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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元節後,謝文清將原本派出去尋找藍鶯兒之人,全部都叫了回來。

倒不是心中不念着藍鶯兒,只是事情都有輕重緩急,相對而言,在錦繡及笄成親之前,他不能因爲一些其他的事情,將此事徹底搞砸。前世的教訓讓他如今仍銘記在心。

雖然如今一切看着,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當然,雖然不派人去尋找藍鶯兒了,但他心裡也不是不念着,晚上躺下的時候,他腦子裡也總是會反反覆覆的思索着,手上摩挲着藍鶯兒爲他繡的荷包,前世與藍鶯兒共處的歲月與今世兩人短暫相處的那段時光一幕又一幕的在他腦海裡回憶着,他至今,仍然無法想明白,爲什麼他和藍鶯兒相處的好好的,藍鶯兒會突然離開他。

一夜夢影交織,等到夢醒時分,卻發現牀邊只有他孤寂一人。

謝文清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洗過一把臉,打起了精神,卻並未如同往日一般,到書房裡看書,而是換上了一件出門的袍子,帶着隨從出了門。

在月前他親自畫了圖紙設計了一對鐲子,昨日掌櫃讓夥計上門通知了,只說那對鐲子已經打造好了,謝文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了送到錦繡手中。

他這段日子對錦繡和她的家人討好的很,雖然柳氏和夏立齊帶他依然如同往日,可謝文清總能夠敏感的感覺到,錦繡的家人待他好似有些疏遠,而錦繡從上川回來後,與他也不像小時候那般親近了。

謝文清總覺得是自己上元節那日的疏忽纔會如此,所以這段日子,他也想要竭力彌補着。

首飾鋪子裡,謝文清接過那套與圖紙有八分相像的手鐲,仔細瞧了,十分滿意,倒是爽快的將餘款都與掌櫃結清,又讓掌櫃拿了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子將那對鐲子裝了起來,這纔在掌櫃和夥計的連連討好送別中,滿意的坐上了馬車打算去勇誠伯府。

只是,他還未步上馬車,目光卻被不遠處一家藥鋪門口的一人給吸引住了。

那人做了婦人打扮,身上僅僅穿了一件樸素的藍色素色衣裙,身材瞧着,倒是比曾經更加纖細瘦弱,而她的手上,抱着一個正哇哇大聲啼哭的嬰孩。

藍鶯兒抱着嬰孩跪在藥鋪門口,狼狽的苦苦哀求着,而藥鋪的大夫和學徒,卻是毫不留情面的推了一把藍鶯兒。

若非藍鶯兒用自己的身體護着嬰孩,只怕連嬰孩都要摔在地上。雖然她懷中的嬰孩無事,可她自己,卻是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許久沒有起來。

偏生那大夫和學徒依然不依不饒,還要拿着掃帚去驅趕她。

謝文清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突然快步朝着那邊走了過去,越走越急,到了後來,變成了跑,他一把抓住了大夫手上正要打到藍鶯兒身上的掃帚,怒目相對,厲聲呵斥:“你做什麼!”

那大夫被謝文清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但又立刻鼓起了勁,連聲道:“這女人沒錢還賴門口,把我生意都給攪了,我只是將人趕出去……”

“你不是大夫嗎,治病救人,乃是你的本份,你怎麼能因爲病人沒錢便不顧病人死活。”

謝文清扶着藍鶯兒慢慢站了起來,卻是義正言辭呵斥。

而那大夫聞言,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一邊招呼着學徒過來扶他,一邊出聲道:“大夫不用吃飯嗎,沒錢我便不醫,那涼快哪呆着去,個個都讓我不收錢治療,我哪裡顧得過來!有種你給她出錢啊!”

“你……”

謝文清被這話氣的夠嗆,他一把將手中拿着的首飾盒子朝着大夫砸了過去,“見錢眼開,你妄爲大夫!”

那大夫一時不妨,腦袋被砸了一角見了血,頓時哀嚎了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謝文清聞言,臉上卻是更加怒不可遏,還想上前教訓大夫,卻被藍鶯兒伸手抓住了。

他轉頭看去,只見藍鶯兒眼中淚光盈盈,滿是哀求:“少爺,不要,先救寶寶!”

謝文清隨着藍鶯兒的話,目光也落在了藍鶯兒手中抱着的那個嬰孩身上。

這個孩子,瘦瘦弱弱,臉上皺巴巴,此刻正張大無齒的嘴巴發出稚嫩的哭聲,一聲一聲,氣息很弱,也不連貫,彷彿在下一刻,便要沒了呼吸一般。

他的神色怔住了,直到聽到藍鶯兒的哭聲哀求聲,方纔漸漸回過神來。

“少爺,寶寶病的很重,您救救他吧!”

