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燾只覺得一顆心臟被人狠狠地掐住,鮮血淋漓。雖然他對江明月說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好歹結婚八年以來,從一開始的相敬如賓,到後來也逐漸適應了她的陪伴。如果不是無意發現了她的真面目,他想這輩子這麼過下去也並無不可。
可是到最後,卻發現她面目可憎,心如蛇蠍,跟自己印象中認知的江明月根本就相差甚遠。她出軌的證據給了他難堪,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當初小薇不幸染病去世,那會小優還小,他又得知江明月私自生下了嵐嵐,也證明嵐嵐是他的骨肉,他覺得江明月識大體,應該能好好照顧小優,所以不顧父親的反對,硬是把她娶了進門。
沒想到自己當初的舉動,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江明月跟小優合不來,還對小優痛下毒手。他甚至懷疑,之前小優的叛逆是不是被她唆使的。
簡優見爸爸氣紅了眼眶,臉色繃緊,拳頭拽得緊緊的,不由得在心裡微微嘆氣。
爸爸,對不起,讓您難過讓您難堪了,可這件事總歸是要解決的,江明月就像一顆毒瘤,不拔除的話,將來勢必是個隱患。何況她本來就騙了您。
她小聲對穆流雲說道,“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
穆流雲握緊她的手給予她力量,柔聲安撫她,“終究要走到這一步的。”
是啊,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所以爸爸,您一定要挺住。
簡振國不知何時站在樓梯口,他一臉怒意,“你們剛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會跟項書桓勾搭上的?”
簡優急忙扶了爺爺坐好,“爺爺,關於這件事……”
“我問的是她。”簡爺爺用柺杖指着江明月。
江明月頭皮發麻,一臉的木然。事到如今,辯解已經沒有用了,她真的什麼都完了。
見她不說話,簡振國氣得重重地敲了幾下地板,“阿燾,去,把項書桓那小子給我叫我,我今天倒要好好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簡優不停地替爺爺拍背順氣,“爺爺,您身體不太好,許伯伯說受不得刺激,這件事您還是別管了吧?有爸爸在呢,不會有事的。”
“我怎麼能不管?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他們父子果然一個德性!”簡振國氣得咳嗽了兩聲。
簡優心想也是,那對父子還真的很像。大的染指了人家的老婆,小的又跟着勾搭人家的女兒,這真是應驗了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
“可是爺爺……”
簡振國阻止了她說下去,“好了小優,我知道你在擔心爺爺,可現在事情都這麼嚴重了,我能安心地養病嗎?”
簡優是真心不想讓爺爺摻和進來,距離前世爺爺突然發病去世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就怕有個萬一。她心裡很後悔,早知道就應該遲些日子再發作了江明月。
項書桓跟季金梅一前一後到的簡家。
項書桓在公司接到了簡燾的電話,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而季金梅則是爲了下聘來的。
簡優當時還在想着要不要給季金梅通風報信,但是想到今天她也要過來,也就不多此一舉了。免得日後被人說她是故意挑撥離間。
項書桓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詭異,他狠狠剜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江明月。
季金梅的出現反倒顯得有些滑稽,她手裡提着好幾個袋子,顯然這就是她準備的聘禮。
“書桓?你怎麼也來了?哦,你應該是聽說了我今天要來下聘,所以也特地趕過來吧?簡先生,你看看我們多有誠意啊。”
簡燾冷笑一聲,不置一詞。
簡優卻忍住噴笑的衝動,這個場面太特麼的好玩了。
項書桓臉色一黑,說道,“我還有點事要跟簡燾說,你先回去吧。”
“那怎麼成?這聘禮都拿來了哪裡有原路返回的道理?這樣豈不是說我們要退婚?”
