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隊伍的救援治療一般規定爲三天,三天之後所有隊伍跟士兵都會重新返回邊界,而那個時候這場血腥的戰鬥就會被人發現,所以羅雯他們行動的時間只有三天。
當所有人整裝出發準備出發的時候,羅雯的眼睛還沒有恢復,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邊強心裡擔心,卻也無濟於事,如今時間很寶貴,容不得有一絲浪費。
“接下來,我們直接乘坐大巴前往珍妮弗的老巢,在那裡會有人來接應我們。”因爲發過高燒,羅雯說話時候聲音格外沙啞無力。
衆人看着她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頰,心中皆是擔心不已。
突然,走在前邊的羅雯突然感覺到腰間一緊,接着全身一輕,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個厚實寬大的懷抱之中。
“邊強,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她冷着臉色強硬拒絕這個男人過分親密的好意,儘管跟沈慕白已經分手,可她的心裡終究放不下,在這種情況下,跟他的兄弟走太近並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邊強卻不是一個會聽從別人命令的人,他抱着輕的像一片羽毛一樣的少女,嘴角還叼着菸捲,一邊朝大巴車走着,一邊痞氣道:“有功夫在這裡跟我耍嘴皮子,還不如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到時候上了戰場還要我抱着。”
羅雯抿了抿脣沒有再說話,她輕輕合上了雙眼,將眩暈的頭靠在對方的胸口。她承認,邊強的話是對的。她內心對於那片湖水的恐懼超過了自己的想象,就算能量可以修復身體的病痛,可是精神上的恐懼卻要靠自己去戰勝。
在上車之後,杜北給她倒來了一杯熱水。
“給我吧。”邊強順勢就坐在了羅雯的身邊,理所應當接過了杯子。
杜北看着窩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少女,脣瓣抿了抿,終是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回到了位子上。
桑麗抱着熱水瓶,看着身邊的杜北魂不守舍的樣子,手下的力量不自覺加緊了一些,“要是那麼擔心,就坐到她身邊去照顧。”
沉思中的杜北一愣,轉頭看向冷着臉的美麗女子,這才注意到她手背上也有傷,“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不包紮一下?”杜北輕輕皺起眉頭,拿起腳下的醫藥箱,拿出紗布給她包紮,傷口似然不深,可天氣很冷,一凍就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他恍恍惚惚想起剛纔拿熱水過去,看見羅雯領口下面也全面是青紫一片,應該是在湖水中被凍壞了肌肉。
“嘶……”耳邊傳來桑麗的抽氣聲,杜北趕忙收回心神,放輕了力氣。
“抱歉。”杜北加快手中的動作,很快幫她包紮好了傷口。
桑麗皺着眉頭,臉上的神色滿是陰鬱,跟杜北從小長到大,她又怎麼會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麼,“杜北,你特麼沒種是不是,喜歡你就去追,幹什麼畏畏縮縮,我都瞧不起你。”
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徹底捅破了杜北心中那張窗戶紙,也將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撕開。
桑麗後悔了,因爲她從杜北的臉上看到了對這一句話的默認。
這承認,就像是一把錘子重重砸進了她的心裡。
“呵,她有什麼好的,不就逞了一次威風,所有人都對她感恩戴德的。”桑麗撇撇嘴,滿是不屑。
聞言,杜北卻是反應過來,心下動了氣,沉聲喝道:“桑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我說你的心上人你不高興了?我偏要說,她就是拖大家的後退,假裝生病博取同情,讓大家都心裡欠着她。”饒是再聰明的女人,面對喜歡的人心心念念着另外一個女人,終是有崩潰的一天。打從羅雯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桑麗就知道杜北的心思,即便後來羅雯走了,杜北還是發了瘋一樣努力上進,爲的也是總有一天站在羅雯的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
桑麗知道,就算自己不點破,杜北也早已經深陷進去了。
啪地一聲脆響,周圍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桑麗愣愣捂着臉頰看向了身後同樣站起身來的父親桑槐,半晌才顫抖着聲音喊了一句,“爸……”
桑槐黝黑的臉上滿是沉痛,這個女兒一向是他手心裡的寶,她要做的一切都依着他,就算是堅持要來出任務他也是硬着頭皮帶上陣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女兒是如此不懂事。
“不要叫我爸,在任務的時候要守規矩,忘記了嗎?”桑槐沉着臉色,板着臉教訓她。
因爲剛纔情緒太過激動,所以說話的時候站起身來的桑麗只覺得臉頰像被火燒一樣,當衆被斥責的羞恥感上升到了極點,更何況還是在羅雯跟杜北面前被父親教訓,她抿着脣,死死瞪着眼睛不發一言。
桑槐卻是氣急,對於女兒的性子在家裡如何容忍都可以,可是在戰場這種地方分散軍心卻是大忌,“昨天晚上的情況我們在山上執行任務的看得最清楚,是羅幫主殿後幫着衆人分散了火力,看見冰層斷裂還要護送你們成功上岸,爲了大局,她不會游泳,站在那裡幫大家殿後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你也是受到保護的其中一員,不覺得現在這番話出口,是在打自己的臉嗎?道歉,立刻跟羅幫主道歉。”
一段擲地有聲的話語沉悶又有力地砸進桑麗的心裡,也同樣砸進了所有人的心頭。
李巖跟黑子沉默地坐在那裡,心中卻是翻江倒海,實際上從昨晚羅雯落水之後,他們就一直沒有合過眼,心中滿是責怪自己,每一次出任務都是靠幫主走在前面給他們遮風擋雨,心中是羞愧萬分,又滿是歉疚。
而邊強甚至連同他的手下也是目睹了昨晚驚險一幕,心中皆是對這個臨危不懼,捨命相護的少女心中充滿了感激。
剛纔桑麗的言語顯然是犯了衆怒,而桑槐的話更像是狠狠挑開大家心結的一根針。
而作爲這件事情的主角,羅雯始終保持窩在椅子上的姿勢,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無論他們說任何事情都聽不見一般。
她知道,兩隻隊伍真正融合必定是從某一件事的羈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