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你今天好帥。”
“嗯，我每天都這麼帥。”
“嘁！”
“你先別急着嘁，先跟我說說你爲什麼放着自己學校的游泳館不去，跑我們這來了？”
人民大學往南五百米，三環路邊的一條滿是小吃的巷子裡，李牧帶着趙子秋在一家燒烤攤前坐下，兩人對面而坐，趙子秋的頭髮還是溼漉漉的，更添幾分誘人。
趙子秋歪着腦袋，自顧自的說：“我從小就愛游泳，一直到初中都還在杭城游泳學校參加專業訓練，後來爲了不影響學習就沒往這個方面發展。”
一提到杭城游泳學校，李牧就服了。
那地方出了不少未來的奧運冠軍，比如孫洋、葉詩雯這些，是華夏遊泳健將的搖籃。
“不過你還是沒說，你爲什麼要來我們學校游泳啊。”
趙子秋挑了挑眉，終於正面回答了李牧的問題：“我是聽韓瀟瀟說你每天下了軍訓都要健身和游泳，反正我也是每天都遊，在哪遊不是遊啊，來人大順便還能見見你，如果你不太會游泳的話，我還可以兼職給你當個教練。”
李牧點了點頭，識趣的沒問她爲什麼想見自己，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多數時候還是別太急躁，在沒真正想明白之前朦朧着比較好些，如果太單刀直入，問題就會變的極端，往往只有戀人與陌路人這兩種選擇。
趙子秋不知道李牧忽然沉默是在想些什麼，她此時正小口小口的吃着羊肉串，薄薄的嘴脣泛着淡淡油光，帶着幾分撒嬌意味的說：“我忽然好想吃涼皮，怎麼辦。”
李牧一扭頭，旁邊就有個賣涼皮和小面的攤子，便對那老闆招了招手：“老闆，來碗涼皮。”
趙子秋笑着說：“你真好，謝謝你。”
“客氣，三五塊錢的事。”
趙子秋白了李牧一眼：“煞風景，這跟多少錢沒關係。”
李牧點頭一笑：“逗逗你。”
正聊着，隔壁桌擼串喝酒的幾個年輕人一直在盯着趙子秋指指點點，甚至一個光膀子的傢伙還在用不小的聲音說道：“操！你們看，那麼大的胸，真他媽極品！”
這話一出，趙子秋就感覺如坐鍼氈一般不自在。
李牧扭頭看了那桌人一眼，心裡感嘆，紅顏確實是禍水，尤其這種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到爆的女人，簡直就是天生的惹禍精。
感慨間，李牧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趙子秋說道：“坐到這兒來。”
趙子秋點了點頭，換到了李牧身邊的位置，背對着那一桌喝酒的人讓她的心情稍稍有了緩解。
“他們說什麼別往心裡去，就當他們都是你乾兒子。”
趙子秋一下子笑出聲來，本來確實挺鬱悶也挺惱火，但李牧這麼一說，她剛纔的負面情緒就都差不多煙消雲散了。
這時，李牧又衝那個賣涼皮的老闆一揮手：“老闆，再來碗小面。”
“好嘞！”
那老闆很快先端來了一碗涼皮，另一隻手拿着一個不鏽鋼的罐子，放在李牧跟前說：“辣椒沒敢隨便放，你們自己加吧。”
李牧點點頭，道了聲謝，問道：“一共多少錢？”
“十二。”
李牧掏出二十塊錢：“不用找了。”
緊接着，李牧把涼皮推到趙子秋面前：“吃吧。”
趙子秋撒嬌說：“我吃不了這麼多怎麼辦。”
“能吃多少吃多少吧，我還有碗小面呢，可能幫不到你了。”
趙子秋嘟嘟嘴，碗裡的涼皮剛吃了幾口，身後那桌光膀子的男人便一搖一晃的來到了兩人的桌旁，回頭跟自己那桌五六個朋友說道：“哥兒幾個，瞧我的吧！”說完，便一屁股坐在了趙子秋的對面。
“美女，你長得可真漂亮！我馮四兒在這一帶混這麼多年了，你絕對是我見過最漂亮、身材最好的一個！”
趙子秋有些害怕，李牧淡淡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們不認識你，麻煩你別坐在這兒。”
“有你鳥事，給老子閉嘴！”那人明顯喝了不少，眯眼瞪着李牧咬牙切齒，隨後又換上一副淫意十足的表情對趙子秋說：“美女，我剛纔跟我那幾個好哥們兒吹了個牛逼，說能過來請你去陪我們喝兩杯，我那幾個哥們兒可都看着呢，你不能讓我在兄弟面前丟臉不是？”
趙子秋脫口說：“我不去，請你走開……”
李牧沒再跟他說話，一伸手衝不遠處的小攤老闆喊道：“小面好了沒？”
老闆指着煤球爐上的湯鍋：“快了快了，馬上熟了！”
“別煮了，我愛吃生一點的，現在就端過來吧。”
那老闆立刻答應下來，拿起碗來便盛了一碗。
這時候，趙子秋對面的男人瞪着李牧，罵罵咧咧的說：“哎呀我草！沒見你四爺跟大妞兒說話呢，你tm瞎嚷嚷什麼？再他媽多說話，當心四爺大嘴巴子抽你丫的！”
李牧沒說話，只是冷眼看着他。
那人急了，覺得李牧竟然不躲閃他的眼神，這是沒把他放在眼裡，於是他一拍桌子：“再他媽看你四爺，你四爺現在就弄死你丫挺的！”
正好，賣小面的老闆硬着頭皮把面端了過來，放在李牧面前趕緊扭頭跑了。
