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我拿筆過來，咱們娘倆也合計合計該給孩子們準備什麼，你說衣服要什麼款式？這次可要多做幾套……”
周嬌樂得輕笑出聲，“媽，除了五一，剩下兩個只能穿軍裝。”
“平時可以穿。”繆麗珊一口否決，“對了，鞋子！這個不能少，得多買幾雙。這回我是一定要去友誼商店。”
周嬌見她目不轉睛地地緊盯自己，樂得連連點頭。
“我們五一小，回頭確定在哪個大學，先在邊上買個小院子，免得在宿舍受同學們欺負。你瞧去考試的有些人都能當他爺爺……”
周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用得了這麼誇張？報名條件對年齡可是有限制的，哪裡有能當爺爺輩的考生。
再說孩子還要參加研究生考試，根本沒必要買院子，自家院子已經不少，借給婦聯的兩進四合院也空了一個來月。
想起這事，周嬌連忙換了一個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媽，你說我那院子是租出去，還是就這麼放着？”
繆麗珊眨了一下眼，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是借給婦聯的二進院子吧？家裡院子哪個不是你的。你易大娘沒找你？”
“大易他媽？沒啊。”
“那就算了，我當時就拒絕了。”
“媽，重點！”
繆麗珊訕笑一下，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我跟她參加一次聚會，當時她有個房管所的老姐妹說有幾個在大使館工作的外國人想租房。
你易大娘她讓我通過房管所給出租了。據說按面積算，每月差不多有兩百美金。不過我沒答應給拒絕了。”
周嬌贊同地點了點頭。租金確實很高，可再如何通過房管所，一旦那些人出什麼事情少不了被牽扯。
“……租還是別租給私人，誰知道會擠進多少家，沒得將院子搞得亂糟糟。我都想替你給賣了。”
周嬌聞言吃驚地微張着嘴看着她。
繆麗珊好笑地看着她，“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一家人去五進院子那天，她就想將二進院子給賣了，再添些錢在附近換成大院子。
——最好將來三個孫子一人一套，等孩子們娶妻生子了，隨便願不願意大家住在一起都行。
周嬌聞言一怔，隨即朝她豎起大拇指，“媽，你不愧是土豪！”
繆麗珊得意地擡起下巴，“什麼土豪，你不是說就這幾年我們家的工資都攢了不少？錢捏在手上幹嗎？
回頭買了房子登記在孩子名下，我們又是合理交稅，有什麼值得擔心？你爸也說我這主意好。”
周嬌無語地瞥了她眼，立即端起茶杯——還是喝茶好。
她就是說嘛，原來有她爸在背後當參謀。誰不知她老子就是個買房狂！
——瞧瞧家裡現在已經有多少院子？
“你姨奶奶這兩天就看中了一個院子。說是原本還是貝勒府。五進的宅子後來改成三進，帶着一個小花園。
位置也好，靠進什剎海的水域，風景優美，交通發達，附近鄰居個個非富即貴。因爲當初是大人物的住處，所以保存完好。”
周嬌有些明白這大概是遭了不幸剛平反的人家收回租屋，她也沒問原先是被哪位大人物霸佔了。
反正能強佔又被要求退房，估計所謂的大人物也該歇菜了。
“怎麼想到賣了？”
繆麗珊嘆了口氣，“說是那家人現在只剩下祖孫倆人，他們擔心哪天又風頭不對，想賣了去港城。”
“老太太也是託人打聽了好久，說是真心不貴，想買了給你二表叔。她說下面兒孫多了，還是早點分家。”
周嬌想起程家在京城的大院子，這應該是長子繼承，瞭然地點了點頭，“要多少？”
“五萬。”
周嬌聞言一下子吸了口涼氣，“多少？五萬還不貴？對方既然想去港城，自然要換成黃金交易。媽，你算過需要多少金子了沒？”
繆麗珊頓時樂出聲，“那你還以爲多少，五千？要不然我爲何想賣了二進院貼補？留着不是更好。”
周嬌蹙了蹙眉，“不對啊，哥前段時間還跟我說一個院子就五千塊，這都可以買十個院子了，姨奶奶有必要這麼浪費？”
繆麗珊鄙視地斜了她一眼，“五千塊買的院子最多隻有七八間房的破院子，地段在哪塊都不知。
這能相提並論？
花個五萬塊買個三進大院子，已經很便宜了。要不然老太太會動心？那裡面可是保存完好，連傢俱都是好木料。”
周嬌掂了掂自己荷包，哀怨道：“我才發現自己原來好窮啊！”
繆麗珊被女兒逗得哈哈大笑。
——窮？
她家嬌嬌可一點不窮，就是跟個鄉下土財主似的，死扣着錢捨不得花而已。
周嬌隨之也笑了笑，她也就是逗她媽開心而已。想買就買唄，她就是造一間黃金屋都沒問題。
何況黃金再漲，它還能漲得過房子？
可惜不是誰都能有老太太這般好的運氣。據她觀察，城內好多衚衕大雜院已經蓋得人都無法下地，可還是很多人說住不下。
尤其這次高考之後，只怕會有大量的知青返城，住房更會擁擠，哪有多餘的院子等着自家收購。
倒是老太太那，次日周嬌特意去了一趟，悄咪咪地跟她說了一句，手上金子緊張的話，她還能幫着湊湊。
周嬌這人呢？
——骨子裡冷漠至極，可好在她對自己人護短。就如“人家對我好一分，我會還別人一分；別人對我不好，我會十倍奉還。”
而程老太太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一分、幾分的情義，她是真得將自己當成親孫女看待，甚至更好。
既然知道程老太太要買院子，周嬌自然不可能真的會袖手旁觀。倒不是她錢多了沒處花，居然爲程家着想。
而是老太太私底下不止將她當年的嫁妝院子強塞回了周家，她更是替顧家保存了那麼多年剩餘的資產。
儘管老人家搞這些事情是瞞着夫家，可不是讓她所出的親兒子吃虧了嘛。
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對於程家，她多少有點數。
——程家經過這麼多位的孫輩們開始娶妻生子，除了一些傳家的非賣品，家底是真不厚了。
要是她沒估錯的話，這次老太太想買房，說不定還會動用一些自家還給程家修繕顧家老宅的黃金。
可憐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爲子孫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