮平淡道:“李總管總歸是秦家的人,我們不把他送回去總是不給秦家面子,這是有傷和氣的。可是李總管在楊家這麼多年,定然也對楊家有着一份深厚感情的,何況還有老夫人這個親人在,相信李總管定然捨不得離開,所以女兒爲李總管想了一個兩全之策,父親聽聽,女兒這辦法可好。”
楊大成聽了眼中閃過一道興味,笑道:“說來聽聽。”
“這聽說葉落呢要歸根,這人的手足恰如樹之枝葉,所以依着女兒看,不若把李總管的兩條腿兩條手臂都確下來送回秦家,也全了李總管對秦家的一份心。父親看如何?”
楊大成先是一愣,隨後大笑:“哈哈哈,好,好,不愧爲我兒,竟然想出如此妙招來!”
隨後對外大聲命令道:“來人,將李總管的手腳齊齊砍斷,保存好送到秦家去!”
李總管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求道:“不要啊,不要,將軍,饒命啊,求求您饒了小人吧。”
楊大成斂住眼神,輕慢陰冷,漫不經心道:“這不是饒了你的命了麼?放心吧,你一定會活着的,你還能天天看到你的情人,你的一雙兒女。”
說完對僕人道:“還不把李總管拉下去?讓他早日完成心願?”
衆僕拖着死狗般的李總管往外而去。
這時身後傳來晨兮悠悠的聲音:“別忘了拔了他的舌頭,免得他哭叫聲太大驚擾了老夫人休息。”
楊大成讚道:“還是兮兒想得周到。”
“父親誇獎了,時候不早了,父親還是早點休息,明兒還得應付幾位王爺。”
楊大成心中一凜:“嗯,爲父這就去休息,你也累了一晚了,好好休息。”
“謝父親。”晨兮躬下了身,恭敬地目送楊大成離開。
待楊大成走後,她聽到身後傳來秦氏淒厲的痛哭聲,慢慢地回過頭,鸚鵡等幾個大丫環正驚恐地看着她,彷彿從來不認識她般。
她展顏一笑,狐媚如妖,夜中,透着詭異的陰柔。
鸚鵡嚇得倒退了數步。
“好好照顧老夫人。”
“是。”幾個丫環無不臣服地回答。
她傲然一笑,轉身而去,留下絕世風儀亮瞎了衆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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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甜一直以爲自己是個婚姻幸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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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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