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凌子桐本就沒休息,在聽到外頭踏步聲越來越重,越來越密集時,凌子拓問:“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以凌子拓的耳力,自然聽清楚了凌四一個人沒有壓低的自言自語,他倒是沒凌四以爲的那麼生氣,相反,凌子拓手成拳,抵在脣邊,清了清嗓子,不過上揚的眼角還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凌子桐更加好奇了,她拉着自家哥哥就往外面走,“哥哥,我們去外面看看。”
凌子拓就着凌子桐的力氣,跟了上去。
兩人到了門外,當凌子桐看到外面被牛羊包圍的凌四時,沒忍住,噗嗤一聲,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此時的凌四已經被牛羊團團圍住,放眼望去,一大片高高低低的動物羣中,凌四超過一米八的身形簡直就是鶴立雞羣一般惹人注目。
凌四倒是沒真的害怕這些牛羊。
一來,他擔心凌子桐會被吵醒。二來,所謂擒賊先擒王,如果要威嚇住這羣牛羊,他只需要制住領頭的幾頭即可,想要挾制住它們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最簡單的辦法是用他的火系異能。
而凌四也清楚,一旦他用了火系異能,這幾頭牛就必死無疑了,到時空間內滿是烤牛肉味,沒經過少爺跟小姐的允許,他私自將這幾頭牛給烤了,萬一少爺發火,讓他明天就找個女人,這可是大大的不妙。
正焦急着不知該怎麼做的時候,恰好看見站在木門前的兩人,凌四看到救星似的,朝兩人,不,確切地說,是朝着凌子桐招手:“小姐,救命哪——”
要說凌四是怕這些牛羊,那絕對不可能,所以,朝着凌子桐嚎叫的凌四怎麼看怎麼讓人發笑,凌子桐很不給面子地直接笑倒在凌子拓懷中,捏着凌子拓的指尖,說:“哥哥,四哥,四哥好好玩。”
“小姐,你別光笑啊,你就想個辦法將這些牛羊趕走吧,不然我會忍不住烤了它們的。”凌四一邊躲避着已經兜頭撞過來的領頭牛,飆高了聲音喊。
“四哥,你這是想吃牛肉了?”凌子桐擦了一下眼角,故意曲解凌四的意思。
凌四身體一個靈活躲閃,避開頭牛,後背卻不小心撞到湊上來的一隻羊的羊角上,尖疼讓凌四嘶了一聲,腳下更是感覺踩到一個硬物,他捂着腰往側面挪了一步,低頭一看,發現自己一隻腳剛纔正踩在這隻羊的左前蹄上,那隻羊正惡狠狠地盯着凌四。
“看什麼看?”凌四惡狠狠地回瞪過去,對這隻羊高喊了一句。
也別怪凌四用這種語氣跟這隻羊說話,實在是末世太過變態,有了小花金毛它們,這羊羣牛羣能聽得懂人話也沒有值得稱奇的地方。
那隻羊被凌四這麼一吼,頭微微一偏,雖然需要仰着頭才能看到凌四的眼,可不知爲何,凌四就是能感覺到這隻羊只在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那是一種蔑視的目光,彷彿在說,渺小的人類,你這是朝誰吼呢?
“就朝你吼了又怎樣?”凌四心裡這麼想着,也真的喊了出來。
在不遠處的凌子桐跟凌子拓看來,凌四這是跟只不會說話的羊較上勁了,這種幼稚的動作讓凌子桐還真有些擔心,她問:“哥哥,四哥沒關係吧?”
“沒事。”
“要不要幫下四哥?”見牛羊羣圍成的一圈又縮小了,凌子桐怕凌四受傷,問身邊的人。
凌子拓觀察了下場中的形勢,回答:“再等等。”
咩咩咩——
眼見着被凌四吼的那隻羊低着頭,羊角對準凌四,衝了過去,約定好似的,站在最前面的其中一頭牛也跟着低頭,牛角幾乎要將凌四挑起來。
有同伴帶頭,剩下的那些哪裡還站得住?紛紛威脅地低叫着,有涌上來的趨勢。
“小姐,少爺,你們倒是幫幫忙呀。”凌四一邊跳腳,一邊朝閒着的兩人喊道。
凌四火燒屁股一樣,不停地竄動,一片動物羣中,那矯健的身影讓旁人看着尤其好笑。
噗嗤——
凌子桐又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過這回倒沒繼續看着,她對凌子拓說:“哥哥,我去幫幫四哥。”
“你可以?”凌子拓蹙眉問。
想要阻止這些躁動的牛羊,極有可能需要凌子桐使用精神異能。
“沒事,我已經好了,哥哥,我一個人就行。”見凌子拓也跟了上來,凌子桐擺手,這些事她自己就能處理。
凌子拓自然不會聽自家寶貝的,他始終不遠不近地跟着,倒也沒提出要幫忙的意思。
他想知道桐桐的精神力到底恢復到何種程度。
牛羊羣不同於人類,而且它們始終在空間,對桐桐應該是最熟悉的,即便需要精神力,也不至於會被桐桐造成壓力。
“哥哥就看着,不會幫忙。”要他遠遠看着是斷然不可能的,不幫忙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兩人說話間,凌子桐已經到了跟前,她朝風暴中心的凌四指揮道:“四哥,別露出惡意。”
空間內的動物自然要比外界的動物們敏銳,人類的善意跟惡意它們很容易分別出來,動物要比人類直接的多,它們願意對善意者善意,對惡意者惡意。
它們之所以對凌四這麼兇狠,完全是凌四他自己招來的。
“小姐,我哪有?”凌四一邊跳着,一邊反駁。
凌子桐扶額,這還不是?
