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十年代，把極”左”那一套徹底推翻之後，“禁舞”也被解除了，一些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首先復活了交誼舞晚會，工會和團組織還會教職員跳舞。
本來是一項激勵員工的娛樂，也是爲了活躍羣衆文化生活的事兒，真正說起來，那就是純正的羣衆活動，不摻雜其他。
可是到了後邊兒，這個娛樂活動就變味了。
最初一些慢四、中四、快四、慢三、快三爲主的舞蹈，怎麼說都是規規矩矩的。可到了後面，摻雜的迪斯科舞曲，是可以自由發揮舞姿的，勁爆的音樂，扭擺的身體，加上長時間壓抑的慾望和對生活的不滿，幾乎讓所有人都迷上了跳舞。
當然，還有些靡靡之音這樣輕緩的小調兒，身體接觸就成了必然。男女關係也因爲這個有些……
怎麼說呢？
反正就是不正經！
小常和林書霞不同，林書霞就是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社會經歷幾乎是空白一片。
他就不同了，槍林彈雨裡摸爬滾打過的，這一年多又跟着林微，接觸到的人層次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就有了一個質的提升。
上面雖然還沒有露出什麼具體意向，可就看這個舞蹈引起的公憤，還有私底亂糟糟的男女關係，想也知道是不長久的。
現在看見林書霞，他真有些回不過神兒。
不是他心理陰暗，而是跟在她身邊的男人，明顯就是社會人士，一個社會人士怎麼就跟這些剛出校門的女學生勾連到一起了？
小常主要是爲了盯着汪洋，如今看見林書霞，覺得是不是得把她也盯着？
那邊的林書霞羞澀不已，答應了男人送她回家的請求，便坐上了男人的自行車。
不知道說了什麼，又攬上了男人的腰。
小常看着，到底是沒有動。
林書霞一家到底是不經常來家裡的，應該暫時對嫂子這邊兒造成不了影響。
於是，小常就暫時放棄了林書霞那邊，等啊等，一直等到八點多，才見汪洋從裡面出來。
見他是回去的方向，小常又等了一會兒，大概半個小時候後，才坐車離開。
————
兩人幾乎是前後腳回來，誰也沒問誰什麼，王姐唸叨了兩句，端了飯菜給兩人，叮囑他們吃完飯記得洗碗，就自己去洗漱了。
端着碗對視一眼，小常說話了，“王姨說你看上一個姑娘？偉人說了，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你這兩天又不跟人家聯繫了，是耍流氓吧？”
汪洋：“……”
小常自顧自地說道，“我也見了那姑娘，長得挺好的。你要是不想跟她處對象，那我就……”
“就你大爺！”汪洋眼睛一瞪，“兄弟妻不能欺不知道啊！”
想到今天若有似無掃過自己的視線，汪洋扒拉了一口飯，看他一眼，“今兒在飯店我看見你和嫂子了。”
小常：“……”
“先跟你說，你特麼別挖兄弟牆角！”汪洋本來纔跟人家確定關係，然後就來了任務，只能先晾着人家。
心裡焦灼着呢，對他就沒啥好聲氣！
上次的提議被他拒絕了，這次要是再拒絕，那就不像話了。
只是沒想到，才接下任務沒兩天，就被這兄弟給盯着了。
小常一怔，這是接了任務了？
咋沒聽季局說？
是爲了給這些人制造聯繫汪洋的機會？
“你別壞我事兒。”汪洋是真喜歡那姑娘，想趕緊完成任務，好去虜獲美人心。
“誒！知道了！”
小常應了一聲，覺得有些對不起汪洋。
這傢伙，都不知道被他誤會了幾次了。
“對不起啊！”
汪洋撩起眼皮子，哼哼道，“有啥對不起的？不僅你，就連季局，起初也認爲我是那種心思細膩，愛記仇的人。”
哦對了，還有今兒飯店一起吃飯的女人，能盯上他，不也是因爲這個嗎？
連對方都認爲他是這樣的人了，己方也這樣認爲，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這兩天，他時常想起一句話，叫什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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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小常討好地笑笑，趕緊把碗裡的一塊紅燒肉送他碗裡。“我錯了。”
錯？
汪洋沉鬱地看着他，“我現在想想以前帶你的時候，就後悔得不行……”
當初怎麼就沒有趁機爲難一下他？！
“哎我問你，”汪洋想想，還是有些不甘心，指着自己的臉，“你看我像是那種會中美人計的人麼？”
他只是想找一個媳婦兒，能像隊長跟嫂子一樣而已，怎麼就被誤會成這個樣子……
小常：“……不像？”
但是之前那個對象的事兒，做到那個地步，甚至要打借條還要娶人家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這樣看看，好像真跟抗戰那些年的衣冠禽獸似的。
“滾！”
汪洋經歷過之前的事兒，再加上現在處對象被打斷，還落了個色鬼一樣的形象，心裡憋着火呢。
聽他這麼說，直接就是一個白眼扔過去。
“吵吵啥呢？”王姐洗漱完，見兩人還在廚房沒出來，就過來看看，結果就聽見汪洋這一聲帶了火的“滾”。
“都是戰友，現在還一起工作，能有多大的事兒？”
倆人面面相覷，正想說點什麼糊弄過去，就見林微手裡的鋼筆都沒放下就過來了。
“怎麼了？”
她皺眉道，“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倆人站起來，垂着頭，“嫂子，我們錯了。”
林微盯着兩人看了一會兒，拿着鋼筆又走了，扔下拘話，“吃過飯，到側廳來。”
兩人點頭應是。
迅速扒拉了飯，把碗筷洗好放好，兩人迅速到了側廳。
林微放下手裡的資料，擡起頭，靜靜看着兩人，等着他們開口。
汪洋和小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是小常覺得愧對汪洋，不能讓他當出頭的椽子，硬着頭皮，先開了口。
不過，他頭先說的事情跟汪洋無關，而是說起了林書霞。
本來就沒有瞞着林微，再加上林微明天還要回孃家，這會兒就先把林書霞的事情給仔細說了一邊。
聽了小常的話，林微恍然。
是了，這個時候，林書霞是該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