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艾佳怡

王闖馱着陳川回到了家,他們早把時間掐算好了,這個時間段到家,正好和放學時間一樣,這是差生必備功課之一,免得回家早了晚了的解釋不清。

陳川下車,王闖有些期待的看着陳川。

陳川知道這小子想什麼,惦記自己贏來的那點錢呢。

按理說這賭資是陳川的,遊戲幣也是陳川的,錢也是陳川親自贏來的,不給王闖也正常,但是陳川知道自己這朋友,家庭條件不是很好,手頭向來就很緊,也不忍心看他過的太苦,想了想取出了五十元。

王闖雙眼放光的想要接過去,這絕對是他讀力擁有的最大一筆錢。

但是陳川卻將手又收了回來,對王闖道:“闖王,可先說好了,這錢不是白給的,你要是敢和人賭博或者胡亂花錢,那麼你可小心點,我如果把這些事告訴趙青,信不信趙青永遠不會再搭理你”。

“信,我信,川子你放心,賭博那東西我是不會沾邊的,以後你說什麼我聽着就是了”今天陳川的表現讓王闖無比佩服,不說遊戲了,就是馬玉剛追來的時候,自己只想着亡命奔逃,而陳川卻能巧妙的利用各種優勢給予馬玉剛一擊,而且是一擊奏效,那平時挺狠的混混掉到溝裡硬是屁都沒敢放一個。

光是這一點,自己就遠遠不如。

二人之間的平等哥們兒關係,正悄悄的向以陳川爲主的方向發展。

回到家裡,還沒進家門陳川就聽到了屋裡傳來女孩的笑聲。

一個是姐姐陳玲的聲音,另外還有一個,遙遠、但是卻無法忘記,陳川的心忍不住狂跳了起來,一時間站在門口都沒敢進門,唯恐進去了,卻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人。

上輩子陳川固然是不起眼的人,但是其在藥物研究的領域上取得的巨大成就也是不可忽略的,也有一些女孩子對其表達過愛慕之意,但是陳川最後卻依然獨身。

後世拜金主義盛行,真正喜歡陳川這個人的,卻是太少了,陳川不想愛情參雜了利益因素,自然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但是也並不是沒有人真正的喜歡過陳川,少年時代,陳川鄰居家有一個大自己兩歲的女孩,名叫艾佳怡,和姐姐陳玲是朋友。

陳川十三歲的時候,他和姐姐還有艾佳怡一起去秀水河玩,玩到興起的時候,艾佳怡失足掉到了河裡。

時值秋季,河水湍急,眼看艾佳怡要被河水捲走,陳玲當時也跑到另外一邊去玩了,陳川跳下河,足足花費了將近十分鐘,纔將艾佳怡救了上來。

拼命將艾佳怡推到了岸邊之後陳川體力透支,抓住岸邊水草才保住姓命。

從那以後,艾佳怡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但是陳川畢竟年幼,卻不明白艾佳怡的心思,後來二人各自上了不同的學校,而且艾佳怡大陳川兩屆,見面機會就少了許多,到後來陳川家裡出事,更是沒了其餘的心思,乾脆就離開家鄉。

直到陳川快三十歲了,和姐姐失散的兩年前,他纔有機會再見到艾佳怡,那時候艾佳怡已經要結婚了,嫁給了一個外商。

在其結婚的前兩天晚上,艾佳怡和陳川喝酒,兩人都喝醉了,艾佳怡當時臉紅紅的,壯着膽子抓住了陳川的手,對陳川說:“陳川,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要聽清楚了,我只說一遍哦,過一會兒,我就會忘記這件事的”。

陳川看着艾佳怡清秀無雙的面龐,只覺得這鄰家姐姐實在是天生麗質,記得蘇菲剛上秀水初中的時候,艾佳怡初三,那時候關於誰是秀水中學最美女孩的爭論,主要就在二人之間展開,一直沒有定論,直到艾佳怡上高中了,蘇菲纔是名副其實的秀水中學校花。

而現在微醺的酒意,搖曳的燭光,更是將成熟的艾佳怡映襯的如同花朵般嬌豔,即使陳川已經心如死灰,卻還是忍不住有想要將對面的人兒摟在懷裡愛憐一番的衝動。

艾佳怡秋水樣的美眸盯着陳川平凡的臉,低低的說着話,聲音好像是在遠方傳來,輕輕柔柔的:“我現在的未婚夫不是我的初戀,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是一個男孩,一個在生死關頭救過我的男孩,我從來沒有忘記,他將我送出水面的瞬間,那一刻、、、我喜歡上了他”。

陳川楞了,有喜悅,更多的是心酸。

終於有過真心喜歡自己的人嗎?但是,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男孩太小了,他不知道我喜歡他,而我,也沒有勇氣對他說我喜歡他,時間一年年的過去,男孩都沒有發覺,而我本就不多的勇氣,也在一點點的流逝,直到他不再出現在我的身邊,直到他漸漸遠去,我才發覺,我已經失去了他”艾佳怡眼裡的晶瑩在積攢着。

