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傑瑞家離伊莉莎家非常近,房子的結構也很相似,和伊莉莎窗臺院裡的花朵不同,傑瑞家院子裡種滿了蔬菜,青椒啊,土豆啊,還有豇豆等等。
傑瑞的媽媽是一個非常非常瘦的暗金色頭髮的中年女人,看到傑瑞帶着朋友回家很高興,“我們家難得也能熱鬧一回,”她笑着將王秋和克莉斯多迎進屋裡。
傑瑞是獨子,所以他父母極度寵溺他,也就導致今天碩大的體型。
明明是一樣的午餐,傑瑞的份量卻比王秋和克莉斯多了三倍還不止。傑瑞狼吞哭咽像是幾百年都沒吃過飯的樣子着實驚到了兩個小女孩。
王秋擔憂了看了看傑瑞大大的肚子,再這麼吃下去,小胖子遲早要得病,她說道,“珍娜阿姨,我覺得傑瑞應該控制一下飲食,”王秋斟字酌句的說道,深怕得罪了這個寵愛兒子的母親。
珍娜心中詫異,這孩子說話的語氣好成熟,“他要吃,我們也攔不住呀,”珍娜何嘗不爲兒子的暴飲暴食感到擔憂,可是說了他也不聽。
不過這個女孩真不錯,珍娜心中高興傑瑞能交到真心對他的朋友。
“傑瑞,我把這盤烤肉拿走了,你的朋友也認爲你吃的太多了,”珍娜趁着機會拿走了傑瑞的肉食,“不行,媽媽,我還沒有吃飽呢,”
“你要減肥了,傑瑞,你難道想在女孩子們面前丟臉嗎?”珍娜特意往王秋和克莉斯多這邊看了看,搞得她們倆有些尷尬。
傑瑞想到兩個女孩在這裡,也不好在爭什麼了,要不然,克莉斯多肯定會嘲笑他的。
見兒子沒有再反抗,珍娜心中一喜,“艾德琳,克莉斯多,以後每天中午你們就來我家吃午餐吧。”
“不用了,謝謝,”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不用了,”
王秋和克莉斯多同時說道。
“你們覺得我的手藝比不上學校餐廳嗎?”珍娜佯裝不悅的說道。
“不,不,我們沒有這個意思,”王秋趕緊說道,“但是這太麻煩你了,”
珍娜笑着說,“反正傑瑞食量大,我每次飯都做得很多,你們兩個小姑娘也吃不了什麼,就過來吧,沒事的。”
“但是,”王秋還想說什麼。
“你們就答應她吧,”傑瑞嘴裡塞滿了食物,他毫不在意的說着話,王秋都看到食物的碎末噴到桌子上了。
“好吧,”珍娜這麼熱情,再不答應就是不識擡舉了。
克莉斯多見王秋答應了,也點點頭。
……
告別傑瑞熱情的媽媽,三個小孩子順着原路往學校走去,“你媽媽做的雞肉咖喱真好吃,”克莉斯多回味的說道,“那當然,”傑瑞得意的揚揚頭。
王秋笑着搖搖頭,要是他媽媽手藝不好,傑瑞能長得這麼胖嗎?
他們提前從傑瑞家出來,正是大中午,帕蘭德拉托爾中心大街上的路人只有稀少的幾個,中心廣場上的小噴泉不知疲倦的噴出阿爾卑斯山區最純淨的山泉。
反正離上課還早,他們三個人就坐在噴泉邊兒上,王秋把手伸進冰涼的水中,用手舀起一捧,再任由清澈的水滴從自己手中滑落,這曾經是她少兒時期最愛做的事情。
克莉斯多依舊和傑瑞在鬥着嘴,“你的一切都很傻,黃土色的捲毛,肥大的針織毛衣,還有你這雙鞋,是成年人的樣式吧,”這是克莉斯多的聲音。
“你又比我好的了多少,就說鞋,你的旅遊鞋都不知道是哪年的樣式了,土的掉渣,還有你的外套,沒人和你說過,它們很舊嗎?”
“你,”克莉斯多被噎得無話可說
……
王秋笑着聽着他們帶着賭氣的爭執,心中愉悅非常,這纔是最爲無憂無慮的生活啊。
透過澄澈的泉水,王秋看到對面的泉底突然印上了一個人影,這是?她下意識的擡頭。
噴泉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孩子,個子不算高,穿着黑色的長款大衣,戴着厚厚的黑色帽子,最令王秋感到詫異的是孩子在這麼暖和的天氣裡還戴着一個黑色的大口罩,陰森森的站在那裡,微微的擡起頭,盯着王秋。
乍然看到孩子的眼睛,王秋就有種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那是怎樣空洞麻木的眼睛啊,明明是最美麗的紫羅蘭色,像舉世無雙的寶石般澄澈耀眼,卻透着一股深深的死氣,彷彿孩子眼中的她就是一個死物。
要不是在大白天,要不是在最繁盛的中心廣場,王秋真會以爲自己見到鬼了。
“你…”王秋隔着噴泉想說些什麼,結果她剛開口,那個孩子轉頭就走了,很快消失在轉角,只餘淡金色的碎髮擦亮午後的廣場。
王秋呆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對面,只是一瞬間而已,快的彷彿剛纔那幕是她的錯覺。
這個孩子……王秋坐在噴泉旁邊仔細回想着,
“啊,我想起來了,”王秋突然站起來大叫道。
“你想起什麼來了?” 傑瑞疑惑的問道,王秋突然的叫聲,驚到了本來劍拔弩張的兩人。
“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想起來昨天不見了的鉛筆原來被我放在課桌抽屜裡了,”王秋哈哈的打着馬虎。
“就爲這,你至於叫這麼大聲音嗎?”傑瑞不屑的說。
倒是克莉斯多懷疑的看着王秋,心裡明顯不信。
不管信不信,王秋都不管了,她就說上次在醫院門口看到的酒紅色頭髮的女人怎麼那麼眼熟呀,今天再見到這個怪異的孩子,讓她總算想起來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去年在挪威赫爾辛基酒店電梯裡碰到的那個古怪的孩子,不正是她剛纔看到的那一個嗎?原來那個孩子脖子沒有病啊,明明可以擡頭,明明有一雙那麼美麗的眼睛,爲什麼要打扮的那麼恐怖。
還有那個女人,整個人的氣質完全變了,也難怪王秋一時之間難以認出來,完全沒有一年前的哀怨,留給王秋的唯一印象就是盛氣凌人,原來人的變化可以這麼大的。
不過他們怎麼會來帕蘭德拉托爾這種小地方呢?真是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