謝文清腦子裡一片空白,卻是下意識吩咐了身邊的隨從,開口道:“去請寶芝堂的大夫過來。”

“是……”

跟着謝文清的隨從也愣了一下,聽到謝文清的吩咐,他倒是立刻應了聲,撒開了腿朝着寶芝堂的方向跑了去。

而在那個隨從跑開後,謝文清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復雜的看向了藍鶯兒和她懷中的孩子,動了動嘴脣,正待要說什麼,可看到一旁圍得滿滿的人羣,最終只是開口說了一句:“先上馬車。”

藍鶯兒在聽到謝文清已經請了大夫後,便安靜了下來,聽得謝文清的吩咐,她也只是低着頭抱着還在啼哭中的孩子,慢慢上了馬車。

二人一坐入馬車內,馬車便慢慢行駛了起來。

而謝文清在這時開口問了一句:“你現在住在哪裡?”

雖然藍鶯兒一句話都未說,可謝文清在心底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將人帶回府裡去安置。

藍鶯兒沒有反抗,只是輕聲報出了現在地址。

然後,馬車裡重新陷入了沉默。

謝文清的目光落在了藍鶯兒手中抱着的那個孩子身上,他對孩子的大小年紀,其實是沒什麼概念的,只是最近常往勇誠伯府裡跑,自然也見到過夏靖銘的兒子。

藍鶯兒手中的這個孩子,雖然瘦弱,可看着卻並不比夏靖銘的那個兒子小。其實,便是按照這個孩子剛出生來算,謝文清同樣能夠推算得出,若這孩子是藍鶯兒所生,那麼藍鶯兒是在謝府裡的時候,就懷上的。

孩子是誰,不言而喻。

而這個猜測,讓謝文清臉上越發陰沉。

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看待那個孩子的目光,也充滿了厭惡。

其實,方纔謝文清撞到藍鶯兒時,他們母子若是沒有那麼慘,只怕這會兒謝文清早已經怒不可遏的質問了,可偏偏方纔那一幕,讓這對母子已經吃盡了苦頭,謝文清心裡便是再憤怒,倒也沒有立刻發作。

他竭力忍下了心中的驚慌與怒火,只冷硬的問了一句:“你爲什麼要偷偷離開?這孩子,他的父母是誰?”

藍鶯兒身體抱着孩子的身體抖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擡起了頭,她雙頰有些消瘦憔悴,容顏自然不如在謝府時那般鮮亮,可是她長相本就偏於嬌怯,這會兒眼中又含着盈盈淚光,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讓人心底裡憑生便能夠升起一股保護欲。

也因爲藍鶯兒這般,即使謝文清原本心中怒火滔天,這會兒也漸漸有些壓抑了下去。

而藍鶯兒輕聲開口說話了。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少爺,也知道少爺喜歡的是夏家小姐,所以奴婢不想給少爺添麻煩。”

藍鶯兒說着,眼淚便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落在臉頰上。

而她又繼續輕聲道:“奴婢發現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真的很害怕,可奴婢不想讓少爺爲難,奴婢知道,奴婢有身孕的事情爆出來,夏家小姐肯定會不高興的,奴婢怕壞了少爺的大事,所以就偷偷跑了出來,只要奴婢不再呆在府裡,便沒人會知曉這件事情了。”

藍鶯兒說的天真單純,又真情實意,話語之間,滿是爲謝文清在打算,爲其他人打算。即使謝文清在聽得藍鶯兒的話時,覺得有幾分荒謬,卻也不可避免的,被藍鶯兒的話給感動了。

他原本已經到了嘴邊那一句,“爲什麼不把孩子打掉?”卻再也說不出來。

這事兒,本就是他的錯,他也根本沒有想到,藍鶯兒會懷孕,畢竟前世的藍鶯兒懷孕並不容易,二人在一起多年後,才喜得貴子。

誰料到,這一世,藍鶯兒竟然這般輕易便懷上了。

雖然藍鶯兒的做法的確是給他添了很多的麻煩,可藍鶯兒的出發點,確實是全心全意在爲他在打算。

謝文清神色一陣恍惚,心中苦悶,想要斥責,可是看着一臉特特不安望着他的藍鶯兒母子時,當他的目光卡看去時,藍鶯兒抱着孩子滿是惶恐。

謝文清到了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而藍鶯兒見謝文清沒有再說話,只是又連聲道:“少爺,您放心,奴婢絕對不會打攪您的,也不會出現讓夏家小姐不開心。只要少爺不願意見到奴婢……和孩子,奴婢向您保證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您面前。

