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舒慕蕊守在病牀前,臨近中午時徐然才睜開了雙眼。
“恩,我這麼會在這裡?”
舒慕蕊嘆了口氣,帶着絲絲埋怨說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昏倒了,被救護車送來醫院,真是快嚇死我了。”
“是嗎?”
徐然一聲輕嘆,閉上眼睛,窩回了被子裡。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挺好的,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行,那你休息會兒吧,我先去買點吃的。”
“慕蕊。”
臨出門,徐然叫住了舒慕蕊。
“忘了徐然這個名字,以後,就叫我蔣順安吧。”
“好,我知道了。”
於是,兩人開始適應着‘蔣順安’這個新的身份,徐然也知道蔣順安的身份,那就是……
一個專職的無業遊民。
舒慕蕊拜託自己的警察朋友查到消息說,‘蔣順安’這個人高中沒有讀完就輟學了,輟學之後就一直在社會上混着,沒有什麼固定職業。身份證上的地址是他的老家,只可惜他的父母已經去世,‘蔣順安’也就在沒有什麼值得探究的東西了。
不過,這也正常,看着‘蔣順安’的穿着大致也能猜到如此。
唯一慶幸的一點,就是這個‘蔣順安’沒犯過什麼大事,雖然打架什麼也有,但都不算嚴重,兩人都覺得可以忽略不計。
漸漸的,‘徐然’這兩個字開始從兩人的意識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蔣順安’,一個新的‘蔣順安’。
幾天後,蔣順安出院了。
晚上,舒慕蕊一邊心不在焉的吃着飯,一邊盯着蔣順安的光頭不停的看來看去。
“誒,我說你也該看夠了吧?”
蔣順安被盯得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抱怨道。
“哎呀,有什麼關係,我看兩眼又不會掉你兩斤肉,別那麼吝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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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算了,隨你吧。”
蔣順安搖搖頭,捧着飯碗繼續吃着。
光頭是蔣順安之前就提出來的,不過因爲今天當好拆線,所以就乘機直接剃了。
“誒,你這樣不會感冒吧?要不買頂帽子戴着吧?”
“不用,我沒那麼講究,反正也開始變暖了,習慣就好。”
蔣順安先一步吃完,喝了口水,看着舒慕蕊。
“慕蕊,其實我想過了,我也該去找份工作了。”
“好啊,去唄。哦,對了,我明天正好要回去上班了,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幫你介紹一下。”
舒慕蕊興致勃勃的說着,蔣順安卻略顯無奈的笑了。
“別忘了,我是個高中還沒畢業的無業遊民,你們公司我怎麼進的去啊。”
“喔,我把這個給忘了。”
確實,現在的蔣順安什麼都沒有,就算拿出時間讓他出考試,他都沒有資格去考。想想,實在令人惋惜。
“那你打算找什麼工作啊?”
“恩,看看再說唄,目前也只能先找些不要文憑的工作了。”
不要文憑的工作,舒慕蕊明白這意味什麼。
如果是跳槽,那以現在的蔣順安的能力,她一點都不會去質疑。可事實是殘酷的,文憑簡歷就是一個人想要找一份好工作的敲門磚,這是最基礎最基本的。
可現在的蔣順安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沒有文憑,沒有存款,沒有朋友,沒有親人,自己能幫到的又實在是有限。就算他能力再強,可面對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從底層,可能要比之前更低的底層重新開始。
“行吧,那你先去找找看。我這邊也會多幫你打聽打聽。”
“謝謝,慕蕊,麻煩你這麼多。我一定會找到工作,先儘快把醫藥費還給你的。”
“啊?不……不急,沒事的,呵呵……”
醫藥費不是自己出的這件事,舒慕蕊並沒有說出來。
雖然她猜到醫藥費應該是那個黑衣男人出的,但她現在根本就找不到那個人。多一事不如先少一事,拖着再說,反正這錢她肯定是不會要的。
“哦,對了。你說現在吧,沒個手機也不方便。喏,我今天去幫你辦了個號碼,手機呢是我不久前剛換下來的,今天去幫你換了個貼膜,你先拿去用吧,別讓我找不到人就行。”
蔣順安接過手機,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剛想開口道謝,卻被舒慕蕊先一步堵了回去。
“謝就免了,我這幾天聽你說這個字都快聽出繭了。”
最後,蔣順安也只能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蔣順安起牀時舒慕蕊已經上班去了,而桌子上放着幾張百元鈔票,上面還壓着一張紙條。
“以防萬一,你先拿着,記得還雙倍哦。”
蔣順安笑了笑,進了衛生間,照了照鏡子。
鏡子裡的那張臉現在自己已經習慣了,還行,就是看着稍微黑了點,捯飭一下應該也不差的。
蔣順安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傷疤,又摸着自己有點扎手的小短髮,想着還是先去買頂帽子吧,不然,總覺得自己像剛放出來的勞改犯一樣。
簡單的洗漱完了,換了身衣服,拿上手機鑰匙,還有舒慕蕊留給他的錢便出門了。
昨晚,蔣順安自己也盤算過了。現在讓他去找份好的工作明顯是不現實的了,不過好在網絡環境很發達,如果將自己的設計發到網上,也許爲自己謀到一份像樣的工作。
但這需要很多的時間,設計要時間,等待迴應要時間,想要找到一份符合自己心意的工作更是要時間。他不擔心這個,畢竟他現在什麼都沒有,時間倒是有一大把,更何況自己比原來的年齡還要小兩歲。
他耗的起,可舒慕蕊就不一定了。自從他重生醒來之後,一切的費用開銷都落在舒慕蕊的頭上,她現在是不介意,可時間長了呢?
