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國嬌妻
喬婉離開醫院後就趕緊往工坊走,身邊還跟着個陸向北。
喬婉進了工坊,就直接往倉庫方向去了。喬婉來的有些遲,倉庫裡的布匹都已經搬出來堆在院子裡,而塌掉的房頂都已經修補完畢,就差鋪上瓦片了。
喬婉趕緊走進倉庫裡,四下一查看,諾大的倉庫空無一物,只有地上還有零星的積水,甚至連片碎瓦片都沒有留下。再擡頭,房頂已換上一根根嶄新的橫木,喬婉心下一沉,秀眉緊皺。
喬婉快步走出去,攔住一個小工,問道:“李管事呢?”
小工想了一會才道:“李管事剛纔好像跟夫人一塊出去了。”
“那房頂塌下來的碎瓦片和木頭都清理到哪去了?”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可能是拉去倒河裡了吧。”
喬婉沒在多問,揮了揮手,就讓小工忙他自己的去了。
“婉婉,要不我……”陸向北話還沒說完,就被喬婉打斷了,搖頭道:“沒用的,倉庫裡都處理的乾乾淨淨了,何況是一塊這麼大的木頭,肯定都被處理乾淨了。”
喬婉原本是想去報案的,現在不光是喬家的損失,還有老餘的一條命。但現在連最基本的證據都沒了,報了也白報。
陸向北環顧四周,安慰道:“婉婉,其實去報案了也沒用的。官官相護,上頭有總督壓着,警/察廳肯定不會真辦事,估計過來意思意思一下,就沒下文了。”
喬婉側身靠在廊柱邊上,擡頭望着天,感到有些無力:“我就是有些不甘心想試試。”說完,轉頭看向陸向北,自諷道:“是不是有點傻?”
“是挺傻的。”陸向北道。
喬婉:“……”
“明的嗎,咱是弄不了;但是暗的,那是隨便想來幾手就幾手的事情。”陸向北一臉奸計的壞笑,側身站到喬婉旁邊,對着喬婉挑了下眉:“爺到時候給你露一手,是要生煎還是爆炒,都隨你說了算!”
喬婉被逗笑了,白了陸向北一眼:“你當燒菜呢,還生煎爆炒。”
“這就是個說法。”陸向北一向是主意大的,不動聲色的安慰道:“主謀都在呢,下面的小羅羅,還能逃的了哪去。上面的現在動不了,但下面的人,咱們可以先拿來出出氣。老餘這事,去坊間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是誰出手的。而且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得罪過人,就算咱們下狠手,也猜不出事咱們乾的。”
前世喬婉聽說過坊間的事情,而且也親眼見過坊間的人所謂幹架: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幹架,那都是玩命。尤其手上拿着斧頭等各種利器,拉幫結派,砍一下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現在光回想喬婉還是渾身的雞皮疙瘩直起,膽戰心驚的。
說到坊間,喬婉一向都是退避三舍的,那些人也太恐怖了些,不把人命當命的。尤其一聽陸向北竟然還遊離在這檔口的,喬婉即時再有想法,也不敢讓陸向北去做。而且陸向北前世不就是被槍襲,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坊間有關。
“這個先放放,當務之急,還是這些。”喬婉指着院子裡堆積如山的布匹問道:“這個貨,你有沒有辦法先幫我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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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就是交貨期,可現在全部的貨都已經摺損掉了,喬太太不得不帶着李管事一起去孫家商談。
孫老爺很客氣的接待了喬太太,完全沒有因爲曾經被拒婚而不待見喬太太,依然很是熱絡。
見孫老爺的態度,喬太太提着的心也稍稍的放下了些。
喬太太默了一下,才道:“喬老爺,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這季貨的事情。”
孫老爺一聽,笑道:“這季的貨已經準備好了?我當初跟老喬訂的時候,老喬還說會趕不及,讓我寬限幾天。瞧瞧,我說什麼來着,就知道你們喬家有這個能力。”
孫老爺說完話,一陣自樂,對自己的先見之明,頗以爲傲。
孫老爺一陣開懷,還親手給喬太太喝李管事續上了茶。接着道:“這季的貨,主顧要的多,本來啊,韓家也想來分杯羹的。這不你我孫喬兩家合作了這麼多年,我又和老喬這麼多年的交情,怎麼着都得先照顧着老喬,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李管事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喬太太,而喬太太則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這季的貨,喬太太知道量有些大,賬簿裡面光采購的原料就比上季的多了一倍,而且工坊的工人,也添了不少臨時的。
喬太太雖說不行商,但是好歹也是喬老爺子一手教起來的,撐的起場面。剛開始來的時候,喬太太確實是心懷歉意的。但現下喬家工坊又不是故意押着貨不給,而是因爲意外,也沒什麼好心虛的。
喬太太深吸了口氣,纔對孫老爺道:“孫大哥,是這樣的,這季的貨,喬家恐怕沒辦法準時交付。你看,能不能緩上一兩個月?”