說完,她抱着孩子便要起身下馬車。

而謝文清在這個時候,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看着藍鶯兒,再次深深嘆了一口氣,只是輕聲道:“你太傻了。”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在那個孩子身上。

藍鶯兒低着頭的那張臉上,眼裡閃過了一絲幽光。

藍鶯兒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馬車裡,輕輕的拍打着哄着因爲哭淚,這會兒已經沒有力氣,只發出嬰兒微弱的呼吸聲。

從馬車一直到停在了藍鶯兒暫時居住的地方,誰都沒有說話。

馬車停下後,謝文清也並沒有伸手去扶藍鶯兒,藍鶯兒對此,沒有絲毫怨言,只自己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抱着孩子走了下來,她走的很艱難,也很小心翼翼。

而謝文清只是冷眼打量着,直到藍鶯兒差點跌倒的時候,他才伸過手搭了一把。

他原本是想要去扶藍鶯兒的手臂未料到,手卻是碰到了孩子身上,他很快便收了回來,彷彿觸電一般。

而藍鶯兒卻似乎並未發現這一點,還擡起頭終於露出了遇到謝文清後的第一個微笑。

謝文清神色依然冷清,只是打量着藍鶯兒說的這個地方。

是一處普通的民居,地方看着,實在是破舊,而藍鶯兒卻是衝着謝文清輕聲道:“少爺,奴婢從謝府出來後,身上並無太多的銀錢,身子也弱,幸的大叔大娘收留,才得以安生,安然生下孩子。”

謝文清依然沒有說話,藍鶯兒對此也沒有改變神色,笑着帶了路,帶着謝文清走入了她這些天來一直住着的地方。

地方很小很簡陋,小的搭了一個坑牀,便放不下任何東西,破的屋裡簡直便是沒有一樣完好的東西:被子打着補丁,坑牀缺了一角,甚至連窗戶,都有些漏風。

謝文清一走進這個屋子,便侷促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去,而藍鶯兒,卻是先將睡着了的孩子放在了坑牀上鋪着鋪就被子的一角,而後衝着謝文清輕聲道:“少年莫見怪,這裡實在簡陋,要不,我先去廚房裡燒點水吧!”

也是藍鶯兒的這句話,讓謝文清注意到,這屋裡甚至連把茶壺都沒有。

此時此刻,便是謝文清有發難藍鶯兒的意思,也沒有那股勁了。

藍鶯兒生活的很艱苦,艱苦的超出他的想象。

謝文清對藍鶯兒是真的有情,即使藍鶯兒“無意間”讓他產生了威脅,可那股子的威脅感,也在看到這個屋子的時候,蕩然無存了。

他聲音有些艱澀嘶啞,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必忙和,我來並不是爲了喝茶,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藍鶯兒聞言,倒是停下了原本要往屋外走去的腳步,她站在了原地,看着謝文清,乖乖的站着。

而謝文清只是問出了一句:“你有什麼打算,這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藍鶯兒又沉默了,過了許久,也沒有說話。

終於,她轉頭看了一眼坑牀上鼓起的那一角小包,突然跪下了身,對謝文清輕聲道:“少爺,奴婢並非有意懷上這個孩子,可既然懷上了,奴婢將它生下了,便要對他負責……”

“少年您放心,奴婢並不會用這個孩子做任何的事情,少爺不必擔憂,若是您不放心我們母子,奴婢這便帶着孩子走的遠遠的。”

謝文清面容仍然有些僵硬,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是和緩了許多:“你真是這麼想?”

而藍鶯兒點了點頭,眼裡閃爍着認真的目光。

謝文清最終並沒有對藍鶯兒母子早做過什麼,而且還讓小廝請了大夫回來替這個孩子瞧病。大夫的說辭,卻又讓謝文清對藍鶯兒母子心疼了。

孩子並沒有太大的病症,只是在母體時,因着藍鶯兒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出聲的孩子纔會特別的病弱,這幾日天氣不太好,孩子纔會生病了。

而在看完孩子後,對着藍鶯兒,大夫雖然未曾把脈,卻也說了一句:“這位夫人的面色瞧着並不好,可見是懷孕時沒好好照顧,產後沒好好調理所知,以後只怕會落下病根子。”

謝文清在邊上看了,在大夫全部說完後,卻是吩咐自己的小廝跟藍鶯兒和孩子都抓了藥。

而謝文清的這個舉動,引得藍鶯兒雙目亮晶晶的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藍鶯兒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

