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瓔珞根本就無力還嘴,只說:“疼……”
校醫草草地給她檢查了下,“不可能啊,你都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還疼的這麼反常?”實在檢查不出什麼問題來,索性丟了一片止疼藥給她,“吃下去看看。”
夏瓔珞在校醫的幫助下吃了藥,然而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疼得奄奄一息,沒有絲毫好轉。
校醫伸手翻她的眼皮,見她的瞳孔都有些渙散,知道事情不妙,連忙聯繫了救護車把她往大醫院送。進了急救室,醫生們用了各種手段搶救了好半天,她的病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轉,甚至連病因都查不出來。他們束手無策地看着她痛得昏迷,發起了高燒,喃喃地說着什麼胡話。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其中一個醫生說,“會出人命的。”
“可是病因都查不出來,”另一個醫生說,“我們這裡已經是本城最好的醫院了,就算在全國也沒幾家醫療水平比我們高的,她這種情況,放到哪都沒辦法。”
“總不能就這樣看着她死吧?”
“實在不行……”主治醫生沉吟一下,嘆息,對送她前來的校醫說,”聯繫一下她的家屬,下病危通知書吧。”
校醫整個人都懵了,這是什麼怪病?好端端的一個人就忽然鬧到了要下病危通知書的程度!她愣了幾秒,才說:“哦……哦。”魂不守舍地轉身,打算打電話回訓練營,讓訓練營裡的同事們去查找夏瓔珞家裡人的聯繫方式了。
沒走幾步,撞上一個人。
那是一名身材頎長的男人,穿着一身精工細制的襯衫長褲,如冰雕般的五官在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下更顯得寒冷,窗外驟雨閃電大作,光芒明明滅滅地映在他身上,把他原本就瘦削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扭曲變形,就像某種神秘又危險的生物。
校醫的呼吸窒了一下。
那個男人說:“夏瓔珞在哪裡?”
校醫磕磕巴巴地問:“你、你是她什麼人?”
男人微微笑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底:“我是她的……債主。”
說着,邁開修長的腿大踏步走進了搶救室。
搶救室裡的醫護人員看見他,紛紛呵斥:“你是誰?快出去!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他只用一雙冰冷狹長的眼眸微微一掃,所有人就忽然失了聲——那眼神太可怕,一瞬間讓他們有一種被不知名的兇獸盯上的錯覺,根本就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響動。
衛陵南不理他們,徑自走到夏瓔珞的牀邊,低下頭。
“阿珞。”他低喃着,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的面頰,早已陷入昏迷的她體溫是不正常的高熱,面頰潮紅,脣色蒼白。
他俯身,在她脣上落下一吻。
薄薄的脣齒間有什麼幽暗的流光閃爍,很快就隱沒她的脣中,消失不見。
他直起身子,看着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面頰上的潮紅慢慢褪去。
“穩定……病人的情況穩定了!”一個醫生盯着醫療儀器上的數據,忽然欣喜地叫出聲來。其他的醫護人員也紛紛轉頭望去,只見代表病危閃爍的紅字已經被平穩躍動的綠色字符取代。
他們不由歡呼出聲,互相擁抱。
醫者父母心,能從死亡線上拉回每一個病人都讓他們欣喜若狂。
一片歡呼聲中,有人這纔想起衛陵南,走到他面前,問:“這位先生,請問你是什麼人?怎麼你一來她就好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衛陵南。
衛陵南勾勾脣角,出去了,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隱沒於暗夜的狂風驟雨中。
所有醫護人員面面相覷。
“真是個怪人。”好半晌,有人說。
主治醫生指揮衆人:“好了別管那麼多了,趕緊檢查一下病人的各方面體徵,做好護理,千萬不能讓她再發熱了。剛剛那個人大概是病人家屬吧,吻了一下,給了病人精神上的支持,增強了病人抵抗病魔的意志力,所以才能挺過這關的吧。”
這的確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釋了。
有人就去找校醫:“那個男人是不是病人的男朋友啊?讓他多來看看她,也許能好得快些。”
校醫苦笑,想說夏瓔珞哪來的男朋友?傳聞中金主倒是有好幾個。但是,礙於這是訓練營的家醜不好外揚,她也就支支吾吾地敷衍過去了。
守在夏瓔珞的病牀邊,守了一夜。
第二天,夏瓔珞從昏迷中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這位校醫有些憔悴的臉。
“周老師。”她虛脫地叫了一聲,“這是哪裡,我怎麼了?”
周校醫看見她醒來,眼中一開始露出欣喜之色,隨即就怒了:“你還有臉問怎麼了?知不知道你昨晚上差點就死了?夏瓔珞,你入校的時候是不是隱瞞了什麼病史,如果有,趁早老實交代,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問題!”
夏瓔珞會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苦笑:“我哪有什麼病史?”
明明是從遇到衛陵南開始,所有的事情纔不對的,要說有病,應該也是衛陵南有病,誰知道他是得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病,還傳染給了她?這樣想來,在賭城的那一夜,看見他流血的傷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恐怕也是疾病的一種?
“周老師,你知不知道有什麼病……”夏瓔珞字斟句酌,“是能讓人的傷口快速癒合的?”
周校醫一愣,冷笑起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病?恐怕所有人都爭着搶着去得!”
“可是我真的遇到這樣一個人……”
“你發燒燒糊塗了吧?高燒38度以上容易燒壞腦子,你昨晚都40度了,不會傻了吧?”
夏瓔珞:“……”
望了望她的臉色,周校醫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刺激纔剛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的病人,於是換了一個角度說:“你幻……哦不,你說的那種現象呢,可能是某種程度的生物細胞亢進,新陳代謝速度加快,要說是一種病也算是吧,因爲通常新陳代謝太快的生物都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