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唯一機會
車子在繁鬧的大街上駛過,車裡鞦韆雪和李塞恩聊着話,都是些李塞恩什麼時候轉學回來,離開雲端學院這樣的往事話題,或者是聊及音樂。
順道被載上的樑可兒一句也插不進,只好把頭扭到窗外看風景,不過從她略顯興奮的眸子裡能看出,她是巴不得鞦韆雪這會兒忽視她的。
從京城追來吉隆坡,以特地看鞦韆雪表演這樣的理由,實在不足以取信於人。
畢竟她樑可兒並不怎麼鍾情音樂,是平時生活中看得出來的,但這會鞦韆雪事多,眼下恐怕也沒心思細細咀嚼,就算覺得疑惑,她又怎麼想得到她真實的目的呢,呵!
“就把我放到這兒吧,謝謝!”
看到了一條十字路口的蘭見酒店後,樑可兒便先行下了車。
透過窗戶,鞦韆雪看到她異常明媚的笑臉,像陽光下迎風怒放的蓮花。
“千雪姐姐的粉絲,爲什麼不願意跟你一起住進我們家呢?還可以近距離聽到你拉琴呢。”李塞恩看着樑可兒興奮的背影有些不解,因爲樑可兒的造勢,加上鞦韆雪本人沒有質疑,他也以爲前者是追隨鞦韆雪而來的,但若真這樣,在這異國他鄉,樑可兒卻選擇與鞦韆雪分開,還真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
“或許,她有她的計劃吧。”鞦韆雪微笑。
“好吧,我還以爲她嫌棄我家太大了。”李塞恩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沒將話題再停在樑可兒身上。
車子離開鬧市,開到安靜的邊郊,纔在一片鬱鬱蔥蔥中看到一處白色莊園,外面十分靜謐,夜晚看不全它的輪廓。
“千雪姐姐,我家有很多草!”
一下車,李塞恩拉着鞦韆雪衝進大門,沒有給她介紹這精緻的莊園,卻直接把她拉到裡面一處花園旁的草皮上,推攘着讓鞦韆雪坐進草皮,不知道的人絕對要被他這舉動給弄得發懵,就如李塞恩身後提着行李的兩位僕傭。
兩人紛紛嘴角抽搐,卡瑪家族的草的確多,但是有哪個奇葩會在意這個?
一處莊園裡面青草多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們家小少爺這待客之道,真是讓人汗顏啊!到了家水都沒喝上一杯,卻被拉來先看看草有多少!
鞦韆雪亦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這李塞恩,怕是一直記得她在雲端學院時,經常去拔青草聞的愛好吧。
看着他笑意盎然的臉,鞦韆雪不好掃他的興。
很配合地在草地上址起一把斷草,如以往一樣,神色微醉地輕嗅那獨特的混有泥土芳香的青草味,而後有些調皮地笑眯了眼:“嗯……塞恩家的青草不僅多,還更香一些。”
咔擦!
後面兩人下巴被萌掉在地上。
拍拍手,鞦韆雪笑着問道:“這麼晚了,塞恩的家人都休息了吧。”
李塞恩回到正經模式,聽出鞦韆雪的意思,忙搖頭:“千雪姐姐你不用去特地問候他們的,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而且你是我的朋友,他們都忙着,我招待好就行啦!”
說起來卡瑪家族只是個玩音樂的,但一旦家族大了後,事情也多起來,而且這次藝術交流會就是由卡瑪家族與國際藝術協會聯合舉辦的,再過兩天就要開幕,鞦韆雪的到來,卡瑪家還真沒有時間特地迎接。
聽言鞦韆雪也只是點了點頭,這麼晚了,她也不想再打攪人。
考慮到鞦韆雪剛下飛機一路應該有些累了,李塞恩也沒再多纏她,把她帶到客房,安頓好了後,便也離開了。
卡瑪家族應該是常有客人,給鞦韆雪住的房間是酒店一樣的小套間,裝潢擺飾風格雅俗共賞,唯一有點個性化的是,浴室建在了客廳裡,以半圓形的毛玻璃隔擋,外加一層掛簾。
不過顯然鞦韆雪不在意這種問題,別說只有她一個人住,就算是和時一卿住,估計她不會有半點擔心。
在這一共也就呆10天,鞦韆雪的行李很少,把幾套換洗的衣服拿出來掛上,簡單收拾好後,她坐到牀邊,把她的手機拿了出來。
這是時一卿送給她的新手機,從他的眼神裡她就看出,這手機跟其它的手機不太一樣。
而交到她手裡時,時一卿將裡面所有特殊功能跟她演示了一遍後,她聽到他第一次嘀咕的一句話。
“正面的希望用不上,背面的,儘量不要用。”
是的,不只手機正面,背面的手機殼亦有些他們存在的意義。