“項太太,今天我們家的確有很重要的事,麻煩您先回去好嗎?改日再過來也沒問題。”
就算季金梅太遲鈍,也知道簡家的確有大事發生,她很八卦地想問,可是卻又不好意思。“其實只要讓你們把這些東西都收下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簡燾擺擺手,“這樁婚事我們還要再考慮考慮。”一副打發人的表情。
江明月鬧了這麼一出,他早就把項書桓往死裡恨了,要是再把簡嵐嫁過去,豈不是讓簡家成爲了笑柄?現在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誰還有心思去在意下聘的事?
季金梅臉色驟變,“這是什麼意思?書桓,你過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嗎?”
簡優冷笑,“項太太說錯了,項先生特地來一趟可不是爲了你兒子的婚事,而是爲了他衝動下的產物,未出生的孩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季金梅掃了在座的人一眼,“什麼孩子?哪來的孩子?”
簡燾本來不想把事情鬧大,可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可笑。人家都公然給他戴綠帽子了,現在還顧及這些虛無的面子有什麼意義?於是也就隨小優去了。
“聽不懂?”簡優看了一眼爺爺和爸爸,發現他們都沉默,於是也就不用顧及了。
“項太太,你對你丈夫瞭解多少?他可是厲害得很,竟然勾引有夫之婦,不僅如此,還珠胎暗結。本來他要怎樣我們都管不着,可他卻膽大妄爲地染指了不該染指的人。”
季金梅臉色大變,她只注意到了珠胎暗結四個字。也就是說她丈夫在外頭有了女人,而且那個女人不僅是有夫之婦,還懷孕了?
“項書桓,你給我解釋清楚。”拔尖的聲音響起。
項書桓臉色難看,他沒想到簡優一個黃毛丫頭竟然說得出這樣的話。這也就罷了,可江明月然懷孕的消息她是怎麼知道的?再想起剛纔進門,簡振國父子那恨不得殺了他的表情,他神色立即僵硬,終於知道了癥結所在。
江明月這蠢女人,再一次將他出賣了。也許,他昨天就應該狠心把她拉去醫院墮胎,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場面。可他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就因爲一時的心軟。
果然心慈手軟要不得,他當初就應該把江明月從簡家弄出來,簡燾如今只怕已經記恨上了他。只是不知道簡嵐的身世他到底曉不曉得。
項書桓抿着脣,眼裡滿是冷厲的寒光。
江明月只是低着頭不語,可卻依舊能感受到他冰冷刺骨的眼神。
“那個女人是誰?”季金梅跳腳,日防夜防,項書桓外頭的女人幾乎都被她打殺完了,怎麼還有漏網之魚?
客廳一片寂靜,詭異的氣氛瀰漫開來,凝重得讓人喘不過去。
穆流雲看着小優略微蒼白的臉色,心臟如針扎過似的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小小的肩膀是怎麼扛下來的?爲了揪出江明月的尾巴,小優肯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真是苦了這丫頭。
他心裡在暗暗發誓,以後穆家的那些破事,絕對不要讓她承擔,小優已經夠苦了。
簡優卻不知他心裡所想,她還在盤算着如何把簡嵐一併收拾了。
季金梅就算反應遲鈍了點,可並不是傻子,很快就覺察到了不對勁。她掃了衆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低眉不吭聲的江明月身上。簡優說,書桓染指了不該染指的人。
她想起了那次拍賣會簡優跟她說的話,又想起了丈夫幾次打電話都要到陽臺去,然後每個月固定有一天不知所蹤,不是去公司也不是去談生意。
“是你對不對?”季金梅塗着漂亮指甲油的手指指着江明月。
項書桓神色一僵,頓時拉住了她,“這裡是簡家,你別鬧了,丟臉。”
季金梅甩開他的手,一臉的犀利,“嫌我丟臉?你自己呢?到底是誰比較丟臉?項書桓,以前你出軌也就算了,最近幾年安分了,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卻搞出了人命!而且還是個有夫之婦,哈,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廝混在一起的?”