在屋裡沒人的時候,他伸手握住了藍鶯兒的手,輕聲說了一句:“虎毒不食子,孩子既然已經出世,我自然不會對孩子做什麼,只是,如今我不可能將孩子帶回府裡去。”

藍鶯兒聞言,面上沒有絲毫不悅,反倒是一臉感激的連連點頭。

而謝文清的心裡,也因爲藍鶯兒的這個舉止,而略略好受了一些。

他也爲自己方纔的緊張與驚慌而感到好笑,藍鶯兒自然不是楊青青,前世的藍鶯兒,呆在她身邊,一直精心照顧着着他,對他體貼入微,爲他生兒育女,卻從無所求。這一世的藍鶯兒,雖然做出了這件計劃之外的事情,可他已經從藍鶯兒方纔的講述中明白過來,藍鶯兒這般做,可能還是爲了他,並沒有想過要用這個孩子做任何的事情。

他的心裡也忍不住起了一絲歉意。

他怎麼會多疑去懷疑藍鶯兒,明明藍鶯兒是這般的單純善良。

而且,看着那個躺在牀上的孩子,謝文清忍不住想到了前世藍鶯兒爲她生的孩子,藍鶯兒爲他生下一子一女,皆是聰明伶俐,待他十分孝順。

這般想着,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原本就是如此,雖然孩子出生的時間並不對,可他總覺得,這個孩子彷彿與前世的長子一模一樣。

而想到了前世自己的長子,謝文清的眼裡透露出了一絲懷念,賢兒自是極乖的。

“這孩子取名了沒有?”

謝文清看着藍鶯兒開口問了一句,而藍鶯兒卻是連忙搖頭輕聲道:“奴婢不識幾字,怕鬧笑話,所以孩子也一直沒有取名。

“孩子便叫謝思賢吧!”

謝文清在聽到藍鶯兒所言,慢慢開口說出了一個名字。

而謝思賢,確實是前世他和藍鶯兒第一個兒子的名字。

“少爺!”

藍鶯兒的眼裡滿是驚喜,她連忙衝着謝文清又是行了一禮,連聲道:“多謝少爺賜名,小思賢肯定也會很高興少爺您這個做爹的給她取的名字。

謝文清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可是眼裡,卻是露出了一絲溫柔。

他走到了藍鶯兒身邊,與藍鶯兒一道兒站在坑牀上,看着躺着的孩子,謝文清卻是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你和這孩子,不能夠回府。”

謝文清的語氣有些冷硬,而藍鶯兒也聽出來了,她愣了一下,但並未再說什麼,只是沉默的看了一眼謝文清,又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額孩子,點了點頭。

藍鶯兒這逆來順受的態度,反倒是讓謝文清愣了一下,他開口問了藍鶯兒一句:“你不反對?”

藍鶯兒聞言卻是笑了,只輕聲道:“您是孩子的父親,奴婢是孩子的母親,您想如何安排奴婢母子兩,奴婢母子兩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而且,奴婢覺得,您這麼安排,都是爲了我和孩子好。”

藍鶯兒的這副態度,引得謝文清心中越發不是滋味,最終他還是對藍鶯兒輕聲說了一句:“你和孩子,我不會不管,只是如今時期特殊,要委屈你和孩子,日後我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謝文清並沒有講話說死,而藍鶯兒聞言,也只是一隻用欣喜信服的目光看着謝文清。

此處實在過於破舊,謝文清其實也有年頭想給藍鶯兒母子換個好些的地方,可是一來他手中並無房產,想要找到合適的房屋並不是那麼快的事情,二來,他也怕將藍鶯兒帶在身邊,早晚會被發現端倪。

所以最終謝文清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讓小廝去買了不少的東西給藍鶯兒放在屋裡添置上,而後,又給藍鶯兒留了一些銀錢這才離開。

謝文清臨走之時,藍鶯兒卻是開口叫住了他,也只問了他一個問題:“少爺,您日後還會再來嗎?”

藍鶯兒問的忐忑,一雙楚楚動人的目光,很難讓人拒絕。

謝文清猶豫的,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從這處民宅離開時,謝文清倒是沒有再去勇誠伯府,一來是因爲心虛,二來卻是連給錦準備的禮物都給弄丟了,所以去還不如不去。

謝文清想了一下,最終還是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他並不知曉,在他離開後不久,便從那處民居中走出了一個護院裝扮的大汗。那大汗嘴角輕輕一笑,看了一眼身後藍鶯兒此時所居的地方,卻是走了兩步路突然消失在了此處。沒過一會兒,一張小紙落在了晏淮的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