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墨守在轎外緊蹙着眉頭, 已三個時辰了,太子殿下爲了不打擾如意王子好睡,竟是守在轎中到現在!如今雖說不冷, 到底是在轎中, 若不是剛出酒樓那會兒有些飄雨, 他是斷不會讓太子這樣任性的。
“太子殿下, 回屋吧。”
原本微眯着眼打頓的人猛得驚了一下, 下意識地收了收手臂,才霍然發現兩個手臂都麻木了,連帶盤着的雙腿也徹底沒了知覺。
“太子殿下?”半天沒聽到動靜, 翦墨忍不住湊近轎,又低聲叫了一聲, 語氣中多了一份堅持。
“知道了。”劉盈看着懷裡睡得憨好的玉人, 苦笑地應了一聲, 心裡原本模糊地想法如今也依稀清晰起來,自己怕是對自個的親弟弟有了不一般的念頭, 掙扎過,彷徨過、痛苦過,可如今……他不想再逃避,喜歡就是喜歡,愛一場又如何!
“如意, 我的如意, ”劉盈漆黑如墨的雙眸染着自己也沒有覺察的甜蜜寵溺, 輕輕在小玉人溫潤微涼地脣上親了親, 又留戀地噌了噌, 最後發出了一聲無奈地低嘆“如意,何時你才能明白我的心……”
終於離開呢!
看着城門越來越遠, 看着呂雉如釋重負愉悅的笑臉,看着劉盈戀戀不捨仍舊揮手的身影,劉如意的心情是複雜的,即興奮、激動又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惆悵。
不過……
終於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三日後。
“母親還好嗎?”靠在厚厚地軟墊子,劉如意垂眼拔弄着茶几上的點心,有些疲憊地問。
自從戚夫人知道呂雉趁劉邦不在將自己趕出長安,因爲心情不好,脾氣也前所末有的爆燥,爲此甚至牽怒劉如意,怒其不爭氣。對此,劉如意深感無奈和煩燥。
面對戚夫人的怒火和不解,深知歷史結果的劉如意,真不知應該如何解釋和勸說,只能一再申明自己無權無勢,沒有做儲君的資本,可這根本無法讓戚夫人明白,對戚夫人而言,劉邦是皇帝,一國之君,他的話誰敢不聽!換太子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有何難的,氣得是自己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言明不想當儲君,真是氣死她了。她就不明白這個誰都想要的位置,自己的寶貝兒子爲什麼就不想要?!
“還是那樣,不吃東西。”戚軍沉悶地回話,瞧着劉如意愁眉不展,心裡挺心疼劉如意小小年級就過早當家。其實他心裡也挺矛盾,對姑母的執着和如意的保命一說,他都能理解,理解歸理解,心裡也不泛困惑,必竟當皇帝誰不想,可看着皇帝那後宮……唉!算了,皇帝雖然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身邊的女人個個兇悍,不但要處理朝政還要處理一堆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這,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想到如意以後也會有這樣的後宮,戚軍的心裡就一陣膽寒,算了,如意還是不要當皇帝的好。
劉如意不知道戚軍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想了這麼多事,只是習慣性擡手揉了揉眉心,母親的不理解讓他有些疲憊偏又無計可施。半晌,才緩慢而清淡地問了一句“父王那有消息傳來嗎?” wωω☢тTk дn☢CΟ
“按時間算,最快也得三日後才送到。”戚軍回完話,沉默了半秒擡起頭“如意這是擔心情況有變?”
劉如意勾脣感嘆道“這世上最讓人詭異的事就是情感之事,沒聽過周幽王爲了博褒娰一笑,烽火戲諸侯;吳三桂爲了陳圓圓,衝冠一怒引清軍入關作了叛徒;人們只道‘紅顏禍水’,獨忘了喜歡紅顏的那人才是真真的禍水!”
何況傳言,劉邦對戚夫人之愛已達到紂王愛妲已的份上,他拐走戚夫人劉邦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還真不好預測。
“如意,你……”戚軍吃驚地看着劉如意,一時愣住了。
這是在罵皇上纔是那真真的禍水?!
還有那個什麼吳三桂,是何人?
引清軍入關,又是什麼意思?
“呃?”看到戚軍瞪着震驚不已地雙眸,劉如意這纔回過神來,自己出格了。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娃娃冒出這樣的大不敬地言論確實過頭了,哪怕是在戚軍的面前,何況他竟然連吳三桂都說出來了,那可是明未清初的事!離此十萬八千里。
“呵呵,最近雜書看多了,”劉如意乾笑兩笑,慌亂找了一個藉口,並岔開話題“哪個,你是看看走到哪裡呢?腿都坐麻了……”
“如意,”戚軍蹙了蹙眉“這樣的言辭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泄露一星半點,若傳到皇上那……”
“你放心,除了你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劉如意吐了吐舌頭,好在戚軍沒追問,於是露出一臉懊悔的樣子。
“嗯”見劉如意確有悔意也沒有多想,況他本不喜歡讀書,只當劉如意剛纔所說是實言,只是臨下車時,眸光一閃:莫非如意心裡有了心意之人?
這麼一想心裡又糾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