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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牛的脾氣來得兇猛,卻也目標明確,絕不遷怒他人,所以他蹦達過後就耷拉着腦袋狠狠地揪頭髮,漸漸冷靜下來。
雖然原因不明,但大夫人既然存心要躲起來,一時半刻也是找不着人的,而現在蘇卷卷的病情需要重點關注,更不能因此影響兒子的生活,他若一步走錯要連累多少人啦?水牛決不幹這窩囊事,必不能在這時候自亂陣腳。雙手放過了小平頭,他沉着臉向蘇奕雷求收留,紳士蘇奕雷十分歡迎有這個伴。對此燕裘表示強烈反對,他認爲水牛應該住進燕家,然而這一提議不被採納,原因很簡單,因爲情況特殊,連燕裘都暫不能獨居燕宅,必須由羅伯特照料,結果他們倆都得投靠蘇奕雷。
明白利害關係,二人也就不反對,水牛回家收拾了一些衣物和必須品,再跟燕裘一起上燕家知會林安和肖緹,大略解釋停止補習的原因後,就進駐蘇五少的宅子。
蘇奕雷住的是別墅洋房,有獨立花園,佔地面積極大,設計華麗非凡,名符其實的豪宅。水牛和燕裘提着行李從加長禮車上下來,立即注意到數量多得不尋常的保鏢們,不禁挑眉互覷。
羅伯特隨後下車,沒有忽略兩位年輕人的疑惑,便笑着解釋:“蘇是重要證人,重點保護對象自然有此誇張,你們留在這裡很安全。”
再看一眼守衛森嚴的宅子,水牛也很滿意,至少滿意兒子和卷卷的人身安全有保障。他抓抓腦門,照慣例發問:“肯定有什麼是我們要注意的吧?”
羅伯特微笑頷首,他比了比身側的方宇鵬和蕭迪迪,解說:“嗯,安全方面由方和蕭負責,你們已經認識,日後多溝通吧。而B高的安全係數很高,所以近日你們還可以照常上課,來回會有專員護送,你們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校內,所有校外活動必須暫停,特殊情況另做安排。”
“哦。”水牛點點頭,再搭上燕裘的肩膀,輕聲問:“聽好了沒?”
燕裘眯起眼睛睞向這小子,輕嘆:“你才該聽好。”
“切。”水牛撇撇脣,往兒子身邊捱了挨:“球球,話說明天要考試了,你幫我惡補一下,這兩天太鬧騰了,知識都給丟光光了。”
看着這討好的神態,燕裘暗歎,他實在猶豫要不要提醒吳水牛之前的告白,要這頭牛別再用這種大刺刺的態度對待他,別要不將他當做一回事。可話要出口,卻又被吳水牛完全信賴的眼神給擊敗了,最後燕裘還是把話咽回去,選擇沉默。
燕裘考慮到這人的性格,決定適當選用懷柔政策:“來吧,我的筆記借給你。”
水牛雙眼鋥地亮了,燕裘不禁失笑搖頭:“我的房間還是你的房間?”
“我的吧。”隨口應着,水牛回頭找羅伯特要房間,卻見他一臉古怪:“幹什麼?肚子不舒服就上大號去,憋毛呀?”
“GOD.”羅伯特問候上帝,大掌沉沉拍上燕裘的肩膀,深沉道:“小夥子,你辛苦了。”
燕裘支了卻被羅伯特粗魯動作弄歪的眼鏡,表情平淡:“彼此彼此吧。”
這兩個人的惺惺相惜徹底讓水牛糊塗了,皺着臉嘟噥:“這是打什麼啞謎啦?”
燕裘笑得如沐春風,溫文爾雅氣質輕易安撫人心:“走吧,不是要補習?”
“哦。”
纔到了新的住處,水牛立即埋進燕裘做的筆記裡面,苦哈哈地背記重點,爲了第二天的考試忘得焦頭爛額。燕裘則安靜伴在他身側,一邊做習題,偶爾給講解。就連晚餐也是由保鏢送進房間裡給他們吃的,兩人也沒有異議,吃過飯繼續補習。二人相處的氣氛還算和諧,可是問題就這樣消失了嗎?其實不然,水牛雖然忙碌,但偶爾偷瞧兒子,還是想起早前的告白來了。眼見少年人表現得這般冷靜從容,水牛心裡就越發的沒底,這畢竟是他的兒子,球球執着於某樣事物那不輕言放棄的性格,他還是十分清楚的。
注意到視線,燕裘微微側眸,透過鏡片對視,輕抿脣。
水牛擱下筆桿,脫口就問:“爲什麼你會喜歡我呢?”
