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裡，有近四十人，分坐在四張桌子旁。每張桌子上都有兩個銅火鍋，滾滾的開着。
桌上擺着羊肉片，白菜、豆腐，還有從肉聯廠拿來的豬五花肉，也切好裝盤，擺在了桌子上。
桌上還有幾樣涼拌菜，都是食堂自己做的。還有幾種滷好的肉製品，是孫大海指點食堂大師傅，提前燒製出來的。今天需要的量大，孫大海要是自己在家裡做，會非常麻煩。
調料、飲料、酒水和餐具，放在旁邊一張空桌上。大家誰有需要，就自己去取。
主桌上，姜秀萍、黃菲菲、曹勇、李小龍和方大同，陪着文秘書、彭記者等五位客人。
姜秀萍、黃菲菲和文秘書，分別簡短致辭後，聚餐開始了。
這次聚餐，有年會聚餐的性質。除了主桌，剩下兩桌都是個企業的負責人和骨幹。最後一桌是工作人員坐的，薛海天、大胖、二胖三名司機，還有食堂三個人，以及過來蹭飯的曹月、孫大海和孫大海的小夥伴們。
原來黃菲菲計劃在肉聯廠組織聚餐，那裡面積大，條件好，可以多去些人。可這個提議，被衆人異口同聲地否決了。
用吳大偉的話說，就是天天都要聞豬的味道，好不容易有次聚餐，必須要離豬味遠遠的，不然沒有胃口。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就只能到“妝點生活”這邊了。別的企業裡或多或少，都是有味的。雖然幾個企業都通過“妝點生活”，搞了室內室外的綠化除味，但還是會有殘留的。不過總的來說，現在的味道，比剛開業的時候，強了很多很多。
“妝點生活”這邊，辦公區都是臨時性的，食堂也不大，所以最後是按三十人的規模，組織的這次聚餐。
公用桌上的酒水飲料種類很多，既有大名鼎鼎的北冰洋汽水，也有可口可樂，還有食堂熬製的桂花蜂蜜銀耳湯；紅星、牛欄山和永豐，三大二鍋頭品牌都湊齊了，茅臺、五糧液、汾酒，應有盡有。
這裡大部分東西都是從友誼商店買的。曹勇每次只要回到首都，最少也要帶隊去一次，誰讓他有護照和外匯券，能進友誼商店採購呢。
其實黃菲菲和吳大偉也能去，不過他們平時都太忙，大家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他倆。至於受曹勇，那是家裡人，沒有什麼好客氣的。
曹勇上次回來是在十月份，十月底，他陪着曹大廚去了香江，正好趕上孩子滿月。
這次，曹家小公主曹珊珊，剛過完百天，他就又來了。沒辦法，誰讓他是明面上的資方代表呢。幾家企業聯合辦年終總結會，他總要露面才成。
這時，食堂裡開始熱鬧起來，大家紛紛起身，到各桌去敬酒。
小舅李小龍端着酒杯，走到孫大海身邊。座位挨着孫大海的張玉潔，看他想和孫大海說話，便乖巧地讓出位置，找她媽媽張阿姨去了。
李小龍手裡拿着塊醬豬蹄，一邊啃，一邊感慨的對孫大海說：“大海，去年這時候，我正要復員，準備回首都。那時候做夢都想不到，一年後，我能混到這個地步。”
“您那時候，按照最好的想法，復員一年後，會是什麼樣呢？”
“如果單靠我自己，估計也就能在公社當個小幹部吧。不過，與其這樣，還不如回村裡，接替大伯李忠，當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呢。他一直想把大隊長的位置讓給我。
話說回來，你爸媽早就跟我說過，等我復員，工作的事他們負責安排。以他們的能量，估計即使進不了部委，市級的機關或者央企，應該沒有問題。
但我即便進了好單位，頂多纔是副科，甚至是股級，要想混出個樣子，熬着去吧。
哪能像現在這樣自由，在自己家的企業裡做老大，還升了官。”（中方股份落在區裡，由公社代管。天海肉聯廠行政級別提升爲正科級。李小龍也升了級別，現在是正科長。）
“小舅，過幾天，等出口合同簽下來。如果廠子完成得好，估計年底或明年，肉聯廠還會升級，搞好了會直接成爲區屬單位。你的級別還會升的。”
李小龍喝了口酒，說：“我不會去想那些的，我現在有多大能力，自己知道。天海要不是家裡的企業，怎麼也輪不到我當廠長，我現在也是一邊工作，一邊學習，生怕跟不上企業的發展速度，成爲企業發展的阻力。”
“小舅，小舅媽什麼時候來首都？”再說下去，就會有壓力了，孫大海輕鬆地轉移了話題。
……
小舅媽秦雅麗，在她父親去世三年以後，請假來到了首都。李小龍的情況，全都寫信告訴了她，她已經做出決定，要和李小龍結婚，過一輩子。
她是8月底來的，那時天海肉聯廠馬上要開業，李小龍忙的四腳朝天。他倆商量好了以後，見過家裡人，登記領了結婚證。
小舅媽秦雅麗沒有耽擱，她回到部隊，提出復員申請，並於年底全軍統一開展復退工作時，完成了復員手續。
因爲今天春節早，她和李小龍商量，復員後先回老家，陪她媽媽過完這個春節，再來首都，辦理轉業，並和李小龍舉辦婚禮。
秦雅麗以後的工作方向，她自己已經選好了，她是軍校護理專業畢業的，相當於大專。這邊已經幫她聯繫好，等她再來首都，辦好戶口和各種關係後，以委培生的身份，進農大獸醫系深造。等學習完了，她就是一名獸醫了，家裡幾個企業，都能有她發揮專業技能的工作崗位。
……
“她前幾天從縣城給我打電話，說她託了人，爭取訂初八或出九的火車票，反正正月十五之前，她就能到。”李小龍眉飛色舞，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叫做幸福的氣息。
曹月在一邊插嘴：“小龍哥，嫂子二月份來，各種手續要想辦完，怎麼也要三月以後了，不如你倆等五一，和我一起辦事吧。”
李小龍想了一想，說道：“這我看成，反正時間差不多，咱們一起辦，更熱鬧，那就這麼定了。”
“小龍哥，你不用和嫂子商量一下嗎？”
“肯定要告訴她呀！不過，這些事，從來都是我安排，她全都聽我的。”
“嗯嗯，方林也一樣，他也是全聽我的。”曹月很開心，好像和李小龍找到了共同語言。
孫大海翻了個白眼，你們倆說得是一回事嗎？
再說了，你們合夥撒狗糧，這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