站在動物圈外,凌子桐掃視一圈,還是往外緩緩釋放精神力。
這還是凌子桐第一次釋放出如此善意,溫暖的精神力,溫和的氣息緩緩流淌在周圍,這讓狂怒的牛羊羣先是一愣,衝向凌四的速度也緩了下來。
在凌子桐身後不遠處也停下來的凌子拓同樣感受到善意,他驚詫地看過去。
這是桐桐第一次這麼溫和的運用精神力,而這麼使用之後,效果似乎比想象的要好。
凌子拓不由自主地一步步靠過去,隨着距離越近,他感受到周遭的溫和暖意越重,隨着暖意增加,凌子拓感覺到體內能量竟然開始跟着不急不緩地流動起來。
桐桐的精神異能竟然還有此功用?
凌子拓倏地睜開眼,走的越近了,他正對着凌子桐站定,無聲端詳着凌子桐臉上的表情。
這一看,凌子拓竟是鬆了口氣。
桐桐原先略顯蒼白的臉色竟然多了一些紅暈,而且並不是那種不健康的潮紅,是自然的粉紅,這讓瓷白一般的滑嫩肌膚添了一些瑰麗跟聖潔,整個人從內而外散發出陣陣暖意,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感受到凌子桐這一變化的不僅是凌子拓一人,很快,凌四原先焦躁的心也像是被柔化了一般,最後被溫和籠罩的是那羣牛羊。
凌四跟牛羊雙方,一個停下了躲閃的動作,一個漸緩了攻擊的力度,這場廝殺自然而然地消弭在溫泉一般暖和的氛圍中。
作爲高級動物,凌四首先對牛羊羣示好,他先一步停下腳步,對領頭的牛羊說:“好吧,剛纔是我的錯,我不該招惹你們,現在我們和解,怎麼樣?”
這種商量的口吻沒有之前的劍拔弩張,而且凌四按照凌子桐所言,儘量帶上善意。
牛羊羣被感化的速度要慢些,在凌四停下的時候,它們腳步還在攻擊凌四的路上。
凌四有心躲閃。
在行動之前,他詢問似的看向凌子拓跟凌子桐,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到一些建議,不過,凌子桐正雙目緊閉,凝神釋放精神力,自然不能分神照看他,凌子拓更是將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凌子桐身上。
牛羊幾乎已經到了跟前。
死就死吧。
凌四暗暗對自己說。
既然他先招惹了這場混亂,自然得他先來結束,另一方面,凌四還是比較相信凌子桐的。
所以,在牛羊到跟前時,凌四放棄了所有抵抗,身體放鬆,站在風暴中心,等着即將到來的或輕或重的攻擊。
雖然相信凌子桐不會讓牛羊挑死他,可受傷卻是一定的。
他已經能感受到領頭那隻牛的牛角抵在了他胸口,凌四乾脆閉上眼,他不相信少爺跟小姐會看着他死在一頭牛的角下。
預想中的疼痛還是來了,當然,也是預料中的輕微的疼,大概連胸口的皮都沒破。
凌四暗暗鬆口氣,朝頭牛看過去。
卻見頭牛正睜着大大的眼睛,歪着頭,好奇地看着凌四。
不知爲何,看着頭牛的表情,凌四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他嗤了一聲,笑開,然後不由自主地伸手,摸着頭牛的角,說道:“原來也不是個狠心的傢伙呀。”
那牛似乎有些不耐煩,他甩着頭,晃掉凌四的手,當然,也理所當然地收回了牛角,不再繼續攻擊凌四。
哞哞哞——
沒再感覺到凌四的敵意,頭牛哞哞的叫。
它身後的牛羣跟羊羣像是得了號令,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同時停下腳步,牛羊羣紛紛仰頭,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凌四見牛羊都停下了腳步,學着戲文中得勝將軍的姿態,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朝牛羊羣伸出,然後做出一個經典的姿勢。
揚手,對着牛羊羣來了這麼一句:“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