對待敏感問題這樣乾脆利落,也只有這個人能行了,燕裘驚愕過後不禁苦笑:“真敢問,感情事本來就無法解釋。”語畢,燕裘暗歎,即使心中有答案,他也不可能回答,因爲他壓根兒不承認吳水牛就是燕十六這件事。
“嘎?”這樣文藝的答案讓水牛又一陣撓耳抓腮:“所以才奇怪吧,你說我們才認識多久?而且你以前不是有喜歡的對象?”
“嗯,大概是一見鍾情。”燕裘專心做習題,信口胡謅。
這答案再次讓水牛瞪圓了眼睛:“屁,第一次見面你就揍了我。”
“那就一拳鍾情吧。”燕裘隨口又來一個,專習攻下一題。
水牛落了一額黑線,脣角連連抽搐:“你在忽悠我吧?”
終於,燕裘也擱下筆,正式面對吳水牛,年輕的臉神情嚴肅:“非要我說,你算是我的救贖,明白嗎?”
救贖?水牛乍舌。
“這樣你會覺得更容易接受我嗎?”燕裘用近似於哀裘的語氣問道。
雖然好想抱住兒子惜惜,但吳水牛還清醒,明白拖泥帶水傷害更深,他反射般回話:“不會。”有一瞬間,燕裘的表情就好似要哭出來似地,讓水牛驚慌失措,哄小鬼的手段也出來了:“唉!但球球永遠是爸爸最重要的寶貝。”
燕裘明顯愣怔繼而扶額嘆笑,沉吟片刻後,他輕聲呢喃:“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
“嗯?”
“我們的伴侶必須要對方認同纔可以。”
“哦,那個。”水牛自然是記得的,連連點頭:“我記得。”
燕裘默默收拾手邊學習資料,直起身居高臨下俯視那被疑惑佔據的立體五官,好半晌開口:“記住它。”
話罷,修長身影往門邊走去。
“哦。”水牛扭着身軀讓目光追隨:“去哪?”
燕裘推門而出:“睡了,你也早點睡,明天考試,養精蓄銳有利於正常發揮。”
水牛擺擺手:“晚安。”
“晚安。”燕裘輕聲應着,輕輕帶上了門。
目送兒子離開,水牛心裡說不出的混亂,好想找個人喝喝酒,聊聊天,更想念香菸的味道,可他和大夫人之間有言在先,在高中畢業以前他必須當一名操行良好的少年,菸酒都沾不得。
這時候水牛心裡就犯嘀咕,其實現在最好的傾訴對象就是大夫人,可這傢伙卻躲起來了。雖說是爲他的安危着想,但是通電話總行吧?他這養子現在有煩惱,難道當養父的不應該用力關心一把嗎?水牛思來想去都覺得阮元沛理應爲養子的感情問題出一分力,他立即掏出手機撥號,結果還是留言提示,當下水牛瞪着這支手機,那眼神彷彿它長出兩隻角來似的,滿是不敢置信。
一咬牙,水牛朝留言咆哮:“接聽又不收費,你關個毛機呀?!”
掛斷後,感覺還不夠,又撥通留言接着吼:“明天來通電話,不然老子要考試不及格了就算你的錯。”
再一次掛斷電話,水牛心裡生起幼稚的復仇感快感,莫明地解氣,決定好好睡一覺,明天全力應付考試。既然阮元沛非要他當好學生、好少年,那他就稱職一點,作全套,教這大夫人以後別神神叨叨地管這管哪了,他吳水牛決心做的事一定會做好,完全不用操心。
睡前要喝牛奶。
正值長身體的年齡,水牛可不準備荒廢,哼哼着曲子出外去找冰箱。
踏着長梯走下,水牛就覺得這房子大得忒惡心的,燕宅或大夫人的小窩住起來更舒坦,遠遠瞧見羅伯特在跟手下人交頭接耳,與他目光對上立即揚眉噤聲。水牛聳聳肩,不準備竊聽什麼機密,轉身朝廚房走,卻見到方宇鵬和蕭迪迪守在門外,這一看他就知道廚房裡有誰。
“我要喝牛奶?”
“進去吧。”方宇鵬笑眯眯地做出請的手勢。
水牛進去了,果然見到紳士坐在發愣,他不語,徑直走向大型冷櫃。蘇奕雷家的廚房跟一般專業餐廳的廚房有得拼,大而整潔,也顯得冷清空曠。倒上兩大杯牛奶擱進微波爐加熱,幾分鐘時間,溫牛奶就準備好了。
水牛遞一杯給方宇鵬,隨口吩咐:“幫幫忙,送去給球球。”
方宇鵬挑高眉,脣角深深挽起,他突然深深鞠躬,扮做一副專業執事的模樣:“是的,少爺。”
水牛濃眉高揚,笑罵:“爺你妹,幹不幹?”