茶霧色色的殼面上,四朵凸起的水晶色鈴蘭花垂着花苞,就像貼在手機殼上漂亮的花鑽,出現在女生的手機上,十分常見不過,然而它們並不是什麼貼上去的東西,全都是跟這手機連體的一部分。
正面,也就是手機屏幕面,跟夏沫他們以前用的手機一樣,鞦韆雪已經研究透了。
開機鍵認指紋,一鍵即可啓動錄音或攝影,一至九的快捷鍵裡存着一些不用信號就能撥打的奇怪私人號碼,監聽反監聽功能等等,這種防陷害坑白蓮的攻防型輔助武器,基本都想全了。
不過鞦韆雪對這些興趣不高,現在基本沒什麼人能隨意陷害得了她,所以這些都是以防萬一的東西。
所以時一卿才說,希望他們用不上。
但背面的,時一卿說的是,儘量不要用。
鞦韆雪嘴角彎了彎,試着撥動手機背面最下面的一顆鈴蘭花苞,右手食指按在上面,往右輕輕轉動,細小的“咔擦”一聲響,就見手機側壁一處被左右打開,露出一個細小的針孔,而後從中間的小孔中急速旋出一顆尖細的金剛針。
兩三釐米的長度,看起來還沒有普通的縫衣針那麼利,然而鞦韆雪清晰記得時一卿親自拿它劃開了一片防彈玻璃。
按到那顆水晶花苞上,金剛針又急速旋迴關閉後,她又撥動了第二顆花苞。
又是細小的“咔擦”聲,這下手機頂壁上一處被打開,裡面飛出一根細如髮絲的線,被一個吸盤帶着往空中彈跳而起,瞬間吸在了天花板上,鞦韆雪順着擡頭,就看到吸血附在了吊水晶燈的掛鉤上。
“掛鉤是金屬做的……”她喃了句。
絲線的吸盤是採用的重工業用的強磁材料,組成的四腳吸盤,其引力足以吸住一個吊在30米遠外的壯漢。
鞦韆雪一手緊握住手機,一手將這顆花苞往左轉圈,飛出的絲線便緩緩收縮,將手機連同她的身體從地上騰空拉起,直到頭快撞到了水晶吊燈,鞦韆雪才停住,把花苞反方向轉圈,慢慢落下了地。
真是一等一的逃生武器……
可是時一卿爲什麼說,儘量不要用呢?
而此時,樑可兒剛在蘭見酒店要了間房後,便換了套不顯眼的衣服出了酒店,回頭看看酒店大門,她鬆口氣,只要沒有藝術交流會那些演員看到她就可以了。
而後她隨手攔了輛車,一點也不怕人查出似的,她用馬來語簡單直白地報出了目的地,而後在司機驚訝的目光中,熟門熟路地給司機指路來。
一個鐘後,她瀟灑下車,司機拿着多給的錢喃喃自語:“十多歲的小女孩就對黑市這麼瞭解……”
哪個國家哪個城市都避免不了有黑市,樑可兒一點不怕自己的模樣暴露,十分老道的樣子,精準地找到了幾位攤位要了迷藥和手銬這些東西,而後還多逛了幾個店,又買了些攻守兼備的武器。
看起來有些多餘,不過她一向謹慎,這聽起來簡單的任務,在爺爺心裡卻有着不輕的輕量。
想必是因爲鞦韆雪的確不好抓。
在京城那塊地方,鞦韆雪太過矚目,而且又有三大家族護着,要是出個什麼事,失蹤不到幾小時就可能被發現了,爺爺在京城沒有據點,只要人帶不出境,就等於白抓。
而這次,鞦韆雪隻身一人來吉隆坡,除了這一羣被她挑撥得不合的參演選手,身邊沒有時一卿那個男人,也沒有親人。
這看起來最脆弱的時期,明顯是最好下手的,可爲什麼她就是有些不安呢?
回想在京城這一學期,她爲了博取鞦韆雪的信任所安排的種種,雖然鞦韆雪從來也沒質疑過什麼,但似乎,也沒有很親近她……
她到底有沒有信任她?
甩甩頭,視線觸及到眼前金屬晃出的光亮,她將所有的不安拋掉。
不需要多信任,只要能支開別人就行,至少鞦韆雪跟她表面關係還不錯,這點應該不難。
而鞦韆雪被那些參演選手排擠,就是最好的條件,好不容易來一趟吉隆坡,她就不信鞦韆雪不出來走走,只要離開了那個什麼小男孩家裡,她在這裡面連朋友都沒有一個,那不是她得手的機會大把的是?
買好了東西,樑可兒又找了個攤位遞了張紙條過去。
這裡在黑市買的東西多,是可以讓人幫忙送貨過去的,至於這樣做的原因,都懂的。
紙條上面寫着另一個地址,當然不是樑可兒住的蘭見酒店,酒店裡面到處是攝像頭,把這些東西送那兒簡直是找死。
將這些準備工作都搞定,樑可兒又十分輕鬆地叫了輛車回了蘭見酒店,再有三天就是藝術交流會了,先等鞦韆雪把她的“嘉賓”當了再說,等到周圍人對她淡化了關注,就好動手了。
這一天,她可是等了好久了!
蟄伏了那麼久,爲了獲取她微薄的信任感,她不惜犧牲那麼多,編那麼多故事,裝得那麼累……
不過,很快她就不用再裝了,這可是她不得多得的機會,也許,也是唯一的機會了。
這一舉,她一定要一次成功!
只要將鞦韆雪帶回日本,完成了爺爺給她的任務,她就是宮澤家族的大小姐,是日本上層圈的貴族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