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先生夫婦當日青林娘出殯的時候就來過。只是當日他們是去參加喪禮的。
按照本地風俗,參加喪禮的人,不能順路去其他人家。哪怕那家就在主家的隔壁也不能去人家家裡,不吉利,對人家有方礙。
馮氏夫婦是老輩人了這些禮節都懂,當然不會違背。
今日是特意來看看青林的,因爲不是參加喪禮的,就沒有那些顧忌了,被何小西請進門。
“馮先生和師孃來了,快進屋坐。”
馬氏當日在褚家就見過他們,也熱情的招呼。
兩位看了青林,褚鳳雛也聞訊從後頭何家建房的工地過來了。
聽說何小東救回個啞巴傻女,疑似被灌了什麼藥造成的。馮先生撫着鬍鬚道:“mín guó八年,出了多起吃藥後孩子變癡傻的案子,都是吃了同一個神婆給的藥,
後來那神婆被判了死刑,自那以後就沒聽過有人吃藥吃傻的,難道是那藥方泄露了?
不過那藥不會讓人啞巴,人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因爲傻女便溺都不會,何小西只得按着前世的坐便椅的樣子給她做了一個特殊的凳子,凳子上掏出一個洞來,底下放上一隻水潲。
褲子上也給她剪出一個洞來。讓她平日裡就坐在凳子上。
還好如今天氣還不寒冷,等到冬日的時候,還得想其它辦法。
馮先生雖說年紀大了,但畢竟是男子,不能就這樣帶過去給他看。
何小西趕緊跟馬氏一起,進屋去給傻女換衣服。
何小西進屋一看,人還是呆坐在椅子上,好在剛便溺過。也不用擔心剛換上衣服就給弄髒了。
何小西把人扶起來,讓她站到牀邊上。跟馬氏合力給她換衣服。
給大人換衣服,還是不懂配合的大人,還不如給小孩子換衣服容易呢。至少小孩子體重輕,大多數也聽話。而且就算不聽話的也能輕易的把人搬起來。
何小西把開檔的褲子給她褪下來,習慣性的說着:“把腳擡擡,扶着我的肩膀別摔倒了。”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麼地,傻女雖然未配合她把腳擡起來,卻把手搭到她的肩膀上。
何小西看着扶着自己肩膀的手,微微一愣。
馬氏看她愣住,問道:“怎麼了?”何小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人能聽懂些話,不敢給馬氏希望再讓人失望。
回答道:“沒,沒什麼事。”趕緊把傻女的左腳拎起來,把左腿上的褲子給她脫下來。然後再次跟她說道:“把腳擡一下。”
邊說把拍拍她的右小腿。果然如何小西猜測的那樣,傻女聽話的把右腳擡了起來。
這人的智商有些恢復了,就是恢復的還不多。至少還分不清左右腳。所以她說讓扶着肩膀的時候她知道執行。等說讓擡腳的時候,就不知道了。
待到她拍了怕她的右腿提醒着,她才知道要擡哪一個。
馬氏也發現了,露出驚喜來:“這是知道事了?”。雙手合十,唸了一聲:“菩薩保佑。”
何小西也極爲高興。雖然不是親人,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就是以後照顧起來,知道事的也比個呆傻的好照顧些。
兩人把傻女扶出來。馬氏滿面含笑的跟馮先生彙報剛剛發現的好消息。
“先生,剛剛讓她擡右腳的時候,拍拍她的右腿她知道擡了,是不是以後能慢慢恢復成好人啊?”
這裡說的好人不是指品德上的,而是指智商或健康上的。
馮先生是醫者,雖有父母心,也不會在沒看過病人的情況下無原則的安慰病人家屬。
他右手掌下壓,示意馬氏稍安勿躁:“別急,我看看再說。”
馮先生坐在桌前,給傻女的右手扶過脈,然後又換了左手。讓傻女對着外面的陽光,“啊”,示意她張嘴。
傻女呆愣愣的,對馮先生的示範一點反應也沒有。
馬氏看得着急,掰着她的嘴,張大着嘴做給她看,希望她模仿。
好在做了幾次之後,傻女張開了她的嘴巴,但沒有聲音發出來。馮先生對着屋外照射進來的陽光看了一會,問道:“你們家有沒有鑷子之類的東西?”
農家哪裡會有那種東西?何小西回答:“沒有。”不僅她家沒有,可着水洞村全村也找不到一把。
馮先生有些爲難,說道:“她的喉嚨裡被人放置了一個卡子,要用鑷子儘快拿出來,耽擱時間長了只怕會造成永久失音。”
聽了馮先生的話,何小東拿了把bǐ shǒu出來,找了根既有韌性又有硬度的木棍削起來。削好成一個鑷子大小後從中間劈開。尾端留下一些沒劈到頭。
在沒劈到頭的地方夾了一個小木塞,然後找了段細麻線把沒劈開的地方纏緊,防止扯開了。
短短的幾分鐘工夫就做出一把簡易鑷子出來。
馮先生和門口不知道何時進來的袁毅和那位懂得灰色地帶的武公安,都被何小東的這一手看楞了。
袁毅盯着何小東手裡的bǐ shǒu看了半天。
普通村民,連鑷子長得什麼樣都不一定知道,這樣利落的削出鑷子的人,肯定不是普通村民。
馮先生莫名想起曾經見過的那張協查通報。出於什麼心理,他自己都沒鬧明白,張口說道:“小東這次比上次削得快多了。”
其他人聽了,誤以爲何小東之所以會削這種東西,是受過馮先生指點。
馮先生接過木鑷子,讓他們幫着把傻女的頭固定住。袁毅二人的注意力被他的動作吸引了去,就不再關注何小東了。
何小西自看到袁毅他們之後就懸着的心這時才放下。
很快,馮先生從傻女的嘴裡夾出一個錫箔樣的東西。看來,這應該就是傻女不能發出聲音的緣由。
武公安拿起來看了一下,說:“只聽說過,還以爲早就失傳了呢,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能得以一見。”很是好奇。
“拐賣人口的人販子的雕蟲小技罷了,下三賴伎倆。”馮先生的語氣頗爲不屑。把武公安噎的不敢說話了。只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目光灼熱,像是在看絕世美顏似的。
正在衆人,尤其是袁毅二人關注傻女的來歷的時候,傻女坐的凳子上淅淅瀝瀝的滴下一灘可疑液體。那些液體散發着不可言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