“不敢抗命。”方宇鵬笑嘻嘻地端着杯子大步走。
蕭迪迪在旁邊咕噥:“別管他,他悶慌了就很容易發神經。”
水牛拍拍這大漢的肩膀:“同志,辛苦了。”
蕭迪迪眼眶紅了。
端着牛奶走到蘇奕雷對面落坐,水牛看看已經冷掉的紅茶,一邊喝牛奶一邊問:“來一杯?”
紳士終於將目光從不鏽鋼流理臺上剝離,轉到牛奶上頭,輕笑:“茶更適合我。”
水牛撇撇脣,擱下杯子去張羅新一杯熱茶,沒一會就給上桌:“吶,喝吧,喝了就去睡覺,其實睡前喝茶很傻13,它提神。”
紳士始終默默地看着這一切,聞言便笑說:“提神更好,睡着了,可能就出不來。”
“哦。”水牛又端回自己的杯子,一口一口喝着:“還是牛奶比較好。”
紳士卻突兀地問:“你又不像羅伯特那樣暗戀蘇奕雷,爲什麼還這樣熱心靠近我?”
水牛瞠目,怪叫:“他果然心懷不軌。”
又是一個不對題的,紳士失笑,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水牛翻白眼:“給腳你好不好?”
哪知紳士淡淡一笑:“好呀。”
話落,水牛就覺腳面被另一重深度覆住,他立即反應過來是蘇奕雷的腳,頓時毛都炸起來了:“我靠!你真來?!”
紳士依舊淡定,輕聲帶開話題:“羅伯特一直暗戀蘇奕雷,可蘇奕雷心裡早就有人,他從不迴應羅伯特。”
心裡那個人,不用解釋,水牛知道是燕十六,當下忘了噁心被吃豆腐的腳,揪着頭髮呻吟:“爲什麼他會喜歡燕十六呢?那樣個大老粗有什麼好?”
“因爲燕十六是他打小仰慕着的英雄人物,也是他最快樂的一份回憶。”紳士拎起茶杯啜一口熱茶:“更是他後來生存的動力,所以,他怎能不喜歡燕十六呢?”
水牛張口結舌,心裡越發覺得這事有夠離奇,思忖片刻,他撓着臉頰嘀咕:“我說吧,那也不是非要喜歡不喜歡的吧?以燕十六的性格,他絕不會丟下朋友不管的。”
“的確。”食指輕摩杯洞,紳士的腳也在桌底下輕輕摩蹭,直逗得這頭牛咬牙切齒,才微笑下餌:“要聽故事嗎?”
“故事?”水牛手捧玻璃杯,極力隱忍摔杯子走人的衝動,捺着性子說:“那你最好說個有意思的故事,不然老子會掀桌子。”
紳士失笑,眼看蠻牛刨蹄、噴鼻、紅眼已經準備好進攻,這才靡靡道來:“這個故事自然是有趣,講的是私生子蘇奕雷在沒有大哥照料以後,不過兩年時間,外公外婆相繼病逝,他獨自根本無法在鄉下過活,特別是他那彆扭性格很不討喜,無計可施之下,就只好進城裡投靠媽媽。蘇媽媽那時候在城裡打工,也交上了男朋友,生活還算穩定,但因爲蘇奕雷的關係,她跟男友關係缺裂,情緒不好連帶影響,把工作也丟了,一時間落魄到極至。幸好蘇媽媽很愛兒子,並沒有怪責他,可是在這世上活着除了愛,還需要物質。她一個女人帶着兒子並沒有交上好運,過着窮極潦倒的生活,後來甚至因爲過度操勞而患病住院。那時候母子倆已經走投無路,蘇媽媽再三考慮後求助於兒子的親生父親蘇克己,這個蘇克己當時已經有家室,蘇媽媽這樣一來就只能當情婦,但爲了活計,她也就忍了。可是她不知道所謂的活路,其實是耗夢的開始,看似普通商人的蘇克己其實不尋常,連他的老婆都特別狠毒,那女人知道蘇媽媽的存在以後,隔三岔五地上門找碴,每一回又會被蘇克己擺平,但越是這樣事情越發不可收拾,蘇太太的動作也變本加厲。有一天晚上,幾個凶神惡煞就闖進蘇奕雷家裡,押着母子倆強塞藥物,將他們從高樓擲下去。蘇媽媽很不幸,當場死亡,而蘇奕雷則更加不幸,從此就瘸了,還因爲受刺激過度而引發精神疾病,原本挺機靈的小孩變成木頭人似的啞巴。看着這小廢物,蘇太太倒是興致缺缺,大發慈悲放過了他。後來蘇奕雷被帶到國外去治療,慢慢康復,可惜災難還沒有結束,蘇克己的其中一個兒子到了同一個城唸書,並發現了蘇奕雷這有趣的玩具,於是只要有空就捉弄這個異母弟弟,辱罵,毆打,捉弄,用盡全力欺凌他,後來甚至強行給他注射毒品,就那一次,大概是毒品的關係,蘇奕雷積壓的仇恨徹底爆發,從來不敢反抗的他拿起手槍,把那些人全部轟了,包手他的那位哥哥。同樣,這醜聞被蘇克己壓下,而蘇奕雷也找到了人生目標——毀滅蘇家。他歸國,就是爲了復仇,燕十六是個意外,而且很不幸還是跟蘇家扯上關係,讓那個心靈已經強大不少的成熟男人再次選擇逃避,我們又可能出來了。”