“後來,現實告訴我,我已經無法等待了,哪怕我已經等待了十多年,我恨自己,恨自己的膽小懦弱,恨自己不能把握住青春的歲月”艾佳怡捏着陳川的手在用力,關節都有點發白。

陳川不自覺的反握住艾佳怡的手,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好。

艾佳怡的右手輕輕的拿起紅酒杯,透過杯子裡面的液體看着陳川,這讓她感覺眼前的一切更不真實,也會給她更多的勇氣。

“時間是不能重來的,記憶也將遠去,陳川,我要告訴你,你的心不再孤單,因爲那裡有一份少女的愛,可是、、終究是如此,陳川,終究是別了,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喝下這杯酒,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杯紅酒被艾佳怡很不淑女的一口喝光,淚水終於奔涌而出,陳川伸出手,想給艾佳怡擦拭淚水安慰一下,但是卻被艾佳怡擋住了。

用力的抹了一下眼睛,艾佳怡看着窗外的夜色,好像對陳川說,也好像對自己說:“我說過,喝完酒,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之後艾佳怡的婚禮上,陳川看着那個美麗的新娘,心裡撕扯般的痛,艾佳怡的老公竟然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

陳玲告訴陳川,艾佳怡的父親在國外的公司破產了,而且面臨牢獄之災,艾佳怡無奈之下四處求人,最後找到了這個億萬富豪,而這老頭的唯一條件,就是艾佳怡做他的妻子。

爲了自己的親人,艾佳怡妥協了,成爲了這個比他父親年紀還大的老頭的妻子。

陳川那天晚上喝醉了,他想哭,但是卻發現已經忘記了怎樣讓眼睛去流淚,這輩子真正擁有過的唯一的愛戀,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後來得到了艾佳怡的消息,陳川才知道,她結婚那天,那老頭一時高興,喝酒過量,竟然突發腦淤血去世,艾佳怡一共還和自己丈夫說了不到十句話,剛剛見了第二次面,就成了寡婦。

回憶如同奔涌的長河,在陳川腦海中流淌。

直到身體被人拉了一下,陳川才清醒過來,發現姐姐陳玲滿臉惶急的看着自己:“陳川,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和人打架了嗎?”。

陳川快速的擦了一下眼睛,對姐姐露出一個笑容:“沒什麼,這是上輩子的淚水,一直想流沒流出來,今天終於流出來了,痛快多了”。

“就知道胡扯,你佳怡姐來了,快進去看看,她還一直說要謝謝你呢”。

陳川努力的眨了兩下眼,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不至於很紅,才走進客廳。

點綴着小黃花的素色連衣裙包裹着十六歲少女玲瓏的曲線,潔白纖細的小腿泛着晶瑩的光,艾佳怡素面朝天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頭髮上還微微有些溼漉,洗髮水的清香掩蓋不住少女清新的體香,彎彎的眉毛在自己進來時微微的上挑,一雙明亮的眼睛有些驚訝的神色,嘴脣微張着,露出一點潔白的齒尖。

眼前的臉和記憶在重疊,陳川一陣的恍惚,一時間有些失去理智,竟然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艾佳怡的手,柔聲問道:“你、、你現在過的還好嗎?”。

艾佳怡家裡長輩過壽,請假回來的,剛剛洗過澡,忍不住就想跑到陳川家裡來看看,告訴父母自己想看看陳玲,但是少女的心裡,更想看的是那個生死關頭卻依然堅持將自己推出水面,而他卻險些送命的陳川。

看到了,少年長高了,而且好看了許多,更多了一絲說不出來的味道,她從來沒想過陳川也會這麼好看的,那烏黑的眼眸看着自己,少女的心“砰砰”的跳,本來想開口問候一句的,卻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跑過來抓住自己的手,問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話。

“還、、還好了”。艾佳怡想抽回手,陳川的力量好大,手有些痛,但是卻有點不忍心,一時間只是任憑他握着,臉上迅速的渲染了一層胭脂色。

到是陳玲急忙過來,拉開了陳川:“臭小子,幹什麼呢?想佔佳怡姐的便宜啊?”。

說話間陳玲笑着,也沒當回事,畢竟三個人經常在一起玩的,何況陳川還救過艾佳怡,親近一點也沒什麼不妥。

等陳川發覺不對,訕訕的鬆開手的時候,陳玲才笑道:“老弟,你剛纔說什麼呢?是不是看電視劇看多了呀,佳怡姐上市一中了,怎麼會過的不好,搞的好像八輩子沒見面一樣”。

陳川看着艾佳怡的眼睛,嘿嘿的笑了一下:“佳怡姐,我真覺得好久沒見過你了,這些年來,我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是盼着你有回到我身邊的一天,我都想過了,你回來了,我就帶你去秀水最大的飯店大吃一頓,吃最好的,不吃一百塊都不算完”。

艾佳怡看着陳川那好像改變很大的形象,心裡有種濃濃的甜,這樣的陳川,更加的招人喜歡,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好啊,小川既然想請你佳怡姐吃飯,連多年不見這話都說出來了,那咱們就去,今天你做主”。

陳玲卻推了陳川一下,“胡扯什麼,還下飯店,你有錢嗎?喏,這十塊錢你拿去買菜,今天爸媽都在磚廠不回來了,我做飯”。

陳川卻擺了擺手,對陳玲道:“姐,今天必須上飯店,而且不用你花一分錢,當然,你如果信不過你老弟,怕我到時候要你付賬,那麼你可以選擇不去”。

陳玲看着陳川一本正經的樣子,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最後咬了咬牙道:“去,幹什麼不去,有現成的飯當然好了,我到要看看你小子的牛皮是怎麼吹破的”。

看到陳玲還是帶上了自己的小錢包,陳川笑笑沒說話,老姐,以後你就準備跟着弟弟享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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