李牧看着對面那人，冷笑一聲，開口問道：“四爺是吧？說說吧，今天這事兒，你想怎麼解決？”
那人哼哼一笑：“老子泡妞，你乖乖不說話沒你事兒，四爺就是想讓這位美女過去陪我們哥兒幾個喝兩杯，喝完你們走人，四爺不難爲你們。”
趙子秋看了李牧一眼，低聲說：“要不我去陪他們喝兩杯吧，喝完咱就走。”
她生怕李牧跟這幫人掐起來，這幫傢伙一看就是社會混子，而且聽口音也是本地人，真動起手來，李牧肯定要吃大虧，萬一再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李牧低聲說：“待會如果聽見我說跑，你就跟着我玩命跑，明白了嗎？”
趙子秋眼看對方有六七個人，哪是能跑得掉的？可還沒反應過來，李牧又對面前那人說道：“四爺是吧，我們都是燕京理工大學的學生，你看在我們是大學生的份兒上，就別難爲我們了。”
對面那人頓時炸了。
“喲呵！大學生了不起啊？怎麼着，覺得你四爺沒上過大學是不是？”
李牧這時候不漏聲色的掏出一百塊錢，對摺了一下，壓在燒烤盤子下面，露出一半，隨後語氣冷靜淡定的對那人說道：“說實話，大學生沒什麼了不起的，沒上過大學也不丟人，但是……”
李牧拖了一個尾音，那人皺眉反問：“但是什麼？小子，四爺把話撂這兒，這句話你給我想好了再說，說得四爺一個不開心，立刻就抽你丫的！”
李牧冷笑一聲：“那你聽好了。”
說話間，李牧左手攤開，手指悄無聲息的藏在那碗小面的一側，右手的手指勾住了裝滿辣椒油的不鏽鋼罐子，就在那人還等李牧說個所以然的時候，李牧開口道：“但是你長成這個逼樣、又沒上過大學，還想着泡大學生，就是他媽欠收拾！”
李牧話音剛落，對方甚至沒來得及發火，就連李牧左手忽然一個擡手，順勢就掀翻了那碗小面，滾燙的面和湯一下子全灑在了那人的身上，燙的他哎呦一聲，本能要後退，結果弄到了座椅，轟的一下摔在地上，摔倒在地之後，他也顧不上來教訓李牧，發了瘋一般試圖把身上的湯麪掃開，同時慘叫連連。
身後那桌人一見如此，正想看發生了什麼，李牧順勢站起來，一個轉身，右手便把那罐辣椒油甩向了那桌人的面部。
那些人本來就喝了酒，反應比正常人遲鈍一些，睜大眼想看自己兄弟出什麼事了，結果一大罐辣椒油撲面而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一下子被李牧甩了一頭一臉兩隻眼，這下叫罵聲、哀嚎聲此起彼伏，李牧一把拉起趙子秋的手，低聲喝道：“跑！”
趙子秋看傻了，但被李牧這麼一拉，本能的就跟着他狂奔起來，摔倒在地的那個四爺被燙的嗷嗷直叫，雖然湯麪在身上只是沾了片刻，但還是燙得他渾身紅了好幾塊，疼得他直叫喚。
飯桌上的幾個傢伙也不好過，那辣椒油本來就很辣，多吃點嘴都辣得生疼，何況臉和眼睛，一個個瘋了一般用啤酒洗臉、洗眼睛，有個疼極了的不小心把桌都掀了，一時間根本沒辦法來追李牧和趙子秋。
李牧拉着趙子秋狂奔出了巷子，沿着三環輔路跑了不到兩百米，看見一輛亮着空車燈的出租，急忙把車攔下，把趙子秋往後座一推，自己拉開副駕的門鑽了進去。
“師傅，去燕大！”
司機點點頭，車往前開了五百米，右轉又開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燕大正門口。
李牧付了錢，推門下車，趙子秋還心有餘悸，拉着李牧的手說道：“趕緊先進學校，免得他們追過來。”
“想什麼呢。”李牧微微一笑：“他們肯定是追不上來了，以後別再去那條巷子就是。”
趙子秋冷靜下來，回想了一下剛纔的情形，一個傢伙被一碗小面燙了，估計會很慘，弄不好還要進醫院，至於其他幾人，被李牧那一罐辣椒油甩過去，怕是也要難受死了。
仔細在腦海中過濾着剛纔的細節，趙子秋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細思恐極，其實剛纔李牧早就開始爲動手做準備了！
“那幫人在飯桌上議論我的時候，你問老闆要了一碗小面，難道你那個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了？”
李牧搖搖頭：“沒有，只是擔心，所以提前做點準備。”
趙子秋說：“那也是一個意思。”
緊接着，她又問：“你說咱們是燕京理工大學的學生，也是故意的吧？”
“嗯，動手之後如果我沒佔便宜也就算了，如果我佔便宜了，他們肯定想找咱們報復，隨便說一個學校，多少能轉移一點注意力。”
趙子秋聽得一臉崇拜：“怪不得你說話的時候還悄悄放了一百塊錢在桌上，怕打起來沒機會結賬？”
“人家做小本買賣也不容易，不能吃霸王餐。”
“那你還浪費了人家一罐辣椒油呢！”
“所以我給了那個老闆二十塊錢，沒讓他找錢啊，剩下的錢就當是買他那罐辣椒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