在紳士期待的目光下,吳水牛沉默了,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蘇奕雷果然過得很慘,但不是他見過最慘的,可是蘇卷卷怎麼說都是他帶着上山下川的小友人,一旦想到那個彆扭的四白眼小海帶被欺負成那樣,他心裡就像一隻即將爆發的火山,怒不可遏。
“你不認爲這是個有趣的故事?”紳士惋惜地低嘆:“好歹你也給個評價。”
“有趣毛!”水牛更想掀桌子了,雙手握拳直往桌面上捶:“是吧?就是那個蘇家吧?真他妹的不是東西,不將它整倒,我吳水牛的名字就倒着寫!”
“呃……”紳士眨眨眼睛,一時想不到話應付這炸毛的小夥。
水牛卻不管這些,他熱心地探身握住蘇奕雷雙肩,發表豪言壯語:“放心吧,有阮元沛、大蘿蔔和我在,要是正當途徑整不倒蘇克己,老子做掉他,放心,未成年人刑罰可以打折。”
這會紳士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砰——
啞口無言的人和興致激昂的人同時望向聲源處,只見燕裘單手捂臉,閒着的手上還拎住眼鏡殘骸,估計燕裘剛纔是用臉測試門框的堅硬度了。
“燕裘?”
“球球?”
燕裘扔掉破眼鏡,大步跨過破碎的玻璃杯走向吳水牛,拎耳朵張嘴就訓:“吳水牛,你腦袋長後跟上了?!少說大話,現在回去睡覺。”
“唉!球球,噯,耳朵好痛,我不是講大話,我認真的。”
燕裘氣極,再也裝不來斯文或者溫柔,眼鏡也沒有了,眼神毫不掩飾其中凌厲,十七歲的他需要還年輕,卻比尋常少年人更多一份凌人氣魄,冷聲命令:“認真?認真就更不應該,給我全部忘掉。”
“好好好,我忘掉,操,耳朵要掉了。”
燕裘勉強放手,卻沒有道歉的意思,環手抱胸冷睇這揉搓耳朵一臉委屈的山民小子,臉色更沒有緩和。他用毒眼殺夠這個不知死活的,才睨向杵在桌邊的蘇奕雷,沉聲說:“我刺激你,害你發病是我的錯,對不起,要打要罵只管衝我來,但請你別挑撥吳水牛幹傻事,因爲他是那種熱血起來就會不計後果橫衝直撞的笨蛋。”
紳士愣愣地,突然噗嗤地噴笑:“呵呵,這作風倒是很迷人,但你說得對,我不應該挑撥他。吳水牛,忘了我今天說的話吧,好眠。”
眼見紳士要率先離開,水牛趕忙喊:“你們就放心好了,問題會解決的,大家都會盡全力以赴。好好睡一覺,晚安吧”
紳士駕以微笑,與水牛錯肩而過,帶着保鏢走了,
“好了,你也要好好睡一覺。”
燕裘陰惻惻的輕語打耳邊響起,水牛立即端正心態,踏着正步向前走,不敢有異議。
直至吳水牛躲進被鍋裡,燕裘才重嘆一聲,離開房間。
水牛確認兒子已經走遠了,立即拿起手機撥通,對着留言提示抱怨:“大夫人,球球越來越像阿桃了,拎耳朵手勢很老到,我還以爲耳朵要掉了呢。”
掛上電話,水牛才安心去睡覺。
這一夜,他夢見阮元沛聽到留言以後古怪的神情,心情特別的爽——
某人要睡覺,,,,行屍狀爬向牀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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