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擁軍回家,何小西輕鬆了不少。好多以往需要何小西做的工作,陸擁軍都接手幫忙。就連村裡婦女們納的鞋墊,陸擁軍都幫着收。
這些鞋墊是村裡分配下去的工作,沒有工錢。所以一些人就做的馬虎。有些針線歪歪扭扭,看着就不合格。
陸擁軍拿起一個鞋墊。
“你這個是閉着眼睛縫的吧?我如果閉着眼睛能給收上來,不過我現在還不困,這個收不了。”陸擁軍跟送鞋墊的人瞎白話。
“你說說你們,不合格的還得返工,縫上再拆掉,又浪費時間又浪費線,不如一開始就認真縫。”陸擁軍痛心疾首道。
這些人都是聽說今天收鞋墊的是陸擁軍,指望能鑽個空子的。誰知道他比何小西還嚴格。
何小西私下裡對他說:“有些差不多的就收了吧,這樣打回去多不好。”
“不行,我得嚴格一點,等回頭換你了,大家纔會覺得你寬厚,才能不爲難你。”一番話說得何小西感動不矣。
中午做飯何小西親自掌勺,特意給他做了他最喜歡吃的臊子面。
何小西對陸擁軍說:“晚上帶你去個地方。”
陸擁軍配合着何小西神神秘秘的樣子,也低聲問:“去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何小西準備把陸家老宅裡的秘密告訴陸擁軍。
一下午陸擁軍都坐立難安,就等着天黑。
傍晚的時候,對岸貨場方向突然濃煙滾滾。“不好了,貨場着火了。”人們奔走呼號。
這個貨場可謂多災多難。多次遭遇火災和轟炸。淪陷前夕日rén dà轟炸,把貨場的地皮都炸去一層。
現在又着火了。
何小西聽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村裡在貨場撿東西的孩子們。
那些孩子都年幼。基本上都是學齡前的孩子。遇到突fā qíng況,不一定能及時反應,快速逃脫。
陸擁軍也想到了,拎起一把鐵杴和一隻水潲就往河岸跑過去。何小西緊隨其後。
冬季和春季天乾物燥,是火災的多發季節。
到了大河邊,陸擁軍才發現現在面臨着一個問題。水洞村之前改水稻田,把對岸的小河溝都改沒了。
而且清泉河裡正在挖河,整個河道的水都被抽乾了,救火都沒有水。
何小西站在河道邊:“大家都跟着去救火。”正在翹着腳看着火情況的人們,聽到何小西的呼喊吩咐響應。
有人問:“沒有水怎麼救火啊?”
“沒有水有沒有水的法子,大家擔着土過去。”陸擁軍之前幫着火柴廠救過火,知道火柴廠就是用的沙土滅火。
“能裝土的裝着土趕緊過去,不能裝土的拿上杴跟我走。”陸擁軍發號施令。
大家都拿上杴跟着陸擁軍奔赴火場。
到了以後,發現火是從停靠在貨場旁邊的一節火車上開始燃燒的。
火藉着風勢,舔着旁邊的貨堆。周圍有些貨物已經被引燃。
貨場裡的工作人員,正在轉移着火點旁邊的貨堆。但是人員太少,轉移的速度很慢。根本趕不上火勢的蔓延。
“大哥,你幫着小西找一下村裡的孩子,把人送回去。”陸擁軍對陸愛國說。
村裡的孩子是小駒組織過來的。萬一出了事情,何家沒法跟人家家長交代。
陸擁軍說完,一縱身跳上一個尚未燃燒旺盛的垛堆。拿着鐵杴拍打垛堆上的火苗,把垛堆上的火苗拍熄滅。
何小西看着火舌舔着陸擁軍的肌膚,心都揪着了。
其他人見狀,也學着陸擁軍的樣子爬上其它垛堆。
搶救及時,垛堆上的火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沒爬上垛堆的人也沒閒着。跟着貨場的人員,開始轉移貨物。把着火點跟前的貨物都挪開,在着火點周圍設置一個隔離帶。
火車上裝着的是易燃的橡膠製品。一節車廂燃燒,烤紅了臨近的車廂。
臨近的車廂上的貨物,也開始冒煙着火。雖然貨場裡的火勢控制了,但是火勢有順着車廂蔓延的危險。
河道上的民工,很快陸續把土運過來了。
車廂附近的氣溫已經非常高,人已經無法接近。只能站的遠遠的,把土往車廂上甩。土被一杴杴扔到燃燒的火車上。
更多土被源源不斷的運過來。火車車廂上的火勢漸漸被控制住。大家的信心越來越強。
不知是因爲太過勞累,還是吸入過多的有毒氣體,等明火被全部熄滅的時候,大家躺在地上已經站不起來了。
貨場的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河道上的民工,還有附近趕來增援的村民,和接到火警前來滅火的消防人員。
月亮掛在中天上,此時已經是夜半時分。距離最早發現火情,已經過去將近十個小時。
趕來支援的醫務人員幫着傷員治療。重傷患被送去住院。
何小西和陸擁軍牽着手,坐在一個垛堆的下面。
何小西摸着陸擁軍被灼傷的皮膚問他:“疼不疼。”
陸擁軍又累又餓,傷處又疼。還硬充好漢:“不疼。”只是頭搖得都有氣無力。還有心情調戲何小西:“你給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何小西沒理會他這個無理要求。“我扶着你,咱們回去吧。”何小西把陸擁軍扶起來。
回到家裡,何小西找出來一瓶獾油。幫着陸擁軍塗抹燒傷的部位。
大家都累得沒有胃口了。草草吃了一點東西倒頭就睡。
何小西不能睡,她得去村裡民工們的住宿點巡查一下。看看大家是不是都得到妥善安置。
不能讓大家勞累一場之後無人過問。那樣就太傷害大家的積極性了。
村裡和鄉里,還有縣裡的人員都去了。送醫送藥送溫暖。
李琳瑾作爲村裡的內務總管,安排的井井有條。何小西覺得這個人員開支太划算了。有了她,何小西省心多了。
這裡沒有什麼需要何小西親自忙的,何小西就信步走到門口,坐在門檻上休息。
一個人坐到何小西旁邊。
何小西扭頭一看,原來是陸擁軍。何小西摸摸它燒焦的眉毛:“這麼晚了你還出來幹什麼?不好好睡覺。”
“你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的,還沒帶我去呢。”陸擁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