孫老爺笑臉一僵,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沉聲道:“弟妹,這玩笑可開不得,上面就等着這批貨的。”
客廳裡,本來熱絡輕鬆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凝重。
“孫大哥,實在是抱歉,昨夜暴雨以致於倉庫進了水,這批布基本上已經報廢了。”言下之意,就是成品貨從上等貨,因爲一場雨,變成了殘次品。
孫老爺沒有說話,眉頭凸起成川。孫老爺身上散發的那份沉重氣息,連坐在稍遠處的李管事都能體會的到。
“弟妹,咱們都是熟人了,這醜話我也就先說了,你別介意。這批貨,要是我老孫自己用,發生這樣的意外,我也能體諒。但是……”說到這裡,喬老爺重重的嘆了口氣道:“這貨,可是上面要用的。”
喬老爺起身,從書房拿出兩份合約,遞給喬太太道:“弟妹,你先看看。”
一份是孫老爺跟一位姓顧的簽訂的合約。另一份是喬老爺和孫老爺籤的合約。
做生意,簽訂合約沒什麼意外的。但是讓喬太太震驚的是喬老爺那份上面的違約條款:未按時交貨,就要賠付對方貨價的十倍違約金!
竟然要十倍!這批光成本就去了三四萬了,何況是加了利潤的售價!也就是說,要是喬家沒有按時交貨,就要給孫家起碼六十萬。六十萬,這麼大筆錢,就算把喬家賣了也不夠。
而另一份,上面的違約金簽署的也是十倍。
但是依喬太太對孫老爺的瞭解,這麼不公平的合約,以他的精明,是不可能去簽署的。而且,這上面的售價,可是比喬家的出價高了一倍。
剛纔說貨沒了,喬家違約,那孫家也違約,但孫家的賠付可是比喬家多了一倍,孫老爺卻沒着急怎麼儘快解決,而只嘆了聲氣。要說裡面沒有貓膩,喬太太可是不信的,真當她是整天窩在後院的無知婦人,這麼好騙的嗎?
喬太太死死的盯着手上的合約,再擡頭看向孫老爺,眼底一片冰冷,轉頭對李管事道:“李管事,你先到外面去等我。”
李管事一愣,喬太太一向是和善的,但剛纔的話,卻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強悍。
等李管事出去,喬太太放下手中的合約,冷笑着道:“孫老爺,有什麼目的就直說。”剛纔的話,說的那麼好聽,結果卻是這麼一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一反常態訂那麼高的違約金,弄這麼一出,說他沒有另有所圖,誰也不會信。工坊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孫家弄的,剛纔還假裝不知道,真是演的一手好戲。
孫老爺辯解道:“弟妹,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我老孫這一生可是光明磊落的啊。兩份合約我也給你看了,喬家要賠錢,我孫家可是受喬家的連累,也要跟着賠錢,我沒抱怨過你們喬家一句吧。”
喬太太都快氣笑了,還有這麼不要臉的:“孫老爺,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這麼不公平的合約,你孫老爺會下的手去籤?”
孫老爺訕訕一笑,毫不避諱的說道:“這不是有利可圖嗎,而且能跟官搭上邊的,冒點風險也值得。畢竟官商一家親,孫家也能大展宏圖,不用像現在那麼束手束腳的。”
人家都說官字兩個口,有理說不清。現在孫老爺一張嘴巴,就把喬太太堵的死死的。孫老爺一句話,直接讓你啞口無言。喬太太也不蠢,你繞那麼多,不就是爲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嗎?喬太太也懶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那孫老爺,那喬家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是讓我喬家賣宅子賣地,把錢賠給你嗎?”
既然喬太太識趣的問到這了,孫老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弟妹,咱們認識這麼久,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把祖產都賣了。你看,我家浩宇也是蠻喜歡婉婉,而且婉婉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知書達理,婉婉當我兒媳婦,我也挺滿意。只要我們兩家成了親家,這筆錢,就當是孫家給婉婉聘禮的一部分。”
喬太太聽了,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哭,自己的枕邊人竟然聯合着外人去算計自己的親生女兒!怪不得妥協的那麼快,原來是和孫老爺合謀好了,就在這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