簡燾冷聲,“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季金梅看着簡燾,頓時對他充滿了同情,“簡先生,我真的很同情你。”
簡燾臉色一黑,“項太太,請收回你剛纔說的那句話,我不需要同情。”
季金梅點頭,簡燾何其高傲,他的老婆竟然出軌,她也不想幸災樂禍,因爲她快要暴走了。
江明月卻像個雕像一動不動,她看得火冒三丈,幾步走上前,用力揪起她的頭髮,“江明月,敢做不敢當嗎?覺得沒臉見人了?嗯?”
江明月依舊一臉木然,只有眼珠子隨意轉動了兩下表示她還是個活人。
“說,你到底跟書桓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你作爲簡太太,享受着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卻還要揹着簡燾出軌,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簡優搖搖頭嘆氣,原配VS小三的戲碼啊,的確是挺有意思的。
季金梅一肚子的火,本來她今天心情極佳,現在糟糕透了。懷謙的婚事可以暫時擱置,可是她卻不能容忍江明月懷着書桓的孩子。
“我知道我們家書桓有魅力,可你也不用追着他吧?揹着自己的老公跟別人的老公亂搞,你也好意思!還懷了雜種,我很懷疑你上輩子是不是妓女的命運,非要千人摸萬人騎不成?下賤!”
季金梅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她依舊沒有解氣,揪住江明月的頭髮,啪啪地又給了她幾巴掌。“這兩巴掌是我替我自己討回公道,另外的耳光,是替簡燾教訓你的。”
項書桓要過去拉住季金梅,卻被簡振國一個森冷的眼神定住了。
“項書桓,不用我問,你老老實實地交代,不然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項書桓只好問出了內心所想,“你們怎麼會以爲我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簡優冷笑,“做都做了,她也承認了,你還問這個問題,不覺得矯情嗎?”
“是她自己承認的?”項書桓暗暗咬牙,拳頭握緊,該死的蠢女人,簡直跟豬一樣蠢。,愚蠢沒下限。
“沒錯,我不過是略施小計,她就自己招供了,你現在就算想要撇清,也由不得你!”
江明月這纔想起,簡優自始至終都沒說她見到了自己和書桓在一起,是她當時太害怕,所以就嘴快了。
想到這裡她後悔得要命。說不得簡優只是想嚇唬她,可是她卻把書桓出賣了。
額頭的冷汗頓時冒成了小溪,她抹了一把汗,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季金梅最討厭這種粘着別人老公的人,“我最討厭小三,自己不要臉就算了,還要巴着別人的老公,簡直低賤****!”
季金梅一想到這貨肚子裡有項書桓的孩子,她就想掐死她。而她也這麼做了。
又長又尖的指甲掐着江明月的下巴,在她的臉頰劃破了幾道口子。
“竟然敢勾引我老公,不要臉的賤蹄子,****!”
江明月被公然羞辱,她心中的男人和現任丈夫都在,可他們卻放任季金梅欺辱她。
她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就算她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樣的輕視侮辱。
季金梅卻還不解氣,掃了一眼江明月的肚子,頓時出口成髒。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連同你那女兒也一樣,別的不會,淨會勾搭男人。還懷了賤種。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老蚌生珠,也真好意思。”
江明月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你纔是婊子,你全家都是婊子。”
季金梅別以爲她是好欺負的?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僵,她可不會任人揉圓捏扁。
“咳,噗嗤……”簡優終究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穆流雲也忍俊不禁,卻因爲礙於簡燾和簡振國在,所以還是要保持他的紳士風度。
江明月一說完又發現自己犯了個愚蠢的錯誤,她這麼一說,不就等於把書桓都一起罵了嗎?而且嵐嵐是書桓的女兒,那也就說她等於把嵐嵐也罵了。
她臉孔扭曲,既生氣又惱怒,都是季金梅給害的。
季金梅可沒心情開玩笑,“你這女人簡直厚顏無恥,不僅下藥陷害簡優,竟然連別人的丈夫都要勾引,要你這種女人還有什麼用?爲了避免以後蒙羞,簡燾,我還是建議你把她給廢了。留着說不定將來也是個禍害,更會給你們家丟臉,至於這孽種,留不得!”
季金梅眼裡閃過一抹狠厲。