他不想因爲這個破壞了他和舒慕蕊之間的友情,還錢的事先不談,但起碼自己不能再讓舒慕蕊往裡面貼錢。
蔣順安從超市裡隨便挑了個廉價的帽子出來,又在路邊上買了兩個包子,一邊吃着一邊進了地鐵站。
早高峰剛過,但地鐵上人還是不算少。蔣順安抓着扶手,看着指示牌上一閃一閃的紅光不斷向前移動着。
“還有5站。”
自己上班這麼多年了,地鐵也沒少擠過,有些悶熱的車廂還有擠來擠去的人羣自己也早就習慣了,甚至他總覺自己踏上車廂門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一天忙忙碌碌的工作。
可今天,蔣順安望着車窗上映着的雙手空空的自己,忽然覺得自己回到大學時代。
那四年的時光,他也是在這座城市裡度過的。那時他一邊忙着上課,一邊兼職打工,發傳單,做推銷,當家教,能幹的活他基本都當幹過了。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很懷念過去的那段時光。雖然每天都像齒輪一樣連軸轉,但日子卻很充實,也學習到了很多,社會經驗,人情世故這些東西對那時的他而言都是需要學習的東西,而且他的身邊還有……
蔣順安想到這,不經閉上雙眼。
行了,別再想了,那都是‘徐然’的過去了。自己就算有那份記憶,也沒有那個立場再去回憶,現在最重要的是往前看,以‘蔣順安’的身份。
“下一場,時尚購物廣場,下車的乘客請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從列車前進方向左手邊下車,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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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順安下了車,從地鐵站出來,擡頭望着眼前四層樓的巨大玻璃建築,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進去。
這裡,蔣順安來過無數次了,無論是作爲客人,還是作爲員工。他對這裡很熟,工作以前,他過年不能回家,就會在這裡找家自己喜歡的餐廳來當服務生,度過自己的寒假時光,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不能做好這份工作。
繞着購物廣場轉了一圈,蔣順安停在了一家餐廳門口。
“CLauDIA.”
蔣順安看着光怪陸離的點名,又翻了翻門外的菜譜。
這是家墨西哥菜餐廳,每一道菜幾乎都是以墨西哥國旗上的三色,紅、白、綠爲基調製作,海鮮牛排什麼的也都有,還有看着就美味的Taco(墨西哥玉米薄餅卷),實在是讓人食指大動。
當然,這畫面上的東西不誘人是不現實的,至於實物到底怎麼樣,蔣順安也沒必要去糾結。
看完菜單,蔣順安正準備進去時,餐廳裡卻出來了一個服務生。
“先生,我們這還沒開始營業,您想用餐的話可以先進去等。”
“不,我想問下你們這還招人嗎?”
“找工作的?那你稍等一下。”
蔣順安點頭,服務生進去了,很快就又出來了。
“你跟我進來吧,具體的我們店長會跟你說明的。”
蔣順安進了店裡,望了望店裡的裝潢。天花板的黑□□格上纏繞着一圈圈人工藤蔓,餐廳的柱子清一色被裝扮成了老舊粗壯的樹幹,牆上的畫面由海洋漸漸過渡到雨林深處,剩下對着外面的那一面是玻璃,但四周包裹着長短不一圓木樁,刻意打造的如木質相框一般。
進入其中,就像是來到真實的雨林裡中一樣,原始蠻荒卻又充滿生機,就像他以後未知的人生一樣。
“你好,我是這的店長。”
“你好,我叫蔣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