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都是被家裡大人打發來的兩個孩子，擡着糧食在磨坊裡排隊。
因爲磨面的人實在太多，把粗糧食老頭累的夠嗆。他的大孫子和大孫女都來給爺爺幫忙。
可能是隔輩親的緣故，粗糧食的重男輕女的老思想居然在孫女這兒打住了。“綠豆，你歇會，我跟你哥幹就行了。”
正乾的熱火朝天呢，機器突然不轉了。
“怎麼回事？怎麼停了？”大家齊聲問道。
豌豆趕緊上去檢查。
拿電筆往閘刀那裡一試：“沒電了。”原來是停電了。
不管是快排到的還是排的尚遠的，都急得直跺腳。
這裡面有許多人是外村趕來的，今天要是不能排上就白跑一趟了。
何小西拉着綠豆：“去隔壁找你金鵬叔拿些紙和一隻筆來。”
“大家彆着急啊，誰家要是有急事不能在這等的，就把糧食先放在這兒，給你們寫個條註明多少斤，等來電了給你們磨好送家去。”
不能打擊大家使用電磨的積極性。
大家一聽還有送貨上門的售後服務，就放心了。
“豌豆，你去看看哪裡的線路壞的。”粗糧食使喚着大孫子。
還是趁着天亮修好了，不然晚上沒有電，黑燈瞎火的生活多不方便啊！
水洞村人已經習慣了有電的日子，再讓大家回到沒有電的原始生活方式，太難受了。
就有人自發的套上驢車，陪着豌豆一起去巡線。
豌豆拿上他的那套維修工具，扛着長杆子就出發了。
長杆子是站在地上戳一下電線，查看線路有沒有問題時候用的。
出發沒多久，就有人連滾帶爬的跑回來了。“姑……姑……。”喊着何小西，聲音都變調了。
知道的人知道他是在喊何小西，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喚老母雞呢。
何小西問：“出什麼事了？慢慢說，彆着急。”
“涵洞，涵洞那邊電死人了。”來人回答道。
把旁邊的陸秫秫差點沒嚇得翻白眼暈倒。
“電死的什麼人？”何小西接着問。聽到何小西問的話，陸秫秫才握着孫女的手堅持住沒暈，等着聽答覆。
這個回來報信的心理素質太差，說話都說半截留半截。不問的就不知道說。
“不知道是什麼人。”報信的人說。想想這個回答不確切，換了個說辭：“都燒糊了，看不出來是什麼人。”
何小西皺眉：問題挺嚴重。
何小西也顧不得揣着個大肚子了，跟着衆人一起趕往出事地點。
離得老遠，就看到荒野裡已經圍了一堆人。
何小西託着肚子趕緊跑了幾步。就怕大家不知道兇險，再發生次生事故。
還好，豌豆他們是第一批過來的人。豌豆是專業人員，知道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置。
因爲處置得當，除了最早觸電的那人，並沒有其他人員傷亡。
何小西：“大家離遠點，這裡危險。”
問豌豆：“怎麼回事？查清楚這人是哪裡人了嗎？事故原因呢？”
“我們來的時候這人就這樣了。”豌豆說。“我們沒敢動他，只是把電線撥開。”
何小西點點頭，贊同他的處置方式。
陸愛國和其他村幹部以及族老們也相繼趕了過來。
陸愛國一個大男人看着這種情形都覺得不適。讓大炮媳婦：“把你姑送回去。”不想讓何小西看這樣的場面。
又吩咐陸友湖：“叫個人去鄉上彙報一下。”
這件事情，鬧不好他們三個村會被死者家屬訛上。把鄉里的人喊來，出什麼事有人頂着。
該誰的責任讓上級主持公道。省的到時候他們有理說不清。
大炮媳婦陪着何小西回去。回到家就被馬氏和何三嬸他們圍着說落了一頓。“你就是憨大膽，什麼事都敢去看，也不怕衝撞了……。”
何小西一聲都不敢犟，老老實實受訓。
晚上，水洞村的電還是恢復了。
大家都膽戰心驚。
接通電之前，村裡專門組織了人給大家宣傳用電安全。但是大家都沒有當一回事。
有的人家，居然把電線當成晾衣服的陽條使用。給糾正多次都不以爲然。
現在，現成的安全事故放在眼前，大家才提高警惕。把用電安全當成頭等大事重視起來。
血淋淋的教訓，比說破嘴皮子效果明顯。
去鄉里處理事故的人到了天黑纔回來。一起回來的還有李窩和祁山窩村的人。
總線路是三家一起的，出了事大家都有責任。
“我們問了，雖然線路是咱們扯的，但是出事的責任不在咱們，一律由電業局負責。”陸愛國說。
“這次的事故原因，初步調查可能是盜竊電線造成的，出事的人是李家莊的，他偷電線的時候拿的不是帶絕緣皮的鉗子，拿的普通的剪刀。”
“盜竊輸電線路是重罪，這是人死了，不死也得坐牢。”李振文對李家莊的人就沒有好印象。
何小西卻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大過節的，冒這麼大風險就爲偷一段電線？聽着都不合常理。
如今的電線都是鋁線，偷電線是爲了剝裡面的鋁條賣錢。不是慣犯沒有門路銷贓，根本不敢偷。
真是慣犯，怎麼會一點安全常識都沒有，拿着把剪刀就去作案？
不過，破案是公安機關的責任。只要不是水洞村的責任，不讓他們出錢安撫出事的人的家屬。何小西就懶得管這件事。
她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
因爲是第一次生產，沒有經驗，所以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她現在自顧不暇，外面亂七八糟的事她顧不上。
大年三十，何小西回了陸家吃的團圓飯。吃着飯呢，何小西的肚子就開始墜痛。
兩輩子加起來這是何小西第一胎，沒有經驗。不知道這是要發動了。還以爲寶寶在肚子裡跟她玩呢。
誰知道越來越疼。喊着家裡人：“哎呦肚子疼。”
一家人也顧不上吃飯了，陸大嫂要攙着何小西回屋躺到牀上去。
閆氏不捨得離開飯桌，嘀咕着：“就不能忍一會，好好的團圓飯都給耽誤了，我一輩子生五個孩子，沒吃的還得幹活，也沒像她這樣會虛乎狼蛋。”
聲音並不低，至少何小西聽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