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順着韓信手指的方向看去,劉盈立刻興奮地叫了一聲“商山紫潭霞!”
“商山紫潭霞?”劉如意好奇地問“很有名嗎?”
“此地原本沒什麼新奇的,不過,六年前,有幾位名人住了進去,這裡就出了大名。”韓信慢悠悠地爲其解惑,只是眼底那一閃而的不屑卻根本沒想掩飾。
“呃?不會是商山四皓吧?”劉如意眨了眨眼,名人?除了歷史上保全劉盈的什麼商山四皓有點印象,其他的還真不知道。
“如意也知道?”劉盈很是驚訝地看着劉如意,
劉如意連忙搖頭“我瞎猜的,還真是呀?!”
“王子小小年齡,不但文采出衆,博學多才,見識廣,就連這樣隱居的聖人也知道一二,果然是深藏不露啊!”韓信笑得意味深長。
劉如意蹙了蹙眉,瞟了一眼韓信,這老傢伙今日難道是故意弄兩匹寶馬,來挑撥他與劉盈關係的?這代價也太大了點吧。
“衆人皆知的事,獨我不能知?”劉如意不服氣地撅着嘴,滿眼的委屈和氣恨就這麼直愣愣地瞪着劉盈,彷彿劉盈不給他討個說法,他就死不瞑目一般。
被劉如意那眼神一瞅,劉盈的心頓時軟成一團“瞧你說的,候爺那是誇你呢,如意這麼能幹,做哥哥高興還來不及呢,有如意在哥哥身邊,哥哥很開心。”
說着,將劉如意拉進懷裡,順帶寵溺地捏了捏他的小臉。
劉如意生氣地打掉劉盈的手,翻了個白眼送給他。
“想不到太子與王子這般兄弟情深,”韓信嘖了嘖嘴,輕嘆一聲“外面都傳皇后與戚妃不和,皇上也有換儲之心,甚至上次狩獵王子遇到大虎也是……有人故意爲之……”
“……大,大膽!”劉盈臉色霍變,指着韓信,哆嗦着嘴脣,卻再吐不出一字半句“你,你……”
“候爺不知:‘道聽途說,眼見爲實’無憑無據,信口銜來那可是造謠、誣陷,”劉如意安撫似地捏了捏劉盈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心裡又是震驚又是疑惑,前面韓信又是即是送馬又有讓劉盈替他美言的意思,如今又開始挑拔,真不知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劉如意輕輕笑了笑,聲音卻冷了幾分“君不知歷朝後宮都是是非之地,候爺如此精明之人,怎做這惹火上身的蠢事?”這皇上的家事,你一個候爺何苦操這個心!
當韓信在劉如意黑亮的雙眸看到了這樣明顯的質問時,再聯想起前日卜得那副卦言,心裡不得不再次掀起不小的驚濤,這八歲大的王子理智得不像一個正常人應該擁有的反應!難道那卦指得是他?
韓信下意識地收緊了十指,臉上倒鎮定得很。
“是微臣莽撞了,”韓信斂了笑容,微垂眼瞼掩去眼底的波瀾,對着劉盈鞠了鞠躬“請太子息怒,因朝中有人紛議,微臣一時好奇,多嘴了,還請太子和王子殿下恕罪。”
雖是請罪,言語中卻未顯多少愧疚之意。不過以韓信這般清狂眼高的開國大將的資格能向他們兩個坐享其成的小輩道歉已屬罕見,要知道即便是對着皇上,他也未必肯低頭的。對此劉盈與劉如意也頗感吃驚和意外,不由對看了一眼。
劉盈咬了咬脣,壓下心底莫名地輕顫,母親與戚夫人日益激烈的矛盾他不是沒看到,可他能做什麼?他即不幫着母親害戚夫人,也不願戚夫人傷害了他母親;他只想儘自己的努力保護如意,雖然做起來很難,但他一直都在努力。
“候爺不必多禮,即是個誤會,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也請候爺莫要放在心上。”劉盈連忙虛扶了一把韓信,擡頭假裝看了看天“出門已久,恐母妃掛念,今日就不討饒候爺了。”
說完不等韓信反應,就拉着劉如意欲往回返。
劉如意瞅了兩眼汗血寶馬,走過去拉着馬僵,衝韓信笑道“多謝候爺送得寶馬,我和太子哥哥改日再登門道喜。”
“如意……”劉盈搖了搖頭,示意不能收,雖然他極度得想要。
“候爺費了這麼大的心,你我豈可辜負了,對吧,候爺。”劉如意笑得一臉純真。
韓信愣了下神,想不到這個時候了,劉如意竟還惦記着他的那兩匹寶馬,不由失笑道“王子所言正是,我韓信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只是,即已到了這裡,本候雖想與兩位登高一看,奈何,太子殿下因皇后娘娘掛念不得不回,戚夫人如今隨皇上在外自是不用回宮,王子自是不用急着回去,不如就隨本候一同登高一望,隨便品嚐一下王子殿下與衆不同的烤肉?”
“候爺!”劉盈有些急了,雖然不知道韓信爲何執意要帶着如意同行,但如意害怕韓信他卻是知道的“如意年幼……”
“太子這是何意?王子連大虎都能殺死,難道不能隨本候同遊?還是說太子,看不上韓某這樣的粗人?”韓信沉下臉來,雖然還掛着笑,眉眼卻是一片冰寒,折射着陰晦不明的煞氣。
劉盈臉色一僵,雙腿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十指緊緊握着,彷彿那裡有帶給自己強撐着的希望。
劉如意也被韓信身上驟然散發出的煞氣嚇得不輕,不過……韓信這是有事與他說?!雖然覺得有些困惑,但此時在這荒郊野外激怒韓信對他與劉盈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蒙候爺看得起,如意恭敬不如從命。”劉如意說完,轉頭對劉盈眨了眨眼“太子哥哥你若有事就先回吧,候爺即然誠心相邀,如意豈能辜負了候爺的一片心意,何況堂堂候爺豈會爲難一個小小的王子,您就放心吧。回頭給如意的舅舅打個招呼就行了。”
他不提回宮給呂雉報假,而是讓劉盈告訴戚家一聲自己的去向,是向韓信表明他不想把事情弄大,韓信受劉邦的排擠,在朝堂上已不是秘密,如今韓信故意靠近劉邦最寵愛的王子,難免被人想錯,韓信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果然,韓信瞭然一笑,陰沉的臉頓時放晴,不再理會還要相勸的劉盈,向劉如意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在陽光下拉長了身影,向前方走出。
“太子……”翦墨想了想,還是出聲叫了下,太子望着王子離去的方向已經站了快半個時辰了。
劉盈收回眼,有些落寂,輕嘆一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